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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遵义知府领着身后随从回到位于城中的知府衙门之后,不过半个时辰不到,便见得数匹快马在城外众多百姓的窃窃私语声中,四散而去。
瞧其方向,除了前往四川永宁以及邻近的织金关外,还有往贵阳城方向而去的。
待到解决完这桩"心事"之后,知府大人人没有彻底放下"戒心",甚至不顾城中的非议,在众多莫名的眼神中,亲自屈尊前往"守备武将"的府上,慰问那名已是抱病多日的酒色之徒。
待到亲眼瞧见面色惨白,气若游丝的"守备武将"之后,遵义知府才算彻底放下心来,甚至还耐着性子,于"守备武将"寒暄了多时,一直到太阳落山之际,方才回到了自己知府衙门。
...
"师爷,今日多亏了你,不然本官危矣,遵义百姓危矣。"
灯火通明的官厅中,一身常服的知府大人与其幕僚席地而坐,杯觥交错间,一道含含糊糊的声音自官厅中响起。
"大人谬赞!"
闻言,已是有了三分醉意的师爷忙是精神一震,规规矩矩的起身,双手接过文官递过来的酒盅之后,方才谦虚道。
早在面前文官初次于地方任职,二人便是开始"合作",距今已是十年有余,对于其脾气秉性自是十分了解。
"唔.."
见得眼前的师爷没有居功自傲,仍是如往常一般恭敬,文官的眼眸深处涌现了一抹转身即逝的满意之色。
倘若没有面前师爷的"鼎力相助",他断然无法在短短十余年的时间里,便由一名微不足道的县令,一跃成为代天巡狩的地方知府。
一念至此,知府大人心中便是一动,有心与身前师爷说些"心里话",继而抒发近些天的苦闷心情,却不曾想一道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于茫茫夜色之中骤然响起:"走水了!"
砰!
手中的酒盅骤然落地,稍作迟疑过后,文官便是下意识的自地上起身,些许酒意瞬间散去,一双惊疑不定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外间的茫茫夜色。
好端端的,如何会走水?
"保护大人!"
正愣神的功夫,便见得身前的师爷急匆匆的朝着外间跑去,声音急促的招呼声应当于外间当值的侍卫和差役。
一语作罢,师爷及文官想象中的"纷涌而至"并没有出现,反倒是惊慌失措的喊叫声愈发凄厉,甚至还伴随着喊杀声与哭喊声。
"贼人进城了!"
咕噜。
有些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师爷便是下意识的瞧向身旁面色惨白的文官。
二人虽然未曾经历任何刀兵之事,但却清楚于耳畔旁骤然响起的喊杀声以及哭喊声意味着什么。
这遵义城虽然不比贵阳那般城高池深,但城墙仍是高两丈不止,纵然是水西土司领兵来犯,也没有如此轻易破城的道理。
但很显然,纵然是"智勇双全"的师爷此时也无法为身旁的文官解答其心中疑惑,只是绝望的听到夜色之中传来的喊杀声及哭喊声越来越大,甚至府衙中都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
...
遵义城西门内。
瞧着火光冲天的城池,一名脸色有些稚嫩的夷人满脸不可置信的喃喃道:"大兄,这遵义城如此轻易的便落入我等手中了?"
各式各样的声音中,稚嫩夷人脸上充斥着亢奋及贪婪,其眸子死死的盯着街道两旁的坊市以及四散而逃的百姓。
饶是知晓在"大长老"的带领下,他们水西大军定然能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如此轻易的攻破遵义重镇,仍是令其喜出望外,这完全颠覆了他对"战争"的认知。
原本应是静谧无声的夜色中,女人的哭喊声以及族人狠辣的狞笑声显得格外刺耳,令其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唔.."
听得耳畔旁响起的声音,手中同样着紧握着兵刃的鲁巴也是为之一滞,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依着族中"老爷们"的说法,他们已是提前在遵义城中安插了不少内应,但鲁巴也没有料到,这"内应"竟然是守城的士卒。
到了约定的时辰之后,前后不过盏茶的功夫,厚重的城门便是由内而外被缓缓推开,带头的竟然是身穿汉人甲胄的"守备武将"。
"大兄,这城池归咱们了!"
对于鲁巴脸上的异样,年轻夷人自是没有将其放在心中,只是兴奋的盯着四周,表情愈发凶狠,像是一头准备觅食的饿虎,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猎物。
"归咱们了!"
感受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鲁巴再也按奈不住心中的"野心",猛然将长刀于空中一挥,下意识的朝着街道身穿跑去。
见状,簇拥在其身旁的几名夷人像是得到了某种指示一般,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自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之后,便是各自寻了一个方向而去。
他们不是第一批进城的狼兵,后面还有"大长老"的亲兵打扫战场,动作还要麻利些才是。
呜呜呜!
伴随着沉闷的嚎叫声,夜色之中的遵义城火光冲天,入目尽是狼藉,哭喊声及求饶声不绝于耳,曾经颇为安详的川贵重镇,已是化作一片人间炼狱。
火光之中,除了身着少数民族服饰的狼兵之外,甚至还有少许身穿大明鸳鸯战袍,同样说着"方言"的彝族士兵,也在各地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其手中明晃晃的兵刃,因为沾染了血迹的缘故,在火光之中显得格外骇人。
火光之中,血色漫天。
...
崇祯元年五月下旬,水西土司安邦彦自号"四裔大长老",领狼兵数万自织金关而出,趁夜色抵达遵义城外,并在城中内应的帮助下,不费吹灰之力夺城。
消息传出,川贵大震,天下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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