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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储!
当这两个字落下的时候,整个大殿的气氛瞬间一变!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所谓的“祥瑞、巫蛊”的话,真正卷入其中的,也就是苏文、章赣、韩说、以及胡巫檀何等人。
至于大部分群臣,则是一副冷眼旁观的模样。
到底能不能长生,到底有没有巫蛊?
能在这座大殿,且被刘彻选为“内廷官”的官员,各自的心里,都有一杆秤。
大家或许敬而远之!
但绝然不会将其当做“必信”的条例。
然而,此刻“废储”二字一出,却是直接牵动国本!
这些话可以在心里想,可以在一些私密的地方与好友密谈,但绝对不可以,公然的在陛下面前说!
故而此刻。
哪怕是霍光、金日磾、桑弘羊等人,也不由得心神一凛,甚至感受到真正的惊惧起来。
巫蛊牵扯不到他们!
但储君,却足以影响整个大汉的所有官员!
没有人敢说话,但这位景皇孙此刻给人的震撼,却远远大于之前数倍!有一些官员,甚至想就此离开这座大殿!
死寂!瞬间形成的死寂!
这座大殿似乎变得漆黑,只有那正中的双方,一抹年迈但包含威严的怒龙猩红双眸,正在苏醒!
这不是沉迷在“巫蛊、长生”之中的昏君。
而是一手塑造了强汉,且一怒之下百万伏尸的天子!
终于,大殿内死寂被一道沉静的声音所打破。
明明再也没有了方才的暴躁情绪,但给人的感觉,却仿佛万千刀刃正在悄无声息的飞速接近!
“这……是太子让你说的?”
“天子之心,昭然若揭!京城中又有哪个大臣不知道?”既然已经正面相对,刘靖便不会畏首畏尾。
此刻在他的意识之中,金色光电逐渐蔓延,最后赫然变成了一朵朵浅色的淡金莲花,浮现在硬币表面……
这说明现在的幸运值还在继续累积。
正如一开始想的。
巫蛊之祸他不确定,是不是刘彻自己要发动。
而发动的前提,到底是因为真的相信所谓的巫蛊,所以自己被奸臣蒙蔽,最后酿了大错。
还是他,本就是借着“巫蛊”刻意为之?
而针对这两个不同的界定,刘靖也有两种不同的方案。
一个是用“祥瑞”对“巫蛊”。
刚才他就已经这样做了。
第二个便是,横冲直撞,以力降十会!
不管什么阴谋,谁的阴谋,他先将其拿出来,明晃晃的晒在这太阳底下,让所有人看个清楚。
而此刻,刘彻也将那让人生畏的视线,扫向大殿内所有的臣子。
“哦?你们都知道?”
瞬间,所有大臣只感觉全身发麻,几乎同时在心里对着刘靖破口大骂,但他们动作却极快,纷纷低头疾呼道:
“陛下,储君乃我大汉国本,景皇孙岂可轻言立废?我等又岂敢妄加猜测?”
“陛下!景皇孙此次明着是进献祥瑞,分明是别有异心!请陛下勿要听信其狂言……”
“此乃景皇孙为太子脱罪所言,请陛下明察!”
一时间,不管是霍光、还是主管大汉财政的桑弘羊,纷纷出言表明自己的立场。
而御史章赣,以及黄门苏文等人,则是神色惊惶,也是急忙开口摆脱嫌疑。
他们现在只想让自己脱离危险,也期待陛下尽快治那景皇孙的罪!
当今天子不是什么骨肉柔情的帝王,是真正能对任何人痛下杀手,包括至亲!
然而,刘靖却对这些官员的心中想法并不在意,他此刻的行为,仿佛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陛下何必询问他人?去年陛下因为巫蛊,一怒之下杀了公孙父子,不就是给朝堂所有官员一个态度——远离储君!”
“站台太子宫的大臣就那么多,公孙贺已至丞相,位列三公。其子公孙敬生为太仆,位列九卿。”
“陛下因一位侠客朱安世的供罪,就让此二人在狱中冤死,株连全族,后涉及两位公主,多位官员……”
“请问陛下,此事过后,谁敢站在太子身边?”
刘彻静静的看着刘靖,听到其的辩解,本欲发怒,但忽然一笑,露出森白牙齿。
“哈!朕算是听清楚了,这是特意给公孙父子喊冤来了,这是刘据的想法?”
刘靖抬头,举目望去,“太子宫尚且自顾不暇,有何能力为他人喊冤?”
刘彻怒道:“此案早有定论,公孙敬声贪污军费,与公主私通,共同在直道埋下巫术小人,诅咒朕这个天子。”
“难道不该治罪?”
忽然,他神情一动,似乎想到什么。
“怪不得太子想让你为他喊冤?怪不得也在太子宫内搜出了桐木人偶,原来是同谋!”
刘靖摇头,“若以巫蛊诬陷,当朝谁都可以诅咒天子,谁都可以是公孙父子的同谋!”
“可若以汉律定罪……陛下曾经为了筹集军费,制定以钱赎罪。故而,哪怕是死罪,也可用钱来豁免!”
“公孙敬声贪污军费之罪,按理也可交钱豁免。可公孙父子却都死了……”
“另外,公孙敬声固而死有余辜!”
此刻,刘靖想起曾经看到的一页史书,蓦然问道:
“但丞相公孙贺……何罪?”
“敢问陛下,廷尉审查之中,可曾真正找到丞相公孙贺的罪证?”
廷尉,九卿之一,主裁决断案。
而刘靖之所以如此确定,是因为巫蛊之祸后的第四年,那时候的丞相田千秋,曾与武帝议论“巫蛊祸事”,史书记载,武帝曾言:廷尉并未审讯出罪证!
换言之,如果按照刘彻定的汉律,用钱可以免罪,那公孙贺只需要出钱,就能将儿子救回来。
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侠客,说的好听是侠客,不好听就是混混的言语。再加上从汉武帝车辇所过的直道下,挖出几个破木偶,就可以将三公之一的丞相灭族。
这简直匪夷所思!
而就在刘靖直言不讳时。
此刻的刘彻,已经是眼睛眯起,那抹猩红的狂躁之意,根本不再掩饰。
他没有回答刘靖的问题,不知道是不想过多牵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只有阴寒的声音徐徐响起。
“就凭这个,你就猜测朕要废储?”
“当然不是!”此刻,刘靖也是锋锐之意尽显。
他知道,下一瞬,就是对方的审判!
但无论如何,他都要将自己该说的全都说完,所攥紧的筹码,全都抛出。
只有如此,才能最大限度的“翻转胜负”!
“太始三年,钩弋夫人诞下皇子,传闻怀胎十四月诞生。陛下更改宫名为‘尧母’,将其子比作先圣之帝——尧!”
此时此刻。
当刘靖的这句话响起时,瞬时间,整座大殿的所有官员,脸色再度惊变!
刚才那个说法就已经够让他们惊惧。
没想到,现在还有。
“住口!”
“景皇孙,勿要再多言!”
这时,群臣纷纷相劝。
而刘靖充耳不闻。
与此同时,偏殿之中,方才刘彻让钩弋夫人带着刘弗陵下去,但后者怎么可能就此退去?
此刻听见这一幕,眉眼之内,登时惊骇欲绝。
“敢问陛下?当今天子尚在位,储君居东宫!”
“纵观我大汉!谁可为尧舜?”
第一句问出,刘彻双拳蓦然攥紧。
刘靖却再进一步。
“普天之下,陛下可曾听闻怀胎十四月未诞子者?”
缓缓深吸一口气,刘静再度开口。
已然惊天动地。
“此如陛下所言长生,一样荒诞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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