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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妖孽,老夫饶你小命,你竟还敢来此放肆?”
白袍老者临危不惧,傲然抬头,冷冷望向那天穹之上的恐怖双眸。
“慕老头,你只需交出那物,吾等自会退去。”
“吾亦可对你保证,不但不会伤及你白云山庄任何一人,吾王所赐之巨,定会让你满意。”
于这天地之间,忽有雷霆威严之音骤响。其声浩荡磅礴,竟丝毫没有妖邪之气,反而显得正大光明,煌煌如大日。
“可笑!”
白袍老者顿时气急,怒而反笑,“妖孽,你家大王无论派人来多少次,老夫也唯有一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识相的立刻滚蛋,否则,休怪老夫不客气!”
呵!
九霄之上,那伟岸双眸之中,顿时闪过一丝嘲讽,“慕老头,你老了,早已不复当年之勇。且当年你受伤如此严重,想必至今仍旧未愈,你凭何觉得,你仍能与吾一战?”
“若是在神都,有大秦王气护身,吾或许忌你三分,可此地不过是穷乡僻壤,民风彪恶,方圆百里并无多少读书人,你便是拼命,又能调动多少文气?”
声落。
轰!
远方,忽有火柱红芒冲霄凌天,其声势之浩大,竟一瞬间驱散漫天黑雾,让整个天穹都映照得变得一片火红。
白云山庄内的众仆人,这才惊骇地看到,那天空中的恐怖双眼,竟是是一双遮天白狐的冰冷双眸。
这白狐后方三尾,每一尾连绵数里,尾间黑雾弥漫,竟如遮天乌云,极为骇人。
然而见此,白袍老者却视若无睹,而是大手一挥,手中已然多了一块烧焦的烧火棍。
这烧火棍平平无奇,但落于那白狐之眼,白狐勃然色变,怒声而道,“慕老头,尔敢!”
“有何不敢?”白袍老者目带杀机,冷声怒喝,“妖孽,原来你故意拖延时间,将老夫困在此地,实则暗中派人去害我家嫣儿!”
“老夫今日便是玉石俱焚,毁了这方圆百里,亦要将你诛杀于此!”
“尔等蝇营狗苟宵小之辈,今日一个也休想活着逃回北州!且看老夫的手段便是!”
言罢,白袍老者手中烧火棍,猛然凌空一抛,就要发飙。
“今日暂且饶吾一命,他日吾再临之时,昔日汝偷袭之恩,吾必奉还之!”
哗啦!
一阵狂风遮天而过,这天地悠悠,飞雪簌簌,四周空荡荡一片,哪里还有什么白狐临空,黑雾遮日?
啪!
而那被掷于半空的烧火棍,依旧是平平无奇,轻飘飘被白袍老者握在手中,并无任何异象出现。
这一幕,落在已然走远的白狐眼中。
白狐这才如梦初醒,知晓自己再次这该死的鸡贼老头所戏耍,不禁眸中怒气冲天,杀机凌然。
不过这白狐能被妖王白枭器重,委以重任,孤身冒险入大秦,自不是愚笨冲动之辈。
白狐一眼就看出,那大河之上的天穹,有火云映照百里,浩浩荡荡。
此火云虽无甚攻击力,白狐却忽而心生警兆。
只觉这黑夜之中,正有一轮“煌煌大日”,以奔雷之速,飞快从大河竹林那一边而来,只需盏茶工夫,便会降临此地。
白狐哪里还不明白,此乃有人族儒道强者降临,且看这杀机凌然之势,一旦双方碰上,那决计不会是甚么好事儿。
“吾王十年谋划,吾更不惜以身入局,虽险些身殒,却亦诓得那慕老头入彀。”
“今日谋划步步为营,眼看就要成功,该死,为何这穷乡僻壤之地,竟会出现如此厉害的儒者?”
白狐脸色顿时不太好看,眸中怒火沸腾。
若只是这飞奔而来的儒者,那也就罢了。
此人虽强,却是跛脚,且非常年轻,若真打起来,胜负不过五五之数。
真正让白狐忌惮的,乃是在那大河对岸,于那竹林之中,有一股极为恐怖的气息,让白狐心神颤抖,眼皮子狂跳个不停。
虽这感觉一闪而逝,待到白狐再次望向竹林之际,那恐怖感觉业已消失不见。
但白狐却不敢赌,她很清楚,能培养出跛脚儒者如此高手者,那幕后之人定然非同小可。
更何况,她上次虽以身为饵,却被那慕老头识破。
那该死的老头,竟将计就计,将白狐忽悠得晕头转向,乖乖喝下毒酒,以至于失去意识,被冰封于那未知莫名之处。
幸得自己意识即将沉沦,浑浑噩噩之际,有一位瞎眼少年不期而至,将她救出那暗无天日之地。
只是……那少年也是气人!不过区区一件粗布麻衣罢了,他竟反复给自己换来换去,一会儿他自己穿,一个给自己穿,简直是不可理喻!
更甚者,那少年今日出门之前,竟将自己这狐族圣女,以炭火黑灰抹于全身,置于到那破庙神像后方的裂缝中。
这!这!这!
白狐越想越生气,但她虽非人族,却也并非绝情之辈,明白那瞎眼少年是救人心切,并非故意。
只是这些事情,未免也实在太过于羞人!
所幸那少年是个瞎子,无法辨物,不知美丑,根本看不见自己。
且那少年出身卑微,注定一生碌碌无为,一辈子都无法走出这穷乡僻壤,倒也无须担心此间事情外泄。
“吾狐族虽是妖,却也知晓知恩图报的道理,绝非那些儒者般迂腐虚伪。”
“那少年,你既有恩于吾,归去之前,吾本该报答于你。”
“只可惜,这慕家竟得秦王厚赐,有那穿云箭护身,我之行踪已然外泄,若是能及时离开,必有大祸临头。”
“罢了,他日若有机会,待我再次归来寻那慕老头报仇之际,再赐汝通天机缘便是!”
白狐立于黑夜乌云之上,任凭四周白雪簌簌,淡淡扫了一眼远方河神庙方向,不禁目带感慨,转身便欲归去。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白狐不经意间低头,目光透过厚厚冰面,顿时骇然。
于那大河深渊,黯淡无光之处。
那少年鲜血横流,虽早已失去意识,却仍旧疯狂挥拳,一拳又一拳,精准而快速地轰击在那蛟龙的左眼处。
这修行三百年的蛟龙,浑身鳞甲刀枪不入,无惧风霜雨雪,无惧火焰,可谓是无懈可击,毫无破绽。
可这蛟龙,竟被区区一介村夫凡人,活生生以拳头轰击,直打得龙血四溢,惨叫不断。
若只是如此,那也就罢了。
偏偏这少年不依不饶,无论蛟龙如何疯狂轰击沿途礁石,却仍旧不肯松手放弃。
以至于,那少年虽被礁石砸得浑身伤痕,那蛟龙却亦是不好受,竟浑身亦是血迹斑斑,大小伤口无数,触目惊心。
“这少年只是凡人,不过区区肉体凡胎,仅靠赤手空拳,竟也能屠龙?”
这!这!这!
白狐目瞪口呆,只觉这实在太假,便是亲眼所见,她也无法接受,无法理解。
等等!
是他!
嗡!
白狐浑身一震,忽而惊醒,这才想起,这不就是那救了舍命救了自己的英勇少年郎?
“小黑,住手!”
白狐猛然怒喝,以妖族特有传音之术,只一瞬,暴怒声便响彻那黑蛟的脑海。
却原来,此并非蛟龙,只不过是于那北州之地,区区一条修炼三百年的黑色大蛇罢了。
此蛇本就是千年寿元,身长五米,力能绞杀猛虎,极为勇武。
后天地异变,妖族崛起。此蛇得天独厚,实力迅速膨胀,最终化为十米巨蛇,头生独角,浑身鳞甲,威震一方,无人能敌。
一直到妖王“白枭”君临湖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轻松驯服此蛇,此蛇这才乖乖服软,成了北州妖国麾下的一员悍将。
此番,这黑蛇奉妖王白枭之命,随狐族圣女一同潜入大秦,本欲建功立业,讨得妖王欢心,尝试化蛟。
却不曾想,于这山穷水恶之地,那不过区区一介凡人瞎子少年,竟也能重创于吾?
这黑蛇奉越想越生气,心中不禁愤懑。
好不容易熬到周长生力竭昏迷,黑蛇正要痛下杀手。耳畔,却忽而传来白狐的怒吼。
黑蛇顿时心有不甘,暗道,那白狐虽强,肉身却藏在那河神庙中,如今只不过是一缕残魂出窍罢了,十分实力根本施展不出三分。
此白狐,也就狐假虎威,以狐媚幻化之术,震慑忽悠那白云山庄的慕老头而已。
不若趁此千载难逢之际,先将这该死的瞎眼少年斩杀。便是白狐愤怒,事后问责,那也无非训斥自己几句,这又有什么大不了?
一念及此,那黑蛇就要不顾一切,拼死将周长生给挫骨扬灰。
却不曾想,就在此时,只见那白狐嘴唇微动,似在念诵莫名咒语。
顿时,黑蛇却脑袋炸裂,顿时凄厉惨叫,只能乖乖放开周长生,不敢再有异动。
“该死,吾王竟赐下降妖咒给这狐媚子,让其控制于吾,可恶,可恶!”
黑蛇心中大恨,却心知无法反抗,只能不甘心而道:“白大姐,这死瞎子险些害死吾,你却要护他一命,这是何意?”
“此子于我有恩,我不可见死不救!”白狐冷笑道:
“那慕家已发出穿云箭,大秦兵卒顷刻将至,你若不想死,立刻将此子交给我,你自行遁水先走,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什么!
“大秦兵卒?”
嗡!
便是强如黑蛇者,一听“大秦兵卒”这四个字,亦是勃然色变,瑟瑟发抖,眼中满是惊惧。
若是单独一个大秦兵卒,那自是无人畏惧。
然则大秦以“军功”立国八百年,老秦人皆悍不畏死,人人尚武,勇武惊人。
大秦兵卒一旦凝聚成战阵,其兵锋之盛,一旦数量达到十万之巨,便是强如那妖王者,亦决计不会脑残的单独抗衡,只会望风而走,决计不会心生抵挡之心。
这就是天下虽乱,大秦却仍旧能独霸九州之足足四大洲,雄踞天下,无惧佛国、魔域、妖族之底气!
但见那白狐淡然不动,黑蛇顿时目带疑惑,“白大姐,大秦兵卒势不可挡,你缘何不和我一起走?”
和你一起走?
白狐顿时冷笑,不耐烦催促道:“那穿云箭是因你而起,大秦宗师精通推衍,你莫不是觉得,就你那点破修为,只依仗肉身之利,便可逃脱大秦宗师的算计?”
眼见黑蛇欲言又止,白狐越发不耐,厉声喝道:“切莫再废话,已有儒家高手降临,你若再不走,悔之莫及!”
言罢,白狐已落于地,身影竟穿越冰面而过,仿若无形无色。
只须臾间,白狐便已降临水下深渊,化为一位婀娜狐媚的妖娆女子,立于黑蟒身侧,倍显娇小,越发楚楚动人。
黑蟒却无心欣赏这惊心动魄的美丽,任凭白狐女将少年抱起,顿时松了口气,急匆匆就要离开。
却不曾想,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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