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每与操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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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后院。李秀娘自己有一间书房，不过她看的不是正经的书，平日里看一些小说，话本，自娱自乐。
她是寡居的妇人，平日里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要是不找点事情做，那就真是度日如年了。
当然，她也有操持家务，管着府中的钱粮开支什么的。
书房内，李秀娘正在看书。她很有规矩，坐姿非常优雅，虽然穿着素白的衣裳，但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把她的衣裳染成了金色，看着仿佛是仙女儿。
或许是书卷里的内容非常有意思，或许是随着赵和顺的死亡，悬在他们家头上的利剑，也随之消失了。
她的心情很好。
娇艳欲滴的脸蛋上，挂上了若有若无的浅笑，更添丽色。
看的久了，她觉得有些腰酸胸闷。放下书卷后，她娇嫩的脸蛋上露出愁苦之色。
她其实对自己的身材很不满意，这么细的腰，却有这么大的胸脯。
坐着不舒服，站着也不舒服，躺着也不舒服。
尤其是躺着，仿佛有两座大山压着。
很辛苦。
“要是能小点就好了。”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胸脯，轻叹了一声。
喘了几口气后，李秀娘站了起来，走出了书房，打算去散会儿步，活动活动筋骨。
忽然，她脑子里蹦出了赵明允那张小脸蛋儿，便问正在晒衣服的小荷道：“小荷，三少爷在前院打拳吗？”
家里头就两个人，她不关心他还能关心谁？
“没呢。三少爷一大早就在书房里看书。”小荷一边晾着刚洗的衣裳，一边回答道。
李秀娘一奇，今天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明允竟然不打拳，而看书？
实在是好奇心杀死猫儿。李秀娘没有忍住，扭着细腰，莲步轻移，往前院书房而去。
前院书房内。
赵明允坐在椅子上低头沉思，面前书案上放着许多的书籍，乱七八糟的。
听见轻缓的脚步声，又有一股熟悉的香味，涌入鼻尖。他立刻知道是谁来了，脸上露出笑容，狠狠的嗅了嗅。
嫂子的味道。
好闻。
“明允。你在看什么？”李秀娘可不知道小叔子的龌龊心思，走到了赵明允的身旁，好奇的看着杂乱的书桌道。
“看一看我们家有多少田亩，丁口。”有些事情，赵明允不想与李秀娘说，随口敷衍道。
李秀娘稍稍一愣，随即眼眶一红，险些落下眼泪儿，掏出刺绣的帕子，擦了擦眼眶，吸溜了一口气后，她说道：“也好。现在咱们家就剩下你一个男丁了。”
“你应该了解这个家。”
“嫂子去拿账册。”
“不用了嫂子。账册还有府中的开销，用度什么的，还是嫂子管。”
“我不过问。”
赵明允摇了摇头，然后笑呵呵道：“只有嫂子管着我放心，换成别人。我谁都不放心。”
赵明允的语气神态都有些暧昧，李秀娘又被刺激到了，霞飞双颊，灰溜溜的跑了。
真该给明允娶媳妇了。有了媳妇，他就该忘记嫂子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嫂子，赵明允笑了起来，心情愉快。但很快，他便神色严肃了起来，继续思考刚才的事情。
赵族很强大。
有成年男丁七十二口，势力辐射两座村庄。本家在棠溪村，号称棠溪赵氏。
但在隔壁沈门村，赵氏的势力也很大。
这两座村庄有一半的土地，都被赵氏把持。其他的村民不是小自耕农，就是没有土地的人。
那些没有土地的人，有的依靠手艺为生，有的是靠给赵氏做工为生。
他家在赵氏之中，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有水田五百二十六亩，其中山下有四百二十亩，山上梯田有一百零六亩。
其余还有山林、旱地等一千六百多亩。
有桑树等经济作物。
也难怪旁人会眼红。
这还只是不动产。家里头还有白银、铜钱、布匹等浮财，都在李秀娘手中攥着。
具体有多少，赵明允不太清楚，但肯定不多了。老二赵明景做生意被倭寇杀了，损失应该很大。
有家奴十二户，壮年男丁三十五人。
其他还有牲畜，包括但不限于耕牛、骡子、毛驴等等。
他们家是赵族顶级的存在。但其他赵族，那就参差不齐了。
有的人是小康，有的人是小富，但也有很多人贫困没有田。
甚至要依靠同族给口饭吃。
比如赵明允父兄还活着的时候，都会在农忙的时候雇佣族内的苦哈哈们帮忙，给他们一口饭吃。
而且比给外族短工的待遇高。
这其实就是德。
德望。
有一句话，叫做“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道理很简单，十五岁一代，五世就是七十五年。我做了一件好事，帮了一个老人。
这个老人告诉儿子，孙子。
这个老人的家族，可能会因为这件好事而感激一百年。
这个福泽，可能在某一个时期，帮助后代子孙渡过难关。
相反，仇恨也是一样。
所以，要么与人为善，要么斩尽杀绝。
而现在赵广孝的这个德带来的福泽，就被赵明允给继承了。
因为赵章松、赵永亭的淫威，赵明允被强迫赶出宗族。
宗族内部，肯定是有意见，但不敢发出来。
现在赵和顺死了。
赵章松、赵永亭的势力衰弱了，宗族内部的声音就会变大。
他的势力，就强了起来。
此消彼长。
而要对付赵章松、赵永亭也很简单。这两个老东西行事霸道，高压手段。
那就可以与他们反着来。
套用刘备的一番话就是。
曹操残暴，我就仁义。曹操急峻，我就宽和。我做事情与曹操相反。
就可以成就大事了。
想到这里，赵明允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家产丰厚，只需要拿出小部分。”
“赈济族内孤寡，抚恤弱小，恩泽宗族，和睦乡里。”
“慢慢蚕食他们的势力。”
“等时机成熟，我就可以把他们赶出宗族了。”
“他们把我赶出宗族，我就不是赵氏的人了？所谓宗族名册，不过是死物罢了。”
“我体内流的血还是宗族的，大家都认。这就行了。”
“不。不仅把他们赶出宗族，我还要吃下他们的产业，连人带皮一起吃了。”
“以报答他们对我的恩惠。”
“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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