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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都在轮盘里,根本用不着去银行。
林凡坐面包车来到了滨海站,买了两张去广东的卧铺票,就回招待所了。
房间内,白叶烁和朱宇,二人坐在桌子旁,面前堆满了新买的报纸,似乎在查找着什么。
“你们干嘛呢?”
林凡拎着行李袋和下酒菜进了屋,见屋内地上全是揉在一起的报纸团,来了好奇。
“找材料渠道啊,报纸上能找到的信息不多啊。”
白叶烁拿过一瓶啤酒起开,大口灌了喝着,眉间有着愁绪。
林凡闻言,来到抽屉旁,取出一个笔记本丢到朱宇的面前,朱宇好奇打开,
这不是之前林凡,记录工厂联系方式的笔记本吗?
翻了几页,朱宇看着上面记录的信息,惊讶道:“哥,你把材料商的电话都记录了?”
林凡靠在桌子旁,起开一瓶啤酒滋溜着,笑着点头:“把你一个人留在滨海,总不能让你瞎忙。”
“笔记本上记录了各种材料商的联系方式,接下来你只要抽空,把这些材料商都联系一遍,从里面选出几个最便宜的渠道,就可以了。”
“哥,我爱死你了。”
朱宇放下了笔记本,扑到林凡的面前,就要送上热吻,被林凡嫌弃地推开,指了指一旁的行李袋。
“材料可以等我们回来之后,再谈购进,这些钱是给你留着买建筑材料的,省着点花。”
“三万块,太多了吧?”
朱宇拉开了行李袋,数着里面的大团结,足有三十多捆。
“不多,车间两千多平,需要的建材不是个小数目,还要雇佣装修工人,具体怎么去分配,这也是对你的考核之一。”
林凡嘴角勾起弧度,就算这年月的大团结再值钱,想翻修一间至少2400平的车间,三万块连买材料的钱都不够!
他和白叶烁去广东的时间不会太久,这钱应该足够坚持到他们回来,就看朱宇怎么分配。
朱宇闻言点了点头,把行李袋藏到了床底下,拍着胸脯保证道:“哥你就放心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林凡望向白叶烁:“车票买完了,晚上7点的车。”
白叶烁和朱宇闻言,齐齐一愣:“这么急?”
“不急不行,京海那边的水果就要落地了,最迟七月中旬就会运过来。”
“咱们去广东,是去弄流水线的,等流水线回来了,这边车间也装修差不多了,水果一到,咱们就开工。”
“小宇,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你记得对外张贴招工启事,招聘一些成手工人,价格你把控。”
朱宇闻言,只好点了点头,道:“哥,我去给你们买吃的。”
目视朱宇离去,白叶烁眉头微蹙,问道:“时间会不会太赶了,广东那边咱们不熟,想买制造罐头的机器,怕是不容易吧?”
“放心,我早就联系了朋友,他手里正好有一条退下来的罐头流水线,价格不贵。”
白叶烁见林凡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便不再多问。
傍晚七点,朱宇送林凡和朱宇上了火车,目视绿皮火车缓缓启动,一边跑,一边追着喊。
“哥,你和白哥路上一定要小心,我等你们回来。”
窗户旁,林凡对着朱宇挥了挥手:“回去吧。”
“这小子不错。”
白叶烁将行李袋塞到了床下,目视朱宇追着火车跑,一脸的不舍,嘴角勾起笑意。
林凡关上了窗户,认同道:“就因为他不错,我才放心把他留在滨海,负责工厂的事。”
“扯,你那是胆小,拿人家傻小子忽悠,我都不好意思揭穿你。”
白叶烁闻言,一脸嫌弃的撇着林凡,两人自幼一起长大,林凡那点小心思,白叶烁早就看穿了。
“厂区是有点邪门,没事,朱宇阳气旺,扛得住。”
林凡一屁股坐到了对面的床铺上,一脸的坏笑。
绿皮火车的卧铺间有四张床,有单独的车门隔断,这会四张床还有两张空着,也不知道哪站,能遇到车友。
滨海到广东的车程,在没有高铁的1990年,就算全程不堵车,不逼停,也要47个小时,或者更多,那是相当的漫长。
朱宇买了大量的吃食,从副食到下酒菜,红酒,啤酒,白酒,每种都给二人准备了齐全,硬熬三天完全没问题。
“自己兄弟也坑,不过也是,朱宇不留下,车间装修就要耽误,确实是个问题。”
“你小子行啊,上次见面也就半年前吧,你还穷嗖嗖的呢,这半年你干嘛了?!”
白叶烁取出了烧鸡烤鸭,红肠大列巴,摆上了蘸酱菜,将二人的晚饭准备好,递给林凡一听啤酒。
林凡知道有些事瞒不住,便把前一阵滨海洽谈会的事,挑着跟白叶烁说了,听得白叶烁满脸诧异。
“扯犊子吧,你啥时懂俄语了,初中作业都抄袭我的,还俄语,我咋不信呢。”
“那你看,我说做梦学会的,你信吗?”
二人闲聊着,在后半夜的时候,空着的床铺来了车友,
一个头发花白的半百大叔,带着一名双十年华的少女,是父女关系。
这年月人们工资不高,出行是能省则省,很多时候各趟火车上,卧铺连三分之一都坐不满。
从滨海到广东的卧铺要240一张,相当于寻常人家两三个月的工资了,能坐卧铺的要么有钱,要么有权(走公费)。
林凡打量着中年人那一副文绉绉的模样,猜测是哪个学校的老师。
翌日一早,白叶烁和林凡先后去洗漱,回来之后见中年人的早餐只有馒头和咸菜,便递了一个鸡腿和啤酒过去。
“大叔,光噎馒头能噎下去嘛,一起过来吃点。”
中年人住在下铺,正啃着馒头,翻看着注释的俄语书,见状连忙摆手:“没事的,我吃习惯了,你们吃就好。”
“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书描述了保尔柯察金成长的故事,很不错的书。”
林凡用毛巾擦了脸,拿过一根水黄瓜咀嚼着,撇着中年人手里的书封,用俄语说了一句。
车厢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住了一般,中年人和白叶烁都不可置信的望向林凡,就连上铺看书的少女,也趴在床头,打量着林凡。
林凡见三人都盯着自己,下意识地抹了抹脸:“你们看我干吗?”
“小兄弟也看过这本书?”中年人操着一口纯正的俄语,反问林凡。
“看过,不止一遍呢,保尔柯察金那自我突破的精神,值得所有人去学习。”
林凡咀嚼着黄瓜,见白叶烁还是一副吃惊的目光盯着他,回了一个白眼,
那意思是:“别大惊小怪的。”
中年人闻言点了点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林凡和白叶烁,目光不再那么戒备。
“小兄弟哪里高就?”
“下海摸鱼。”
拿过鸡腿递给中年人,笑道:“尝尝看,老张家烧鸡,味道还不错。”
中年人这回没拒绝林凡的好意,接过鸡腿,递给了上铺的少女,笑道:
“这年月敢下海经商的人,都是人中龙凤,小兄弟前途无量啊。”
白叶烁盯着林凡和中年人你一言我一语,压根听不懂二人说的是什么,
翻着白眼起开了一瓶汽水,递给上铺的少女,后者连连道谢。
“看老哥这模样,一定是书香门第,去南方公干?”
林凡见中年人把鸡腿递给了少女,便又给他撕了一个鸭腿,来了聊天的欲望。
“算不得公干,上级调我去韶关学院执教,小兄弟怎么称呼。”
合上了书籍,中年人与林凡开始攀谈,能在旅途中认识林凡这样的年轻人,他来了浓厚的兴趣。
经过交谈,林凡得知中年人叫郭德喜,是宜市高校的副校长,组织上调配,被调到了南方,他便带着女儿一起过去。
这让林凡来了浓郁的好奇心,九十年代的北方,几乎向全国各地输送了大量的人才和资源,以老大哥的身份支援全国建设。
这期间北方的人才流失严重,几乎遍布全国各地,看来郭德喜就是其中一员,
从副校长做调动,怕是调到了韶关学院,那也是校长的存在,难怪舍得坐卧铺,应该是公费报销!
想到韶关盛产的煤炭,矿产,和丹霞玉,林凡果断递上了名片,一所高校的校长,这可是了不得地人脉。
郭德喜对林凡很是欣赏,二人天南地北的聊,有心考考林凡,却发现林凡的知识面,竟然比他还全,还懂四国语言。
别的不说,单就现在教育上的某些缺陷,林凡是一针见血,给出的建议,令郭德喜茅塞顿开。
行程三天,他都拉着林凡聊天,二人就像是忘年交一般,彻底把白叶烁和自家女儿丢在了一边。
白叶烁这个无奈,没想到林凡跟人家老头一聊就没完了,全程彪俄语,他根本听不懂,插话都没法插。
没办法,他只能跟人家闺女聊天。
郭玉柔,是少女的名字,宜市的本科生,在当下也算是难得地人才。
她在得知白叶烁是劳改犯之后,并没有一点嫌弃,
听说他是因为见义勇为被判刑,还为他鸣不平。
一来二去,白叶烁和郭玉柔聊的话题也就多了,越发的熟悉。
郭德喜和郭玉柔是公费坐车,随身带的吃食除了馒头就是咸菜,可怜吧唧的。
四人相熟了,林凡和白叶烁便邀请二人一起吃饭,二人推辞了几次也就不客气了。
临下车时,郭德喜对林凡还有些恋恋不舍,眼中尽是相见恨晚。
“林凡小兄弟,你以后一定要来韶关,我们就此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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