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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晴做饭的手艺越来越高超了,好像她还趁着闲暇时去城里哪个酒楼跟着人家大厨学习做菜来着,比起姐姐的上进努力,妹妹就有些不务正业了,每天都在家模仿他提着水桶扎马步,这让凌晨十分担忧她的精神状态。
八月十五夜,月明星稀,晚风微凉。
正院里所有的大门都开着,小晴和小霜跪在自己的房间里,对着案桌上的灵牌双双磕头,凌晨也拿起三根红香,在白色蜡烛上引燃后插到了香炉内,朝着二女父母的牌位深鞠一躬。
“爹爹,娘亲,我跟小霜现在过得很好,少爷对我们就像妹妹一样,现在吃得饱、穿的暖,再也不用受颠沛流离、挨打受骂的苦了,您二位在天有灵,也该放心了。保佑我们一直这样安稳的将日子过下去吧。”
小晴说罢,再次磕头,小霜也跟着一起做。
告慰完父母后,小晴就拉着小霜去了后院厨房,不一会就将一大堆酒菜堆满了院子里的亭下石桌。
三人一起坐下,齐齐看向天上的那一轮明月。
淡淡的思乡愁绪弥漫在凌晨心头,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如何了?公司有没有给他们赔偿上一笔钱?如果自己的离去能让父母不再那么辛苦劳累的话,那自己的消失也是有意义的。
但愿他们别太伤心,自己在这里过的挺好的,不用再去老眼昏花的盯着屏幕敲键盘了,也不用去顶着火星子放灰渣、在50多【表情】的环境下汗如雨下了。
爸,妈,儿子现在挺好的,勿念。
“少爷,你跟我们说些有趣的事情呗,你从西边一路过来,应该见识过不少有趣的事情吧?不像我们俩,跟一大堆人一起被塞在木车里,又饿又累,根本没心思去看路上的风景。”
小晴单手撑腮咬着荣月斋的点心,眨巴眼睛央着让凌晨讲故事。小霜也喝着凌晨新榨的葡萄汁,不经意的瞄向他。
凌晨放下手中的猪蹄,用白布擦了擦手后思索了一会,神秘的对二女说道:“说起新奇事儿,我倒还真见识过,你们见过满头黄发红胡子,长相和中原人完全不一样的异族么?”
两姐妹面面相觑,须臾,小霜罕见的开口道:“西域的胡子长相跟中原人不一样,我们以前被人贩子拉到汝南时曾见过,但没你说的黄发红胡子。”
“哎——不是西域那种,他们和我们区别不大,我说的是完全不同的,在西域往西,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再往过是一片大海,大海西边又是大草原,那里的土都是黑色的,再往西走,是一片和大魏、晋国加起来一样大的地方,生活着无数那样的人。”
小晴惊讶的捂着嘴吧:“那……那都到天的尽头了吧?真的有那么远的地方吗?”
“当然了~”凌晨颇有成就感的给两个小丫头普及道:
“从这里出发,往北十万里,是一片终年霜冻的大海,那里还有白色的熊呢,往南十五万里,是一片终年积雪不化的大陆,比大魏加晋国还要大数倍,往东十万里,越过无尽的大海后,有两个巨大的大陆,那里的人头上插着羽毛,浑身都是麻布草裙,南边那个地方的人还吃人呢~”
“真的假的?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难不成你去过?”
小霜这丫头年纪比小晴小,但性格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点早熟,小晴只会像个孩子一样惊讶的合不拢嘴,而她总是冷静的提出质疑,关键这质疑凌晨还无法解释。
“这……你爱信不信!对了,方才说的往西是北边,如果你朝西南边走,就会到一片十分炙热的大陆,那里有一片比大魏和晋国加起来还大的沙漠,荒无人烟,再往南,就是一片红土地,那里的人浑身漆黑,毛发稀少而且都是卷的,还有跟咱家大门一样高的动物,我们那管它叫大象,还有趴在地上跟蜥蜴一样的生物,以牛羊为食,唤作鳄鱼。”
“昆仑奴?”
嗯?
凌晨愣了,他疑惑的看向一旁的小晴,小晴向他解释道:“大魏的牙子有买昆仑奴的,少爷说的可是他们?”
“哎对对对,就是他们!我说的就是他们老家。”
小晴眉黛微皱,表情害怕的说道:“他们住在那么远的地方,万一从大地的边边上掉下去了怎么办?太危险了吧……”
“不会,我们脚下的大地是个圆球,我们都生活在这个圆球上,从这里出发,只要方向正确,无论去哪里最终都会回到这里的。”
“净哄小孩,照你这么说我们不是早就掉下去了?你说是圆球,那这么大的圆球在哪里支撑着?”
凌晨很想解释,但突然发现这么解释下去自己就是说到明天也说不完,还有可能被姐妹俩当成神经病,于是他果断一巴掌拍在小霜脑袋上:
“就你聪明!就你会顶嘴!”
小霜胡乱的拨开凌晨的胳膊:“说不过便欺负我,亏你年长我5岁,好不知羞!”
“哎呀!”
凌晨顿时脸红了,尼玛面子丢完了!今天定要打的她屁股开花!买回来这么久了,都没有甜甜的喊过自己哪怕一声“少爷”,来去都直呼“你”,眼神中毫无敬意,今日又让自己陷入窘境,竖子……
竖女安敢!
“姐姐救我!”
小霜急忙起身跑到小晴身后,凌晨追赶上去,伸手就要捉,被她滑溜一躲,绕到桌子另一边去了。
“站住!休走!要是叫本少爷抓住了,定叫你……哎?你还敢跑是吧!”
“我才不!等你有本事抓住在放大话吧,笨乌龟!”
凌晨两个耳朵往外直喷蒸汽,尼玛还敢给我起外号,哇呀呀呀!!
小晴夹在两人中间,被扯来撕去,笑的上不来气:“哎呦呦…你们去外面呀,别扯我…哎,我的钗子,少爷别……”
“呃……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将主仆三人全都原地定住,他们保持着当前的动作,三双眼睛齐齐看向声音的来源——
二门的台阶下,文若被他们盯着有些不自在,双手甩了甩,左右乱看。
凌晨邪魅一笑:“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
文若一来,小晴就拉着小霜回后院吃小灶去了,比起两个男人独处,凌晨还是喜欢和小丫头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月夕佳节,你不在家中和家人团圆,跑到我这来做什么?”
文若一口将葡萄汁喝完,神色颇为无奈:“唉……原本是该一家人坐一起吃饭的,只是……出了一点小事,只好来兄长这里暂避一会……”
?
高门大户的八卦?这我爱听啊!
“跟我说说,怎么个事?”
文若苦笑着思索许久,才慢吞吞的开口:“舍妹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今日家宴父亲说了她,便哭着回院了,我也是没眼色,顺嘴替她说了一句,被父亲拿来撒气了,说我们兄妹二人皆未成家,致使家门不振……”
“你还有个妹妹?多大了?不是我说啊,你都18了,至今还没结……成亲,确实没有给你妹做出好的表率。”
文若无奈的诉苦道:“功业未立,战火不熄,如何成家?况且……父亲要与京师王公联姻,那王家小姐我虽未曾见过,却大抵能猜到是深闺小姐,似我这般粗汉,如何配得?”
尼玛!好好的聊着天怎么还骂起人来了呢?你是粗汉?那我是什么?野人?
文若这小子长的没的说,凌晨哪怕万般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他比自己要帅那么一丢丢……
“那倒也是,虽说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但好男儿志在四方,好女儿由我开光…啊不是,好女儿也志在四方!岂能被儿女情长拖累,使我不展鸿鹄之翅?”
说到这事,文若也严肃起来:“上次一战后,叛贼已经退去,今年应无复有进犯之力。但南边晋国却趁着这次契机举兵8万,诈称50万越江北上。寿春府、广陵府、汝南府具是告急!国家多难,生民维艰,天下如此,叫我如何有心成亲!”
文若的话让凌晨想起后院的姐妹俩,这一战,不知又有多少平民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在家谈的好大事!”
二人正对坐沉默之际,一道肾虚之声传来,视之,徐大公子。
“今是怎么了,文若被他爹骂了来我这聊聊天,怎么你也来了?也被你爹骂了?”
凌晨重新翻了个杯子,给大秋天还扇着扇子的徐朗满上一辈葡萄汁。
“没骂。”
“没骂你跑我这寻魂来了?”
“打了几竹鞭。”
“……”
凌晨双手枕在石桌上,无语的看着故作高深的徐大公子:“来,说出你的故事。”
“啪!”
将折扇一合,徐朗不亏是能跟文若玩到一起的,就连行为都一模一样。只见他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满脸不甘的说道:“我跟我爹说,想纳怜儿进门,谁知他……”
“活该!”
文若和凌晨异口同声的骂道。
徐朗顿时急了:“我是真心爱怜儿的!”
“那又如何?”凌晨嫌弃的说道:“你娶个青楼女子回家,怕是想提前吃自己的席吧?你爹疯了才会同意这事!别说你爹了,连我都觉得这事离谱!”
徐朗刚要张口辩驳,文若也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
“徐叔叔官声斐然,你家名望不低,你可别昏了头让人家看笑话,真到了那时侯,别说我了,恐怕就连我爹和高伯伯都保不住你。”
“唉!”
徐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被爱情和亲情二选一的困境折磨的面色颓丧。
“呃……那个,我看门口没人,就进来了……”
凌晨猛地站了起来,今个是怎么了?
刘凝一袭鹅黄长裙,双手绞在身前,低着头尴尬的看着地面,时不时的抬头偷瞄一眼凉亭中的三人,芸香也垂着头立在她身旁。
“小姐……也被家中打骂了?”
凌晨走上前去,身后的文若和徐朗也礼貌性的站了起来,有女子在场,他们都装起了正经,不似刚才那么随意了。
“没有,公子为何这样问?”
凌晨尴尬的打了个哈哈:“啊没事,既然来了,快请进亭一坐,小晴!小晴!快过来!”
刘凝看了一眼亭子里的文若和徐朗,心中震惊,低着头轻声说道:“小女子不知公子在家中会友,贸然上门,还望勿怪。这是一些点心吃食,都是自家做的,拿来给三位赏月下酒,若是不好,莫要笑话……”
徐朗扇子一张,摇摇晃晃走上前来搂住凌晨的肩膀,别有深意的在二人脸上来回看了一眼后,施施然道:
“凝儿小姐如何认得凌兄的?我记得伯父在世时也常与家父走动,你我幼时也曾见过,只是后来不免生疏了,今日既然遇到,可要好好叙叙总角旧情。”
“徐伯伯青云直上,凝儿岂敢攀扰……”
“哎行了行了,你们在我家装个毛线!既然早就认识,还不一起坐下来赏赏月色,在这站着你们不累我还累呢!”
凌晨说罢推着徐朗,伸手虚招着刘凝就往亭子里去,刘凝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待到了亭下,她恭敬的向着文若道福:“民女见过兵曹大人。”
文若斯文的伸手虚扶道:“今日是来会友的,没带官服印绶,小姐不必客气,既然是兄长好友,又与徐兄有旧,自然也是某的朋友,万勿见外,快请就座。”
四人分别坐定,徐朗便向刘凝询问起这些年的经历来,刘凝客气的一一回答,文若和凌晨充当听众。
原来,刘凝老爹跟徐朗老爹是同年,年轻的时候关系就像文若和徐朗这样,只是后来徐朗老爹的官做大了,而刘凝老爹的官位不高,走动就少了。再加上后来刘凝的爹中年亡故,两家就这么断了联系。
凌晨也是今天才清楚的知道,自己交的这两个损友,一个是郡丞大人家的独苗苗,一个是济州城防军总司令。
虽然他早就猜到这俩货身份不一般,但着实没料到竟然这么牛逼!不过惊讶归惊讶,他也没有过多的在意身份,毕竟在他那个时代,连总统演讲时都有人敢朝他扔皮鞋,脾气差的甚至敢掀天灵盖!
人人平等的观念早就深入人心,越牛逼的人就越要表现的亲民接地气,哪怕只是做样子,那也得做,不然只会惹人反感、招人唾骂。
更何况,他还能复制万物。
这两货要是敢跟他摆什么臭官僚的谱,他明天就敢去南投晋国或者北上扶龙。
虽然不怕这俩货,可他要面子啊!徐朗这个嘴上没把门的,跟刘凝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凌晨和他一起去杏……
“呜呜呜……”
得亏他眼疾手快的将一块桂花酥塞进正在滔滔不绝的徐朗嘴里,才没在妹子心中形象崩塌。
“聊点别的,哎~他俩都是因为婚姻大事被家里收拾了来找我的,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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