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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雾手心都是冷汗,包厢里这么多人,他本来就快窒息了,再加上谢归澜漠然冰冷的眼神,他脑子一片空白。
直到包厢厚重的雕花大门突然被人推开,才打破了这阵诡异的沉默。
谢商景站在门外,他戴了枚银色的耳骨钉,齿间咬着半截烟,朦胧烟雾拂过他俊美阴柔的面容,危险又散漫。
“谢少。”所有人纷纷起身。
谢商景没给眼神,他手上把玩着一个打火机,发出咔哒轻响,走到沙发旁坐下,瞧着岑雾,扬唇问:“怎么样,消气了吗?”
今晚他们本来在马场骑马,但突然下起暴雨,就来了会所,这家会所也是谢家的产业,依附于马场,只有会员才能入内。
谢商景经常带原主他们过来玩。
刚才谢父打电话到马场,谢商景出去了几分钟,再回来岑雾已经不是那个岑雾。
岑雾担心谢商景再将人拖出去打一顿,他抿了抿嘴,很乖觉地点头,“……嗯。”
“那就好,”谢商景转过头望向谢归澜,冷漠又讥诮地说,“二少都答应放过你了,还不赶紧谢谢二少,滚过去给二少把鞋擦干净。”
岑雾愣了下,他这才发现自己鞋底湿黏黏的,而且靴帮也很脏。
血……岑雾头皮发麻,是谢归澜身上的血。
霸凌完别人,还要让对方擦干净施暴者脚上的血,这也太歹毒了吧。
不愧是你,歹毒的哥。
包厢内一阵哄笑,甚至有人抓住谢归澜的头发将人往岑雾脚上按。
“谢少说得对!”
“让他舔!让他舔!二少,让他跪下来给你把鞋舔干净!”
谢归澜狼狈地倒在岑雾脚边,呼吸灼烫,几乎蹭过岑雾的脚踝。
岑雾被吓得慌忙往后退了几步,原著里也没这段啊,能不能别给他拉仇恨。
“我……我又没说我想让他舔,”岑雾嗓子发紧,他想了下原主蛮横的人设,怒道,“恶不恶心,都松手,按着他干什么?!”
谁也没想到岑雾会突然发怒,都不知所措地停下动作,然后抬起头。
“二少让你们放开,”谢商景倒也没坚持,“那就放开。”
岑雾稍微松了一口气。
“确实恶心,”谢商景瞥了眼谢归澜浑身的血,对着旁边的保镖一挥手,脸上的讥诮都消失不见,冷冷道,“带下去,剩下的事等我回去再处理,别在这儿碍眼。”
保镖不敢违逆,马上动手,“是,少爷!”
岑雾心又猛地一沉。
谢商景长相好,家世好,就连成绩也一直年级前三,他只比谢归澜大了一个月,跟谢归澜还有原主一样读高二。
整个淮京上流圈子,都认为谢商景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但岑雾看过原著,他知道谢商景私底下是个阴暗批,又狠又疯。
谢父每次给医药费,他都不会轻易放过谢归澜,今晚也一样。
原著里所有人都离开马场后,谢商景就让人掰断了谢归澜右手的手腕跟指骨,又让他跪了大半个晚上,才找医生来看。
甚至将马靴踩在男主断裂的指骨上,不紧不慢地碾了几脚,羞辱说:“既然管不住自己的手,那就我替你管。”
“不是想要医药费吗?”
“够不够多?”
谢归澜没有彻底残废,但右手落下了病根,还因为手伤,错过了省化学竞赛。
原著里谢归澜冷情冷性,被豪门父母接回岑家之后,其实跟他们也并不亲近,他是覆雪难消的孤山,唯一让他像个活人的地方就是,他相当记仇,睚眦必报。
且千百倍奉还。
谢归澜手伤之后,经常戴着双黑色手套,直到成为叱咤淮京的商界新贵,手套也没摘下来,谁都不知道上面沾过多少血。
“等……”眼看谢归澜就要被带走,岑雾嘴唇动了动,心跳都跟着急促起来,震着胸膛,他鼓起勇气开口,“等等!”
岑雾嗓音并不大,但很清润,甚至压过了隐约的暴雨声。
包厢内瞬间安静了许多。
岑雾已经彻底不指望抱男主的大腿了,他只想多刷点儿好感度,换个跑路的机会。
“又怎么了?”再次被阻止,谢商景脸色沉了沉,眯起眼盯着他,指尖的烟燃得很快,青白烟雾衬得那双眼阴沉莫测。
岑雾不敢去扶谢归澜,怕谢商景察觉到什么,不让他们走,毕竟谢归澜现在名义上还是谢家的私生子,他总不能强行跟谢家抢人。
岑雾往前走了一步,虽然他不是演员,但混圈多年,还是有些演技在身上的。
他伸手粗暴地揪住谢归澜的衣领,想将人揪起来,然后揪……揪了下没揪动。
岑雾低头瞧了眼自己白皙清瘦的手腕。
“……”
细狗。
岑雾这张脸很能唬人,乌黑碎发垂在脸颊旁边,衬得他肤色愈白唇愈红,那双山雀一样的漂亮眼睛抬起来,有种停云雾霭的冷。
浑身没有了原主的歇斯底里,面无表情的样子反而让人觉得他好像真的在生气。
就连红毛都没再开口,直到后背突然一凉,他抬起头对上谢商景的冷脸,才发现自己一直盯着岑雾,盯得晃了神。
红毛缩了缩脖子,连忙挪开眼,不敢再看。
包厢内本来气氛躁动,这一刻所有人却都彻底安静下来,少年的面容冰冷又稠丽,像开在黑夜中的昙花。
岑雾……以前长这样吗?
谢商景喉结滚了下,抖掉马上就要燃断的烟灰,再开口时语气缓了很多,“等什么?”
还好龙傲天文的男主都很难杀,都已经被打成这样了,谢归澜仍然能自己站起来,只是跪了太久,起身时双膝晃了晃。
“我是嫌恶心,但……但我没说我要放过他,”岑雾再次揪住谢归澜,暗戳戳地将人挡在身后,他语气娇纵,跟谢商景说,“商景哥,这个人我要了,我帮你教训他。”
谢归澜漆黑眸子被凌乱的额发挡住,他肤色苍白冷峻,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沉静和阴郁,垂下眼就对上了岑雾的发顶心。
岑雾摆出一脸冰冷厌烦,但雪白的耳朵尖藏在黑发中,已经因为颤栗红透了,耳朵往后背了背,抵在他胸口的手也在发颤。
没有骨气,只有怂气。
岑雾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睡前吃了菌子,不然为什么眼前这么多人???
头晕,眼花。
怕自己真的晕倒,他只能在没人注意的地方扶了下谢归澜的胳膊,掌心底下谢归澜的手臂瞬间绷紧,肌肉捏起来很硬。
包厢内的灯光是变幻的,现在只亮着几盏錾金的老式壁灯,模糊且昏暗。
其余人又离得远,就算岑雾嗓音紧巴巴的,他们也没发现什么。
谢归澜厌恶地移开眼,他不知道岑雾藏着什么把戏,反正总不会是在救他。
他始终没开口,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就像今晚被羞辱欺凌的不是他自己一样。
“商景哥?”
谢商景没说话,岑雾的心也跟着提起来,男主长得太帅,他怕谢商景吃醋。
原主跟谢商景是有点暧昧在身上的。
谢商景是条阴冷毒蛇,他不一定真的多喜欢原主,但谢归澜被接到谢家以后,他彻底没了跟原主在一起的可能。
得不到才让人惦记。
谢家的继承人不可能是个同性恋,他要是谢家的独子也就算了,但他现在已经不是谢父的唯一选择。
原主倒是不喜欢谢商景,岑家是淮京的顶尖豪门,关行雪生孩子时山区条件又很差,恰好原主从小体弱多病,全家都以为是当年早产的原因,所以格外溺爱他。
谁也没想过孩子会被掉包。
只要他愿意,他就能同时跟八个男人结婚,每晚睡八个男模!!!
疯了才去伺候大少爷。
但他不敢拒绝谢商景的暧昧,万一惹怒谢商景,被谢商景发现他是个冒牌货就全完了,他的下场会比谢归澜更惨。
反正他又不会怀孕,大不了被谢商景睡几次,谢商景不说,他也不说,谁会知道。
岑雾不能理解,岑雾大为震撼。
这都是什么品种的癫公。
更癫的是,原著里谢商景跟原主最后真的上了床,鸠占鹊巢的事情被发现,原主走投无路,只能去找谢商景赌一把。
当时谢氏正在遭受岑家的报复,谢父焦头烂额,谢商景心头也都是郁气。
他按住原主就开始做恨,原主还指望谢商景救他,根本不敢挣扎,就这么跟谢商景做了一晚上恨,越做越恨。
谢商景才发现他这个心上人也不过如此,甚至不如睡个十八线小明星。
谢商景眼神阴鸷,捏着原主的下巴说:“都怪我以前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原主娇生惯养长大,就算落魄了也没有伺候人的自觉,谢商景更不可能伺候他,总之这一晚上的体验极差。
而且谢商景睡完根本没管原主,他都自顾不暇了,任由谢归澜将原主抓回去喂鲨鱼。
岑雾:“…………”
你的心都死了,但你的嘴巴没死,你还会强吻别人,可怕得很。
还好他穿到了原著开头,现在什么都没发生,不然这脏了的屁股不要也罢。
“谢伯伯根本没承认过他,野种而已,”岑雾掐着手心,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也有脸拿谢家的钱,我今晚就废了他这双手。”
抢歹毒哥的台词,让歹毒哥无路可走。
岑雾嘴唇很薄,是很软的那种红色,眼中蒙着水雾,漂亮荏弱的长相,但一张嘴却刻薄残忍,反差极致。
在场所有人都一阵恶寒。
岑家的小祖宗既然敢这么说,就肯定不是开玩笑,谢归澜算是废了。
本来还有人拱火想教训谢归澜,现在却都不敢抬头,生怕被岑雾迁怒。
谢商景也顿了顿。
岑雾要是换个说法,他未必会答应,但他没想到岑雾跟他不谋而合,更没想到岑雾居然就这样直接当众说了出来。
又蠢又坏……谢商景玩味地笑了下,他唇边叼着烟,猩红阴冷的烟头还在燃烧。
他知道岑雾是个蠢货。
但今晚这个蠢货尤其漂亮,他也很愿意惯着他的小性子。
“好,都听你的,”谢商景答应下来,“你想怎么罚他,就怎么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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