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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一脸陪笑,拱着手,点着头:
“千真万确。”
少年叹了口气。
联姻,一个用了不知有没有用,先用了再说的技能。
翻遍华夏古代史,从周到清,联姻就从来没有断过。
“你回去禀报齐国太后。”少年身姿站得端正,义正辞严:“我方八岁!不懂情爱!若是为政治而娶齐女,这就是辱没我的品格!”
宦官苦着脸应下了,回去自行禀报。
一旁的呼听到了,更加认定嬴成蟜是君子。
主君拒绝的可是齐王的女儿啊!
于是,本来只当作这是一件小事的嬴成蟜,在半个时辰内迎来了联袂同行的孔斌、鲁仲连。
身材高大的孔斌入门就笑,合不拢嘴。
他知道少年绝对不会同意联姻。
与齐国王室女联姻,对大多数人来说是好事,对少年来说属于灾难。
计划若是顺利,列国绝大多数贵族都会是清算对象,齐国王室也不例外。
现在联姻,到时候岂不是自己对付自己?
嬴成蟜看孔斌笑的可恶,翻着白眼。
他想踩着椅子蹦起来,狠狠一巴掌把这笑扇没:
“子顺何故发笑?”
“哈哈哈!”孔斌开怀:“齐秦联姻,东西连横,这不正是秦国的策略吗?公子为何要拒绝呢?”
少年微皱眉头,瞄了一眼鲁仲连。
只见鲁仲连大袖宽袍,行走间自有出尘之气,长发飘飘。
一眼望去。
嬴成蟜的第一印象是是逍遥,第二印象是自在。
少年没有多关注鲁仲连形象,很快回看孔斌,有些不能理解孔斌意思。
孔斌这句话很明显就是说他嬴成蟜是站在秦国立场。
可在稷下学宫的嬴成蟜,本不该表明站在秦国立场。
这话,怎么能在稷下先生鲁仲连的面前说呢?鲁仲连可是一位公开表示反秦的子啊!
孔斌看出了少年的疑惑,笑着给少年介绍:
“我在魏国为相时,魏王问我:‘可有人是天下高士。’
“我答:‘天下没有这样的人。如果是次一等的,那一定就是鲁仲连了。’
“魏王说:‘鲁仲连是强迫自己这样做的,而不是本性的自然流露。’
“我又答:‘人都是强迫自己去做一些事情。若是不停得做下去,就会成为君子。始终不变得这样做,习惯与本性渐渐地融合为一体,那么就成为自然了。’
“成蟜。
“鲁兄与你,是一样的人啊。”
嬴成蟜微微垂目,以免眼中的杀机被看到。
他用很是自然的语气邀请二子落座,“不小心”摔碎了一个杯子。
在收拾杯子碎片的过程中,很是自然地笑着说道:
“我听说鲁仲连子对秦国有过评价,说秦国是个抛弃礼仪而只崇尚战功的国家。
“用权诈之术对待士卒,像对待奴隶一样役使百姓。
“如果让秦王统治天下,那么鲁仲连子宁愿跳进东海去死,我不忍心作秦国的子民。
“今日子顺带着先生来见我这个秦公子,这无疑和先生说过的话截然相反啊。”
室内光线有那么一瞬间的闪烁,比眨眼的时间还要短暂,快的就像是错觉。
等候在门外的呼眼前一花。
下一息,一袭白衣的盖聂就站在了他的身边,腰间挂着剑。
屋内的鲁仲连子似乎毫无察觉,认真地道:
“我说出那番话的时间,是在邯郸之战的时候。
“那时我客游赵国,亲眼见到了秦国军队是如何的残暴无礼。
“秦国领军将领王陵为了打下邯郸,竟然将战场上的尸体充做军粮!
“人和禽兽的区别,就在于人有伦理道德。
“人食人,就算是蛮夷都做不出来这等事,食人的人还能够称为人吗?
“如此国家,我说的话难道不是真的吗?难道还要我称颂它吗?
“但现在。”
鲁仲连望了眼嬴成蟜,话锋一转:
“见过了公子,观察了公子之后,我认为子顺所说的话可以信以为真。
“有公子的秦国,定会从虎狼之国转变为百姓之国。
“我听到了公子在高台上和公孙龙子的言语。
“既然公子是来要诸子追随,那就让我做稷下学宫第一个追随公子的人吧。”
嬴成蟜摊开手掌,嘴角噙笑,有些无奈地道:
“世人都知道我在秦国的时候被称为神童,但其实我被叫做竖子的时候更多一点。
“既然子顺将先生带到了这里,还在先生面前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想必先生对我做过的事,想做的事,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我这个人,不太相信什么初次见面便纳头便拜的戏码。
“言语的作用要是如此有用,列国此刻又何必打生打死,坐在一起聊聊天,矛盾不就解决了吗?
“鲁仲连子是真正的君子,小子不是,小子是竖子。
“所以。”
少年肃容,同样话锋一转:
“若是今日先生不能打消我的疑虑,我想我是不能和先生一起共事的。”
鲁仲连子有些恼怒:
“难道凭我鲁仲连的声名,还不能够向公子证明吗?
“若说仲连对秦国曾经有言语不利,难道子顺就没有了吗?
“长平之战,秦国刚开始攻打赵国的时候,魏王征求群臣对此事的对策。
“群臣都认为秦国进攻赵国,是对魏国有利的事。
“唯有子顺例外,质问群臣:‘为何如此说?’
“群臣答曰:‘秦国战胜赵国,魏国也顺势向它屈服。如果秦国打不赢赵国,魏国就可以趁秦国疲惫不堪的时候予以攻击,这不是好事吗?’
“子顺立刻驳斥道:‘秦国自从秦孝公以来,没打过败仗,现在又重用上将白起,哪里会败呢?哪里会有疲惫可让我们趁呢?’
“群臣又说:‘即使秦国战胜赵国,那对我们魏国有什么坏处呢?赵国衰弱,正是我国的好事啊!’
“子顺又反驳道:‘秦国是个贪婪暴虐的国家,一旦战胜了赵国,必定要把矛头转向其他国家。那时邻近的魏国就将面临秦军的攻击了。古人说燕雀筑窝在屋檐下,母鸟哺育小鸟,叽叽喳喳地都很快乐,自己以为很安适。灶上烟筒忽然窜起火苗,高大的房屋即将被焚,而燕雀面不改色,不知道灾祸就要殃及。尔等不明白,赵国一旦灭亡,灾难就会降临魏国的形势,难道人和燕雀一样吗?
“子顺担任魏相,为魏王出谋划策抵抗秦国,公子都能够信任。
“而我虽然是齐人,但一直拒不接受任何官职,只在稷下学宫教书育人。
“公子为何相信子顺,而不相信我呢?”
孔斌面现不愉之色,但没有多说什么。
眼下最重要的是,就是让公子成蟜信任鲁仲连,壮大队伍。
些许冒犯……
孔斌牵牵嘴角,他真是好久没有比剑了。
真正的儒生不仅能讲道理,还略懂拳脚。
虽然孔斌没有说话,但这个表现就能够让嬴成蟜看出一些事来。
若鲁仲连和孔斌关系不密切,哪里能做出这种事呢?
这都不是过河拆桥了。
这是孔斌先过了河,没过河的鲁仲连又把孔斌叫了回去,威胁孔斌说我要过不去你也别想过去。
少年思索着。
他是想要诸子支持,但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有成果,这太顺利了些。
他在面刺宫听过鲁仲连的论述。
其言语虽然有时代局限性,但不可否认有许多可取之处,也确确实实是在为齐国发展做打算。
至少在那个时间,鲁仲连还是一心为齐。
这才过去多久啊。
孔斌画了一张他给的大饼,鲁仲连子就吃了?就即刻反齐为秦了?
因为他的个人魅力?
屁,他才不信。
他又不是会嘴炮之术的鸣人。
那……或许是因为孔家人脉?
嬴成蟜摸着下巴琢磨,这听上去倒是比因为他的个人魅力可信的多。
[再试试……我说其抗秦经历,看其如何辩解。]
少年很快做出决定,开口说道:
“正因为子顺当时是魏国相邦,我才相信子顺。
“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
“彼时子顺献言抗秦,本就是其分内之事也。
“但先生就不一样了。
“先生是不在其位,却谋其政啊。”
少年微微眯起双眼,就像是双凤展翅凌空翔:
“我是曾祖王父、大父,最为宠爱的秦国公子,又是赵国的相邦。
“秦、赵两国的卷宗,我几乎没有看不到的。
“因此,我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事。
“譬如,邯郸之战。
“此战,先生虽然名不见经传,刚才先生也说的轻描淡写一嘴带过。
“但,先生可不是只说了些话,而是出了大力啊!
“当时邯郸被围,赵国四处求援。
“我听说魏王派晋鄙领军援赵,晋鄙遵从王令,驻扎在汤阴不前进。
“我还听说就在晋鄙不前的时候,魏王又派出了一名叫辛垣(yuan二声)衍的将领,从隐蔽的小路进入邯郸。
“他通过平原君的关系,面见赵王,说:‘秦军所以急于围攻赵国,是因为以前和齐王争强称帝,不久又取消了帝号。如今齐国已然更加削弱,只有秦国称雄天下,这次围城并不是贪图邯郸,而是要重新称帝。赵国若能派遣使臣尊奉秦王为帝,秦王一定很高兴,就会撤兵离去。’
“平原君犹豫不能决断。
“若无意外,或许赵王会被辛垣衍说动,尊曾祖王父为帝。
“但意外出现了。
“先生,你,就是那个意外。
“先生还记得当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
鲁仲连一脸讶色,惊奇于少年竟然张口就说出他的作为。
这显然是早就知情。
这很不一般。
鲁仲连虽然也是诸子之一。
但他的声名只在稷下学宫,只在齐国临淄流传。
在外,几乎可以说查无此人。
因为鲁仲连行事既不求名,也不求利。
办完事,立刻走。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看看好友孔斌:
“子顺,不是你先将我的事说给嬴子听的吧?”
孔斌轻哼一声,不屑作答。
鲁仲连便明白不是好友说的。
这位逍遥自在的子轻松一笑,对嬴成蟜又多了几分欣赏:
“若说我之前是多看在子顺颜面,相信子顺之品性、眼光。
“此刻,便是子顺不在,我也想和公子聊聊了。”
微微颔首致意,鲁仲连这才答复少年之问,微笑道:
“我说过的话,我做过的事,我都是记得的。
“我记得我见过了秦军暴行,义愤填膺,便去请见贤名在外的平原君,询问赵国作何打算。
“平原君与我大倒苦水:‘前不久,在长平损失了四十万大军。而今,秦军围困邯郸,又不能使之退兵。我虽然很想抵抗,但魏王已经派使者辛垣衍面见我王,谏言赵国尊奉秦王为帝。眼下,辛垣衍还在这,或许此事就这么定了吧。’
“我很生气,名声在外的平原君竟然如此懦弱。
“遂大声斥责:‘以前我认为你是天下贤明的公子,今天我才知道你并不是!魏国使者辛垣衍在哪?我替你去责问他,并且让他回去。’
“平原君面有喜色,说:‘我愿为先生介绍,让辛垣衍与先生相见。’
“没多久,平原君回来告诉我,说他见了辛垣衍。
“如实说道:‘齐国有位鲁仲连先生,如今他就在这儿,我愿替使者介绍认识。’
“辛垣衍起初并不愿意,委婉拒绝平原君,说:‘我听说鲁仲连先生,他是齐国志行高尚的人。若在平时,自是欢喜。但此刻我是魏王的臣子,奉命出使身负职责,就不见鲁仲连先生了。’
“平原君此时倒是颇有魄力,不容拒绝地说道:‘我已经把你在这的消息透露了,你不见鲁仲连先生,我就只好带鲁仲连先生来见你了。’
“辛垣衍无奈应允。
“翌日,我便见到了辛垣衍,说出了对秦国的评价,也就是公子所说的那番话。”
鲁仲连止语,笑吟吟地看着嬴成蟜。
嬴成蟜等了片刻,似笑非笑地道:
“先生为何不继续往下说了呢?是在考教我对先生的事迹了解几多吗?”
鲁仲连不说话,只是笑。
他确实想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只是凑巧看过自己的一些事迹,还是真的专门了解过自己。
如果是后者……那,他对好友孔斌所描述的未来,就当真有那么六分信心了。
专门了解过他鲁仲连,证明眼前少年是真的想要拉拢他这个人。
是真的需要稷下诸子的帮助,来成就一个千古未有的盛世。
少年在寻找追随者,他鲁仲连在寻找追随何人。
这是一个双向选择,两人都在互相试探,互相考验。
少年喝了口水润润喉,道:
“既然先生有意,那小子便继续说了。
“先生当时对秦国评价极为恶劣,对辛垣衍说要帮助赵国。
“辛垣衍问先生打算如何帮助。
“先生说要请魏国和燕国帮助赵国。
“辛垣衍对先生能让燕国帮助赵国表示相信,但对先生能让魏国帮助赵国表示不相信。
“因为他辛垣衍就是魏国人,带着魏王命令来劝赵,魏王怎么会让魏国帮助赵国呢?
“先生说那是因为魏国没看清秦国称帝的祸患,才没帮助赵国。让魏国看清秦国称帝的祸患后,就一定会帮助赵国。
“辛垣衍请教先生秦国称帝隐患。
“先生侃侃而谈,说从前齐威王曾经奉行仁义,率领天下诸侯而朝拜周天子。
“当时周天子贫困又弱小,诸侯们没有谁去朝拜,唯有齐国去朝拜。
“过了一年多,周烈王逝世,齐王奔丧去迟了,新继位的周显王很生气,派人到齐国报丧。
“说:‘天子逝世,如同天崩地裂般的大事,新继位的天子也得离开宫殿居丧守孝,睡在草席上,东方属国之臣田婴齐居然敢迟到,当斩。’
“齐威王听了勃然大怒,大骂新继位的周显王:‘汝母俾也!’
“这件事最终被天下传为笑柄。
“齐威王之所以在周烈王活着的时候去朝见,死了就破口大骂,实在是忍受不了新天子的苛求啊。
“一旦让秦王称了帝,高诸侯一等,就会像周显王一样对诸侯的态度一样,这是不值得奇怪的事情。
“辛垣衍听在了耳中,问先生:‘君有没有见过仆从。十个仆从侍奉一个主人,难道是力气赶不上、才智比不上主人吗?是害怕主人的缘故。’
“先生回问:‘难道魏王和秦王相比,就如同一个仆从吗?’
“辛垣衍给出肯定回答。
“先生又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让秦王烹煮魏王,把魏王剁成肉酱好了。’
“辛垣衍不快,说先生越说越过分,秦王不可能把魏王剁成肉酱。”
“够了。”鲁仲连摆摆手。
他确定公子成蟜确实是对自己有过扎实了解的。
“不够。”嬴成蟜绽放笑脸。
最重要的还没说呢。
他是真的认真看过卷宗,他很确定。
鲁仲连可不是来到赵国,看到秦军暴行才临时决定帮助赵国的。
鲁仲连对秦国一直有成见。
“小子想说完,先生可能听否?”少年问。
鲁仲连抬手,潇洒道:
“嬴子轻便。”
少年双目如双星,熠熠生辉,继续说道:
“先生先给辛垣衍讲了殷纣王的事。
“说从前,九侯、鄂侯、文王是殷纣的三个诸侯。
“九侯有个女儿长的姣美,把她献给殷纣。
“殷纣认为此女长的丑陋,把九侯剁成肉酱。
“鄂侯刚直诤谏,激烈辩白。
“殷纣又把鄂侯杀死做成肉干。
“文王听到这件事,只是长长地叹息。
“殷纣又把文王囚禁在羑里监牢内一百天,想要文王死。
“若秦国称帝,高诸侯一等,不就是殷纣吗?
“那魏王、赵王,地位不就是九侯、鄂侯、文王吗?
“九侯、鄂侯最终落到被剁成肉酱、做成肉干,那魏王又为何不会呢?
“随后先生仍嫌说服力不足,又讲了齐缗王的故事。
“说齐缗王当初前往鲁国,夷维子替齐缗王赶着车子作随员。
“夷维子对鲁国官员们说:‘你们准备怎样接待我们国君?’
“鲁国官员们说:‘我们打算用十副太牢的礼仪接待您的国君。’
“夷维子说:‘你们这是遵照哪里来的礼仪接待我们国君呢?我齐国国君,是天子啊。天子到各国巡察,诸侯例应迁出正宫,移居别处,交出钥匙,撩起衣襟,安排几桌,站在堂下伺候天子用膳,天子吃完后,才可以退回朝堂听政理事。’
“鲁国官员听了,立刻闭关,不让齐湣王入境。
“齐湣王不能进入鲁国,打算借道邹国前往薛地。
“正当这时,邹国国君逝世。
“齐缗王想入镜吊丧,夷维子就对邹国的嗣君说:‘天子吊丧,丧主一定要把灵柩转换方向,在南面安放朝北的灵位,然后天子面向南吊丧。’
“邹国大臣们说:‘若非如此,我等宁愿用剑自杀。’
“是以,齐缗王不敢进入邹国。
“先生对辛垣衍说我的曾祖王父秦昭襄王是和齐缗王一样残暴的人。
“齐缗王做出来的事,难道秦昭襄王做不出吗?
“在面对侵犯时,连鲁国、邹国,这样的小国都能够拒绝齐缗王,为什么魏国这样的大国要臣服呢?难道魏国连鲁国、邹国这样的小国都不如吗?
“要知道,秦国是拥有万辆战车的国家,魏国也是拥有万辆战车的国家。
“二者都是万乘大国,又各有称王的名分。
“魏国只看它打了一次胜仗,就要顺从地拥护秦国国君称帝。
“那像辛垣衍这样的三晋大臣,就连邹、鲁的奴仆、卑妾都比不上了。
“到时秦国一定会更换诸侯的大臣。
“秦王将要罢免他认为不肖的人,换上他认为贤能的人。
“罢免他憎恶的人,换上他所喜爱的人。
“还要让他的儿女和搬弄事非的姬妾,嫁给诸侯做妃姬,魏国难道可以幸免吗?
“到时魏国宫廷是非不断,魏王自己都不能够安安定定地生活。
“辛垣衍作为主导这一切的魏国大臣,又怎么能够得到原先的宠信呢?”
嬴成蟜站起身,气势迫人:
“先生可知,就因为先生这一番高论,致使辛垣衍从赵国离开。
“我秦国将领王陵闻之先生所言,军队后撤五十里!
“就因为先生拖延的这些时间,才使信陵君能够窃虎符杀晋鄙,率军救赵!
“若没有先生,赵国或许已经向秦国俯首称臣!
“到时三晋愿尊我曾祖王父为帝,我曾祖王父可借此大势席卷天下,一统江山!
“现在十年过去了,我秦国依旧偏安西隅,看不到一统天下之机会,这都是拜先生所赐!
“先生,请你告诉我。
“若你是我,要如何相信一个不在其位,仍然主动谋划何以抗秦的鲁仲连子呢?
“邯郸之战打了三年,先生客游?不见得吧?”
少年肃容,轻声吐字,一字一句:
“先生,是特意去的吧?”
一直在旁听的孔斌,视线无意识落在了门外,目光霎时一凝。
他看到了地上有两个影子!
[盖聂何时到的!]
孔斌霎时一惊,瞪着少年,沉声说道:
“成蟜,不要乱来!”
“发现了吗?”少年挑眉。
下一瞬,一袭白衣的盖聂便站在了少年身后。
“子顺。”少年轻声道:“是你先乱来的。没我允许,擅自带人来,是有可能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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