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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师父变了,师父从前没这么缺德的。
下山后正好见到一袭紫色道袍的紫阳师兄拎着拂尘使唤小师侄们收山脚道场的干草药,紫阳师兄见到师父,当即恭敬迈着四方步迎来,拱手揖礼:“师伯,您下来了。”
师父又恢复了往昔应对他人时的深沉冷漠:“嗯。”
几名小师侄搂着草药也凑上来打招呼:“老师祖安好。”
“老师祖好。”
“老师祖万福!”
师父从容挥挥手:“改日再给你们讲课,今日甚晚了,收拾完早些回去歇着。”
青袍子小道士们乖巧应话:“是,老师祖。”
我逮到紫阳师兄,着急问:“师兄,我老、我、咳,殷长烬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紫阳师兄啊了声,下意识昂头看了眼师父,见师父宝相庄严地立在这给我镇场子,捻着雪白胡须斟酌道:“咳咳,他、伤的很重。”
我顿时拎起心:“能治吗?”
紫阳师兄不停捋胡子:“能治是能治,就是、麻烦了些……”
我越想越觉得心中不安:“他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紫阳师兄唉声叹气道:
“他的身体,原本就没有好,又被煞气给重创了。之前可能是太过伤心伤神,导致精元流失……
反正,三魂七魄都虚得很。
这次受伤,等同于雪上加霜,要不是你强行用鬼门十三针保他,他可能就、活不到现在了。”
我六神无主地攥紧手指,接着追问:“他什么时候能醒?”
紫阳师兄昂头看天:“哎,听天由命吧。”
听天由命……
我咬唇,心里头莫名又酸又疼……
明明,该恨他的。
我垂头想了片刻,道:“我去照顾他。”
紫阳师兄着急抓住我胳膊:“哎?你俩不是闹着要离婚吗,你现在管他干什么?”
我急躁道:“我良心过意不去还不行吗?”
“他做错了事,你良心、你良心有什么过意不去的!”
我纠结道:“再怎么说,他以前对我……真的很好。我不知道他这次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但从前的他,真的对我很好。我们,还没离婚。我应该去照顾他……我也最适合去照顾他。”
师父深深瞧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紫阳师兄捉着我胳膊不放:“深更半夜的你去照顾他、不像话,要不然明天再去看望吧,有你青阳师兄在,你还怕长烬兄跑了不成!”
“可我,就是不放心。”我心魂不安地喃喃:“我怕我不在他身边,他又出什么事……到时候我连为他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
紫阳师兄这小老头今晚格外的执拗:
“哎呦,你青阳师兄不比你这三脚猫的功夫有用多了,他在长烬兄床前守着,一只蚊子都别想靠近长烬兄。
你今晚也挺累了,听话,跟你师父回家睡觉去,你师父好不容易出关见你一面,你别满脑子都是你那新婚老公,要懂得敬爱孤寡老人知不知道?!”
说着,无情的把我往我师父怀里一丢。
我失重撞在了师父身上,师父及时抬手,从后揽住我的腰身。
我迷茫冲紫阳师兄喊叫:“哎?师兄你干嘛总拦着我不让我去啊!”
紫阳师兄挥舞拂尘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我和你青阳师兄晚上还要运功给他疗养,你在旁边碍事,你师父这段时间挺担心你的,你不能有了老公就不要师父啊!”
我哽住:“哪有!”
紫阳师兄嫌弃的冲我摆手:“那你赶紧陪你师父回星斗行宫吧,你没醒的时候,你师父坐在窗前剥了一大盘菱角,给青阳馋的都快哭了。”
我可怜昂头看了师父一眼,既然紫阳师兄嫌我碍事……那算了,陪师父去吧。
“师父你又给我剥菱角了。”
“你喜欢吃,回来了,我得提前给你备着。”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自己啃的。”
“在师父面前,你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师父,你对我真好……要不然我还是离婚回来找你啃老吧!”
“那不行。”
“为什么啊!”
“师父……没钱,养不起你。”
“可我有钱啊!我养师父。”
“你现在没钱了。”
“???”
没过几秒钟,我就听见了手机短信提示音,拿出来一看……
银行卡余额666?
转出八十二万三千块!
收款人……紫阳师兄?!
我:“师父你为什么把我的钱转走了!”
紫阳师兄:“阿弥陀佛,施主真乃活菩萨也!”
我脸黑:“紫阳师兄你真不怕师叔显灵劈死你……”
身为一个道士,怎么能念阿弥陀佛呢!
师父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拎走:“就当是你为观里添香油钱了,反正,你丈夫是首富,你花他的也一样。”
我欲哭无泪:“他昏迷着呢。”
师父:“明天应该就能醒。”
我还是抑郁:“花什么啊,我才不要向他低头示弱呢!我不是那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
师父:“你花他的钱,还需要向他示弱?”
我:“那要不然呢,他给我的卡,我还回去了……”
再说都要离婚了,找他要钱,我宁愿去死!
师父顿了一步,似是刚想起来:“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
回头瞧了瞧生无可恋的我,淡定道:“没关系,你跟着他,他不会饿着你。”
我抽了抽嘴角,他是不会饿着我,但是他能气死我。
不甘心的拽住师父袖子,我耍赖:“不管了,我没钱了师父,你转走我的积蓄,明天你得养我!我得请我吃好几天的小笼包子!”
师父拿我没办法的抬指推了下我的脑门子,“笨蛋,吃那么多小笼包也不怕积食。”
指尖从我额头拿开,恍惚间,我忽闻见他袖中,沾染了熟悉的淡淡茶香……
我一把捞住他的袖子,捧在鼻息前轻嗅。
师父不解:“怎么了?”
我皱眉:“师父袖子上好像有、香味……茶香味……你今天去看殷长烬了?”
他怔住,着急抽回袖子,眸光黯然:“嗯,看了一眼,可能,当时不小心沾染上的。”
我点头:“原来如此。”
怪不得师父袖子上会有殷长烬身上的气息。
晚上,师父怕我冷,特意拿本书坐在我的床头,边看边陪我入睡。
我有些不自在地裹着被子躺在床上,翻身看他:“师父,你不用在这陪我……”
师父翻手凝出一把神力,罩在我身上:“你怕冷,我怕我走了,你又疼得睡不着。”
“那你不累吗?”
“不累。我守着你,你安心睡。”
说起来,我的确已经好几夜没休息好了,有师父用神力罩着我,我浑身都似被火烤得一般暖和……
师父在,我确实会睡得好些。
“那我尽快睡着,这样你就能早些回去歇息了。”
“嗯。”
师父压暗床前的一束烛光,温声哄我:“睡吧,栀栀。”
我卷着被子闭上眼睛,脑子放空,思绪,也越飘越远——
隐约有发梦迹象时,床前的烛光忽被凉风袭灭。
我刚觉得有丝冷,便有一具温暖身躯欺身压过来,扣住我的手指,揽住我的腰肢。
“栀栀……”
我恍恍惚惚:“殷长烬?”
他不由分说吻住我的唇,深情勾我舌尖交缠。
“栀栀,我来给你暖床……”
他不是,还在昏迷么。
我一定,在做梦。
深更半夜的,被他这么一撩我更加心神荡漾,难以自控了……
算了,反正是在梦里,放肆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我仗着梦里干的事现实不会丢脸,索性压着他翻身而上,将他扑在了身下。
手胡乱扯开他身上的衬衣、皮带、长裤……
指尖摩挲他的腰腹,他呼吸一紧,喉结滚动,哑着声调侃:“这么心急?”
我咽了口口水,嗓子发干:“合法的,天经地义。”
身子下沉,他闷哼一声……
“原谅我……早知道你能看懂,我不会……”他一哽,托住我的腰,胸膛发烫:“栀栀,放松些。”
我低头一口咬住他的脖子,生平第一次,这么主动地拖他下欲海。
“你别、说话……我不想听那些事。”
他被迫妥协,嗓音颤颤:“好……你怎么了,为何突然这样,纵情?”
我啃着他的肩膀心跳迅速,整个人都如在云端:“老娘馋你身子、不行么?”
“当然可以,只是从前……”
“从前老娘矜持!”
他试着箍紧我腰,体贴撩开我的汗湿额角,吐息很烫:“傻栀栀。”
我强压下心房颤抖,汗淋淋的胳膊圈住他脖子,余情未尽:“我要不是脑子不好使,能被你这么欺负?”
“我错了……”
我放松下来,趴进他怀里,喃喃自语:“早点醒过来吧,别真变成植物人……殷长烬,就算求原谅,也要醒过来亲口和我说。别那样吓唬我……我有点怕。”
他抬手摸摸我的后脑勺,万分疼惜:“栀栀,我便知道,这辈子,我离不了你。”
梦里的那个殷长烬还和从前一个德行,温和体贴,但却不知节制。
翻来覆去的折腾,害我一宿都被迫沉迷在有他的温柔乡里……
次日清晨,我撑着快睡散架的身子骨从床上艰难爬起来,揉了揉酸痛的老腰,惆怅叹气。
有钱人的柔软大床睡久了,我都不习惯山里的硬板床了,睡得真像是和人乱搞了一夜伤到真元了似的……
刚起床,就有小师侄来传话,说是殷长烬有要苏醒的迹象,紫阳师兄喊我过去帮忙照顾他。
我只好揉着老腰紧赶慢赶地跑去紫山殿,从紫阳师兄的手里接下了看护殷长烬的重任。
早上八点,我给他把了一下脉,发现他的脉象已经恢复生机了,这才放心松口气。
真是辛苦紫阳师兄与青阳师兄为他运功疗一夜伤了。
“栀栀师叔,这是青阳师叔给殷先生熬的中药,让我转告栀栀师叔现在就给殷先生喂下。”
我从小师侄手里接过蓝边药碗,点点头答应:“知道了。”
等小道士轻手轻脚离开偏殿后,我才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乌黑药汁,用力吹吹碗面热雾。
等药汤凉的差不多了,立马用勺子给他喂下。
他现在还没有吞咽的意识,我只能耐着性子趴在他床边,小心捏开他的嘴,把汤药灌进去,再按摩他耳后及脖子上的穴位,刺激他把中药喝了。
这么一来一回灌了大约十分钟,碗里的汤药才开始见底。
最后一勺中药灌进他嘴里时,他好像突然一口气上来,正好呛到。
汤汁从他的喉头喷出来,我赶紧拿干净纸巾给他擦嘴:“没事没事,少喝一口没事,我扶你起来咳!”
他昏昏沉沉的睁眼,我利落的扶着他身体让他坐起来,免得汤药呛到肺里。
“栀栀!”
哪成想他坐起来也不咳了,一把抱住我,拼命不撒手,有气无力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僵住,静下心推开他,“你不会死,我说过我会保你。”
他虚弱地喘着气,扫了眼四周的摆设:“我们这是在哪?”
我放下手里的纸巾,“五阳观。”
他恍然:“夫人的师门。”
我嗯了声,不冷不热地问他:“身上还疼么?”
他消沉点头:“疼。”
我问:“哪里疼?”
他牵住我的手,让我的指尖贴着他的心口,厚着脸皮一本正经道:“心口疼,需要夫人揉揉。”
我:“……”
默默把爪子拽回来,我冷脸装生疏:“殷总,心口疼可能是还没休息好,可以再睡会,汤药已经喂你喝下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我起身要走,他却耍赖拽住我胳膊,低声诱我:“夫人明明很关心我,何必装作薄情呢。夫人,别走,你一走,我更疼。”
我哽了哽,有几分心浮气躁的存心呛他:“殷总现在佯作深情有什么意义,苦肉计对我来说、没用。”
“我知道,但我更清楚,我不能放开你,一放手,你就溜了。”
“你现在在我老巢,我能溜去什么地方……”
“都把我带回娘家了,夫人,你就别生气了可好,留下来陪陪我。”他陡然用力一拽,把我困在了他的怀里。
我心慌挣扎:“你放开我!你、耍流氓呢!”
他无视我的反抗,只自顾自将下颌压在我肩头,阖目气若游丝地同我诉苦:
“这两天你不在家,我很想你……怕你夜里没有我,睡得不好,怕你想太多,一个人伤心,躲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哭,怕你以为我不要你,又把自己封闭起来。
当时是想着,早办完早同你解释清楚,连在那场饭局上,我都在思考,回去该怎么哄夫人才好。
想给你发信息,可打出来的话,删删减减,又全部清除。
我知道,发一百条信息也不如你我面对面,我就这样抱着你,和你说清前因后果来得实在。
我愿意陪她过去,愿意假装她的未婚夫,并非对她心存好感,而是并未将这件事当真,我也没想到,她父亲会要求你我离婚。
不过,她们算什么东西,我不会和栀栀离婚,栀栀是我喜欢了很多年的姑娘。
你怕我骗你,我可以把当年火车站的监控调出来,栀栀,这世上万事,只要发生过,便一定有迹可循。”
我听着他的话,心乱如麻,不动容是假的。
毕竟,他好歹是我喜欢过的男人。
可我太害怕那种被人抛弃,被护在掌心却又弃入泥尘的感觉了……
“殷总……”
我沉沉启唇,哽咽道:“你变得太快,我根本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
他抱住我诚恳回答:“在你身边的这个,才是真实的我。”
我思索再三还是推开了他:“殷总,你好好休息吧。”
“栀栀。”他捉住我的指尖,握进掌心,从口袋里掏出那枚被我还回去的栀子花戒指,执着的给我戴在无名指上。
我想反抗,却被他强行压制,本打算态度再坚决些的,谁知还没等我发力他就咳喷出了几点血沫。
吓得我立时就老实了。
栀子花钻戒最终还是被戴回了我的手上,他用指腹抹去我手背的血痕,温柔拿着我的手,贴在脸颊上蹭蹭,虚弱道:
“我已经拿这枚戒指去认证过了,以后只要夫人戴着这枚戒指出现在创宏旗下的任何商场或子公司,他们都会将管理权暂时移交给夫人,夫人想做什么想查什么,都可以。
别再摘下这枚戒指了……我盯了它许久,好不容易,才将它买下来送给夫人。”
说着,他把那张副卡也交给我:“这是夫人的,拿着,我去银行办过手续,加了夫人的名字,就算是和为夫怄气,也不要亏着自己。”
他还是把副卡给了我……我还回去的,他都给我驳回来了,是铁了心不肯放我走……
手上一松,他闷咳两声,放我自由:
“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去吧,我这身体也不知道能不能好起来……栀栀,你还年轻,我虽贪了些,但却想让你过得好。今天外面太阳不错,你怕冷,多出去走走。”
我无情的扭头迈出去两步,但,越回想他刚才那句话,越觉得心里好似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
他不会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吧!
所以才会给我铺路,把戒指和副卡都给我……
他舍不得放开我的手,又怕自己命不久矣,连累我……
这家伙,真能胡思乱想!
我忍无可忍的转身又返回他床前,在他震惊暗喜的目光下,捞起床边外套给他披上,嘴硬心软的装冷漠:
“今天外面不凉,我扶你出去走走!你放心,你虽然身子骨废的很,但你命硬,一时半会死不了,肯定能好起来!腿还能动吗?能不能走路?站不稳也要试着往前走,不然躺久了双腿会没知觉。”
外套给他穿好,我掀开他的被子,挽着他胳膊扶他下床走路。
他靠在我身上,艰难挪开步子,拧眉坚持道:“还能走,慢些就好。”
我低声吐槽:
“这次都干嘛了,竟然比上回出车祸还严重,上回从刚醒就有力气掐我脖子,这回倒好,连路都走不动了……幸亏紫阳师兄和青阳师兄为你疗了一夜伤,把你的小命从阎王爷手里夺回来了。
以后记得看清状况了再行动,那些东西袭击我,我顶多就是疼上两三天,可袭击你就不一样了,你这羸弱的身子,杀你容易救你难。”
“好……我虚,都听夫人的。我知道夫人怕疼,有些苦,我宁愿自己替夫人承受。”
“油嘴滑舌,男人都很会忽悠女人,你说的话,我不信。”
他细心问我:“手上的伤好了吗?”
我低着头懒洋洋道:“昨天带你过来以后,师父给我治好了。”
“那就行。”
不过说起师父,今天好像还没看见师父,早上路过师父房间门口,房门是紧闭着的,看样子像是没起身。
我扶着他出门晒太阳,观里那些做完早课的小道士们搂着书跑来打趣:“小师叔!这就是京城首富殷先生啊!小师叔和殷先生关系真好,还亲手扶殷先生出来散步,嘿嘿!”
“小师叔你这就嫁人了?小师叔不厚道,结婚都不给我们发红包。”
“就是就是,连喜糖都没有,我们还想沾沾喜气呢!”
我尴尬脸黑,瞧着这群毛手毛脚的臭小子,抬手揽住殷长烬,把他往怀里护紧些:“一边去,你们经书抄完了吗就来凑热闹,他身体不太好,你们别把凉气过给他了!”
紫阳师兄刚收的小徒弟没心没肺调侃:“哎呦还怕我们把病气过给人家了,师叔你可真小气,你就是想独占殷首富!”
剩下的小弟子们齐齐伸手起哄:“就是,师叔我们不管,我们要红包,我们观里八百年难遇见一回喜事,这次必须得有红包!”
我拿他们没办法,张嘴想训人,可某人却拍拍我的手背,先开口允诺他们:“红包肯定不会少,只是我现在身上没有带现金,晚点让人给你们送过去。”
观里的小道士们这才肯罢休,纷纷喜笑颜开地满足答应。
“好耶,还是师叔的老公最大方!不像师叔,抠抠搜搜的。”
“就是,殷先生最好了,这门婚事我们答应了!”
“师叔,师叔公,新婚快乐——”
我有种想打人的冲动,一脚踢过去:“你们过分了啊,要红包就要红包,干嘛还踩一捧一!”
小道士厚颜无耻的朝我扮鬼脸:
“略略略,师叔就是小气!走走走兄弟们,我们去吃点东西,然后去大殿画符,不影响师叔和师叔公过二人世界!”
一群小少年们一呼百应,皆是奸计得逞开开心心地冲去了后殿。
我头疼地叹气,挽着他继续向前走:“你答应早了……观里现在弟子三千两百人,都快赶上一个学校了,你就算一人发十块,也得准备三万二。”
“应该的。”他后悔地紧紧攥住我手指,趁我不注意按我入怀,温柔在我耳边亲了亲,压低声歉意道:“早该过来拜见你师兄师父的,我娶了他们的掌上明珠,只发红包怎么够。”
我耳根骤然发烫,不太好意思在光天化日下和他靠这么近,生疏地往后退了步,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
“对了,范大哥和白大哥呢?你出事,我怎么全程没看见他们两位?”
他瞧出我的刻意疏远,没敢再触碰我,乖乖由着我挽他胳膊陪他散步:“被我派出去调查别的事了,最近不在京城。”
“那难怪。”
没走几步,又看见青阳师兄正挽袖子拿一块黄帕子给神像洗澡。
不等我喊他,他就先昂头,发现了我和殷长烬。
“呦,这么巧,也出来晒太阳。”青阳师兄取下神像手里提着的一把黄铜剑,慢悠悠道。
我点点脑袋:“对啊,今天外面太阳不错,我想着……带他出来转转,不然总躺着对心态不好。”
免得某人总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青阳师兄擦了擦黄铜剑,又握在自己手里比划:“你还关心他的心态,之前他背着你和别人约会的时候,可没在意过你的感受。”
我愣住,深呼吸:“青阳师兄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青阳师兄用眼神示意我:“过来,帮我拧个抹布。”
他今天,怎么怪怪的……吃错药了吗?
“哦。”
我老实地放开殷长烬胳膊,赶过去蹲在太阳底下给他洗抹布拧抹布。
只是一张抹布还没拧干净水,我就听见青阳师兄冷冷道了句:
“我师伯她师父说了,欺负他徒弟的人,得给点教训尝尝,殷长烬,不知你能否躲我一剑!”
我:“啥……哎?!”
不等我开口阻止,青阳师兄就已提剑朝殷长烬刺了过去,千钧一发之际,殷长烬侧身及时躲过一剑。
但却没料到青阳师兄手太快了,黄铜剑从右手换至左手,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就一剑划破了殷长烬的胳膊,一时血从衣裳破口下渗出,迅速渗红整条手臂。
“青阳师兄!”我着急丢下抹布站起身大吼阻止:“你疯啦?你今天怎么谁都敢打啊!”
青阳师兄反常的冷脸沉声道:“打的就是这种忘恩负义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反手一刀背砍在殷长烬肩上,殷长烬顿时腿一软,虚弱的单膝跪地,低头呛出一口血……
“长烬!”我顾不得再想旁的,赶在青阳师兄提剑继续一刀插进他肩膀前一秒,扑过去徒手抓住他的钝剑,把殷长烬往身后一挡。
无奈从青阳师兄手里夺过那把黄铜剑,气不打一处来的朝青阳师兄撒火:“你今天又发什么疯!他还病着呢,刚醒你就又想把他打昏死过去?”
青阳师兄傲娇冷哼:“你吼我也没用,这是师伯交代的,让我们不要对他心慈手软,千万别客气。”
“我师父……”我呛住,急躁地把黄铜剑往地上一摔:“我师父也没让你往死里打啊!”
青阳师兄脸一拉,软下语气和我交代:“栀栀妹妹啊,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心疼男人会倒霉一辈子,你不会忘记他之前是怎么对你的了吧!”
我哽了哽,“那、那不是一码事,你不能因为我和他之间闹矛盾,就帮我打他啊,万一打出个好歹……他好不容易才醒过来,你别玩过头了……”
青阳师兄依旧瞧殷长烬不顺眼,握住我肩膀郑重其事地嘱咐:
“栀栀妹妹你要记住,你背后有整个五阳观给你撑腰,谁欺负你就是和我们天行山作对!打他几下,已经算是轻的了。”
我扭头看了眼唇角带血的他,忙把青阳师兄推开:“你先走吧!别在这添乱了,我求你了。”
青阳师兄捡起地上的黄铜剑大大咧咧:“栀栀你就护着他吧,反正我告诉你,你师父发话了,揍到你满意为止,他在五阳观休想好受喽。”
“那你先离他远点!”我推着师兄离开,师兄嘴上答应好好好,可还是趁我一个不留神,跑回去又往殷长烬心窝子上踹了一脚。
我:“……赵青阳!”
青阳师兄这一脚似乎还把他自己给踹爽了,踹完扭头就跑,恨不得再仰天大笑三百声。
神经了吧,欺负长烬一个病人他还欺负出快感了?!
“殷长烬你、没事吧?”
我着急跑过去扶他起身,手忙脚乱地帮他捂住胳膊上的伤口,“都、都是我不好。我去找药给你止血!”
他虚弱握住我的手,低头唇边沾血地往我脸颊亲了亲,强打着精神安抚我:
“没事,是我活该,不懂得珍惜你……这样也好,栀栀,你舍不得动手,总要有人为你讨回公道。”
“你先别费力气,前面有紫阳师兄晒的止血草药,我去抓一点,你老实待在这等我,我两分钟就回来!”我捂不住他臂上汹涌溢出的鲜血,六神无主地安顿他。
他昏昏沉沉点头说了个好。
我扶他在旁边长凳上坐下,之后就火急火燎地去找草药。
刚跑出去就听见身后的男人痛苦闷咳两声,嗓音喑哑:“这孽障……还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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