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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碧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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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措乖乖跟着凌波绕过回廊,燕燕早不知道去哪玩了。原来凌波说的里面正是沉香阁的正房,韩月绮的卧房,这样熟稔,可见两家亲近。

    沉香阁里遍植梅花,正是含苞待放的时节,隐隐已经有了暗香,都是一色的绿萼白梅,雅净得很,像下了一场薄雪。韩月绮的卧房也熏的是梅花香,隔帘就透出来,里面果然精致又贵气,陈设都是古董。一排十八扇的缂丝屏风隔开。外间是雕了累累葡萄的紫檀桌,连桌锦也是红底金纹的锦缎,凌波带着阿措去里间,看那张传闻中花费了一千个工日的江南拔步床,床帐上的飘带绣满四时花卉,果然是非常出挑的绣活,已经有文人画没骨花的气质,又透着闺阁的俊秀,如葳蕤垂枝的花墙,精美异常。

    阿措正认真琢磨韩月绮的针法,只见琉璃窗外一阵喧哗,隔窗只看见一个红色影子,如同一团火焰卷进来,旁边还有丫鬟焦急叫小姐。

    她刚抬起头,来人已经闯了进来。

    “叶凌波,你想死了?”人未到,声音先出,又脆又冷,简直如同十二月的冰棱,但又透着甜意,骂人也这样好听:“我还以为你是中了邪,回过神来就要给我上门磕头谢罪呢,原来你竟是不怕死的!铁了心要摆我一道,是吧?”

    阿措仓皇抬头,被这不速之客的美貌晃了一晃神,一身朱红锦衣是胡服样式,她像是刚骑马回来,连髻也没盘,而是男子一般戴发冠,整个人洒脱又利落,穿马靴,手上还执着鞭子,神色跋扈得很,面若冰霜。

    阿措都本能地想保护凌波,叶凌波却一点不怕,只冷笑道:“我给你磕头?你不怕折寿?我还等着你来磕头谢我呢,不识好歹的家伙。”

    来人一听叶凌波这样说,脸上更怒了,直接一抬手,鞭子在桌上抽得脆响一声,阿措都吓一跳,以为她要打人。

    “我看你是皮痒了!”她说完这话,真就冲了上来,阿措想去拦,没想到她这样快,直接冲到了叶凌波面前。叶凌波要躲,哪里躲得开,早被她拦腰抱住,不知道她哪来的那样大的力气,竟然直接把叶凌波扛了起来。

    “你别发疯。”叶凌波在她肩上挣扎起来,她只嘿嘿笑,把叶凌波往床上一放,叶凌波挣扎要起来,被她一只手按住了,笑嘻嘻道:“投降不杀!你投不投降?”

    叶凌波只掐她手臂:“沈碧微,你再闹我就恼了!你这疯子,没看到还有客人呢,吓到我家阿措,我打烂你的皮。”

    叫作沈碧微的女孩子这才放过她,回头打量了一下阿措,笑了起来。

    她在叶凌波面前是任性妄为,但见了阿措,神色却收敛不少,阿措也听说过,说沈家老爷探花出身,子女都相貌出色。看她模样,就知道是众星捧月的高门贵女,把眉毛一挑,就自带一股淡漠贵气。打量了一下阿措,笑道:“好漂亮的妹妹,不愧是‘我家阿措’。”

    叶凌波这才挣扎起来,骂道:“你别阴阳怪气,这是我正经表妹。”

    沈碧微也不和阿措交际,只把手一抱,又冷笑着逗她:“叶凌波,我看你是真不准备自己的花信宴了?搞这么多美人在身边,自暴自弃是吧?”

    阿措听了,心中咯噔了一下。不怪她开始误会这两人关系不好,沈碧微的话,真句句带刺。

    其实阿措一来叶家也看出来这件事了,只是不说——叶家三姐妹里,叶凌波样样好,又灵巧,又利落,言辞锋利,反应快,有谋略。唯独一样,相貌平常,在清澜这样端庄美貌和燕燕的娇憨面前,更显普通。不过清秀而已。而花信宴虽说是夫人相看自家媳妇多,但男子的四宴是跟着花信宴一起办的,内外远远望见,还有元宵走百病,登闻寺拜佛,都是男女相看的机会。京中世家公子,都是美人堆里泡大的。虽说娶妻娶贤,娶妾娶色,但谁愿意娶个相貌平平的妻子?

    命运就这样吊诡,无懈可击的叶清澜,却没心气。叶凌波有力争上游的心气,美貌却不如自家姐妹十分之一,真是让人扼腕。

    而这话都能直接说出口,也可见沈碧微和叶凌波两人的交情。

    果然叶凌波听了,就一点不认输,骂道:“你担心,把你脸皮剥下来给我好了,反正你也不准备嫁人了,留着这张漂亮脸蛋有什么用。“

    沈碧微也确实是极美,虽然不似阿措袅娜纤弱,但自有一股火焰般灼热的光芒在,艳光照人,让人不能对视。

    她听了叶凌波这话,立刻就笑了。

    “你想得美,我留着这张脸有大用呢。”

    “什么用?去个报德寺都跟要了你的命似的,花信宴还能指望你不成?”叶凌波嫌弃道。

    “我虽然不嫁人,但以后是要讨老婆的呀。”沈碧微笑嘻嘻,又笑着抱住叶凌波道:“横竖你今年花信宴也不准备出头,咱们俩凑一对,不是正好。你看花信宴上哪个公子王孙,有我俊俏,又对你好?”

    叶凌波懒得理她,只嫌弃道:“你别发疯。谁说我不出头?我今年自有打算。”

    沈碧微虽然说笑,其实一脸漫不经心。她家世是确实好,沈家嫡女,父母待她如同掌上明珠一般。在京中贵女里都是横着走的,随意惯了,对什么都是懒洋洋的。听到花信宴就皱眉头,往旁边桌上一坐,端起茶来喝。

    “别喝冷茶。”叶凌波打了一下她的手,追问道:“说正事呢,你这次去报德寺,见到长公主娘娘没有?你父亲如今官这样大,宫里都是知道的,贵人们见到你怎么说?”

    “什么贵人不贵人的,不就是长公主娘娘带着几个郡王妃吗?”沈碧微不耐烦得很:“长公主娘娘见到我,把我叫过去问了几句话,留我在寺里住了几晚,就送我回来了。”

    “长公主娘娘难道不问你为什么来?”

    “问了啊。”沈碧微懒洋洋道:“我说没事干,进庙里来烧烧香。长公主娘娘听了也没说什么。”

    “我把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叶凌波气得直掐她:“好听的话你是一句都不会说啊?就是不想编什么理由,你就捡个现成的也可以啊。给你外祖母祈福烧香,不会说?再不济给父母祈福也行啊?我早跟你说过,长公主娘娘是先太后娘娘带大的,孝心最重,你只要往孝顺上靠一靠,她听了一定喜欢。”

    “哦,你之前天天跟我说长公主娘娘,是说这个呀?”沈碧微浑然不在意。

    “不说这个说什么?”叶凌波气得翻白眼:“真是猪八戒吃人参果,浪费我的好机会。满京城哪个小姐不想在公主娘娘面前冒头?也就你有这样的狗运气,有我替你筹谋。算出长公主娘娘今年冬至要去报德寺,千哄万哄,哄得你去了一趟报德寺,多好的机会啊。你就这样浪费了,真是白瞎姐姐一片心。”

    她不说还好,一说,沈碧微抓个正着。

    “你现在承认了?”她立刻来了精神:“之前骗我说要我去报德寺给你求签,原来早就算好了,是要我去长公主娘娘面前当马屁精啊?”

    她是兴师问罪的意思,但叶凌波比她还理直气壮一点。

    “是又怎样?姐姐是为你好。怎么,给长公主娘娘磕两个头折煞你了?我告诉你,多少小姐想求这机会还没有呢。你给我这样白白浪费了,还理直气壮。我没骂你就不错了。”叶凌波嫌弃地瞥她一眼,又道:“当天只有你在吧,要是别人占了这大好机会,我可饶不了你。”

    沈碧微立刻露出缄口不言的模样,端起茶来喝。

    叶凌波的脸色顿时一沉,像是早有预感:“还有谁在?”

    沈碧微只喝茶,不紧不慢地道:“就是你想的那个人。”

    叶凌波那一瞬间眼中杀气都起来了。阿措在旁边看着都心中一惊,原来这才是她发怒的模样,怪不得孟夫人在的时候都说凌波太决绝,真发起脾气,她都得让三分。

    “卢婉扬?”她直接念出一个名字,见沈碧微点头,气得脸色发白:“你还真让她占了机会去?”

    “什么机会不机会的,卢家和宫中内相交好,消息自然灵通。长公主娘娘拜佛,谁都不告诉,只告诉了宫里,卢家自然得了消息。你那套为长辈求平安祈福尽孝心的说头,她早准备齐全了,说到动情处,眼圈都红了。我在旁边听得都笑出声了。”沈碧微笑嘻嘻地道。

    叶凌波气得直拧她。

    “你就只会笑,不会说话,哑巴了?卢家一家子什么东西,嫌舅舅官小宅子小,自家外祖母不亲,拜年都只在表舅家留饭的货色。她们外祖母家和我们老太君娘家就住着对门,每次她们外祖母还拉着我和燕燕问,问她们姐妹什么时候过来,好准时预备热饭,听着都心酸。这样的人,也配在长公主娘娘面前装什么孝子贤孙?”叶凌波一面骂,一面教她:“知道你笨,我也不指望你能在长公主娘娘面前巧妙拆穿她。你照着说都不会?大冬天跑去打啄木鸟给你外祖父治头风,冻得耳朵都快掉了的不是你?只会做不会说有什么用?硬生生被卢婉扬那样的家伙把机会给抢去了,气死我了。”

    沈碧微也是个妙人,见她说得这样激烈,也不气,还拍着给她顺气,笑着劝道:“你别急嘛,不就是长公主娘娘吗?我又不是没见过,大不了回去跟我娘说一句,让她带我去公主娘娘府上拜访,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她不说还好,说了这话,更气得叶凌波直瞪她。

    “我懒得和你多说,上门拜访和偶遇能一样吗?你知不知道今年花信宴的重要性?”她见沈碧微满口答应,实则只知道喝茶,只得叹一口气,放弃教她了,招手道:“算了,懒得管你了。阿措,过来。”

    阿措一直乖乖在旁边听她们说话,听她叫才过来。

    “认识一下。这是沈碧微,沈家从庙里捡回来的破落小泼皮,不小心养大了,就成这副模样了。”凌波嫌弃地对阿措道。

    沈碧微一听就笑了。

    但她那股淡漠的傲慢总是在的,笑也是这样。对阿措道:“别信她的疯话,我是我爹娘亲生的。今年花信宴上人多,小妹妹,你别害怕,有事就找我。”

    叶凌波听了都惊讶,道:“你今年怎么想开了,要参加花信宴了?”

    沈碧微只懒洋洋玩茶杯:“不去不行,老头下了死命令了。说是今年镇北军回来,里面很多他旧日的手下,要替我挑个好的。”

    叶凌波神色一动,阿措也明白。

    “既是这样,你替我打听个人……”

    “不用打听了。崔景煜是吧?我嫂子早让我打听过了。”沈碧微了然于心:“听说他在鸣沙河立了大功,回京就是来封侯的。多少人摩拳擦掌,要招贵婿呢。我们家老头也有点想法,我让他别瞎掺和了。”

    叶凌波抿了抿唇,迟迟不说话。

    “我也知道你今年是要下场了。但劝你一句,清澜姐姐心中是有大主意的,你别掺和还好些。”沈碧微玩着杯子道。

    叶凌波只冷冷一笑。

    “不下场是不可能的。十年也难遇这样的盛事,我不为自己下场,燕燕和阿措也是要有人撑腰的。哼,卢婉扬她们现在就开始出手了?真以为都是她们囊中之物呢,各凭本事罢了。”

    沈碧微见劝她不动,也不勉强,只叫丫鬟拿东西进来,原来她拜佛不干正事,回来路上还顺便打了场小猎。她力气大,丫鬟也不差,一手提一串鸟雀雉鸡,一手是十来只兔子,就要往桌上放,又挨了叶凌波一顿骂。

    “你不是在琢磨什么织羽缎吗?这么多羽毛,够不够你织的?”她还有她的道理:“这种青蓝色的鸟很难找的,铺子里都没有呢,特地给你打的,我鞋都差点跑掉了。”

    “后天就花信宴了,还织什么织,现买都来不及了。”叶凌波嫌弃完了,又叫住丫鬟,“打了鹿没有,阿措体弱,怕气力不济,吃点鹿肉鹿血,花信宴上能精神点。”

    沈碧微又把阿措瞟了一眼,淡淡道:“我让人去拿点来,应该还赶得上晚饭。”

    沈家的宴席,自然是异常丰盛。与清澜的巧心又不同,用料更是扎实,东西更是新鲜,尤其是晚宴,因为沈碧微问了鹿血的缘故,席上干脆出现了鲜鹿茸,连同山参野茯苓一起煲了鸡汤,补得很,叶凌波都笑:“这一盅下去,半夜也不用睡了。”

    “正好,都留在咱们家睡,我和清澜还有好多话没说呢,让碧微陪你们姐妹玩,她房间里好多好玩的东西。”

    “好!”燕燕立刻响应,看得出她十分崇拜沈碧微,一见到她就缠着她讲外面的事。

    清澜笑了,道:“我陪你倒是没事,但先得把她们送回去再说。她们都要准备花信宴呢,在外面住不得。”

    “听说你家潘姨娘在外面说,说你也要参加今年的花信宴呢,究竟有这回事没有?”韩月绮低声问道。

    “她给叶大人吹了枕头风,自然是想姐姐参加,趁机给她难堪。”叶凌波道:“要我说,姐姐参加也没什么,横竖我们都在,不会让姐姐吃亏。不到最后一刻,成败也未可知呢。”

    她平时几乎不叫姐姐,都是叫清澜。阿措一听,敏锐察觉到了她看似无意下面的使劲,没想到韩月绮也正看过来,两人对了个眼神,韩月绮会心一笑。

    确实是七窍玲珑心的女孩子。

    其实凌波更聪明,只是关心则乱,所以露了马脚了。好在清澜向来性格温厚,难免失于机巧,也看不出来。韩月绮于是笑着配合道:“那也看清澜的意思吧,反正我是一定要去的,我家大小姐今年参加,我不做陪客是不行的。我们家今年还是一样,占桐花宴。清澜到时候再做决定都来得及。”

    清澜虽然饮了酒,却仍然沉稳,听她们说了这么多话,也只是道:“再看吧。”

    大概是从小孤寒的缘故,阿措在这样的热闹中总有种安心感,被凌波哄着喝了两杯鹿血酒,酒意氤氲上来,暖阁里地龙烧得温暖如春,看着琉璃窗外大雪缓缓飘落,身边都是又和善又保护她的姐姐们,有种醺醺然的安心感。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过年的时候,虽然父母都不在,但祖父带着她写春联,置办年货,在除夕夜里守岁,给她讲年兽的故事,在扬州城的万家鞭炮声中沉沉睡去,仿佛永远也不会长大。

    她在这样的热闹里安心待着,醉着酒,迷迷糊糊笑着,甚至犯起困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宴席散的场,雪也停了,凌波拿来狐肷披风给她裹着,她像个小木偶一样乖巧地任由她摆布。

    “来来来,我来送客。”沈碧微把她扶上马车,又把正在爬上马车的凌波双腿抱住,直接把她举上了车辕。凌波也喝了酒,又是笑又是拧她,两个人在车辕上笑成一团。

    “你别和韩姐姐犟。”凌波带着醉意威胁沈碧微:“今年花信宴,韩姐姐怎么都给你安排了,你只等着吧。”

    “你先把你自己安排了是正事。”沈碧微酒量好,喝了也面上不显,还回头看,道:“怎么俞伯牙和钟子期还在那絮絮叨叨呢,说不完的知心话啊。”

    她说的是阶下提灯相送的韩月绮和叶清澜,两个人从今天早上进门起就黏在一起,不知道多少话要说,连一道过年的糖水燕窝羹怎么做都能讨论十几个回合。

    叶凌波坐在马车里,一边打起帘子一边笑。

    “她们明明是梁山伯祝英台,正在十八相送呢。”她比沈碧微促狭多了,说的笑话也更好笑:“你去催催,再送下去天都要亮了。”

    “凌波又在编排人了。”韩月绮耳朵灵,虽然笑着这样说,但还是把清澜送上了马车,嘱咐道:“要是雪大呢,就算了,雪不大就回来,我总感觉许多事还没和你说呢,怎么一天就这么匆匆完了。”

    “行,雪大我亲自去接,行吧。”沈碧微催道:“沈云泽也没这待遇呀。”

    也就只有她了,虽然是自家兄长,但张嘴就是男子的全名,也是闺中小姐没有的事。顿时小姐们都笑了,连管家娘子们也都不赞同地警告道“大小姐”。

    “没事,花信宴那天早上我还要来一趟,问你借拜帖呢。”清澜不紧不慢地道。

    韩月绮皱起眉头。

    “你家那位潘姨娘也别太得意了。三位嫡出小姐要赴花信宴,她敢扣着拜帖在手里,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要真传出去,她那个女儿又有什么好名声?”

    “我们也不是宴宴都参加,所以借你家的拜帖,还是方便点。”清澜其实也饮了酒,但仍然是世家贵女的礼节,人前绝不出言褒贬。

    韩月绮也只好叹气。

    “那是自然。你们只管来拿就是,二十四宴里,我只要能腾出功夫,就陪你们去。就是我不去,也让韩娘子陪你们去。”

    “那倒不用,你们年下这么忙,何必为这点事占用你们时间呢。”清澜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韩月绮眼中担忧,只是不好明说。

    沈碧微于是道:“不如我……”

    清澜阻止了她的许诺。

    “花信宴已经是让步了,宴宴都去,太难为你了。”她竟然也会笑着开玩笑,摸了摸沈碧微的头发,道:“小姐既是云中雁,自然要展翅高空,又何必自投罗网呢?”

    一句话说得沈碧微都眼神震动,自然也不好再说违心的话。

    “好了,雪越下越大了,都回去吧,仔细着凉。”清澜笑着安排每个人的去处:“等梅花宴结束,我在家设宴,给大家慰劳庆功。正好今年还没好好安排过宴席呢,大家可不要缺席呀。”

    “那当然。”众人都答道。

    越是亲近,反而越不容易道别,阿措只听见临走韩月绮还在和清澜约下次宴席要准备什么菜,马车却动了,燕燕早醉过去,凌波也在瞌睡,她迷迷糊糊蜷缩在凌波身边,只感觉怀中一暖,原来是清澜把狐肷披风给她们都盖好了,又在怀里挨个塞上暖炉,外面北风呼啸,马车里的几姐妹却都要暖洋洋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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