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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衔青一走,
君府上下就如临大敌,忙成了陀螺,
“怎么办啊?这姓沈的简直是欺人太甚!”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明日也办不成婚事啊!”
君二叔季氏抱怨着。
君老夫人一双浑浊的眼珠子泛起泪来,怒敲了几下拐杖,“我这把老骨头,守了大半辈子的君家,临了竟要受这样的羞辱!真是造孽!”
闻言二房不吱声了,毕竟这是从他们房里出的事。
君父也冷冷扫了他们一眼睛,但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
“事到如今,只能照他说的办!”
“是…”
有了决断,君家人除了老太太都没闲着,当即出府筹备婚事,
虽说时间匆忙,但也不能太敷衍,以免损害君府的颜面。
陆染和季氏一同坐在马车上,出府给君玉静置办嫁衣。
其实这种事交给下人来办就好,
但谁都知道待在府中,定会被老夫人说道埋怨。
季氏想着眼角的光就忍不住瞟向陆染,
她们二房是要躲清静,但这凝丫头也跟出来,就着实让她意外了。
君晚华也奇怪,冷嘲热讽,
“二妹妹,姐姐还以为你埋怨静妹妹呢,会不肯出来帮忙呢”
“是不太想出来”
陆染眯着凤眼,在马车内打盹,
这是实话,
但至于她为何还要出来……
啧,秘密。
马车到了闹市,
街道两旁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等等”
陆染忽然命马车停下,撩开车帘,指着几个冒着热气卖吃食的摊子,
“玉香我想吃那个……还有那个。”
“是,小姐”
玉香早就见怪不怪了,接过钱袋子就去买。
见状季氏和君晚华嘴角抽了抽,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吃?
就这样,陆染坐在马车里,
津津有味地吃着点心,季氏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长姐,二婶你们吃吗?”
陆染随口一问,头也不抬,一看就知道不是诚心的。
君晚华和季氏:“……”
马车停下,陆染的夜宵也吃完了,
下了马车她们就去办正事。
但果不其然,跑了好几家衣庄,硬是没有现成的嫁衣卖,就算有,也太素了,完全够不上尚书府的规格。
季氏虽然不愿多花钱,但这婚事已经不体面了,若是连嫁衣都不成样子,君家恐怕会沦为笑柄。
想着季氏就犯了愁。
陆染眸光微闪,轻飘飘死地落在了一间不起眼的衣庄上,
“二婶,我们不如去那里碰碰运气”
季氏和君晚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瞳孔紧缩。
那衣庄和别的相比,萧条得很,
门可罗雀,还隐隐透着股阴森。
但那家店确实没逛过,
罢了!死马当活马医!
但抬脚进去的那一刻,
季氏和君晚华就后悔了,
里面甚至没点几根蜡烛,昏暗黑沉,
和其它富丽堂皇的衣庄根本比不上,
两人想转身就想走,
“三位贵客,你们要买什么吗?”
衣庄的掌柜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季氏和君晚华不说话,陡然看到墙上挂着的华丽嫁衣,心头直发怵,
“这嫁衣…”
“回贵客,小本生意,只要三两银子”
“什么?只要三两?”
季氏张了张嘴,那套嫁衣如此华丽,
竟只要三两?这怕是连边角料的钱都不够,这是白送吧?
君晚华也十分讶异,“三两,你莫不是说错了?”
那掌柜神秘地摇摇头,“只要三两,毕竟这东西不吉利!”
“轰”的一声。
君晚华和季氏脑子嗡嗡作响,
方才的疑惑也悉数化为了恐惧,
原来这是
——死人穿过的啊!
怪不得那么便宜!
君晚华转身就想走,季氏也待不下去了,
忽的,陆染朱唇轻启,
“这嫁衣还蛮合适的,就是不知静姐姐穿不穿得上?”
闻言季氏不可置信地转过头,
“二姑娘,你说什么?这可是死人穿过的啊…这怎么能行?”
“也是”
陆染慢悠悠地收回目光,“只可惜,不知在哪里还能买到这等合适的嫁衣。”
闻言季氏沉默了,
明日就是婚期,她们方才腿都快逛断了也没找到合适的,倒不如将就了。
死人穿过的又如何?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至于吉不吉利的,若是没让那姓沈的满意,恐怕才是真的不吉利!
季氏咬了咬牙,
“包起来吧,本夫人要了”
“是”
那掌柜忙不迭照做,只是在没人看见的时候,他和陆染对视了一眼。
事情成了……
陆染眯着凤眸,坐回马车上,
这嫁衣的确是死人穿过的,
至于那个死人是谁?
不好意思,是她,
上辈子她嫁给沈衔青的时候,就穿着这套嫁衣,但她无辜惨死后,这嫁衣就被封存了。
至于是如何拿到的,上次她与遥月抢劫沈府,她就顺便把这套嫁衣拿了回来,
本以为派不上用场了,谁知还真的有用!
陆染托着腮,眼神玩味和期待。
……
君府上下几乎一夜没睡,但劲都往君府的颜面使,
至于君玉静的嫁妆,就孤零零的几个箱子,除了些旧被褥家具,和君玉静生母卫氏的点点嫁妆,几乎就没别的,
季氏虽然顶着嫡母的名头,
但被君玉静的事恶心得透顶,因而只不情不愿地给了个镯子当作嫁妆,
君老夫人更是对这个孙女无比失望,从前为君玉静准备的嫁妆都不作数了。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
君府上下却没人笑着,
宛如一滩死水,只顾着忙碌糟心事。
一大早,君玉静就被带回墨云阁,梳妆。
她没想到,自己再回到闺房,竟是准备出嫁的,
君玉静愣愣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不过短短几日她竟瘦了那么多么?
“小姐你可把头抬起来点!”
说话间那婆子就扯着君玉静的头发,
近乎粗鲁地挽着发髻。
头皮被扯得生疼,镜中的人愈发陌生。
君玉静泪无声地滑落,
见状,那梳妆的婆子立马急了,
“哎哟,祖宗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哭,把妆哭花了耽误了吉时老奴可担待不起。”
君玉静只能强行,忍住泪,
看着铜镜中画着红妆的自己,只觉得面目可憎,
这不是她!
她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君玉静恨不得砸碎那铜镜,任由碎片扎进心脏,渗出血来。
她知道,她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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