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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珩洲慢悠悠地走下楼。
尚未落座,老爷子的轻嗤声便响起:“你倒是比我一个今天过寿的人,还要架子大。”
随即,秦嘉浔的母亲笑着说道:“爸,珩洲昨夜才从国外出差回来,今儿个多睡些,调时差也是正常的。”
她又笑意盈盈地看向秦珩洲本人,“小叔子,我今天还特意约了一个姑娘来家里吃饭,是想着同你做媒的,不过她现在去厕所了。”
“你一会儿可别驳了我的好心。”
秦珩洲并没有开口回答。
蓦地,后门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仿佛有什么大件瓷器碎了。
紧接着,有女人喊道:“来人啊,抓小偷!”
安保人员立刻赶去。
除了老爷子和秦珩洲以外,餐桌上的人也都前去看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也是到可以成家的年纪了,一会儿见见你大嫂给你安排的对象。”老爷子威严地发着话。
秦珩洲却饶有兴致地扬了扬眉。
他也起身,缓缓朝着后门走去。
枕月的手腕此刻正被这女人紧紧拽着,都箍起一层红印了,她眉头紧皱在一起,命令道:“你放开我。”
“来人啊,快翻她的包,里面肯定有她从秦家偷来的东西!”女人看见好几个人一起走来,瞬间神色大喜,好像找到了“救兵”似的。
她看见秦嘉浔的母亲,大声喊道:“嫂嫂,我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这个女人鬼鬼祟祟的,她今天没有被邀请来参加家宴吧?”
枕月好不容易挣脱开束缚,转动着自己的手腕。
她将身上的包掩到背后,目光凌厉地扫过众人。
只有秦嘉浔眼睛一亮,似乎认出了她。
却也没出声。
秦母点点头,脸色严肃:“你怎么会到秦家来?真的偷了东西吗?”
不给枕月辩解的机会,她吩咐手边的保安,“去,把她包里的东西都给我倒出来。”
枕月向后退了一步,很防御。
就在一个保安的手即将碰到她的身体时,人群后方,传来一道满是戾气的声音,他说:“滚开,这是我的客人。”
所有人一齐回头。
而枕月一抬头,就看见了正向她走来的秦珩洲。
这男人明目张胆地牵起她的手,声线有几分沙哑:“怎么从后门进来?”
众人都在诧异这分外温柔的语气,从未听见过。
枕月则是被愣愣地牵着走。
她只不过在路过那位老同学时,不小心地踩了她一脚。
枕月虽然搞不太清楚现在的情况,但是在秦珩洲给她拉开椅子后,她还是站着,微微低下头,礼貌地祝贺道:“秦爷爷,您在浮浮沉沉的商海中勇往直前,是从一个时代迈入进另一个时代的杰出人物,所取得的瞩目成就为我们晚辈树立了最佳榜样。”
枕月端起桌上的一小杯白酒,大大方方地说道:“我敬您一杯。”
“祝您欢笑尽娱,乐哉未央。”
一杯全干,和她做的这个举动一样,滴水不漏。
老爷子伸手不打笑脸人,脸上神色还算和蔼,“你坐下吧,多吃些。”
枕月这才乖巧地坐到椅子上。
她酒量还算好,一小杯而已,不会醉。
蓦地,秦珩洲突然靠到她的耳边,笑着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叫错辈分了。”
枕月晕乎乎了起来。
──应该,没错吧?
用餐过程,所有人都没发出任何一丁点声音。
枕月甚至不敢大声呼吸,深怕有谁注意到她,然后在这张餐桌上,提及她的家庭、她的母亲。
她没怎么夹菜,都是秦珩洲跟投喂宠物似的,不停往她碗里夹东西,见她有哪样菜多吃了一口,还将菜重新转回来。
简直是,大逆不道。
“我吃不掉了。”枕月收了收自己的肚子,感觉很撑。
她一直挺直着背,腰也酸了,跟断裂开来死的。
不知道这场晚餐还要持续多久。
枕月内心挣扎着,很想弯下些腰,又怕有些人看见了,会说她家教不好,牵连她的父母。
没过一会儿,额头上都出了一层薄汗了。
忽然间,有只微凉的手掌从后面抵住了她的腰,以顺时针方向,轻轻揉着。
枕月怔住,微微侧过眼,看见秦珩洲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给她揉腰。
快吃到差不多时,秦嘉浔的母亲开口道:“珩洲,你要不要带着我身边的这个姑娘去外面的花园里单独走走?”
“感情虽然讲究水到渠成,但也可以后期培养,老爷子还等着抱你的孩子,可别让他等急了。”
这催婚催得让人没有拒绝的理由。
一旦说“不”,就会马上被扣“不孝”的帽子。
枕月低着头,感受到一道想向她炫耀的目光,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心慌起来,很想听秦珩洲的答案,却又不敢。
拿着筷子的手,骨节都泛起了白色。
众人都在等待着秦珩洲的回答。
枕月后腰上,那只给她按揉的手停住了。
她的心也随即一咯噔。
果不其然,秦珩洲声音低沉地问道:“既然如此,要嫁给我吗?”
他,直接就求婚了。
枕月呼吸顿住,心也在一点一点变凉。
于这个男人而言,她到底算不上是什么。
当坐在对面的那女人投射过来讥讽时,枕月仿佛被人从头到脚淋了一盆冷水。
既然如此,他要叫她进来做什么?
当面报复她,因为她说她要嫁给他的侄子?
坐在秦母旁边的女人掩盖不住激动,连连点头说道:“要,我要!秦珩洲,我从高中时期就喜欢上你……”
秦珩洲话锋一转,漆黑的眼眸微微抬起,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枕月,我在问你。”
枕月惊愕地转过头,面前是一枚秦珩洲举起的戒指。
他平常疏淡的眉眼间夹杂了几分缱绻,言笑晏晏道,“嫁不嫁,老爷子还等着抱我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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