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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门在前面引路,自我介绍道:“仙师喊我小艾子就可以了!”
小艾子是个讨喜的家伙,三人说说笑笑到了后花园。见到道长到来,具衡国起身相迎,“二位仙师,咱家备下宴席,今日秋高,正值把酒言欢。”
观福笑道:“秋高气爽,鱼儿正是肥美,何不垂纶长川。”
没想到如此要求,具衡国道:“只是怕慢待了仙师。”
观福笑道:“放逐山野,横舟江湖,人生如此,岂不快哉!”
舟儿荡漾,划开水波,向着湖心而去。观福闭目,全神钓鱼,具衡国存心计较,洒下很多香饵,鱼儿聚拢过来,不过片刻,钓了许多小鱼,就有小小得意,瞥了眼观福,看他眼观鼻,鼻观心,纹丝不动,对一切不闻不问。
观福的鱼线晃来晃去,等鱼儿浮上水面,众人大吃一惊,这是条硕大的鲤鱼,小艾子赶紧用网捞了上来。看这条鲤鱼足足有二十多斤,具衡国请教道,“我钓鱼二十余载,从未钓上过这么大的鱼,莫非仙师有什么秘诀不成。”
观福言道:“贫道也是第一次钓上这么大的鱼儿,若无督公的诱饵,大鱼也不会过来,若无贫道钓竿上的青虫,鱼儿也不会上钩。”
具衡国觉得有些奇怪,“我鱼钩上的鱼饵,可比青虫美味。”
观福打趣道:“这条狡猾的鱼儿吃过吊钩香饵的亏,可贫道吊钩上的青虫,他就觉察不到危险了,能钓这条大鱼,无他,自然而然而已!”
具衡国深以为然,“自然而然,却是最难!”
观福点头,“督公久在朝堂,体悟这句话最深,贫道也是参悟百年,才明白这句话的深意,悟道之后,贫道感觉天地宽阔,宇宙归虚。”
具衡国看着嘴巴张翕的鱼儿,笑道:“待会儿是盘好菜。”
观福意味深长的言道:“今日我们好好品尝这鱼儿,怕再过十多年,和贫道吃这么大鱼儿的人儿没有这鱼儿大了。”
具衡国猛然一颤,目光逼视过来,“仙师,车丘梁说了什么?”
观福云淡风轻的回道:“天下皆知的事情,督公以为只有车公慧眼独具吗?”
具衡国不依不饶的问道:“车丘梁到底疯没疯?这是不是你们做好的局?”
观福若有所指的笑道:“督公,车公疯不疯,和你吃不吃得上这条鱼儿,有何关系?让你吃不上这条鱼的,不是车公,而是安公啊!”见到具衡国不语,继续笑道:“以饵取鱼,鱼可杀;以禄取人,人可竭!这高官厚禄就是鱼饵啊!”
具衡国知道来做说客,笑道:“可鱼儿总要吃食啊!”
“鱼饵虽香!”观福笑着将鲤鱼踩在脚下,“可命更香啊!”
具衡国指着大鱼,讥讽道:“这鱼儿不吃香饵,最后不也是被那条青虫钓上来了吗?是鱼儿自然吃食,是人儿自然喜欢高官厚禄!”
观福反问道:“鱼儿不知何为饵,难道人儿还不知吗?”
具衡国嘿嘿笑道:“看来咱家还要多向仙师请教了。”
观福问道:“贫道只问督公,将来太子登基,谁为中侍?督公是清楚的,将来的中侍就是小侏儒!贫道再问督公,若是公遂登位,谁是中侍?”
具衡国叹了口气,“我不会做那鱼儿,到头来任人宰割。”
观福指着宽广的湖面,“督公,我们都要做那自由自在的鱼儿。”
具衡国仰望着天空,看着空中白云,悠悠叹道:“是公遂让你来的吧!你告诉他,我只效忠圣上,若他有能耐做太子,咱家自会全力支持他!”
观福笑道:“胜负已分,公遂还需要督公吗?督公还记得大成帝身边的中侍丁振国吗?”见具衡国点头,接着问道:“督公说,他当年做的对,还是不对?”
具衡国脸色为之一变,身躯微微颤抖,他忘不了他临死前的眼神,还有最后那句话,“小北堂,你今日这么杀我,别人也会这么杀你。”
看出具衡国的恐惧,观福言道:“你的选择,和当年的丁振国何曾相似,都认为自己稳操胜券!当年的戾太子比当今太子更稳固,当年的公宣比现在的公遂更势弱,结果如何呢?丁振国不是被督公五马分尸了嘛!”
具衡国汗如浆出,内心翻江倒海,颤声问道:“仙师可有高见?”
观福知道成了七八分,“贫道前来,不仅是劝说督公,也是为督公留条后路!你在不着痕迹处相助成遂,既不会留下话柄,也能结交。等公遂登基,督公悠哉田园,快活山林,做个逍遥客,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岂不快哉!”
具衡国笑道:“仙师不愧是钓鱼高手,自然而然的又钓上一条大鱼。”
仙师笑道:“现在说鱼,为时尚早!我们都是那条鱼,也都是那渔夫!你我看着多谋,谁知最后被何人所钓,这鱼儿,这香饵,这丝纶、这寸钩、这渔夫,谁人能知自己是何!督公,这利弊功过,当局者尚不得知,何况外人呢?”
具衡国笑道:“仙师不说,咱家不知鱼儿大小,如何抉择?”
观福知道功成,笑道:“此事易尔,不过是让督公张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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