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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走到了僻静的桥边,马青阳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随即又看向陆铭,道:“我活了一百多岁,见过很多人,但像你们陆家这样的人,我见到的确实不多。我见过你母亲,你母亲豪爽、妩媚、而又体贴,然而她也从来没说过要做这样的一件事情。”
陆铭微笑道:“说和做,从来都是两码事,哪怕我现在说了,我也不觉得我有生之年能做到什么地步。”
马青阳道:“这倒是,但像你这样的人,我敢说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陆铭道:“哦?”
马青阳道:“霞举飞升,本来就不容易,事实上就算成了你这样,对飞升也没有任何把握,我也是。不瞒你说,我也在追求飞升,我已经一百五十七岁了,我能这么久,全靠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不入世,世间怎样与我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但就算是这样,到了这个年纪,我也逐渐觉得自己力不从心,像是快要油尽灯枯了。”
陆铭打量着他,从他的外表上自然看不出来这人将要油尽灯枯,他简直不像一百五十七岁,倒像是只有五十七岁。
不过,油尽灯枯本就不是从外表上能看得出来的。
陆铭道:“所以才想要把那只僵托付给我。”
马青阳笑道:“托付给你,茅山至少还有一条活路,不至于百年之后,后人连茅山之名也不知道了,谁能想到,这位竟横插一脚。”
陆铭沉思片刻,道:“那僵,您本打算是自己用的吧?”
马青阳一怔,握着栏杆,望向河面,叹气道:“鬼修嘛。唉,罢了,事到如今也不瞒着你了,茅山虽不懂什么飞升之道,却有一条别致的道,那就是鬼修之道。当初陆通也曾经找过我,想要从我这里了解到鬼修之道。”
陆铭的眉扯成了一个八字,道:“您为什么不早说?”
马青阳抓紧了栏杆,片刻之后,松开栏杆长松了一口气,注视着陆铭,道:“鬼修之途,虽然和其它的修行方式殊途同归,目标都是飞升进入修真界,可是修炼是需要资源的啊,普通人可修行肉身,也可性命双修,可如果走上鬼修之道,那就是有一条别的路了,需要的也是一些别的资源,这些资源是这个世界无法大量提供的,难道我要为了入这一途,去做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吗?”
陆铭叹气道:“当然不能!”
马青阳道:“可如果告诉你们,我也想要飞升,我正在寻找一条新的道路,这条路很有可能会让我变成一个恶魔,你们异人管理局会允许这种事情吗?”
陆铭摇头道:“不会。”
马青阳道:“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明明不告诉你们,我就能少一些敌人,少一些盯着我的眼睛,这难道不好吗?”
陆铭被说得哑口无言。
人都是自私的。
何况,还想要飞升,想要飞升就注定不可能和普通人一样。
飞升不是吃一粒丹药,就可飞升成为仙人的。
要想霞举飞升,必定要经过常人难以仰望的苦修,当然也少不了需要许多许多的资源。
陆铭不知道该怎么劝说马青阳放弃,因为他也想要飞升,任何一位修行者都想要飞升,只要接触到这一途,就不可能没有人想要飞升。
就像普通人想要一夜暴富,万人之上一样。
飞升的诱惑,同样也是一样的。
哪怕飞升的代价最终是成为一柸黄土,甚至有可能飞升失败,但也有许许多多的趋之若鹜,因为一旦成功,那就是飞升第一人。
朝闻道,夕死可矣。
何况,还是这样的道!
陆铭无法劝说,心中却十分的好奇:“既然您打算继续往前走,又为什么要把僵交给我呢,据我所知,哪怕您油尽灯枯,只要坐化之时,与那僵融为一体,便能继续顺着这条路走下去。”
马青阳听到陆铭还是问出了这句话,不禁苦笑了一声,道:“刚才在那里,你果然一直在盯着我。”
陆铭听了,微微笑道:“我只是觉得,前辈不该和那只僵缠斗那么久,还一直处于下风。”
马青阳叹了口气,道:“我不是拿不下它,我是好奇,我空活一百五十七岁,哪怕是现在,我都觉得自己不一定有能力降服那只僵,可他却做到了,不光是做到了,甚至已经和那只僵融为一体。”
陆铭又怔了怔,道:“虽然早就知道还有这样的一条路,听您说了,才觉得真心不可思议。”
马青阳道:“你那位从修真界来的朋友,没跟你说过?”
陆铭摇头道:“没有,据她所说,修真界没有这样的修炼方法,偶有鬼修,也几乎都是龟缩在常人找不到的地方,继续下去的方式。”
马青阳笑道:“这也很正常,修炼就像做数学题一样,步骤错了,就一步步错下去了,可就算是了错了,数学题是有答案的,有结果的,可修炼则未必,只要还活着,就没有答案,就像是人一样,人只要还活着,死亡就不是唯一的答案。”
陆铭道:“那鬼修的答案呢?”
马青阳缓缓摇头,道:“我不知道,就算是和僵融合的方式,我也不知道,我甚至不敢尝试。可现在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了我的面前,只要找到这个例子,我就可以继续接着修行下去,说不定有一天也能够飞升,所以我不仅不想杀他,甚至还想要跟他走。”
陆铭看着他,并不恼怒,也不生气。
换成是他,遇上这样的事情也一定想要求个真假,何况这种事情是他耗尽一生都在追求的事情。
二人安静了一会儿。
突然,陆铭问道:“前辈如果非要去,我也不会拦着,但下一次见面,我一定会出手要了前辈的命。”
他话音落下,闭上了眼睛。
仅仅片刻之后,身边一阵风声呼啸而过,等到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马青阳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陆铭叹了口气,拿出手机,道:“茅山马青阳,悬赏无上限,不论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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