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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挽也知道这般有些强人所难。
可,瞧孙氏的架势像做足了准备,议亲之事想来是拖不到年末。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琼云似乎有些惊讶,眼神一变,嫌弃地睨了她一眼。
半个月?瞧不起谁?
琼云声音凉凉:“十日。”
语毕她径直起身。
行至房门口,陡然回头:“安心等我消息,准备妥了我会自行与你联系。”
出门前,她又肃着脸强调:“我这般可不是为了你,别多想,我不过是替怜星报仇罢了。”
说完她掐着腰出门,同来时一样张扬。
望着琼云的背影,姜挽有一瞬恍惚。
她曾有一位好友,她们也曾亲密无间,甚至于愿为对方出生入死。
……只可惜后来走散了。
待琼云走后,云桑也推着姜挽离开。
楼下斗兽场换了两头虎上台,虎啸声比方才激烈得多,给围观虎斗的看客们看得热血沸腾。
场面极度喧哗。
姜挽静静地来,也悄悄离开。
她以为自己足够低调不会引起旁人注意,却不知楼阁另一侧有两双眼睛一直追随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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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明月楼出来已过未时。
见田伯在车上打盹,姜挽便没喊他。
她给楼内小厮一些赏钱替她传话,自己则带云桑在朱雀街逛了起来。
云桑耷拉着脸。
姜挽说要带她见世面,可见了什么呢?
起先亭台水榭和胡旋舞还算赏心悦目,后来漆黑破屋,崎岖暗道,瑞鼎庄斗兽场……
那桩桩件件都是噩梦!
她请问呢,围观大蟒打架算什么世面?
还有琼云和她的小黑蛇。
给她吓得三魂七魄丢了一半,现下回想还一阵后怕。
也不知姜挽眼下又要去哪。
与云桑有同样疑惑的还有田伯。
楼里小厮只说姜挽让他继续侯着,可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起先田伯在车上嗑瓜子,后来改数胡子,数到眼花又眯了会儿。
直到天色变暗,终于见着姜挽领着云桑回来。
田伯跳下车,定眼一瞧,姜挽自己滚着轮椅打着伞,她身后的云桑手上提着大包小包,胳膊下仿佛还夹着东西。
不知是不是他眼花看错,他瞅着云桑这姑娘脸色异常白皙。
甚至,有些白过头了。
……
她们回到清辉院时正是晚膳时间。
锦棠扫了眼堆在廊下的大小包裹,又看了眼桌前狼吞虎咽的云桑。
就……怪可怜的。
锦棠犹豫着开口:“小姐,云桑这是?”
“逛街逛饿的。”
“那外面的包裹是?”
“快到岁末了,天寒,给大伙添些御寒物件。”
姜挽补充:“不光咱们院的,暖玉阁也有,晚些时候你送一趟。”
锦棠疑惑:“御寒之物府里采买都有,怎的还要小姐亲去采买。是下人置办的不称心?”
“权当是我一份心意吧。”
姜挽叮嘱她:“香料与皮货这两样是特地给二妹二婶备的,其余你看着安排便好。”
说完,她先行回了房。
留下一脸莫名的锦棠站在原地。
路过游廊时,姜挽情绪有些低落。
琼云的事算是告一段落,可长松那却未见回应。不知是她的记忆出了纰漏,还是求药不顺遂。
姜挽一路沉思来到房外。
她畏寒,屋内炭火几乎没断过。
锦棠不知她何时回来,却也一直备着炭火等她。
姜挽一进门暖意扑面,身上的疲乏瞬间散了几分。
她将披风脱了挂上屏风,绕过屏风,便见着一只通身雪白的信鸽停在床头。
姜挽眸光一亮,转动轮椅向前。
取下信鸽腿上的竹筒,里面有张字条。
展开一看是长松的笔迹,信条上写他拿到了泊兰仙子。
悬着的心落下大半,姜挽如释重负般吐出口气。
如此看来,她的记忆没出错。
何璋手里果真有泊兰仙子,那陆淮舟便可性命无虞。
许是宽了心,困意随之袭来。
姜挽难得睡了个好觉。
她这头岁月静好,锦棠那头却遇上些麻烦。
锦棠特意掐着时辰,避开了晚膳时间才去暖玉阁。
二房规矩多,晨起洗漱到用膳就寝事各有规矩,她不想让孙氏捏着话茬说大房的不会管教婢仆。
别说,她想的怪周全。
今日暖玉阁晚膳有道菜叫三鲜笋炸鹌鹑。
姜瑶贪嘴,一时忘了规矩多夹一筷子,然后被孙氏罚站。
孙氏说是为女儿好,哪家高门大户不是既讲规矩的?她在帮女儿规范举止,以免日后嫁人被婆家笑话。
再说姑娘家怎能贪嘴?
年轻就更该注重身材,不能发胖,珠圆玉润远不如身量纤纤好看。
于是,锦棠进门就看见姜瑶一脸生无可恋站在墙角。
锦棠:……
同情,但不敢招惹。
她将包裹放在地上,接着规规矩矩朝孙氏叩头请安。
锦棠:“问二夫人安。”
孙氏冷眼打量她,实在找不出差错才含糊应了声。
得了应允锦棠赶忙起身,生怕起晚了孙氏再给她扣个懈怠的名头。
她还未来及开口,便听见孙氏阴阳怪气。
“哟,今儿便听门房小厮说挽丫头又出门去了。”
“我原想着挽丫头心思不在府里,这不,三天两头往外跑。”
“看来倒是我冤枉了人,挽丫头心里是念着侯府的,也还记着我这个二婶。”
孙氏摆弄着腕间上好的翡翠手镯,接着又道:
“挽丫头是有孝心的,可小姑娘家没掌过家管过院,心里对银钱没什么概念。”
“眼下未出阁倒无妨,总归有家里月银供着。若嫁了人便不同了,一分一毫都得开支有度。”
“我瞧,挽丫头该学学掌家理财这一应规矩了。”
“过两日让她上这儿来,二婶亲自教她,也免得外人说我只顾自个闺女,忽略了侄女儿。”
锦棠忍不住开口:“二夫人说的是。不过这些是从大小姐私账上出的,并未动公中钱。”
孙氏冷笑,“你说什么?私账?”
妇人一身金贵松墨锦缎,纵使人到中年,可因保养得宜不觉臃肿。
紫菱扶着她起身。
到底是掌家多年的侯府夫人,说话十分威仪。
“怎么?我苦心经营多年众人看不到,大房坐享其成的反攒出私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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