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章 师傅李成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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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义利食品厂那略显陈旧的厂区大门前，韩春明怀揣着期待与一丝紧张踏入了这片全新的天地。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他的肩头，仿佛也在为他这重要的第一天加油鼓劲。报道的第一天，韩春明就意外地蹭上了一顿来自人事部刘主任的免费午餐。这顿饭，不仅让他的胃得到了满足，更让他对刘主任的办事效率与为人处世有了初步的认识。
饭后，刘主任亲自领着韩春明穿梭于各个办公室之间，办理入职手续、录入档案，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就连那身崭新的工作服，也早已被刘主任细心地领取好，整齐地叠放在一旁。
“韩春明，这是你的工作服，换上吧。”刘主任微笑着将工作服递给他，眼神中透露出几分鼓励与期待。
韩春明接过工作服，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感激地看了刘主任一眼，却发现对方始终未曾询问过他与门房大爷之间的关系。这份默契与尊重，让他对刘主任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刘主任，真是太谢谢您了。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的。”韩春明诚恳地说道。
刘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好好干，前途无量啊。去吧，去车间报道吧。”
在车间主任的带领下，韩春明走进了包装车间。这里，是他即将开始新生活的起点。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开始了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韩春明，初次来到这里，请大家多多关照。”他的声音虽不大，却充满了真诚与热情。
换上工作服后，韩春明正式开始了他的工作生涯。包装车间的任务直观而简单——打包面包。然而，韩春明并没有急于展示自己的能耐，而是选择了一个看似不起眼的角色——他的“师傅”李成涛的助手。
李成涛，一个身材魁梧、皮肤略显粗糙的汉子，大家都亲切地称呼他为“涛子”。他带着韩春明忙碌了一阵后，便把他拉到仓库的一个角落。那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面包，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甜气息。
“来，尝尝这个。”李成涛随手掰了一块面包，递给了韩春明。然而，韩春明却抬起手，轻轻地挡了回去。
“涛哥，我才第一天上班，不想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韩春明微笑着解释道。
李成涛愣了一下，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小伙子竟然如此实在、懂规矩。半晌后，他才点了点头，感慨地说：“行，你这个人挺实在。来，咱们握个手吧。我叫李成涛，他们都叫我涛子。”
韩春明也随即伸出了手，两人的手掌紧紧相握，仿佛在这一刻，彼此间建立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与信任。
“我叫韩春明，刚回来插队的。以后还请涛哥多多指教。”韩春明笑着说道，还故意模仿了李成涛口吃的语气，这让李成涛翻了个白眼，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呢吧？”李成涛笑着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亲切与随和。
笑声过后，两人继续投入到工作中。李成涛一边忙碌着，一边不时地给韩春明传授着打包面包的技巧与注意事项。而韩春明也学得格外认真，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就到了下班的时间。韩春明跟着车间里的同事们，前往更衣室换掉工服。他换上自己的衣服，感受着身上的轻松与自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走出更衣室，他随着下班的人潮走出了工厂大门。经过传达室时，他特意停下脚步，向看门的大爷打了个招呼：“大爷，我今天正式上班啦，明天见。”
大爷笑着点了点头，慈祥地说：“好好干啊，小伙子。”
离开食品厂后，韩春明发现李成涛正在外面向他挥手示意。他快步走过去，有些惊讶地说：“你还真在这儿等着呐？”
李成涛倚在他的自行车旁，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我说话，从来都是说到做到。来，上车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李成涛拍了拍自行车的后座，示意韩春明坐上去。韩春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坐了下来。他紧紧地抓住车座后的扶手，感受着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心中充满了兴奋与期待。
一路上，两人聊着天，分享着彼此的生活经历与工作经历。李成涛告诉韩春明，在这个年代，在国营工厂上班混日子是常态，只知道埋头苦干反倒是异类。然而，韩春明却并不认同这种说法。他认为，无论在哪里工作，都应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好每一件事情。
“涛哥，我觉得吧，工作不仅仅是为了赚钱养家糊口，更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如果每个人都混日子的话，那我们的社会还怎么进步呢？”韩春明认真地说道。
李成涛听了这话，不禁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小伙子竟然有如此深刻的见解和远大的抱负。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对韩春明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这里，有一家不起眼的小餐馆。李成涛带着韩春明走了进去，点了几个小菜和几瓶啤酒。
“来，咱们干一杯！”李成涛举起酒杯，向韩春明示意道。
“干杯！”韩春明也举起了酒杯，两人相视一笑，然后一饮而尽。
在餐桌上，两人聊得更加投机了。他们谈论着工作、生活、梦想与未来。韩春明告诉李成涛，他来食品厂并不是为了争当劳动模范或者出风头，而是想要在这里学习更多的东西、积累更多的经验。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去做、去拼搏，就一定能够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中立足。
“涛哥，你知道吗？其实我以前在大学里也曾经拧过螺丝钉。那时候，我觉得那是一种很低贱的工作，甚至有些看不起那些做这种工作的人。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无论做什么工作都应该用心去做、去珍惜。因为每一种工作都有它存在的价值和意义。”韩春明感慨地说道。
“你这是非要拽着我，跟你一起干点不那么规矩的事儿啊？”李成涛微微扬起下巴，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说道。
韩春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轻轻摇了摇头，“得了，你这份情谊我心领了。不过，咱们还是得按规矩来。”
李成涛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了得意的笑容，仿佛在说：“你小子，还算识相。”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赞许，仿佛是在说，韩春明懂他的心思，也懂这世间的游戏规则。
“你拿回去尝尝，这是我们厂里的果子面包，那味道，大人吃了还想再吃，小孩要是吃了，恐怕就要因为太过美味而被‘关’在家里不出来了。”李成涛一边说着，一边从袋子里拿出一块香气扑鼻的面包，递给韩春明。
韩春明接过面包，轻轻嗅了嗅那诱人的香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明白的神情，但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谢了，兄弟。不过，我们这些君子要是想吃面包，还是得通过正当的途径去购买，对吧？”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坚定，也带着几分对原则的坚持。稍作停顿，他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走吧！兄弟，我带你去赚买面包的钱去。”
韩春明心里清楚，身为两世为人，他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哪怕是自家兄弟的情分，他也想尽量避免。更别提，现在还欠着刚刚认识不久的李成涛一个人情。
他原本以为自己改变了态度，换了种方式与人相处，就可以巧妙地避开这些“人情债”。然而，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年轻、太简单了。不过，韩春明可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李成涛愿意帮他这个忙，那是看得起他。这份人情他心领了，但一定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及时偿还。
在他原先精心制定的商业计划中，本来就预留了李成涛的角色。现在既然事情提前了，那就按原计划进行吧。
两人来到了食品厂门口，韩春明毫不犹豫地上了李成涛的车。随着韩春明透露出有赚钱门路的消息，李成涛骑车的速度仿佛瞬间加快，脚下的踏板飞速旋转，几乎要冒出火星来。
他们一路疾驰，穿过繁华的街道，穿过喧嚣的市集，仿佛一阵风般掠过。十来里的路程，在眨眼之间便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前门西街的胭脂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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