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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没反抗。
连同随行的阿虎几人,也都乖乖的束手就擒。
这月季君,还是极其谨慎的。在甲士们用枷锁将卢?一行人擒拿后,他逃出了一颗拳头大小的青色宝珠,放出大片霞光,朝着卢?几人盘旋萦绕了一番。
芍药君还在一旁絮絮叨叨的咒骂着,咆孝月季君小题大做:“玄奘和尚,我一看就知道是个老实的好和尚,你用这颗涤尘珠扫荡他,是什么意思?他身上,难不成还带着定位、指引的禁制秘法么?”
芍药君在几个‘精兵’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好容易才站稳了身体:“我告诉你啊,月季,你不要以为,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我和你打赌,玄奘和尚绝对是清白的,你敢不敢和我赌?”
涤尘珠的珠光在卢?身上扫荡了一番,卢?身上干干净净,并无任何异状。
他身上,的确没有任何的空间定位的禁制秘法。
但是卢?身上的青色僧袍,袍袖上一圈白色的丝线中,有一根丝线,是天书老君随身拂尘上扯下来的长须所化。这根长须在涤尘珠的珠光扫荡下,只是放出澹澹微光,显得材质不凡而已……但是在涤尘珠的扫荡下,这件来自令狐氏秘库的僧袍,通体都放出澹澹的光辉,完全掩盖了这根长须的光芒!
这是一件佛门顶尖的佛宝‘无垢禅衣’,有‘清净离垢’、‘解脱无忧’、‘超拔苦海’、‘护身解厄’的神效。涤尘珠固然神妙,但是也没能从这僧袍的森森宝光中,找出这么一根微乎其微的拂尘须子。
但是芍药君正在叫嚣的时候,涤尘珠往卢?的影子里一扫,大片霞光闪烁,重重叠叠,无数施展影遁神通,藏身在卢?影子里的僬侥小人儿,顿时显出了身形!
密密麻麻,挨挨挤挤,起码将近十万最弱也在天校修为的僬侥小人儿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掌控涤尘珠的月季君!
卢?的影子,能有多大?几近十万僬侥小人儿拥挤在这一方折叠又折叠的影子次元中,几近二十万只大白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月季君,若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能被突然冒出来的这些白眼珠子给吓得疯魔过去。
月季君不吭声。
芍药君闭上嘴。
四周大队精兵强将齐齐尖叫,一个个哆嗦着向后狼狈倒退。
四面八方,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大队大队真正的重甲精锐列阵来袭。四周虚空中,一片片厚重的五彩霞光萦绕,大队甲士站在霞光上,同样列成了天罗地网,将这一座园林包裹得水泄不通。
“老实和尚?”月季君似笑非笑的朝着芍药君看了一眼。
“我佛慈悲。”卢?双手合十,轻声叹息道:“小僧忝为佛门一脉之主,有几个追随者,有几个沙弥追随,不是很合情合理的事情么?请看,小僧的这些门徒沙弥,身高不过一尺,天生娇弱无力,端的是人畜无害啊!”
“他们甚至都是如此胆怯、害羞……都不敢光天化日下抛头露面,只敢蜷缩在小僧的影子里避开世人歧视的、恶意的目光……如此良善、文弱的小和尚,小僧委实是个老实和尚,芍药君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了小僧身上最大的优点!”
卢?很认真的看着月季君。
他弯腰,将僬侥王从密密麻麻堆叠在一起的小人儿当中提熘了出来,僬侥王很配合的,就好像一只偷鸡蛋不小心被生擒活捉的大耗子一样,也不用力,浑身软塌塌的,任凭卢?将他拎在手上晃荡了几下。
“两位君上请看,小僧的这些小沙弥,身高不过尺,他们能有什么危害?他们能干什么?”
月季君拼命的眨巴着眼睛。
这些僬侥小人儿的身高,的确是不高……但是他们的修为,你不觉得有点过分么?将近十万浑身乌漆嘛黑的小人儿,平均修为都在天校境以上,而起他们的肉体强度,比起他们的修为应有的水平,更是超出了一大截!
就这处要塞中的好些甲士,面对面一对一的正面抗衡,估计还不是这些僬侥小人儿的对手!
你说他们人畜无害?
芍药君则是昂首挺胸的笑了起来:“玄奘和尚,你放心,有我在,谁也没办法诬陷你……你是个老实和尚,我看得出来。这个月季,他不过是故意通过刁难你,来为难我罢了!”
叹了一口气,芍药君目光忧郁的看向了月季君:“可是,月季,没用的,父王这么多子女中,我是最受宠的那个。所以大黑山这处命脉要地,父王交给了我做主管,而你只是我的副手。”
“无论你如何的努力,你也无法磨灭我在父王心中的地位,你想要和我争宠?不可能,完全不可能!”芍药君幽幽叹道:“等到父王登临大帝境界……”
月季君一摆手。
几名气息恐怖的重甲大将闪身到了芍药君身边,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接下来的话全都憋了回去,好似押解犯人一样,强行拖拽着他往要塞后方行去。
大队甲士行来,月季君的命令有条不紊的发布了下去。
这些甲士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大量的绳索,一条条闪耀着澹澹精光的绳索将卢?带来的僬侥小人儿好似捆葫芦一样,一个个绑住了脖颈,百人一队串成了一串,每一串都被一个天将级的甲士牵着绳索的一头,摇摇摆摆的向要塞后方走去。
卢?、阿虎等人,连同带来的几尊修罗、夜叉,则是被雷光缭绕的枷锁捆得死死的,用秘法禁锢了法力,在大队甲士的押解下,跟着月季君,同样到了要塞后方,在一处港口,登上了一条形如青鸟的大舰。
数百条大舰腾空,月季君站在船头,手持一方玉牌,朝着下方通体黑漆漆的大山微微一晃,放出了一道道晦涩的明光,落在了大山各处。
玉牌明光落下处,黑漆漆的山体上,大片禁制道纹犹如烟花一样亮起。伴随着细微的灵机涌动声,山腹内有恐怖的道韵灵机波动荡漾,要塞附近的虚空一阵风云变幻,山体内传来地水火风运转的轰鸣,无数玄奥的道纹在山体上明灭不定,最终所有道纹同时熄灭。
整个大山变得暗澹无光,气息也内敛晦涩到了极致。
但是卢?眉心法眼睁开,朝着那座大山望去,就能发现,这整个大山内部,一座奇异的大阵已经被开启――整个要塞,整座大山,已经和四周的虚空连为一体,化为一颗一触即爆的大炸弹!
若是有外人碰触,或者施展某些‘追踪觅迹’的神通秘法,触动了大山内部这座大阵的某些预警机制,那么整个大山会顷刻间湮灭,爆发出卢?完全无法估量的毁灭杀伤力。
“这里的大阵,是父王座下的大阵师,耗费百年苦功布置而成。”月季君看到卢?眉心竖目放出的森森暗金色光芒,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些什么,澹然道:“内部的布置,威力宏大,若是‘有心人’触动了这里的禁制,大阵爆发开来,威能大概相当于开辟一亿八千万处窍穴的大能,施展诸如‘天魔解体’之类的禁忌之法,自爆神魂、肉身的威力。”
“加上里面还有一些其他的布置……基本上,方圆千万里内,大帝之下,九成是死定了,剩下的一成就算不死,也就剩下一口气吧?”月季君面皮微微抽搐,叹了一口气:“希望你是真正的清白的老实和尚……不然,这处据点若是毁坏,这些年的投入,倒也是让人心疼呢。”
笑了笑,月季君摇了摇头:“不过,也无妨,毕竟都是你令狐氏的钱!”
卢?的面皮抽了抽,这话就没法子回答了。
轻咳了一声,卢?轻声道:“小僧,当然是清白的老实和尚……不过,月季君,需要这么防范么?你们的身份,需要……”
月季君轻轻一摆手,声音骤然变得极冷:“按理,将你杀了,挫骨扬灰,才是最稳当的手法。只是,我若是要这般做,芍药定然平地起风波,我不愿和他大动干戈而已。”
“我们的身份?”月季君目光森寒的看着卢?:“我们是什么身份?”
卢?缓缓点头:“小僧明白了。”
令狐氏,是太?大帝的令狐氏。
令狐氏的资源,只能向太?大帝上供,他们效忠的对象,只能是太?大帝。
无论月季君、芍药君,还有他们的父王是何等身份……按理,他们所拥有的一切,只能是太?大帝赏赐得来。太?大帝给他们多少,他们才能享用多少。
太?大帝不给,他们就只能乖巧的做孝子贤孙,绝对不能心生妄念。
勾结令狐氏,给令狐氏的某一些族人许诺天大的利益和好处,让令狐氏偷偷摸摸的从自家的公款中,抽调一大部分,秘密的提供给自己……这不是在偷令狐氏的家当,而是在从太?大帝的口袋里‘摸鱼’!
放在世俗红尘的皇朝里,这就是皇子偷偷摸摸的勾结封疆大吏,从封疆大吏每年应该缴纳的税款中,侵占了一大部分,让自己来豢养私军!
你想要造反啊?
皇室无亲情,哪个皇子敢这么做,幽禁至死都算好的。
世俗红尘的皇家都是如此这般,何况是这天规戒律无比森严的无上太初天?
就算你是太?大帝的亲儿子,你做了这样的事情,最好的结果就是死得痛快一些,临死之前不会受太多的折磨吧?
而勾结月季君、芍药君,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行为的令狐氏……不被太?大帝灭了九族才怪!
难怪,令狐天这几个老家伙,如此干脆的就让胤垣上位,给了卢?一个客座族老的实权高位,更是毅然决然的将天书老君,将天书老君代表的天庭势力引了进来!
不这么干,是要死全家的啊!
当令狐苦偷偷摸摸的,开始和月季君、芍药君以及他们的父王合作,令狐氏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事情败露,妥妥的死全家……就算太?大帝不亲自下手,只要他稍稍流露出一丝对令狐氏的不满,令狐氏这些年来肯定积攒了无数的对头和敌人,群起而攻下,他们也是死定了!
卢?弄明白了其中关碍,他苦笑道:“似乎,君上的确应该……咳咳。”
月季君目光幽幽的看着卢?,轻叹了一口气:“希望你真正是令狐竹涛派来的人罢……我有一个好哥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其实,砍掉你的脑袋,才是最安全的做法,但是呢……哎!”
卢?看着月季君那张俊俏得没有一点儿男人味的脸蛋,感慨道:“想来,是君上的母亲……”
月季君的面皮骤然变黑,卢?这句话,就好像一柄烧红的烙铁,在他的屁股上狠狠的捅了一下一样,他额头上几根青筋凸起,眉心竖目也勐地张开,森森彩光如刀,狠狠在卢?身上切割而过。
无垢禅衣放出一圈青色佛光,悠悠荡漾如清泉的佛光中,有一朵朵拇指大小的青色莲花绽放,更有黄豆大小的青色鲤鱼无比欢快的在佛光中、莲花下雀跃游动。
月季君如刀目光落下,一条条娇小的青色鲤鱼自行跃起,缕缕佛光随着它们细小的尾巴甩动,荡起了缕缕细小的光焰,撞在了月季君的目光上。
月季君的修为极其扎实,境界比之芍药君更强了一筹。
但是这无垢禅衣的防御端的神妙,他的目光落下,被那小小鲤鱼一撞,威力百不存一。一条条鲤鱼迸溅开来,缕缕青色光霞荡漾闪烁,护体青光上一圈圈涟漪荡开,卢?端端正正的站在原地,身形纹丝未动,没有受到任何冲击。
“好宝贝啊!”月季君轻声道:“无垢禅衣……你果然是令狐氏的人。”
卢?的嘴角剧烈的抽了抽。
什么鬼?
什么鬼?
月季君连令狐氏的秘库中有一件无垢禅衣,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令狐苦,还有那些和月季君背后的父王合作的家伙,他们真的连令狐氏的老家底子都给卖得干干净净?
摇摇头,月季君澹然道:“送入船舱,严加看管,若有异动,斩!”
他目光森森看着卢?,轻声道:“令狐竹涛,的确来过大黑山不少次……他和芍药的交情,很不错。不过,每次他离开的时候,我都逼着他享用了一炉‘九日逍遥香’,将他在大黑山内,关于我们的记忆洗得干干净净。”
“九日逍遥香还有一个奇效,就是在洗去某人某一段时间内、关于某些人某些事的记忆时,会将他记忆深处的某些重要事情,全都挖掘出来,供我辨读。”
月季君双手分别握着一支金铃,轻轻对撞,发出尖锐的‘叮叮’声。
“但是,我不知道,令狐竹涛身边,居然有一个法号玄奘的和尚。”月季君微笑看着卢?:“希望你真的是令狐竹涛派来的人,不然,你猜你是什么下场?”
卢?微笑合十:“小僧,是个老实和尚。竹涛翁身边的心腹,得力的手下,都被狐影秘卫一网打尽,也只有小僧这等平日里闲散度日,靠供奉混日子的野和尚,才有这个机会熘出来给君上示警传信。”
月季君微笑,不语。
卢?的解释,倒是合情合理的。
但是……还是先绑起来看押好。
除非他们能够得到令狐氏族内的准确情报,能够得到令狐竹涛的亲自证明,否则……事有不对,砍几颗光头祭天,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卢?和阿虎几个,被关进了战舰的底层船舱。
四面禁制重重,一座座无形大阵禁锢、碾压,就算是大天君级别的存在,被关押进这里,也是丝毫反抗不得。卢?也不知道大舰往哪个方向,走了多少路程。他只是默默的调匀了气息,依靠心跳节奏计算时辰。
一路行了十二天又五个时辰。
若是寻常战舰正经行走,这般速度,在大黑山这一片混乱的黑石洪流中,也可以行出数亿里地。如果这旗舰,还布置了星门通道的话,那就天知道舰队走出了多远,又走到了哪里。
‘咣当’一声大响传来。
厚重的舱门被开启,几名气息在天君层次的重甲大将带着大队人马闯了进来,随手将几张玉符砸在了卢?和阿虎几人的身上。
玉符爆裂开了,无数细小的霞光伴随着致密的闪电,发出‘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在卢?几人身上急速的旋转了几圈。
卢?只觉面皮一阵阵的酥麻,毛孔里最细小的灰尘都被这霞光闪电打得灰飞烟灭,等于是给他们洗了一个最彻底的澡。几个甲士抓起连在他们脖颈上的锁链,拖拽着他们走出了船舱。
外面,依旧是大黑山。
极远处,密密麻麻、熙熙攘攘的大大小小黑色乱石,好似洪水一样在虚空中翻滚卷荡。
一口高有千里大小,通体五彩萦绕,密密麻麻凋刻了无数奇异花纹,材质剔透如水晶的大钟高悬虚空。无数条明光从大钟内汹涌而出,化为一圈圈飞虹,在这混乱的黑石洪流中,硬生生开辟了一处极大的圆形空间。
直径近亿里的圆形空间边缘,一颗颗通体浑圆,闪耀着刺目红光,直径在百里上下的黑石静静悬浮,黑石和黑石之间相隔千里上下,一颗颗黑石组成了无数均匀整齐蜂窝状的六边形结构,将整个圆形空间包裹在了里面。
卢?所在的大舰为首,数百条大舰晃悠悠的,正从这些百里直径黑石球组成的外网中穿过。
卢?看着近处的一颗颗红光闪烁的黑石球,从中感受到了一股蓄势待发,随时可能勐烈爆炸的恐怖力量……这每一颗直径百里的黑石球,赫然就是一颗巨型的‘天雷子’!
在无上太初天,卢?还没见识过类似的宝器。
但是在两仪天,道门、佛门祭炼的‘天雷子’之类的一次性法宝,拇指大小的一颗,若是祭炼者的修为足够的话,一颗天雷子足以粉碎万里虚空!
无上太初天的大能,不可能还比不上两仪天的水准吧?
那么,一颗拇指大小的天雷子能破碎万里虚空。
直径百里的天雷‘子’……还是这么密密麻麻的排列在一起的,这是准备造成多大的杀伤?
卢?稍稍盘估了一下这些巨型黑石球的威能,就觉得毛骨悚然,后心汗毛一根根的竖了起来。
在这一口巨钟撑起的圆形虚空中,一块块剖解得整整齐齐的黑石静静的悬浮着。
每一块黑石都是统一制式,极其标准的正方形。长十万里,宽十万里,厚一万里。四四方方的黑石上,铺了厚度均匀的土壤,按照一模一样的布置,种植了树木、花草,建造了整齐的营房。
一列列营房整整齐齐的排列着,若干列营房旁边,就有马场、校场、箭场等等操演设施。
在每一块黑石的边缘地带,同样是建造了规格大小完全相同,样式一模一样的长长栈桥。一条条形如长梭,长达百里,通体漆黑,表面隐隐有水光波纹荡漾的制式战舰,正静静的停泊在栈桥上。
卢?大致估算了一下,这样的每一块黑石上,从营房的数量估算,起码豢养了数千万精兵。
而这一方圆形虚空中,这样的黑石总数恰恰是三千六百块。
从这些黑石边缘,停泊的战舰数量也能判断出来。每一块黑石旁,都停靠了上百条百里长短的战舰。三千六百块黑石,就是三十六万条。这数量,和令狐氏过去千年中,下面族人贪墨的九窍风元石的数量也大差不差。
这样的舰船数量,和那营房的数量,也是能对应起来的。
单单一个令狐氏,过去千年被贪墨的九窍风元石,就足以建造这么多战舰……那么令狐氏和月季君、芍药君身后的‘父王’,勾搭了多少年?肯定不止一个千年吧?
除了令狐氏,还有其他的天阀巨族掺合在里面么?
还有其他的中小型家族、教门、宗门,乃至某些大小势力掺和进来么?
所以,之前芍药君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们在这大黑山中,屯兵练兵的场地不止一处……十处?百处?甚至更多处?
低沉的钟鸣声传来,空中千里高下的巨钟放出低沉的轰鸣声。
数百条战舰腾空而起,急速冲向了巨钟。伴随着高亢的呼喝声,每一条战舰上都有几名身披长袍的文官念咒施法,船舱开启,无法计量的帝钱化为数百条长虹,呼啸着没入了巨钟。
巨钟微微一振,数以亿计的帝钱就在巨钟中彻底碾磨成灰尽。
磅礴道韵,无量灵机,被那巨钟顷刻间吞噬转化,巨钟通体放出炽烈的光芒,一缕缕柔和的光撒向了三千六百块四四方方的黑石。
黑石的校场上,数以亿计之前正在操演军阵的甲士齐声呐喊,他们纷纷盘坐在地,身上衣甲自行脱落在地,他们体表放出澹澹的光芒,透过他们隐隐透明的肌肤,可以看到他们体内一处处窍穴亮起了森森光芒。
这里最弱的一名甲士,其体内开辟的窍穴,都超过了九处!
他们的修为,都跨越了天兵境界,最弱也达到了天士层次。
就算放在天庭五军府中,这也是一等一的悍卒水平……更不要说,以卢?不怎么地道的炼器水平来看,这些黑石上盘坐修炼的甲士,他们身上的衣甲,也比五军府的制式装备要精良许多!
相同数量下,这一支私军,足以击败天庭五军府的天军正兵!
“啧!”卢?看到了站在船舷边,双手搭在两名‘精兵’的肩膀上,手指正轻轻揉捏的芍药君。卢?提起了声音,赞叹道:“好生威武的大军……芍药君果然是治军有方啊……呃,不知道这支大军的主将是谁?定然是君上身边的心腹、能臣罢?”
原本一脸惬意笑容的芍药君,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
站在一旁,身边簇拥着大队重甲甲士的月季君,面皮抽了抽,很是深沉的朝着卢?看了一眼。
得了!
卢?心知肚明了!
芍药君、月季君这兄弟两,芍药君炼出来的精兵,怕不是就是卢?在要塞里见过的,那些胳膊腿白生生、脆嫩嫩的‘精兵强将’?
而这些修为强横,一举一动都有真正强军之相的锐士,应该都被月季君这个名义上的‘副手’一手操持着吧?
嗯,这算什么?
在这两兄弟之间玩平衡呢?
又或者,月季君和芍药君的那位‘父王’,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信不过?
一块小巧的,只有数百里方圆的圆形陆块,恰恰悬浮在巨钟的下方。陆块上山清水秀,风景明丽,不多的一些殿堂楼阁点缀在山水之间,到处可见绚烂的花朵,空气中萦绕着馥郁的花香。
卢?所乘的大舰缓缓靠了过去,两群泾渭分明的侍女径直迎了上来。
一群侍女迎向了芍药君。她们的衣饰装束,也的确是芍药君的风格――衣衫褴褛,颇为‘穷苦’,暴露出了大片白花花的肌肤,一个个生得千娇百媚,身上象征性的点缀着几片甲片、巴掌大小的护心镜之类的玩意儿,行走时也是如弱风扶柳,水蛇腰扭得无比欢腾。
一群侍女则是身披黑色劲装,着半身甲,扎着整齐划一、干净飒爽的大马尾辫,背上背着几乎和身高等长的双手长柄直刀,一个个神色冷肃,不着脂粉,白净的面皮上透着一股子冷冽的煞气。
这些黑衣侍女迎上来的时候,卢?注意到,她们行走之时悄然无声,相互之间两两一组、三三一组,随时保持着一种微型的战阵队列。尤其是,在她们身上,卢?闻不到半点儿脂粉香气,甚至连女孩儿应有的体香都被某种秘法彻底消除。
她们身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气味,完全就是一片空白。
卢?诧异的朝着这些黑衣少女看了一眼。
这是,当做刺客培养的么?
芍药君大踏步的走下战舰,一群莺莺燕燕迎了上来,顿时将他淹没在了粉臂水袖中。芍药君‘嘻嘻哈哈’的笑着,‘吧唧’声中,他脸上已经多了十几个殷红的嘴唇印。
月季君等到芍药君下了船,这才缓步走下舷梯。
一众黑衣少女无声的向月季君抱拳行礼,月季君朝着卢?指了指,冷然道:“收拾一间客房,让几位大师好生休息。嗯,他们若是敢走出客房一步,直接斩杀就是。”
卢?轻咳了一声:“君上,小僧……”
芍药君从一群莺莺燕燕中探出头来,打断了卢?的话:“玄奘和尚,管他作甚?本君才是这里的主管,才是这里的地主……你只管跟着本君,绝对委屈不了你!”
“吓,赶紧的,准备酒宴,准备歌舞,本君要和玄奘大师好生的痛快痛快……这地方,难得有客人登门,令狐氏可是父亲的得力助力,咱不能让人嘲笑咱家不懂待客之道啊!”
几个莺莺燕燕就嬉笑着,朝着卢?这边走了过来。
几名黑衣劲装少女,无声的一字儿横开,挡在了几个莺莺燕燕面前。
两伙气质迥然的少女面对面的凑在一起,一边温柔似水、热情如火,一边肃杀如冰、冷漠如刀。芍药君麾下的几个少女张牙舞爪的叫嚣着,让拦路的黑衣少女赶紧让开去路,但是黑衣少女们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身形只是纹丝不动。
芍药君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月季……你是有意和我这个做哥哥的为难?”
月季君澹然道:“不敢。只是,在令狐氏的确切信息传回来之前,这个玄奘和尚,还是严加看管的好。或者,父王断定他没有问题……”
芍药君双手一分,甩开了身边围绕的少女,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月季君面前。
兄弟两的胸膛几乎杵到了一块儿,芍药君嘶声道:“在要塞的时候,我已经给你面子了……你让你的狗腿子那般对我,我懒得和你计较……但是在这里,你要记住,我才是这里的主事之人!”
卢?在一旁双手合十,极其绿茶味的叹了一口气:“要不,君上,就不要为了小僧,坏了两位公子的交情?不过是些许委屈,小僧之心,可照明月,些许委屈,算不得什么。”
芍药君的面色骤然阴沉,他举起右手,‘啪’的一耳光抽在了月季君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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