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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一个村妇,再泼辣,看见明晃晃的刀,还是被吓得哆嗦。
苏彦文是什么德行她能不知道?
逼急了,真能砍人。
曾经她撺掇着苏彦文对赵月娥拳脚相加,没想到这种痛苦也会落在自己身上。
咕噜。
苗琴吞了口唾沫。
伸出去抢东西的手,麻溜地缩了回来。
硬抢是不行了。
但是耍赖,她还能不熟吗?
左右一张望,特地选了个暖和的炉子旁,一屁股坐在地上。
双手一边拍打地面,一边号:“哎呀,我命苦啊!”
“怎么养大了这么一个白眼狼啊!”
“找了个媳妇狐狸精啊,迷的男人殴打娘啊!”
“当初他爹起早贪黑赚银子,可是我一耙屎一耙尿将他养大啊!”
“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啊,打个雷劈死这没良心的东西啊!”
伴随着唱腔和拍打地面,苗琴很有节奏的诅咒着。
苏彦文都听乐呵了。
她说的还真不错,这混账怂包猪脑袋,不正好遭遇了报应死翘翘了?
他是老天爷派来伸张正义的!
看着老妪那泼辣劲,苏彦文走了过去。
“你……你要干什么?”苗琴有点慌。
“滚!”苏彦文命令。
苗琴直接趴在地上:“除非将肉还给我。”
得。
果然,对付有些人,能动手真别哔哔。
苏彦文懒得废话,走过去,双手抓住她后背的棉袄子,直接将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开门。”
草儿迷茫,也立刻照做。
趁着风云还没有灌进来的空隙,直接将人丢出去。
“老妖婆,滚远点,别打扰我娘子睡觉。”
嘭。
门关上。
草儿惊恐地盯着他。
为什么,爹爹感觉比以前更可怕了?
可这种可怕,又让人有一种好开心的感觉?
草儿还小,也想不明白,只是一想到自己要被卖掉,又忍不住笑哭。
她爬到赵月娥的跟前,小心地喂汤。
“娘快快好起来,以后没了草儿,娘要保护好自己哦。”
一行眼泪,从赵月娥眼角流出。
其实苗琴来闹的时候,她已经醒了。
或许这么久来,已经太疲惫了,她实在不想面对。
以为对方端走肉就没事了,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有这样的转变。
缓缓睁开眼睛,赵月娥看着这个令人憎恨的丈夫。
此刻,他正坐在锅边,削着木棍,看起来是在做什么陷阱。
“你……你真的要卖掉草儿吗?”赵月娥的声音很微弱。
苏彦文抬头看着那张绝美的脸。
笑了:“我有病,为什么要卖女儿?”
“女儿那么可爱,糯叽叽的,啊呜哇呜的。”
这些描述,闻所未闻,却不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赵月娥很怕,想到女儿,还是颤抖着声音说:“夫君……你到底想做什么?”
“将她养得白白胖胖,她太瘦了。”
苏彦文回答得很认真啊,胖乎乎的捏脸才是享受。
“哼!你会那么好心吗?”
赵月娥讥讽一声。
也不吃肉,声音中全是失望:“你是不是又在盘算什么更残忍的事情?”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还有惶恐。
苏彦文无语:“我就不能变了吗?”
“一个人的劣根,是不可能改变的。”赵月娥说得肯定。
对对对,就是不能改变,所以直接改变了灵魂。
只是这种玄乎的事情说出来,有人信吗?
懒得解释,强硬的口吻说:“总之,我的女儿,不可能卖给谁。”
“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爹娘可是收了村长的东西。”
“白纸黑字的契约在,手印也按了。”
她越是往下说,就越是绝望。
抿着嘴,睫毛颤抖不止,沾染了一层细碎眼泪。
“村长家可不是好招惹的,收了他们的东西敢不给人,你们愿意承受这个后果吗?”
“骗村长的人,可没有一个好下场。”
“至少和你有关系的人,想要从他那借粮是不可能了。”
借不到粮食,意味着这个冬天,只能饿死。
苏彦文好笑:“为什么要借?”
“打猎不就好了?”
“难道你以为你每次都能这么好运吗?”赵月娥悲观地笑了。
嘲笑这命运的不公:“山上能打猎,还等着你去找吃的?”
“那些老猎人不知道上山吗?”
“别说现在大雪封山,就算没有大雪,你知道那山上多凶险吗?”
“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好运。”
理论上来说,这种情况的确不适合上山打猎。
可他就是挑战极限的博主啊!
这种地方,更适合他生存。
苏彦文满不在乎,说了句:“没事,在家等着吃就成。”
说完,继续低下头,削木棍。
赵月娥眼神,越来越空洞了。
她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纸包。
轻轻地抱起草儿,小声地说:“草儿别怕,如果娘不能陪着你长大,娘就永远陪着你。”
“草儿,娘不会让任何人卖掉你的。”
草儿还小,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咬着嘴唇低着头。
抱着兔子说:“娘,我们还有小兔兔。”
“爹爹说,只要小兔兔下蛋吃了,就可以不吃它们。”
“只要兔兔变成有用的兔兔,就可以避免被吃掉的下场。”
“是不是,只要草儿能做更多的事情,成为一个有用的人,爹爹也不会卖掉我了?”
草儿问着,抬起头看着赵月娥。
一双明亮的眼睛,璀璨如星辰。
两只小手握得紧紧的,期待着赵月娥的回答。
苏彦文用力削木棍的动作忽然一滞。
他发誓,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去保护一个人。
声音沉稳地说:“村长那点东西,三天后,我会还回去。”
“以后这个家里,谁再敢提一句卖孩子,就给我滚出去。”
他深知,他的存在,只会让妻女如坐针毡。
更明白,那点兔肉,谁的肚子也没能填饱。
今晚有兔子顶着,明天呢?
或者说,等村长来要人的时候,拿什么应对,蛮力吗?
索性带上家里能带的家伙,走进了风雪之中。
不就是肉吗?
这么大的山,搞肉很难吗?
“娘!”草儿看着再次关上的门,忙问:“天黑了,爹爹还要上山吗?”
赵月娥眼中全是讥讽之色。
看了一眼外面的黑下来的天。
咬着牙齿,一字一字从齿缝中迸出来:“你祖母是不会将东西退回去的。”
他怎么可能是真的上山去了。
只不过是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而已。
苏家没有将孩子交出去,明天一早村长肯定会带着人来家里闹事。
到时候一边不给退,孩子还不是一样只有被带走的份。
每一次,苏彦文看见他爹,就像是兔子一样。
更何况是面对比他爹更可怕的村长呢?
赵月娥绝望地下了床。
看着许久许久没吃过的肉,打开了捏在手心的纸包。
将粉末一股脑全倒进去。
“娘,这是什么?”草儿好奇。
赵月娥嘴唇白得没了一丝血色,温柔地抱起草儿。
叮嘱着:“去村长家的丫鬟,死了三个了。”
“去的最长的,也才半年。”
“草儿,娘很害怕。这是能让娘不怕的东西。”
她用下巴抵在草儿的额头上,眼泪簌簌而下:“如果明天他们要带走你。”
“你就陪着娘,一起吃了这碗肉,好不好?”
“这样吃的饱饱的,我们就有力气走好远的路,过了桥,喝了汤,再也不会饿了。”
草儿很迷茫,她听不明白娘话里面的意思。
可是看着娘红红的眼睛,她知道,这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草儿的手是冰冷的,她努力抬高手,擦掉赵月娥的眼泪。
用最灿烂的笑容,渐渐地抱着娘:“我要和娘在一起。”
“只要有娘,去哪儿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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