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岂不是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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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中的气氛瞬间就变得紧张了起来。周正拿着这么一堆不入流的东西过来，意图再明显不过，分明就是将御物阁当成了收破烂的地方。
而且就算是将这些玩意当作破烂收下，他最多给十块钱。
回想起先前去找刘大海的时候，他眼神忽然闪烁了两下。
似乎随着国家政策的改变，最近所有工厂的效益都开始下滑了。
以钢铁厂为例，史彪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裁减了百分之四十的工人。
但正因为先前这些工人在唐东明这里卖了古董，所以短时间之内，还是能够维持生活。
可工厂就不一样了，机器运转一天，厂子大门打开一天，都意味着资金投入。
若是没有相对等的收益，那么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亏损。
时间一长，就算史彪将自己的财产给拿出来补贴钢铁厂，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
如今他将自己这一堆破烂古董给拿出来，应该是想要为厂子续上一口气。
可唐东明就算提前知道这一切，他依旧不会帮忙。
至于那些下岗的工人，则完全可以吸纳过来，如今琉璃厂接了自己的订单，应该是正缺人手的时候。
给刘大海打个电话，他应该会很高兴的。
而剩下的那部分，则能招收到御物阁中。
教授一些基本的鉴宝常识，然后派遣到雷山村中，将有可能是古董的物件都给带回来，然后经由自己同意鉴别。
那座地下宝库虽已是被尚海颜家给搬空了，但根据自己捡漏青铜盘的经历来看，村子中肯定有所遗漏。
人手一多，办事情的效率自然是要提升不少。
此时此刻，周正有些不自然地站在办公桌前。
他不知道的是，对面的这个年轻人，已经开始在脑海中分割钢铁厂的工人了。
“唐先生，我不懂古董，但您是个行家，就算这些东西都是赝品，当初史厂长花了那么多钱去买，放到如今，终归是有点价值的吧，您就折价收下不行吗？”
他搓了搓双手，试探性地问道。
周正对古董文玩的了解的确如同他所说的那般，几乎是一窍不通。
可坐上了副厂长的位置，就免不了要和县里的那些高级富商进行沟通，这一来二去之间，互相送点礼品自然是再正常不过。
当然，这些礼物中就包含了不少古董，为了确认对方的心意，肯定是要鉴证一下这些东西的真伪。
他将这些陶罐瓷器一类的物品送到鉴宝会堂中，然后包了个红包，借助那些没有职业操守的鉴宝师，知道了些许行业内幕。
按照他的理解，其实这市面上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宝贝都是假的。
对于富商而言，重要的是古董所代表的价值，真假无所谓，而对于鉴宝师而言，他只需要赋予这件物品价值即可，其他的和自己无关。
明白了这些，周正肯定是想当然以为唐东明也是这般没有底线。
“我要这些假货赝品干什么，周先生，你好歹也是个副厂长，难道不知道诚信二字的重要性吗？”
“那个，唐先生，诚信固然重要，可在金钱面前，偶尔出卖一下良心也没什么的。”
“您在霞山县如今已经有了很高的威望，您一千块钱将这些东西收下，然后稍微包装一下，价格定低些，放出消息，自然有很多人抢着要买！”
“到时候，钱也赚了，人们也会以为自己买到了正品，岂不是两全其美？”
周正嘿嘿一笑，绕过办公桌，凑到了唐东明的跟前轻声回答道。
“出卖良心？”
听到这几个大字，唐东明怒火中烧。
如今的古玩市场，正是被这些没有底线的老鼠给破坏的。
一件古董往往能卖出天价，其中掺杂的金钱利益足以让神明为之动摇。
人都有欲望，这他倒能够理解，可让金钱凌驾在道德之上，终有一天会酿成大祸。
除了史彪之外，钢铁厂最大的股东就是周正了。
随着厂子效益下滑，两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裁员已经是迫不得已的法子。
当他们看到工人们安然离开自己的岗位之后，心中是无比的好奇，一打听才知道唐东明开了一家鉴宝会堂。
两人一合计，便打算将家里的古董给卖出去来维持厂子运转。
毕竟钢铁厂若是真倒闭了，那么他们的生活将会立刻从天上坠到地上。
也正是因为如此，周正才急不可耐地点破了古玩行业的内幕，精准地踩在了唐东明的雷点上，只是他目前还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啊！唐先生，您若是收了这批货，和咱们钢铁厂就算是合作关系了，日后若是需要投资，我和史厂长一定会大力支持的。”
“哼！我不需要你们的支持，现在马上，拿着东西给我滚！”
唐东明已经没有耐心继续和他交谈下去了。
他们之间的价值观，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甚至将来，他们两个都不该有任何利益上的交集。
“唐先生，您别着急否认，事实就是这样的……”
看到他眉眼的怒气，周正还以为自己说得太过直白，连忙解释。
“什么事实？乌烟瘴气的环境也能算是事实吗？正是因为有你这种人，属于我们华夏的宝物才会被不断买进卖出，流亡海外，最终还需要我们华夏的商人用一辈子赚来的钱将之赎回来！”
“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有些不明白……”
“你不明白最好，也不需要明白，厂子要倒闭了是吧？在寻求外界帮助之前不如先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做过亏心事，因果循环可不是说说而已！”
“唐先生，您要是觉得三千块的价格太贵了，我降一点也行……”
“我最后再说一遍，拿着东西给我滚出御物阁，我一分钱都不会掏！”
唐东明死死盯着他，瞳孔中跳动着燃烧的怒火。
这下算是彻底的撕破脸了。
周正嘴角堆起的微笑僵在了那，看来，是彻底没得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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