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心猿未收，意马难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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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瀑布处，白羽摇着折扇不徐不疾地往山下走去。两个手下跟在后面。
白羽忽地一笑，轻声道了一句：“不自量力。”
便在这时，两侧树梢上同时冲下来两名汉子。
手持开 山刀，一左一右围住了白羽。
不由分说，挥刀便砍。
一刀劈下，一声惨叫响起。
却是另一名大汉的一条胳膊被砍了下来。
片刻后，两名汉子倒在了血泊之中。
白羽轻摇折扇，白色的衣襟上沾染了不少的血迹。
“又是哪个寨子冒出来的杂碎。”
白羽嫌弃地说道。
“脏死了！”
说着，一脚将其中一人的脑袋踩爆，骂骂咧咧的下山去了。
身后两个手下，亦是心狠手辣之辈，只是实在是不敢看那场面。
跟着二当家，快步离开了。
............
“上窑寨被杀了几十号人，黑骑帮还放出话来，若是三日之内凑不齐便要屠寨！”
寨子的祠堂里，坐着的都是寨子里有威望的老人。
此刻，皆是一脸愁容。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更何况上窑寨距离他们的寨子并不算太远。
骑马的话只有两个多时辰的路程。
老寨主手里拿着一根两尺多长的烟斗，一手拿着一根火种。
吧嗒吧嗒抽着烟斗，连叹了两声。
“咱们寨子今年本就没有多少粮食，大伙吃喝都成问题，哪儿还有东西给他们
即使是凑齐了，下半年吃什么喝什么？”
有人抱怨。
“那你说怎么办？不给，等着对方来屠寨？”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了。
不给粮食活不了，给了粮食更活不了！
“要不.......跑吧？”
“跑？拖家带口的能跑哪儿去。”
“去上府躲一些日子，我听从上府来的人说，上面又要剿匪了，等风头过去了我们再回来，总比在这儿等死强！”
众人再次沉默，这恐怕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
“跑不出去的！对面全是骑兵，咱们跑不过他们的，只有打！”
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伊哈提不知何时，从房梁上跳了进来。
手里还拿着一张自己画的草图。
“进山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向南走的，另一条是向东的。
咱们只要把东边的路挖出一条引水道，就能将东边的路给堵死。
南边是天险，咱们没有弓箭，可以用石头。
他们的骑兵冲不上来.......”
话还没说完，便有一老者大声吼道。
“荒唐！祠堂岂是你一个娃娃能进来的，赶紧轰出去！”
当即便有两个汉子一左一右，抓住了伊哈。
伊哈奋力地挣扎着，“你们宁可把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逃跑，也不愿意反抗吗？懦夫！活该被人欺负！”
“拖走拖走！”
“哎呦！”
伊哈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弧线，屁股重重着了地。
随后祠堂的大门重重关上。
伊哈不甘心地叫骂了几声，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这时，躲在一旁的乐欢终于走出来。
“你你屁股疼不疼？”
伊哈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屁股疼算个屁，等那群强盗冲进来，咱们连命都没了！”
乐欢吸了吸鼻涕，“他们为啥要杀我们，他们杀了我们，不就没人给他们钱了吗？”
伊哈诧异的看了一眼乐欢，“你小子这种事都能想得明白，可以啊。”
乐欢嘿嘿一笑。
“不过.....”
伊哈话锋一转，“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几年他们的举动愈加疯狂。
胆子也越来越大，敛财的欲望变得越来越强烈。
只有让他们见识到我们的决心，让他们明白惹怒我们的后果很严重。
当获取的利益与付出的代价不相等，才能让他们有所收敛。”
乐欢呆愣愣地望着伊哈，完全听不懂。
“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老大，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乐欢问。
“去找别人帮忙，这几个老顽固说不动。”
“我听老大的。”乐欢点点头。
............
月亮爬上枝头。
“我让你胡言乱语，让你不听话！”
院子中传来柳条抽在屁股上的声音。
李平安和长青和尚在屋内听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是白天的时候，伊哈带着乐欢挨家挨户地找人。
想让更多的人加入他们的巡逻兵，对抗黑骑帮。
最后是伊哈爷爷亲手将伊哈拎了回来。
柳条抽屁股，啪啪的地直响。
可以看出来老爷子这回事真动了怒。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忘记你爹是怎么死的！”
伊哈倒也硬气，屁股上全是红印子，愣是一声不吭。
最后长青和尚将愤怒的老人劝了回去。
伊哈躺在小板凳上，咬着牙。
李平安坐在他一旁，漫不经心地问道：“我听说寨子的人要准备逃去上府？”
“一群懦夫。”伊哈咬牙道，“他们跑不过黑骑帮的，蠢货！无知！”
李平安沉默片刻，“你若是面对那群家伙真的有勇气反抗吗？”
“当然了！他们不过是看着吓人而已。”
伊哈不屑地说道。
“那咱俩打个赌，如果你真有那份勇气，我就帮你打跑他们好不好？”
伊哈知道李平安在哄他玩，“我不是小孩子。”
说着把头偏过去，又补充了一句。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
两日后。
寨中的大部分人都同意了，去上府先避避风头的决定。
于是众人提前开始收拾东西。
按照计划，他们准备趁着夜色偷偷绕道直奔上府。
那里有官兵把守，黑骑帮的人不敢太过放肆。
一只展翅高飞的鸟儿钻入房间中。
“可笑！”
白羽摇着扇子，不禁一笑。
“一群愚民！”
大当家头也不抬，“既然他们找死，就怨不得我们了，让兄弟们都准备好，到时给他们一个大惊喜。”
白羽是又好气又好笑，“他们这群人怎么会这么愚蠢？”
大当家笑道：“一群山村汉子愚蠢是正常的，他们不愚蠢，哪儿来的我们的财路。
甭废话了，下棋下棋！”
大风刮了一天，西边的云层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
这一天的最后一缕阳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随后黑暗笼罩住了寨子，一切都死一般地寂静。
只有狂风孤寂地在空旷的大街小巷中穿梭着。
很快，一道道影子在火把的照应下出现。
“快！快。”
“快一点。”
“小点动静，拿东西就别拿了，你个败家老娘们！”
“........”
整个寨子的人都小心翼翼地汇集在祠堂外。
窃窃私语声不断，有的人在咒骂狗日的黑骑帮。
有的人在骂着哭闹的孩子。
所有人的心在此刻都莫名地狂跳起来。
片刻之后，一条黑狗从人群中跑了出来，一双狗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
随后狂吠起来。
“快快！！”
离得最近的一人，抄起棍子便将黑狗打昏在地。
一群人在老寨主的带领下，迅速离开了寨子。
一路相安无事，直到第二天清晨。
众人在一处山泉旁歇歇脚，喝点水。
乐欢睁大了眼睛在人群中四处寻找着。
只是哪儿都看不见他的老大。
“我老大呢？”
“老大呢？”
乐欢四处走了起来，从一边晃悠到另一边。
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喂！傻子。”
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
乐欢回头看去，是平日里老欺负自己的小胖墩。
“你找什么呢？”
乐欢没理，嘴里嘟囔着，“我老大呢？”
.........
“一群....一群没脑子的家伙！”
河边，伊哈拎着比自己个头还高的木锹，正一点点铲着淤泥。
他的衣角不停地往下滴着水，汗水还在不停地往外冒。
妄图以自己的力量，使这条河改道，将东边的路堵死。
这样才能有机会跟黑骑帮周旋。
远处的林子中忽然惊起一片飞鸟。
伊哈一惊，连忙把耳朵贴在地上。
马蹄声。
他没有料到黑骑帮竟然回来的这么快。
现在改道肯定是来不及了。
伊哈立刻跳上一棵树，找了一处树叶茂密的地方躲了起来。
不过转眼间的功夫，几十余匹黑骑便走到了眼前。
这些骑士个个身材魁梧，一身黑衣，连成一片看起来就像是一头野兽。
只是伊哈知道，他们可比野兽可怕多了。
伊哈咽了一口吐沫，嘴唇微抖。
现在怎么办？拦住他们？
不对凭自己根本拦不住他们，只能拖延时间。
为寨子里的人拖延时间。
伊哈从背后拿出弓。
吱呀一声，那张弓被他拉开之后，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
“老大！老大！”
偏偏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只见远处，一道身影正快速地向这边跑过来。
“老大！！”
不是脑子坏掉的乐欢，还能有谁。
似乎是跑的太快了的缘故，鼻涕都甩出老长。
乐欢伸手一抹，焦急地向四周寻着。
“老大！”
黑骑帮的人纷纷勒马停住，众人诧异地望着这个傻子。
“哪儿来的小屁孩！”
“好像是寨子里的人。”
“喂！小子你们寨子里的人是不是都跑了，把你给扔下了！”
有人大声道。
乐欢也不怕他们，硬气道：“你们...你们别嚣张，等我老大来了，把你们都灭了！”
众人被这孩子的话逗得哈哈直笑。
“小子，那你老大呢？”
“我老大...我老大..”
乐欢四顾茫然。
首领微微眯着双眼，“小子，勇气可嘉，你叫什么名字？”
“我老大不在这儿。”乐欢挠了挠头，转身想走。
“嗖！！”
一枚哨箭贴着他的身边划过，射进一旁的地面上。
“逞完了英雄便想跑？小子，你想得挺美啊。”
乐欢此时终于感到了害怕，一屁股跌坐在地。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老大不会放过你们的。”
又是一片哄笑。
白羽挥了挥手，颇有些不耐烦，“还要赶路呢，别废话了。”
一名手下拉弓搭箭，这一次瞄准的则是乐欢的身体。
“住手！”
伊哈身形一动，就像是一支离弦的箭冲了出来。
“你们要找的人是我，放过我兄弟！”
“你又是谁？”首领忍不住乐了。
伊哈站在众人面前，高声喊道：“巡逻队的统领伊哈！”
“巡逻队？”
“巡逻队不是几年前就被我们灭了吗？哪儿还来的巡逻队？”
伊哈怒吼一声，“巡逻队已经重新成立了，我便是新一任的统领。
告诉你们，要想踏平我们的寨子，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首领笑着摇了摇头，“我记起来了，伊风是你父亲吧。
他是一个不错的对手，只可惜脑筋不会转弯。
如果当初选择跟我合作，哪里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小子，你们的寨子其实早就被我们黑骑帮踏平了。
寨子里的人宁可逃跑，也不敢反抗我们。
黑骑帮只有寥寥几十人，可周边所有寨子加在一起能有一万多人。
但一万多人却被我们踩在脚底下近十年。”
首领为伊哈叹了一口气。
“小子，你以为自己是英雄，其实没人把你当英雄。
他们只会认为你是一个傻子。
如果现在你身边站着几百个，几千个寨子里的人。
他们个个手持武器，挡在我们的面前。
你觉得我们还能这么肆无忌惮吗？
不过可惜，只有你。
我告诉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们会踏着你的尸体，追上你寨子里的人。
然后杀死他们十几个人以示惩戒，我敢保证那时候不会有一个人敢反抗！
他们每个人心里都在想，应该不会轮到我的，应该不会轮到我的。
然后就把自己变成了缩在人堆里的胆小鬼。”
首领发出一阵阴冷的怪笑。
伊哈牙齿打架，手也在颤抖。
“去你娘的！！”
乐欢低吼一声。
“老大，别听他胡说八道，你身边还有我呢。
咱们巡逻队跟他拼了！！”
伊哈诧异地望了一眼乐欢，接着也大吼一声。
“跟他拼了！”
首领眉头紧皱，“跟他爹一个德行。”
说着挥了挥手。
“嗖嗖！”
话音一落，两支利箭破空而出。
直奔伊哈和乐欢。
伊哈一把推开乐欢，挥舞着木棍似乎是想拦住飞箭。
但就在他出手的一刹那，刀光一闪而逝。
“小子，退后！”
两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伊哈的一左一右。
戴着斗笠的李平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还记得我跟你的约定吗？”
伊哈愣了一下，随即想起那夜二人的对话
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李平安笑道：“现在我来履行约定了。”
“阿弥陀佛。”
长青和尚双手合十，观察着眼前黑骑帮众人看自己的神色。
果然，压轴出场就是靓~
“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首领打量着突然出现的二人。
一个和尚身穿白色袈裟，脖子上挂着一串念珠，神态和蔼中透着一股威严。
另一人戴着斗笠，手里拿着根竹竿。
“你们是何人？”
长青和尚：“施主已造杀孽太多，现在唯有放下屠刀，方有救赎之路。”
李平安收敛了笑意，“来吧，我送你们去救赎之路。”
见对方没有退步的意思，首领冷声道。
“杀了他们！”
“闭眼！”
李平安的声音在两个小童的耳边响起。
随即身影陡然拔高，来到半空中央，猛然拔刀出鞘。
一刀斩出，化作了一片刀幕。
仿佛所有的空气和风都被这一刀吸收了一般，形成了一种泰山压顶的气势。
更有一股狂暴的杀意在其中涌动。
冲上来的敌人，瞬间便被刀光裹挟着
有的人脑袋被劈成了两半，有的被拦腰斩断，幸运一点的胸骨尽碎。
砸在地面上发出闷响，这一刀似乎要将他和大地一起劈成两半。
最后才是凄厉的惨嚎。
这一刀造成的视觉冲击，对于剩余的人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他们只觉刀气如惊涛骇浪，疯狂地吞噬着他们的灵魂。
在惊骇欲绝的时刻，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呆愣在原地。
那个平日里一向高高在上，自诩是散修二品境的二当家白羽。
此刻，更是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李平安脚尖点在竹枝上的一颗叶子，
“今天即使你们不出手，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李平安的一句话，让众人如坠冰窟。
“跟..”
这句话声音虽然不大，却像是一把锥子刺入了每个人的耳朵中，让他们从惊恐中清醒过来。
“拼了！拼了！”
李平安站在竹叶上，离地有差不多两丈多高。
众人便齐齐地冲向长青和尚。
长清和尚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战意。
双掌一合，发出浓厚的声响。
那声音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弦上。
震得他们每一根骨头都在颤抖。
离得长青和尚最近的二人口吐鲜血，筋骨尽断。
那人跌坐在地，虚弱地叫道：“.....大师..你不是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我放下了，放过我吧！”
长清微笑着点头，“施主能有这般领悟，贫僧很是欣慰。”
那人一喜，比起那个斗笠男，这和尚好说话多了。
这时，又听秃头和尚继续说。
“贫僧这便送你去见佛祖，让你在佛祖身边得以修行。”
说着一掌拍死了那人。
白羽嘴角微微抽搐。
长青却是一脸的平静，仿佛是自己又渡化了一人。
“阿弥陀佛，无量功德。”
“别以为我们黑骑帮是好欺的！”
白羽大喝一声，手中扇子迎风一扇。
“轰”的一声，一股狂风激射而出。
离得近的人，都感觉到了一股灼热的气息。
随即转头便跑，翻身上马。
一张神行符贴在马背上
“驾！！”
一气呵成。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李平安不由地一笑，轻念了一个字。
“去！”
酒壶中的无柄飞剑化作一道长虹，如风如电，飞掠而出。
半息之间，原本都要跑出众人视线之外的二当家白羽。
身子一个踉跄，随即倒在地上。
............
山道之中。
李平安摘下腰间的葫芦，喝了一口酒。
伊哈和乐欢跟在后面，执意要将二人送到山下。
“你们不多待几日吗？”伊哈追问。
李平安道：“不了，还有路要走呢。”
伊哈有些小失落，“大叔你们俩可真厉害，我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像你们那么厉害。”
李平安笑笑，“你也很厉害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不敢一个人面对那么多杀人不眨眼的强盗。”
伊哈咧嘴，露出灿烂的笑容。
拍了拍乐欢的肩膀，“乐欢也很厉害。”
乐欢傻呵呵地笑着。
山路终有尽头，很快便到了山脚下。
“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伊哈点了点头，“大叔，你一路慢一点，记得回来看我们。”
李平安忽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小伊哈，你觉得这人生中什么关最难过？”
伊哈一愣，摇了摇头，“不知道。”
“人生中第一关最难，此关开始前人生无难。
此关开时后，一难接一难，心猿未收，意马难牵。”
伊哈怔怔地望着李平安，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一旁的长青和尚默念了几遍，品味着其中的含义。
随后神情微微一变，诧异地望向李平安。
李平安也不多做解释，轻轻点了点伊哈的眉心。
“小子，有缘再会。”
骄阳高悬春风起，自有山花烂漫时。
十万大山连绵不绝。
这些山脉互相连接，放眼望去，尽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
越往山中深处走，越看不见人烟。
不过好在食物是不缺的，时不时就从哪儿冒出来一两只野兽。
然而都不是李平安和长青和尚的对手。
诚然，大山深处有许多可怕的存在。
可数量也不多，在这茫茫大山之中。
遇见它们的概率更是微乎其微，除非是那种一天之内能被雷劈中八次的倒霉蛋。
李平安坐在一块石头上，意念神游，俯视着大地。
日月更替、四季变迁。
兽奔鸟飞、草木凋零。
体内气息流转，每一株小草，每一块微不足道的岩石。
似乎都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自己。
让自己的身体与之产生了共鸣。
【龟息功：93%—94%】
一股轻盈之气，在李平安的经脉之中游走一圈。
顺着头顶向后流淌，汇入后背的雪山之中。
随后又冲入泥丸，为泥丸内部开疆扩土。
给人一种极为舒服的感觉，这一刻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就像一株小草，一块石头，与宇宙的运行产生了密切的联系。
周遭无风自动，自然之力在其中流转。
感受到了李平安的变化。
长青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世间红尘就是最好的修道场，当下事物就藏着心中所求的禅机。
李施主能领悟到这个境界，实属不易。
若是何时能做到像贫僧一样，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便是迈向一个更高的阶梯了。”
说完，有些志得意满的笑了笑。
老牛白了他一眼，抬脚打走了长青和尚偷偷伸过来的罪恶小手，目标直奔老牛包裹里的饼子。
长青收回手，悠悠地说道：“世风日下，牛风不古啊~”
............
幽幽的二胡声，再度响起。
这种曲子，不论听多少遍都不会腻。
山上下起了雨。
远山笼罩在烟雨之中，若隐若现。
透着一股淡淡的凉意，给人一种与世隔绝的错觉。
眼前一片迷茫，这朦胧的景色也是非常的漂亮。
李平安，长青和老牛便躲在一处山洞中。
听穿林打叶声，伴着二胡之音。
长青和尚的行李只有一物，一盏茶具。
偏偏是在喝茶这一事上，长青十分的讲究。
甚至已经到了严苛的地步，少一步都不带碰的。
盖上壶盖，浸泡约半炷香。
至茶壶外层的热水收干后倒出。
把冲泡完的茶汤倒入茶海。
最后再把闻香杯的茶倒入品茗杯，先观赏闻香杯内茶汤的色泽变化。
并闻闻香杯中的茶香，再品茗。
老牛时常骂他是臭讲究。
长青和尚便道：“非也非也，喝茶也是一种修行。
若是少了哪一步，贫僧宁可不喝。”
李平安便问他，“假如你被困在沙漠当中，手边只有一杯不完美的茶，还有一杯尿你选择喝哪一个。”
长青和尚纠结了半晌，都没有想出答案。
最后将这个问题，记在了小本本上。
......
二人来到一座山脚下，这座山极为险峻。
没办法只能慢慢地往上爬。
老牛体型过于庞大，而且双蹄无法借力。
没办法，最后李平安只好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把老牛绑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刀又一刀地插在山崖上，然后慢慢地往上爬。
那场面长青和尚看了都要单走一个六。
足足花了两日的时间，才终于爬到了山顶上。
站在崖边，游目四顾。
荡涤胸中沟壑，翩翩归鸟。
这一刻，只觉心中豁然开朗。
所有的杂念都烟消云散，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一个戴着斗笠的瞎子，一个身穿僧袍的秃头和尚。
还有一头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老牛。
二人一牛坐在峰顶，望着夕阳。
云彩为他们披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偶尔有清风拂过他们的衣角，将他们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
老牛：“哞！！”
李平安：“爽！！”
长青和尚：“阿弥陀佛。”
尿意上涌，老牛率先站起身。
风吹裤裆蛋蛋凉。
开闸放水！
李平安一撩衣袍，也站起了身。
“老牛，你很逊哎，看我的。”
老牛翻了个白眼。
长青和尚摇了摇头，“这样做是不对的，尿尿要掌握方法，才能尿得更远，尿的更高。
尿出水平，尿出风采，待贫僧给你们演示一下。”
说罢，深吸一口气。
只见一道水柱喷涌而出。
李平安和老牛皆是大惊，不由地竖起一个大拇指。
............
“好风好景，十万大山果然名不虚传。”
张嵩深吸一口气，张开双臂做出拥抱大山的姿势。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张嵩笑着对身后的剑说道：“喂，你看见了吗？
跃过这座山之后，便能走出十万大山看见沧海了。
到了沧海，便能直奔云州，云州过后就是镇妖关了。”
剑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发出阵阵嗡鸣之音。
忽然，天降甘露。
张嵩忍不住一喜，抬起头。
甘露正好洒在脸上。
“天降甘露？怎么还带着...一股怪味？”
张嵩有些疑惑。
下一瞬间，一道水柱喷洒在脸上。
“好他娘的 骚。”
张嵩点了点头，尿尿之人应该是上火了。
这种时候应该多喝点菊花茶去去火。
.....片刻后，张嵩反应过来。
“他 娘的，谁这么没素质，在山顶上尿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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