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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色古香的后厅内,在林希声这么问后,突然沉寂了下来。
“都有!”
而过了一会儿。
惊讶至极的朱鸣凤就看着林希元,大着胆子回了这两个字。
随后。
朱鸣凤就走到众钦差中间来,而摊手问着这些钦差:“诸位钦差所说的‘秉公而问’的‘公’难道不是指‘公论’吗?”
“是公正,非公论!”
“我们说的‘秉公而论’是这个意思!”
叶应骢这时已经将罪状看完,且递给了林希元,而他自己则端起茶来,纠正了朱鸣凤对“秉公而问”的错误理解。
林希元则低首一边看着罪状一边回道:“没错!身为君子,自当求公正才能对得起朝廷,对得起社稷苍生!”
“廉访以为然否?”
御史郑本公在林希元说完后,还笑着问了朱鸣凤一句。
朱鸣凤颔首。
他也只能颔首,且说:“理应如此。”
但他脸色却变得十分难看。
但接着。
朱鸣凤还是不得不拱手作揖道:“承蒙诸位指教。”
说后。
朱鸣凤就主动问向这些人:“这么说,也不用刑了?”
他准备打算在让钦差们烧了潘丁苟提供的罪状后,就建议对潘丁苟用刑,逼其承认他有受朱纨指示,而杀良冒功的。
但是,现在这些钦差表现出了不一样的态度,他也就不得不多问了一句。
“用什么刑?”
“用刑得出来的供词,还算公正吗?!”
给事中解一贯这时神色严肃地问起朱鸣凤来。
朱鸣凤听后点头,随即又看向李经:“李千户,既然是这样,你为何要收下礼单啊?”
“你们不是说是给陛下的吗?”
“这我能不收吗?”
李经摊手笑问道。
朱鸣凤:“……”
但也因此。
朱鸣凤越发不理解,而再次拱手,扬声问道:“诸位能不能说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没为什么。”
“有些事,廉访装不知道为好。”
叶应骢这时回了起来,且也叹了一口气。
林希元也跟着叹息说:“是啊,你们想扳倒的人,得朝廷愿意他倒,才能扳倒;你们不想扳倒的人,朝廷要让他倒,你们也保不了!”
“别说你们保不了,我们也保不了。”
郑本公这时也苦笑着回了一句。
解一贯则掸袖起身:“说这些做什么,秉公而办就是了!廉访如果真要逼着我们颠倒黑白,大可用你们的各种手段,但只是,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只要你们这样做了,如果我们又没有被你们整死,那就别怪我们上本参你!”
“不敢!”
朱鸣凤忙回了一句。
最后。
因为叶应骢等钦差执意要按实情调查,结果就调查到没有朱纨诬良为寇、杀良冒功的罪证,且以此联名题本上了六百里加急的本。
而这个结果,自然是让谢豆这些两浙缙绅非常失望。
“他们这样做,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上面有通天的人给他们打了招呼,要他们必须保住朱纨!”
朱鸣凤在对谢豆等两浙说起此事后,就也替他们分析起原因来。
雕梁画栋的谢家大堂内。
谢豆听后切齿言道:“那这个给朱纨撑腰的人到底是谁,总不会是王鏊吧?”
“没准就是他!”
朱鸣凤回道。
谢豆把手一挥,在房间里踱着步,一脸失望至极地说道:“是不是他也不重要了,反正事实就是,朱纨倒不了,严加禁海的事停不了!”
“正是!”
“现在看来,朝廷是有意让朱纨严加禁海。”
朱鸣凤回道。
这时。
一直站在一旁的谢至出列言道:“如此看来,那只能铤而走险!”
说到这里。
谢至就一脸正色地看着诸人:“找人把朱纨杀了!朝廷不解决此人,我们来解决!”
“不妥!”
朱鸣凤当即否定,且道:
“就算要做这样的事,也不应该贵府这样的清流门第和诸位名流乡宦来做这事!”
“毕竟,当今天子乃至圣至仁之君,不会因为诸位做了这事,就没有办法收拾你们,而是可能会有好几种办法收拾你们,甚至会杀人诛心。”
朱鸣凤一提到当今天子,谢豆也不禁打了个寒噤。
因为他的两位嫡兄就成功被当今天子下旨绞杀正刑。
众人也在想到当今天子上任后的一系列举措后,也都悚然不已,只觉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九重天之上,有一双睿智阴狠的眼睛,正盯着他们,让他们大气都开始不敢出。
谢豆也在沉默良久后,道:“廉访说的是,我还是先写信问问家父吧。”
“另外,我们也要管住自家子弟,不要再闹事了,既然上面有极大分量的人在保他朱纨,我们再与他斗,就难免会有杀身之祸,还是先等着吧,看看谢公怎么说,朝中为我们依赖的元老们怎么说。”
陕西左布政使宋冕之父宋璿这时也说了起来。
众缙绅也都跟着附和。
于是。
在接下来。
两浙竟神奇的突然安静了下来。
甚至,即便最近朱纨刚杀了一知府,又杖杀了两士子,把禁海这事的烈度有所升级,还把提学副使翟瓒下了狱。
但反而没有多少谁大闹。
官僚缙绅反而对朱纨和海防衙门的水师和气了些。
不过,平静的表面上,却是暗流涌动,怨气也在逐渐积压。
首先,谢家等缙绅依旧在拖欠货款,还疯狂加租,导致民怨沸腾,也导致本国海寇和外夷海寇皆怨气越来越重。
其次,连带着底下与这些海寇有勾结的各地基层官吏也因为分红消失而开始怨气加深。
最后,严加禁海,也开始让内地的许多大地主也因为面临手里的粮食、绸缎、生丝等滞销的情况,而开始生怨。
……
……
双屿岛。
沿海走私大海寇许真、北九州大名大友义鉴家臣入田亲诚、佛朗机人沙利斯三人正在此处一装饰华贵的木屋内。
入田亲诚和沙利斯还互相传阅着一封来自两浙的汉文书信。
入田亲诚在看了书信后,就问着许真:“陶老爷怎么说?”
许真先抬头先看向另外两人道:“陶老爷的意思,索性就让两浙乱起来!”
“你们明国人打算怎么乱?”
沙利斯这时颇为兴奋地问了一句。
许真道:“先灭了谢家满门,给那些不结货款的沿海大户以颜色看!”
“我记得这谢家可是明国宰辅门第,你们的皇帝都不好对他们太绝情!”
入田亲诚言道。
许真冷笑道:“正因为是宰辅门第,才能引起朝野震动!”
“直接对官府动手,我们未必有胜算,但灭个宰辅门第,却是胜算更大,也能引起更大的震动,比杀了朱纨还有用!”
“且这次是定海和余姚的大户为内应,只要不惊动官军,我们就能轻松进入余姚谢家,但是有一点,灭了谢家满门,得迅速撤走,不要劫掠,以免给官军反应的时间。”
入田亲诚听后颔首。
沙利斯也跟着附和道:“是给那些不守诚信的人一些教训!”
于是。
在不久后的一天晚上。
由五百武士足轻组成的倭人雇佣兵和一百葡萄牙人,在做看精心准备后,就由许真等海寇率领着,在内应的配合下,悄悄的避开水师巡视官兵,而上了岸,进入了余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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