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离别在即 大恩似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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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岳深深地看了一眼弩车，将它的样貌记在脑海里。心中暗道:“云雾山也要有这玩意儿才行，最好能搞出火药来。现代化的重炮是没指望了，明朝的神机大炮，还是可以想想的。”林青云见顾承岳盯着重弩出神，开口说道:“我府上有图纸，顾兄弟有兴趣的话，可以拿去参详。”
顾承岳闻言一喜，一边开口说着“够意思”，一边挥拳捶在林青云胸口。
这一拳好巧不巧，捶在林青云的伤口上。疼得他一阵龇牙咧嘴，完全没了贵公子的风范。
“对了，林兄弟。我即将动身前去佛都，新收的徒弟又是孤儿寡母。前路危险重重，带在身边多有不便……”
顾承岳见失手打中林青云伤口，赶忙转移话题，顺势安置起了岳孝暖母子俩。
林青云自然是听得出，顾承岳的未尽之意，正色保证道:“交给在下吧。”
林青云看着顾承岳，脸上浮现一丝暖意，接着说道:“你和岳家母子的事，我早就打听清楚了。他和我一样，都有个好师父。”
顾承岳微微一笑，拱手致谢，开口说道:“那就烦劳林老爷，照料教导一番我那顽徒了。”
顾林二人相视一眼，齐齐笑出了声。
第二天正午时分，林青云站在林府门口，亲自迎接岳孝暖母子。
岳孝暖拉着顾承岳的手，一阵蹦跳。当看到林府气势恢宏的大门时，惊讶地张大了嘴。
“师父，我和阿娘以后就住在这里吗？好气派的宅院呢。”
顾承岳摸了摸岳孝暖的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舍，笑着说道:“对的，你以后就和你阿娘住在林伯伯家里。”
岳孝暖满脸兴奋，原地蹦了几圈，开口问道:“师父是不是也跟孝暖一起住？”
顾承岳抿了抿嘴，有些不忍打击岳孝暖。沉默一阵，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岳孝暖的鼻子，开口说道:“师父要出趟远门，你要听阿娘和林伯伯的话。”
岳孝暖一听这话，顿时红了眼眶。紧紧拉住顾承岳的手，带着哭腔说道:“是不是孝暖不乖，惹师父生气了，才不要孝暖的。”
“师父别生气，孝暖以后什么都听师父的。师父别走好不好？”
顾承岳长叹一口气，眼中微微带着泪光。岳孝暖此时的话语和模样，让他想起了远在云雾山的小刺猬。他蹲下身子，为岳孝暖擦去眼泪，开口安慰道:“孝暖很乖，师父也不是不要你了。师父是有事要做，而且危险重重。”
“你在这里好好修炼。等你能独当一面了，师父就来接你了。好不好？”
“不好！”岳孝暖大叫一声，甩开顾承岳的手，边哭边朝远处跑去。
“孝暖小孩子心性，恩公莫要怪罪。”岳母见孩子哭着跑开，赶忙向顾承岳开口。
“你们先进去吧，我去看看这孩子。”顾承岳摆手打断了岳母的话，交代一句，就快步朝岳孝暖追去。
岳孝暖前面走着，顾承岳在后面跟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往前走。
岳孝暖穿过热闹的街道，来到锦衣楼前。他呆呆地望着“锦衣楼”三个烫金大字，喃喃低语道:“这是我第一次有尊严的地方！”
顾承岳静静听着孩童稚嫩的话语，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岳孝暖驻足片刻，迈开脚步朝前走去，径直来到佛光寺门外。望着寺门外跪着的几个孩童，自言自语道:“这是我第一次遇见师父的地方。那只有力的大手，把我从绝望中拉了出来。”
顾承岳缓步走到岳孝暖身后，悠悠开口道:“人生多有离别。珍惜相聚的时光，好好告别，期待下一次的相遇。”
顾承岳将大手放在岳孝暖的头上，脸上带着笑意。
岳孝暖没有回头，缓缓闭起眼睛，认真地感受着大手上传来的温暖。
顾承岳牵起岳孝暖的小手，缓步朝林府方向走去。
“师父来自一个叫云雾山的地方，有很多兄弟在那里。有一只很呆萌却又精通医术，喜欢学习的刺猬。你们要是见了，肯定能成为好朋友。”
“那师父下次回来，会带我去云雾山吗？”
“你想去的话，我就带你去。”
“好耶！对了，还要带上阿娘。师父你不会骗我吧？”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来到林府客厅。客厅里已摆好酒宴，香气飘洒出老远。
“哇……好多好吃的！”
岳孝暖围着桌子转了一圈，口中连连惊叹。惹得岳母板着脸，又是一番数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岳母起身取出一卷帛书，双手捧着递到顾承岳面前。温婉的声音，开口说道:“恩公还请收下这卷帛书。”
顾承岳见状赶忙起身，擦了擦手，接过帛书。疑惑地开口问道:“这是何物？”
岳母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伤感，声音沙哑着说道:“昔年我夫君在世时，凭借一把强弓，立下不少功劳。这帛书上记载的，便是强弓制作之法。”
“常年收在角落，今日收拾行囊才得见天日。承蒙恩公照料，我母子二人由是感激。身无长物，唯有以此物，报答恩公一二。”
顾承岳摇了摇头，开口拒绝道:“既是你夫君遗物，我怎能拿？留给孝暖做个念想吧。”
岳母闻言脸上尽是苦涩神情，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任由顾承岳如何搀扶，都不愿意起身。
“顾兄弟，你就收下吧。恩情无法报答，如山岳压身，何等煎熬。力所能及的报答，让她少受些煎熬。”
岳母所思所想，林青云看得通透。朝顾承岳开口，点明其中紧要。
顾承岳从来没觉得自己给了什么恩德，所以也就没往这个方向想。听了林青云的话，瞬间明了。
俗话说大恩如大仇。大恩不能报答，心念难以通达。恩人越是不受任何报答，受恩之人就越是卑微。受恩之人成就越高，心魔也就越重。
施恩之人与受恩之人，多少反目成仇，多少老死不相往来。归根结底，不过是忘了其中分寸。施了恩，也要适当给别人报答的机会。
“多谢大嫂以重宝相赠！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顾承岳哈哈一笑，搀扶起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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