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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呖”的一声鹰啸,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常念从帐子中走出来,迎着晨光的方向眺望。
橙黄色的太阳从地平面上慢慢升起,照得叶片上的露珠纯澈又澄净。
他找了一棵形状怪异的青檀树做标记,借此分辨方向。但其实也不必刻意去记,因为延越部落是传统的标准朝向——坐北朝南。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他回头去看,发现是母亲出来了。
“怎么样,昨晚睡得好吗?”瑶一边拢发髻,一边问道。
常念弯起嘴角,笑得很开心。“阿娅早,昨晚我睡的很好。”
瑶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身又进了帐子,出来时手中多了个篮子。
见太阳刚露出一点,部落中的人大多还在休息,常念疑惑:“阿娅,要去准备早饭吗?”
“嗯。”瑶点了点头,解释道:“今天厉带战士们去狩猎,需要给他准备好一天的食物。”
常念通过原主零碎的记忆得知,狩猎一般会走的较远。如果想了解延越部落周围的环境,同狩猎部队出去转转,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个想法还没提出来,瑶便说:“一会儿你阿父就起来了,应该有事要和你说。”
常念点头,把刚刚的想法按了回去。看来今天想和狩猎队出去是不大可能了,只能等正午的时候,大概测算一下延越部落的位置。
知道不能跟随狩猎队出去后,常念内心是松了口气的。想起厉昨天看他的眼神,心里就觉得毛毛的。
但该来的总是躲不过去,瑶从篮子里拿出一双草鞋递给常念:“正好你醒了,那这双草鞋你帮阿娅给厉送过去吧。”
常念咽了咽口水,强自镇定地说:“阿娅,厉可能还没有醒。”
“不会的,厉向来起得很早。”没看出儿子的抗拒,瑶说到。
“那他还真勤劳啊!”常念尴尬一笑,接过了草鞋。
像清宫戏里的娘娘一样,常念艰难地迈着小碎步,一点点地朝着厉的帐子挪。可惜距离太短,没走一会儿,就到了帐子前。
“起了吗?”常念问的尽量温柔,可惜他这个嗓子太久不说话,总有一种岁月蹉跎的感觉。
“有事吗?”帐子里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没忍住,常念打了个冷战。麻蛋,原始社会的早晨真够冷的。
“阿娅让我给你送草鞋。”
帐子里面寂静了几秒,才听见厉开口:“进来吧。”
深吸一口气,常念将腰板挺的直直的,只是去掀门帘的手有点抖。别误会,都是冻的,是冻的。
初初露头的太阳还没有太好的穿透力,常念走进帐子的时候基本看不清东西,只死过一次的本能告诉他......危险!
但躲避的动作还是太慢了,一个粗粝的大手毫不迟疑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他如同那只濒死的鹿一样,四肢用力挣扎,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放,放开我!”
那只手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放松力道,依旧用力的捏着他的脖子,常念觉得,这人要是再用点力气,自己就能听到喉骨碎裂的声音。只是不知道是听觉先消失,还是喉骨先碎裂。
“你,你杀了我能改变,改变什么?如果,如果阿父说的预言是真,我死了,祖神就能不收回他的恩赐吗?”
关于这个问题,常念也确实这样想的。如果预言是真的,那他或许是所谓的使者,可一旦使者被杀,祖神会不在意吗?如果预言是假,那他为啥要死,死的意义是啥?
厉收起眼中的杀意,一点点松开了常念的脖子。
“去远处走走,等脖子上的红痕消失了再回来。”他如同吩咐下属一样,命令道。
常念想说凭什么,我就去告状。可一是没那个胆子,二也怕父母担心,乖巧的出去吹冷风了。
早饭过后,瑶将一个干净的皮质包袱递给厉。包袱装的有些满,样子和古代人出门斜系在身上的包袱一样。
厉接过包袱,一边仔细系在身上,一边说:“谢谢瑶姨。”
瑶笑的很温柔,催促他道:“去忙你的事吧。”
多么温馨的早饭,只是这位善良的母亲并不知道,眼前收了她鞋和口粮的男人,刚刚差点杀了她的儿子。
呵呵!
厉离开后,常念和祭祀去了不远处的棚子。比起他们住的地方,棚子要更简陋一些。虽然也是半穴式的,但只有几个柱子支撑,棚顶简单地用树枝和稻草盖着。
不过,比起其他家还是好了一些。
家里的棚子虽然没有个完整的墙壁,却用较为平整的石块在三面围了半米高的墙。如果不计较保暖,其实住在棚子中要比帐子还舒服。毕竟,这里的光线和空气流动性都更好。
棚子里被归置的还算整齐,一面存放食物和药材。那应该是药材吧,由于离得远还都是晒得干巴巴的,常念也不大好分辨。另一面,空出大半,还铺着厚厚的干草,结合一边的工具,和类似草药的东西,他猜测,这或许是给看病的族人待得地方。
说到看病,常念有些头疼。原始社会的医疗条件太差了,比起封建社会完整的中医体系,原始社会真是要啥没啥,也别说没有,至少常见的草药还是找得到的。在部落外围,野蛮生长着不老少的药草。
但现在的问题是,他虽然是学医的,但学的是临床医学!
要知道在庇护所寸土寸金的地方,像中医如此“慷慨”的治病方式,他们绝不会用。别说中草药了,就连西药在研发使用时,都要考量用量和产出性价比。
可原始社会,显然没有让他展示临床医疗的基础。而关于中医这一块,他也只是在学校作为兴趣选修过。不过好在他在选修时用光脑加载了《本草纲目》,之前为了好奇也看过一本叫做《赤脚医生手册》的书。
在当下的环境看,这两本书却是最顶用的了。
“吼!吼!吼!”
“咚!咚!咚!”
齐齐的震天喊声将常念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就见足有二百多人的队伍整齐地站在部落的空地上。
刚才的吼声就是他们发出来的,随着吼声一起的,是他们用武器敲击地面的声音。
队伍中的每一个人,都光着上身,露出结实的肌肉。由于肌肤长时间暴露在外面,他们的肤色是一水的古铜色。如果忽略武器与着装,刚才整齐且充满爆发力的一幕,并不像出去狩猎的猎人,更像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军人。
部落中不只是常念看向他们那里,其他或劳作或休息的人也一同望向那处,都像是在看即将出征的英雄一般。而那二百多人的队伍,在厉的指挥下整齐有序地出了部落。
临走前,厉看向祭司家的位置,目光正好对上常念惊讶且钦佩的目光。他稍顿了一下,随即转身,与大部队消失在远处的密林之中。
祭司目送狩猎队离开,感慨道:“他们是部落的石头,是部落的狼,撑起了天,带回了食物。”
常念明白,在遵循优胜劣汰的原始社会中,必须有足够蛮横的力量,才能保障一个族群的生存空间。而这些冲出去的战士,就是延越部落的底气。
于是他开口询问:“阿父,狩猎时受伤的战士多吗?”
大祭司一边收拾他的药草,一边回道:“之前经常会有人受伤,如今剩下的都是通过祖神试炼的,如果不遇见很大型的猛兽,已经很少有人受伤了。”
听完这话,常念的理解是,不行的人已经嘎了或者无法再出去狩猎,而留下的都是抗造的。
其实他的想法没错,优胜劣汰,在原始社会体现的淋漓尽致。
两人聊到了受伤,大祭司很自然的问:“你对这些野草了解多少。”问话时,大祭司手里拿着一个根茎一样的东西,因为枯萎的比较严重,常念并未看出是什么。
他如实回道:“有一些了解,不知和阿父知道的是否一样。”
大祭司将干枯的根茎扔到一个陶罐里,摆摆手,“不用和我一样,我只是和曾经的祭司学到一点,是不是管用,我自己都不清楚。你是祖神的使者,既然了解,那便是比阿父强。关于部落的事儿我不多交代你,会由厉和你说。只是祭祀和治伤这一块,想与你说说。”
大祭司说的并不算错,常念曾经系统的学习过临床医疗,且熟记《本草纲目》和《赤脚医生手册》,他的确比对医学完全两眼抹黑的土著人懂得更多。
刚刚整理药草时,常念也在认真的看形态闻味道,对比本草纲目对药材的记载,其中真正被称之为草药的,应该不到三分之一。
所以,在原始社会生病,就真的要看运气。
也不怪此时的人如此信奉祖神,当一切的事情都只能交给运气,谁还能坚定地笃信无神论呢?
两人谈话间,一个有些瘦弱的女人抱着孩子冲了过来。女人神色慌张,怀里的孩子也软绵绵的,没有支撑的地方无力的向下耷拉着,看上去好像没有多少生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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