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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鱼紧张到了极点,爪心渗出的细密汗珠让他的肉垫变得汗津津的,踩在地上有些打滑。这种失去抓地力的不安感,更是将他的注意力拉扯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看见季妄安站在原地神经质般地咬着自己的指甲盖,一旁的泰迪见主人情绪不对,急忙上前舔舐他的脚趾,试图给予安慰。
那人见季妄安如此表现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鄙夷和不屑。一无是处的废物,除了有个光辉的家世,别的哪一样能比得上他那个哥哥?他极力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面上依旧维持着一副关切而温和的表情,“妄安你别怕,我只是想把东西完全处理掉让你安心些。”
江小鱼知道此事定有蹊跷,这人话语中将责任尽数推向了季妄安丝毫不提自己,可果真和他无关,那他为何对于毁灭证据如此心焦?真的只是所谓的让季妄安安心吗?
季妄安却像是信了,他面无血色木然地点了点头:“好,我拿给你。”
江小鱼看着他转身走向床头柜,神经绷到了极限。手机塞在床底,他必须把握时机将它迅速偷出去。
季妄安走到柜前心底咯噔一下,钥匙插在锁眼处还未拔下,可他午夜梦醒时清楚记得他将钥匙放在碗里,抽屉好好锁着。他快步上前拉开抽屉,双手不住地在抽屉里胡乱翻找着,将里面的物品一件件地扫到地上,却始终不见那个手机的踪影。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紊乱,眼神中满是惶恐,“找、找不到了。”
那人听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面上闪过一丝狰狞,“怎么会找不到了!?”他上前一步正要动手自己翻找,一道声音霍然闯入他的耳膜,传进他愠怒不止的大脑里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什么东西找不到了?”
“咦?你是沈齐的儿子?”
声如其人,优雅悦耳到让人无法忘记。
沈挈脸上的暴戾瞬间切换,他转过身挂着笑道:“是,我叫沈挈。亱先生你怎么来了?”
“过来找我的猫。”亱莲温声,他环视了一圈屋子:“奇怪,我的小家伙呢?”
早在亱莲开口的瞬间,江小鱼便趁着几人不备掏出手机叼着一溜烟地跑了。
他小心避开人群一路快跑,却在拐角处躲避不急撞到了一个人。骤然的撞击让江小鱼跌倒在地脑子发懵,他看着摔落在地的手机条件反射般爬起就要去抢,可还是迟了一步。
“这不是妄安的手机吗?”亱阑看着手机壳上贴着的季妄安的照片,她说:“你还是只小偷猫呢?”
江小鱼的心倏然提到了嗓子眼,在喉咙里疯狂地跳动起来堵住了他的呼吸道,令他几近窒息。
就在他头脑鼓胀着想要抓伤对方夺取手机时,女人温温和和笑了一声:“别怕。”
那副模样和亱莲如出一辙,这母子俩真得太像了,像的让他恍惚。他看见她从怀里掏出了一方手帕,将手机仔细装好系成了一个包裹的样子。
“过来。”她对着江小鱼招手。
江小鱼咽了口口水,紧绷绷地僵着脑袋靠近对方,心里思考着对策。
亱阑活得的年数是这小家伙的几倍,她何其聪慧,蹲下身将包裹套在江小鱼的脖间细心拴好,“去吧,从墙头走。”她推了推江小鱼的屁股。
江小鱼来不及思考拔腿就跑,爬上墙头的最后一秒,他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女人。她站在正午炙热明亮的光里,可面目却模糊隐晦地看不清晰。
他带着包裹顺着小巷一路冲进松市公安的大门,在门卫未反应过来时又风一般地掠过,径直朝着办案处的方向狂奔。
办案处的那群鬼东西一般都会午睡,所以此时大门关得铁紧。江小鱼抓着门嘴里大喵:“张庞庞!张庞庞你开门!”
屋里睡得像死猪,江小鱼对着门连抓带踢:“死橘猫你开门!我知道你在!我都闻到烧烤味了!”
门里像是被这动静吓愣了,好一会才听见一声“啪嗒”,那是猫跳起来按门把手的声音。一只肥硕橘猫满嘴油光地伸出脑袋:“这不鱼吗?你咋来了呢?”
隔着门江小鱼喊得起劲,真见面了他又成了锯嘴葫芦,一副我们不熟的样子冷静问:“处长呢?”
“这不里面睡觉呢嘛。”张庞庞在江小鱼进屋后关门,跳回桌上啃了口五花肉,举着串递给江小鱼,“来一串。”
江小鱼又热又渴跑得几近脱力,此时放松下来后身子绵软得不行,他摇摇头拒绝,随后钻进了里间的办公室。
屋子里,一只猎豹一脚翘着搭在沙发背上,肚皮敞着直打呼噜。江小鱼扑了过去抓他脸:“师父我拿到证据了!”
金戈的眼睛掀开了一条缝,大掌一收把江小鱼从自己脸上拨了下来,“歇会再说。”
江小鱼被他舔得东摇西晃昏昏欲睡,爪子一撂枕着证物手机就睡了过去。
*
季家。
雷广玉高坐主位,脸色看着不好:“你这孩子怎么总是冒冒失失的?手机丢了便丢了,搞这么大动静干什么?”
季妄安寻求安慰般抓着她的手,眼里带着慌张:“奶奶,那个手机——”
“好了!”雷广玉一声呵斥打断了他的话,转头对着沈挈和颜悦色:“小沈啊,你先回去吧,大过节的大家都忙,过些日子你再和妄安出去玩吧。”
明明这两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在她的嘴里还用着‘玩’,就像这两人做的事就如小孩子过家家般。
沈挈此刻心绪不定,强压着心里烦躁挂着笑回:“好,那我就不打扰季奶奶了。”
他转身时路过一旁端着茶杯的亱莲,带着些讨好问:“亱先生的猫找着了吗?要不我帮您一起找找?”
亱莲将茶杯撂在桌上,自有佣人上前续水,他弯了弯眼睛道:“不必了,小家伙贪玩,一会就会回来。”
这是他爹沈齐招揽了几月都未拿下的大商人,沈挈有心继续攀谈,但顾忌刚刚发生的事,便又说:“那就好,我新得了一些猫喜爱的小玩意,不叨扰的话过些天我送去墨兰府。您那猫一看就精神,可爱得紧。”丝毫不提刚见那只黑猫时他以为那是季妄安新养的无用畜生。
亱莲笑着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了。”
两人客套了几句,在雷广玉越发不耐的目光里沈挈心下嗤鼻,和亱莲礼貌告辞后退了出去。
“亱莲愈发本事了,政要都得看他三分脸色。”雷广玉说。
亱阑对她的话看不出表情,转身搂着季妄安心疼道:“不就是个手机吗?妈妈把卡给你,要多少买不到?”
季妄安在她的怀里惶惶然,小声说:“妈,那个手机里有那晚的视频。”
亱阑摸摸他的脑袋,哄着:“没事没事,妈妈在呢。”
雷广玉看着他们母慈子孝的样子缓和了神色,对着亱莲说:“时间也不早了,没事你也回去吧,奶奶谢谢你还惦记着。”
亱莲面上恭敬挑不出错:“我的小猫不知道跑哪去了,容我将他找到。”
季妄安被母亲安慰些许,松开亱阑的怀抱搓了搓鼻子说:“哥的猫不是和棉花一起玩的吗?我刚还看见了呢。”什么时候不见了来着?他也想不起来了。
雷广玉不想让亱莲多待,他的存在就像根刺,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她季家的没落。三十多年了,竟然连亲生的孙子都留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亱家抱走收养,奇耻大辱。
更何况亱莲打小便被亱家教育的与季家不亲,让她不喜。她看了眼季妄安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有些心疼,虽说小孙子没多大成就,可长伴膝下,听话讨喜是个乖的。
“那便让佣人们跟着一起找找。”
雷广玉话音刚落,旁边匆匆过来一佣人侧身道:“老太太,大爷来了。”紧接着便是一声嬉笑传了进来:“奶奶这是找什么呢?”
季君安踏进屋门,“哟”了一声:“亱莲也在啊,人这么齐呢?怪我怪我,来得晚了没赶上饭。”
“大哥。”亱莲轻笑打了声招呼。
雷广玉忍下心中不快,笑道:“君安来了,你爸爸呢?”
“爸爸出国避暑了无法亲自过来,托我给老太太递话,祝您节日快乐。”
“有心了。”不成规矩的东西,谁稀罕你踏进这季府一步,雷广玉心里磨牙。
她是季老太爷的第二任,说白了就是小三上位。季君安是原配儿子生下的种,正儿八经的长房长孙,凭着这,早些年里她没少被族里磋磨。说季家家产该给长房继承,又说亱莲姓亱根本没有资格,好在没过几年季妄安出生,堵了那些人的嘴。
陈一曲立在亱莲身后,脸色肃重。这季家,季君安是大爷,季妄安是二爷,哪里有他们爷的位置?怪不得爷不爱来。
亱莲倒没那些想法,蝼蚁之地,他无甚在意,只是合着扇子轻敲掌心,半眯着眼看他们斗法找乐。
他摩挲了几下扇柄,太硬了,倒是有些想念小家伙的耳朵了。
江小鱼打了个喷嚏,推了推一旁的猎豹:“怎么样,能解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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