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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雾山中瘴气氤氲,山腰处是一片开阔地。
此地常年有古族的大祭祀,祭祀时泼洒的血液,将泥土表层浸润得紫红相间。
刺青古族们,将磨好的长短不一的骨头,用韧性十足的牛筋,捆绑成一座骨架,像个打坐的人。
在人形骨架的腹部,搁进个极小的冥石,然后再用人皮将骨架包裹住。
这是刺青古族血祭时的先导仪式——人皮庙。
铜钱祭司,拿出蕴养多年的骨针,将血、树汁、研磨得极细的骨粉,混和在一起作为颜料,将周玄的脸,以刺青图案的方式刺在人皮上。
每一针,祭司都刺得极仔细,有时候怕刺不准,宁愿停一停,也要避免纰漏。
等最后一针落下,祭司站远了些看,只觉周玄的面孔,与他凝望到的面孔一模一样时,才向族人下令:“皮庙建好,血祭!”
族人们像得到了鼓舞,将祭品带了上来——是一个年迈的瞎子。
“彭瞎子,傩神出现了,族里从出生便养着你,就是为了用在今天这一刻。”
“我能摸摸傩神的脸吗?”瞎子已经急不可耐的伸出手,与空气中胡乱摸索。
“带他过来。”
铜钱祭司准许了彭瞎子的心愿。
彭瞎子轻轻抚摸着人皮上周玄的脸,双手触摸过每一个刺青的针眼,针眼的触感,在他心里凝成了具体的形象。
“好!好!我感受到傩神的面庞了,你们一定要将他接回来,接回来。”
瞎子说完,收回了双手,头抬得高高的,做好了献祭的准备,族人则举起了斩牛头的刀,照着他的脖子抡了下去……鲜血溅洒在皮庙上,也洒在刺青上。
刺青图案是周玄的脸,被血洒到,脸抽搐了几下。
铜钱祭司将瞎子的人头捧起,恭敬的放在皮庙的背后,刚好是能被“周玄”凝望的角度。
祭司念动着咒语,瞎子人头上的血肉,一块接着一块的凭空消失,直至变成白骨头颅,
而刺青的颜色却悄然发生变化,“周玄”变得越来越像一张真正的面孔,在人皮庙上凸显出来,眨着眼睛、鼻翼随着呼吸翕动……
……
周家班,祖树下,周玄觉得脸有些痒,轻轻挠了挠。
他已经冥想了许久,在神启秘境中,他盘坐在黑水中打坐,第二炷香,就悬浮在他的肩头的位置。
“嘻嘻……嘻嘻。”
“哈哈……哈……哈哈。”
一阵女人的笑声,于周玄的冥想出现。
笑声很真诚,像是女人遇见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发自内心的笑,但又夹着些阴森的感觉,听得仔细了,只觉心里有点毛毛的。
笑过几声之后,
周玄的冥想,再次寂静无声,无论如何感应,也再感知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他睁开了眼睛,瞧见天色已近黄昏。
周家班的场院里,不如以往热闹,吃过晚饭来聊天的人,比前些天少了一大半。
“班子生意好起来,空闲的人都少了。”
周玄从躺椅上坐起来,发现自己小腹上盖了张薄薄毯子。
“冥想结束了?”
一旁的周伶衣问道,她的身上,盖了一张和周玄同款的薄毯子。
“姐姐,感应到了一阵笑声。”
“有感应就是好事。”周伶衣眼睛闭着。
在周玄的印象里,姐姐一天大部分时间,几乎都在闭目养神。
“师父呢?”周玄没发现袁不语。
“你师父刚刚恢复点精神头,去外面散步了。”
说师父,师父就到。
袁不语已经散步回来了,见到周玄就喊:“玄小子,你前几天可把我吓坏了。”
“师父。”
“我叫你师父还差不多。”袁不语打着趣,问:“晚上还讲评书吗?我也有日子没听了,挺想念的。”
“讲!”
周玄讲评书,也有自己的目的。
他想试试,说书人攒香火的方式,能不能用到第二炷香里,
要是能用,那攒香火对他来说,就变得极轻松了。
“还是不要抱太大幻想。”
周伶衣及时给周玄泼了盆冷水,说道:“要是这么简单,大傩就不会是修行最艰难的堂口了。”
“也是我一点点朴素的愿望嘛。”周玄笑笑。
……
越是“朴素”的心愿,越是难以达到。
如今的周家班,生意盈门,各大师傅忙得团团转,院里闲聊的人少了许多。
尽管如此,
只要有点闲时间的,也都来听周玄讲书了,他们不但怀揣着对周玄讲书的热爱,还带着对新出世傩神的虔诚,
但就是这般,
周玄的第二烛香火,只是火头更加亮堂,但香是一丁点都没往下烧。
而且讲书的时候,周玄也尝试过使出生梦的手段,
他发现了一个规律。
第二炷香的他,想使出第一炷香——说书人的手段,需要佩戴上毕方的面具。
“若是我不戴面具,应该能使第二炷香的手段,可惜我连第二炷香的堂口机缘都没找到。”
……
讲完评书回房,徐骊和余正渊在屋里帮忙铺被子,夫妻俩都喜气洋洋。
“大嫂、大师兄,我自己来就行了。”
周玄拿过被子,要自己铺。
徐骊将他的手轻轻打开,笑眯眯的说:“玄子,你死而复生,这是大福气,头三天可不能自己做事,不然福气散了。”
“听你大嫂的,有些大病之后的人都这样,自己不能动手,家人帮着动,预兆往后大富大贵,吃啥喝啥都有人紧着伺候。”
余正渊也劝。
周玄也不好辜负徐骊的好心,只好边上站着等候。
但徐骊和余正渊的祝福吧,不但真诚,还走量。
铺好被子后,徐骊还不让周玄上床,紧接着搬来了各路菩萨、道家祖师画像。
“这是药师王菩萨,保你身体健康。”
“天眼道观的大天师,保你百鬼莫侵。”
“这个厉害了,就你祖师爷画像,找袁师傅借的,保你的评书越讲越溜嗖。”
“这个……”
周玄的屋子不大,画像神像占了一大半,周玄感觉晚上起夜都费劲,这要眼神稍微不好使,别给那尊大神碰得稀碎。
请来一大堆“护法”也就算了,徐骊又在床上撒干果。
核桃、杏仁、瓜子、花生……
“这些干果,都有寓意。”
徐骊介绍起来。
“核桃,合合美美,
桂圆,团团圆圆,
红枣,枣生贵子,
瓜子,子孙满堂……”
周玄:“……”
这祝福怕是有点太早了,我甚至还没有女朋友。
大把大把的干果,把床铺得满满当当的,地上还有不少被挤下来的核桃、杏仁。
帮着搬收音机进来的余正渊,边走边热情介绍呢:“这收音机,是我们四个师兄一齐出钱买的,正宗的阿美坎国货,听节目效果好得很……哎哟……”
话还没讲完,余正渊踩到一棵核桃,脚底下一滑,人往后倒。
周玄连忙伸出右手去拽余正渊的衣服,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手,竟然抓进了大师兄的身体里。
手掌透过皮肤,透过骨骼,掌心开始温热,是大师兄蹦跳的心脏。
好在周玄反应快,立刻将右手拔出,换成了左手,揪住了余正渊的肩膀,收音机摔在地上,但人没事。
“这下摔坏了。”
余正渊也没顾着自己身体,把收音机抱起来,放桌上,按开,能出声,就是摔破了一个角。
“玄子,我把这台搬回家,明儿我再给你买台新的……”余正渊怪不好意思的。
但周玄压根没有听他讲话,而是凝望着自己的右手。
“玄子,玄子?”
周玄被喊醒神,放下手,问余正渊:“怎么了大师兄?”
“收音机给你摔破一个角。”
“哦,没事,收音机嘛,能出声就行了……摔破了,还更有风味呢。”
周玄知道余正渊家里条件很紧张,哪能让他多破费,
“大师兄,辛苦你们忙一会,我去找姐姐有点事。”
周玄出了门,往姐姐屋里走,便见周伶衣和袁不语,每人手里拿着瓶瓶罐罐的,
还有祝福?
周玄想起自己满满当当的房间,有些头大。
……
屋内,余正渊和徐骊先回屋了,走前还将床上的干果数量减了半,不然实在是睡不了人。
袁不语在屋里踱着步子,沉思着。
“弟弟,你说你的右手,能抓进大师兄的身体里?”周伶衣说。
“嗯,要不是我反应快,差点伤到大师兄。”周玄有些后怕。
接着,他又想起周伶衣曾经在女尸的肚子里,抓出活娃娃的心脏,便说:“好像姐姐你也能做到。”
“我那是靠了巫家的符咒。”
周伶衣说:“血与肉、灵与道,那道符咒的作用,便是将血肉之躯,在短时间内转化成灵体,灵体缥缈,自然能深入人的身体之中。
但你这手,不依靠符咒也能做到,这意味着……你可以随时抓取别人的心脏,配合你生梦的本事……”
“但是也奇怪,我刚才能抓,现在好像又不能了。”周玄将手往自己的胸口上测试,碰着皮肉就没有寸进了。
“需要适应,傩神之手虽然已经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但如婴儿的手脚一般,还不太会使用,要花时间去掌控。”
周伶衣解释得明白。
袁不语却忽然出声,补充道:“我感觉玄子这只手,只怕还没那么简单……”
升香后,袁不语能感知到很多隐密,虽然这种感知很模糊。
“老袁,你讲讲看?”
“说不上来。”袁不语说道:“你把手往我胸前抓一抓试试。”
“唉。”
周玄说抓就抓,手直接往前探,抓住了袁不语的衣服,然后停住。
袁不语闭眼仔细感知,
姐弟俩一旁等着,周玄手也不好放下去,平举到手酸时,袁不语忽然睁开眼睛,说道:“你这只手,能影响到我秘境中的香火!”
“你的香火能被我的手影响?”周玄有点不懂。
“按理说是影响不到的,人的香火不可见,甚至是一缕精神,虚无缥缈,但你真的影响到了。”
袁不语点燃一根线香,屋里无风,香点燃后,白烟像一条直线往上爬升。
“我们心里的香,基本都是这种状态,但是刚才你的手一靠近我……”袁不语对着香吹了口气,白烟被吹得歪了些。
“我心香之青烟,便如这般歪斜。”
“那对你有什么坏影响呢?”
“没有坏影响。”袁不语说。
“……”周玄。
“啥坏影响都没有,你还当个正事讲。”
“因为你还没有正确的掌握傩神之手,造成的影响有限,但既然它能对心香有影响,只怕这只手的恐怖程度,会超出我们的想像……”袁不语信誓旦旦的说。
周伶衣也讲道:“不管这只手往后如何,弟弟,这几天你可千万要注意,不要着急着用这只手去扶任何人,去碰任何人的身体,不然,真怕会伤到人。”
“嗯。”
周玄应了下来。
周伶衣又接着换了个话题,说:“我打听到,人鳌想从你身上获得一件东西,这东西,只有你死了,才会出现……你猜到这东西是什么吗?”
“东西?猜不到啊,我所有的东西,都在这屋子里。”
“那你有没有感觉这屋里,有什么东西具有某种玄妙的作用?”
周伶衣引导着周玄去想。
想了半天,
周玄毫无收获,说:“想不出来,这东西哪儿来的啊?”
“以前弟弟被人鳌指引着拿到的。”
周伶衣又说:“人鳌勾他的魂,就是为了让他死,让他东西现世。”
如今周伶衣与周玄的窗户纸已经捅破,便没必要再藏着揶着了。
袁不语也不是外人,没什么不能讲的。
“哦,那我看看日记。”
周玄把主意打到原主的日记本上,看看本子上有没有写。
他正要起身,却发现周伶衣眼神变得凌厉。
“怎么了?”
“我弟弟,从不写日记。”周伶衣说。
“不能吧,我看还写了蛮多。”
周玄走到写字桌前,将日记本拿在手里,递给姐姐看:“你瞧瞧,这本子里都是他写的一些龌龊事呢,其中还有一段和电影女星谈恋爱的往事……”
周伶衣摇着头,说:“第一,我弟弟没有谈恋爱的习惯,他对女人没有耐心,花钱、上床,他只热衷这个,
第二,你手上哪有本子?!”
在周伶衣的眼里,周玄手里抓着空气在,
但在周玄眼中,他明明捏着个日记本。
“我拿眼睛看,也瞧不见。”袁不语一旁说道:“但是我好像能感应到你手里有什么东西。”
一瞬间,
三人便都明白了。
人鳌想要的东西,就是这个日记本。
“一个恶少写点风月日记,咋还这么多人抢呢?”
周玄拿起本子,翻开要找找玄机。
他印象里,这本日记,还有小半没看完,难道后面有隐秘?
他快速翻动,却发现……整个日记本,一个字都没有!
从头一页,翻到最后一页,通篇都是白板!
“字呢?明明写了很多的啊。”
周玄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又将日记本翻来覆去的瞧。
“没有字就对了,我弟弟真的从来不写日记。”
周玄将日记本揣进怀里,琢磨着,既然不是原主写的日记,那日记又能是谁写的?
“或许,是日记本自己写的。”
周玄心里浮现出了一个答案。
“是有可能的,日记本就是人鳌要找的东西,李金堂说,人鳌能靠着这个东西,告别躲躲藏藏的生活,
想来,这日记本能被人鳌掂记多年,自有它的妙用,只是……到底妙在哪里,目前没有人知道答案!”
……
深夜,周伶衣和袁不语都已经回屋了,
周玄一个人伏在写字桌前,在日记本上写写画画。
奇怪的是,他不管写下什么,比如一首诗歌,或者几行散文。
字迹都会在十分钟左右,慢慢消失。
“这日记本到底有什么用呢?”
他放下笔,将日记本举起来,对着灯光,始终没有瞧出玄机。
“每个星期,可以找血井问卜一次,一个星期的时间快到了,血井无所不知,可以找它问问。”
周玄已经作好了打算,
但他又不是很想将这一次问卜的机会,留给日记本。
毕竟,寻找第二炷香的机缘,比日记本似乎来得重要些。
日记本的妙用,往后总有机会问,
但是第二炷香的机缘要是没找到,一旦心香灭了,那可就……
“这几天自己先琢磨琢磨日记本的用法,万一琢磨明白了呢。”
……
灭灯,沉睡,
周玄躺在床上,心神进入神启秘境中冥想。
沉沉的夜,更容易让心境空灵。
徐徐的粼波响动,让周玄进入状态极快,冥想质量很高。
他又与那女人的笑声连接上了。
“嘻嘻。”
“哈哈……哈……哈哈。”
女人笑容,依旧真诚。
周玄听得认真,除去女人的笑声,他还听到一阵语气高亢,但响动却极小的话语声。
“………圆”
“…跪…恩。”
“……头……。”
周玄极努力去听,依然听不请话语中大多数的内容,只听得见个别字眼。
但他能听出些欢庆热闹的意味,
等周玄再多听几耳朵,女人的笑声,以及那含糊不清的讲话声,都尽数消失。
秘境又归于寂静。
……
生意好了,周家班原本就忙碌的清晨,此时更加夸张,说是车水马龙也不为过。
周玄起得早,按照前些天的习惯,去门房,瞧瞧有没有血井会的集会暗语。
没有什么新发现,他便回屋,捧起日记本,继续观瞧。
名堂倒没有瞧出什么,但周玄想出来两桩事,
“日记是日记本自己写的,那它写的目的是什么?总不至于单纯为我展现原主的风月故事吧?”
周玄很快想到了答案——血井!
他看日记本,真正的收获,只有一个,便是通过日记的内容,找到了血井会,又在血井会的集会中,学到了借用血井力量的方法。
“我还记得,这个日记本,以前大嫂能瞧得见……但现在,连姐姐都瞧不见。”
周玄心里忽然冒出个奇怪的想法——日记本在伪装,哪怕对他这个主人,也用原主的风月故事,让他相信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日记本,连对血井会的指引都那般晦涩。
日记本似乎在等,
“它在等我真正拥有血井秘境的时候,才会展现它原本的模样。”
周玄想起自己晋升第二炷香时,神启与血井在秘境中争斗的画面,最后,神启与血井达成了某种程度的默契,互止干戈。
“也这个日记本,应该就是人鳌从血井中得来的,他是异鬼,不是血井通灵人,他怎么打开的血井?”
周玄心里有了计较,
等过两天到血井问卜的时间,他试试能不能将日记本带入血井秘境中,或许不用浪费问卜机会,也能得到日记本的用法。
除去想通日记本的来处,周玄还记起来,第一次找到这个日记本的同时,还找到了一把钥匙。
“对了,钥匙。”
周玄拉开了抽屉,将钥匙拿了出来。
钥匙通体古铜色,匙杆很直,齿却不多,比手指还长点。
曾经周玄异想天开,认为这把钥匙是开原主钱柜的,后来经过余正渊的确认,原主根本就没有钱柜。
如今,日记本被确认是人鳌想告别东躲西藏的东西,这把钥匙,反而像一条线索。
“有点想知道,人鳌是怎么打开的血井,血井里的东西,竟然能被拿出来?”
“这是哪儿的钥匙呢?”
周玄拿着钥匙,去找周伶衣。
……
“周家班没有这种钥匙。”
周伶衣坐在内院的凉亭里,吃着糕点,对着最近几日的账本。
周玄让她帮忙瞧瞧钥匙的来源。
周伶衣仔细看过一阵后,否认了钥匙是周家班的。
“那我去找锁匠问问。”
开锁的人,见过的钥匙多,说不定,他能知道这钥匙的来路。
“你对平水府的路不熟,找五师兄带你去吧。”周伶衣将钥匙递还给周玄。
周玄刚伸手去接,宋洁走了过来。
“班主早,小师弟早。”
“二嫂早。”周玄朝宋洁点点头,打过招呼后,把钥匙揣进兜里,要去找锁匠。
宋洁却说:“班主,你给小师弟置办大屋子了?”
“嗯?”
周伶衣挑着眉毛,问宋洁:“二嫂为什么这么说?”
“哎呀,班主,你这还瞒着我们?班子生意因为小师弟变好了,你给置办个大屋也是应该的,我们做师兄师嫂的,不会觉得你偏心的。”
周伶衣眉毛再度挑高,问道:“二嫂,你为什么笃定我给弟弟置了大屋?”
“钥匙啊,你给小师弟的钥匙我认识。”
周玄原本都要走的,听到宋洁这话,一屁股坐了回去,将钥匙掏出,递到宋洁面前:“二嫂,你确定认识这钥匙?”
“当然了。”
宋洁指着钥匙说:“这是西叶公馆的钥匙,西叶公馆你知道吧,平水府一流的别墅区,好多有钱人都住里面,我们公司有四个女明星,都在那里置的屋,
她们每次聚餐,都有意无意的掏钥匙跟我们这些小演员炫耀呀,我看过好几次,都记得了。”
ps:今天事情还是有点多哈,只能更六千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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