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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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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府。

    深宅大院,雕梁画栋。

    女帝步入柳府前,抬头望了望。

    与一般官宦人家常见的雕梁画栋不同,柳府大门外并无过多浮夸装饰,只以深棕色的厚重门板、浑圆的铜环点缀,仿佛在无声彰显这户人家的底蕴与自持。门匾上书“忠肃”,正是四世三公显赫家族的标志。

    “陛下驾到——”

    内侍高声通禀,柳府上下顿时有了动作。

    门口两列家仆身姿笔挺,衣衫整洁,脚步轻缓。管家率侍卫侍女跪拜行礼,所有人都规行矩步,井然有序。眼神中并无惶恐谄媚,唯有谨守本分的肃然。

    甚至,几乎每一处细节都维持着等同宫廷规制——如果由女帝评判,她会更激进些,宣布其更甚与如今的宫廷——的严谨,足见柳府森严与奢贵。

    楚映昭微微点头,并未多言,只是径直随人领路。

    穿过回廊后,是一片半开放式的堂院,抬眼便是一座繁盛热闹的紫藤花架。花架下摆放着的几案,从用料到雕饰都可称得上考究。

    初看无甚特别,再仔细辨认,便能发觉案上所铺的陈年丝绸花纹中,暗含极其繁复的仕女戏乐图,再配以檀香暗盒与置于角落的盏灯,足可谓是将低调与奢靡糅合得天衣无缝。

    繁花下,一片幽静。

    一身紫衣的柳千峥已候在此处。

    他面容深邃冷峻,气质端方,薄唇微抿。衣饰素雅,但纹饰点缀精妙,更彰显华贵。

    这位柳家家主沉静肃立,神情平淡而自持,行礼动作也一丝不苟,仿佛所有情绪都被礼节严密包裹。

    “微臣柳千峥,见过陛下。”他微微低头,形容举止无可挑剔,语调中透着几分距离感,但却也更显出某种微妙的张力。

    四舍五入,一位优质禁欲系霸总。

    ……如果换个片场,就是纯天然的无情道谪仙师尊范本。

    但考虑到他的卖点是权臣,楚映昭就实在很难被这款男嘉宾打动了——权臣最吸引人的高高在上和大权独揽,和她的女帝职业规划实在是有些冲突。

    她抬手止住他的动作,略带笑意地开口:“柳卿有疾在身,不必多礼。”

    两人分宾主坐下,热茶未至,廊外微风摇曳花影,氛围颇为清冷。

    这位男主哥唇色微淡,声音虽然谈不上沙哑,却还是多少有几分压抑。楚映昭思索片刻,遂开口试探:“柳卿今日身体可稍有好转?听闻爱卿咳疾难安,朕特意前来探望。”

    柳千峥轻抚袖口,语调不高不低:“多谢陛下挂念,不过是些许风寒,臣并无大碍。只是前阵朝堂事多,劳心费神,未免疏忽了身体。”

    “哦?”楚映昭挑眉,语气带着淡淡的试探:“风寒如此严重,却也难免令人担忧。爱卿以往身躯强健,如今竟然如此脆弱?”

    柳千峥的眼神微微一顿,旋即一笑:“陛下抬爱,不过是凡胎俗骨,哪敢与武将沙场上的身躯相比。再者,臣既非三军统帅,又非国之栋梁,倒也无需过多忧虑。”

    女帝卡顿了半秒。

    ……她倒是能听出话中暗藏锋芒,但宅博实在不擅长打这种词句上的机锋,只得不动声色地拿起茶杯,掀开茶盖:

    “柳卿谦虚。若非栋梁,又怎能稳居平章政事之位,辅佐两朝,堪称满朝文武之首?”

    柳千峥面不改色:“臣不敢当。”

    “不过,”楚映昭话锋一转:“爱卿既已并无大碍,为何却避不上朝?不见柳卿,如今朝会实在是缺了些意味。”

    柳千峥垂眸,双手交叠于身前,恭敬中带着冷然:“臣素来无趣,倒怕坏了陛下的雅兴。况且,臣身为前朝旧臣,许多新政恐怕已无力跟上。”

    女帝卡顿了第二次。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把带薪旷班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吧?

    平章政事,四舍五入是丞相,再四舍五入,就是公司COO。

    首席执行官的工作态度如此松弛,本司前途不可不谓是一片黑暗啊……

    “柳卿说笑了。”楚映昭的声音不急不缓:“朝堂有柳家,朕才得以承接这万里江山。先帝雄才大略,英年早逝,留给朕的,是一副经略未尽的天下。柳卿曾为先太子礼仪教导,多年相伴,不知可曾察觉到先帝……性情上的隐忧?”

    柳千峥垂下眼眸,似在斟酌措辞。片刻后,他答道:“先帝文武兼备,谋略超群。臣虽位居礼官,未曾与其共事军机,却深知陛下于边疆防务倾尽心血。但凡圣上雄才,皆难免性情激烈,臣认为,先帝亦如此。”

    感谢齐望竹,眼下,女帝已经对这种过度委婉的对话方式有了一定免疫。

    她自动提取关键词:比格帝,能打仗,但狂犬病。

    “柳卿说得是。先帝纵横沙场、开疆拓土,可惜,天不遂人愿。”她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叙述一件寻常之事,只是言语间微微有些冷意:“尤其是太子一事,至今仍叫人感慨。”

    柳千峥神色未变,却微微转过头,目光望向廊外的紫藤花,语气淡淡:“太子聪颖过人,本是储君之才。可惜,天意难违。先帝既有过人之才,也难免有令人难以理解之举。臣身为礼官,唯能祈愿皇室清明、国祚长久。”

    女帝继续提取关键词:比格帝疯的很严重,太子之死跟他有关系。

    这实在不能怪她。

    游戏预告一直在卖男主人设,她这个女主到底是怎么登上帝位,以及倒霉的先太子为什么会跟皇帝一齐暴毙,几乎都是一笔带过。

    太后一提这个就眼眶发红,齐望竹对此三缄其口,影根本查不到这方面的消息,白闻青则对外界一切都没什么兴趣,其他太子太师不知为何也死的七七八八——以至于,她只能来找唯一可能知道内情的柳千峥来套话。

    他避重就轻的言辞让楚映昭眯了眯眼,她并不点破,只是语调一转:“如今,太子已成故人,朕为先帝独女,天命所归,却常听得朝堂内外有人质疑女帝临朝是否妥当。柳卿以为如何?”

    柳千峥听到这话,眸色深沉,脸上却依旧毫无波澜:“陛下登基,乃先帝遗愿,太后懿旨,更有兵权加持,天下自当臣服。只是世间千百年礼制,女帝登基毕竟为破例之举,才会生出些事端罢了。”

    楚映昭笑了笑:“柳卿倒是通情达理,看来那些与朕有关的流言,都未曾入柳卿的耳吧?”

    “陛下九五之尊,何须理会流言蜚语?”柳千峥抬眸看她,神色平静:“再者,朝堂之上,陛下若能掌控大局,便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天子。”

    “柳卿果然深明大义。”楚映昭温声道:“只是不知在柳家,是否也有同样的见解?”

    柳千峥低头,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情绪:“柳家世代忠君,陛下自不必生疑。”

    他顿了顿,又含着一丝警告,补充道:“以兵权入主,虽可震慑朝堂,却未必能使人心归附。若失了礼仪为本,纵有兵马相随,也难保国本不稳。”

    楚映昭听到这儿,仍然保持微笑,只是目光有了些锐气:

    “柳卿说得有理,但朕既为天子,又何需人心尽附?所谓兵马,若不能定国安邦,那才是最大的失德。至于礼仪,都是臣子该操心的事,对吧?”

    ——而且,朕的兵马到底在哪!被满百减八十了吗?!

    难道是指太女府那三瓜俩枣?还是京畿那些忠诚勉强及格的兵将?又或者消费了一张紫卡道具才忠诚76的边将赵戬?

    当然,女帝只是内心微微破防。面上,她仍旧笑意浅淡。

    一番唇枪舌剑,气氛凝滞片刻。

    楚映昭放下茶盏,换了个话题:“听闻修堤泄洪时,柳家的田地受损不轻。不知柳卿对此可有不满?”

    柳千峥目光一凝:“陛下是天子,治国为重。臣怎敢因些许私产与陛下置喙?再者,陛下修坝之举,的确救了无数百姓,臣自然认同此决策。”

    他话锋一转,又略带锋利:“不过,柳家虽无怨言,可若此事再有几次,其他世家未必能如此大度。”

    楚映昭一笑:“柳卿能为天下让利,朕深感欣慰。若真有人敢因此抗命,朕自然也有办法让他们明白,天下之权,终归于朕。至于柳家的损失,朕会派人核算清楚,赔偿从优。”

    正当柳千峥准备再就这件事说些什么时,楚映昭话题又是一转:“今日早朝,朕任张延礼为三品京畿巡抚。柳卿对此有何看法?”

    柳千峥目光微闪,语气平静如水:“张大人临危不乱,修堤有功,确值嘉奖。只是骤升三品,恐怕……”

    “张延礼能力足以担当重任。”楚映昭仍旧是带着笑:“若有人因此不满,朕自有决断。”

    柳千峥面上依旧端肃,语气却带着几分暗潮:“微臣不敢妄议。只是张延礼出身寒微,这样的拔擢,恐怕会引起朝臣非议。”

    楚映昭笑意不减:“能者上庸者下,朕只论功劳,不论出身。若柳卿觉得不妥,不妨改日上朝再议?”

    柳千峥沉默片刻,缓缓道:“陛下英明。臣自当遵从。”

    女帝每一步都压得刚好,既不给反驳机会,也不会落下台阶。

    “微臣无话可说,”他道:“只是陛下心怀大局,也该提防意外之变。毕竟,人心难测。”

    “柳卿既然无话可说,便好好养病吧。”对话逐渐平静,楚映昭起身,目光落在廊外花丛中:“爱卿病痛早日褪去,才好为朕分忧。”

    最后一句话如同轻风拂过,语气和缓,却暗藏深意。

    柳千峥目送她离去,神情依旧无波无澜,却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

    天色渐暗,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声响。

    楚映昭竭力理清今日九曲回肠的对话内容:柳千峥虽不表态,但他的意图已显而易见。

    权臣。

    这两枚字眼在她唇舌间咀嚼片刻,终于化为一声咋舌。

    ……流民募兵的进度,也该再加快些了。

    思及至此,她敲了敲马车厢壁:“影,来。”

    黑衣冷玉郎当即应答,数息后,便已单膝跪在她面前:“陛下。”

    马车缓缓行驶,窗外阳光透过竹帘撒进车厢,斑驳的光影在两人间摇曳。

    楚映昭靠坐在一侧,目光落在自己这位贴身暗卫身上。与往常的简洁明了的下达指令不同,她此时的视线带着些审视和深思。

    影察觉到了,却没有任何不适的表现。他的跪姿一如既往地笔直,眼神中没有情绪波动,仿佛一尊木俑般安静地等待命令。

    楚映昭微微侧过脸,清晰地捕捉到他无意识中的细微动作:衣袖下的手掌紧贴膝盖,目光总是垂得很低,几乎从不与她对视;即便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他依然保持着下意识的警惕,似乎连呼吸都在控制着不发出多余的声音。

    “影,”她忽然开口,声音柔和:“你是谁?”

    影毫不犹豫:“夜巡卫,为您所用。”

    果然如此。

    楚映昭靠在车壁上,目光从他的额头、面颊一路扫到他的手,再转向他黑色的衣袍。

    “不。”她再度出声,这次语气更轻,“朕问的是,‘你’是谁?”

    影的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似乎被问住了。他沉默片刻,答得简短:“属下是您的暗卫。”

    “不。”楚映昭重复了一遍,微笑道:“没有这个身份以后呢?你是谁?”

    这问题似乎有些超纲,他明显愣了楞,半天没有答话。楚映昭注意到,他指尖动了一下,微微蜷缩,又迅速恢复原状。

    他答道:“没有暗卫身份后,属下会是死人。”

    ……好带感的男主人设,楚映昭在心中小声感慨,不愧是游戏看板郎。

    她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换了个话题,语气带着一丝若无其事的轻松:“好,那么,假如有一天,朕让你放下暗卫的身份,去执掌一支军队,你会怎么想?”

    看板郎当即回应:“陛下有令,属下自当竭尽全力。”

    “竭尽全力?”楚映昭笑了笑:“不。朕问,你怎么想?会觉得有趣,还是厌恶?紧张?自信?”

    影顿了一下,似乎被问住了。他答得极慢:“属下……会为陛下分忧。”

    她摇了摇头:“你还是没有回答朕的问题。”

    这句话对暗卫的打击似乎很大,他甚至不由自主的抬了一下头,接着又立刻低了回去,只飞快道:

    “无论是暗卫还是兵士,都是为完成陛下的目标。陛下需要,属下便做,并且做好。”

    楚映昭笑了笑,随即神色一敛,语气认真起来:“朕想要一支纪律严明、战斗力强的军队。”

    影思索片刻,问:“陛下觉得,现在的军队不够用吗?”

    楚映昭摇头:“不是不够用,而是不能用。他们要么和世家大族勾结,要么只知道争权夺利。我想要的军队,得像……”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像义军。他们得有确切的纪律标准、有一定文化知识,对战争性质有明确认知,也理解自己为何而战。战时能打胜仗,平时能帮助民生……总之,军队,不该只是一件暴力工具。”

    她没说出口的是:同样的,你也不该只是一件工具。

    这位看板郎,显然有极其严重的心理问题——包括但不限于自我认知失调,严重物化,以及情感压抑和隔离。

    影并不知道,上司正在开具自己的精神诊断书。他点头道:“这恐怕比训练暗卫还难,陛下。”

    楚映昭笑了笑:“不难的。”

    “是。”影无条件接受她的全部想法,又问:“从哪里开始?选人?立规?筹备资源?”

    “都得做。”楚映昭答得毫不犹豫。

    她低头扫了眼系统界面的金色倒计时:32天。

    微妙的数字让她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将倒计时抹去,又补充道:“时间不多了。影,有些事,得抓紧。”

    此时,女帝陛下还没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件同样重要的事。

    ——柳千峥的个人任务,没有触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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