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善守者潜于九地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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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二人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随后，萧绰又对剩下的众人说道：“好了，我想我们也不必过多准备了。”
“岳家军攻击灵石关去的必定是主力部队，额森和脱脱不花去应付那些人，咱们趁机将朱仙镇的岳家军一举歼灭，大家觉得如何？”
阿史那沙苾等一众首领闻言，瞬间兴奋了起来。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事不宜迟，咱们立刻出发！”
“对！立刻出发，杀他们个人仰马翻！”
“那还等什么？赶紧整军备战啊！”
被岳家军压着打了这么久，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反击的机会，这些首领们自然不肯放过。
就这样，大梁城内的二十万大军兵分两路。
其中一路是额森和脱脱不花带领的两万余精锐骑兵，这些人直奔灵石关。
另一路，则是有萧绰率领的北方十八部主力，他们稍作修整之后，便向着朱仙镇猛扑了过去。
当然，和岳家军打了这么久，该有的心眼还是要有的。
在安排了诸多首领出击之后，萧绰还特意留在了爱新觉罗部的昆都和乌桓部的呼图邪留下来守卫大梁城，防止被岳家军掏老窝。
就这一点而言，萧绰还是多虑了。
岳家军总共也就五万人，一万人打灵石关，剩下的四万几乎全都是步卒，守卫营垒还算勉强，哪里还有余力奔袭大梁城呢？
不过也无所谓了，谁让人家人多呢！
朱仙镇的战场沉寂许久之后，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大梁城和朱仙镇相隔不过四五十里，以萧绰的速度，不过半日他便带着十万大军来到了朱仙镇。
此时的朱仙镇已经大变样了。
原先围绕在朱仙镇四周的难民们，此时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由夯土修建而成的坚固围墙。
围墙并不高，只有两米多，稍微锻炼一下，用根竹竿也能跳过去。
然而，当看到这堵围墙的时候，萧绰却大骂岳家军混蛋。
“这帮家伙，扎营便扎营，为何还要修建围墙？”
没有人回答他，也不用回答。
两军交战，你管人家在哪修围墙？只要不修到你炕头上就行！
就在这时，围墙上站出来一人，对着远处的萧绰等人呼喊道：“汝等缩头乌龟，今日终于肯露头防风了？”
“爷爷在此等候多时，赶快前来送死！”
听到这呼喊，萧绰等人一时无言。
别看这围墙不高，却是彻底断送了他们以骑兵冲击岳家军营垒的想法。
想要攻入营内，只能靠肉搏。
短暂思虑之后，萧绰看向阿史那沙苾和完颜乌其道：“没什么好说的，既然来了，咱们就要拿下岳家军的军营！”
“我攻正面，突厥部攻东边，完颜部攻西边，咱们同时攻击，定要这些岳家军首尾不能相顾！”
阿史那沙苾和完颜乌其也不是喜欢废话的主，听到萧绰的指挥后，二人当即率领人马向朱仙镇的东西两侧运动。
俗话说，人过一万，无边无沿，人过十万，彻底连天。
十万大军自左右两翼包围，像是一股滔天洪流汹涌而来。
城楼上的岳家军全部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严阵以待。
很快，契丹部的萧绰首先发动了攻击。
虽说战马跳不过两米多的高墙，但凭借着机动性用弓箭骚扰，为攻城的步兵打掩护还是可以的。
于是，一股数千人的契丹骑兵部队，便来到了围墙之下，开始向上抛射弓箭。
城楼上的岳家军并没有反击，只是用巨大的盾牌抵挡箭矢的攻击。
几轮抛射之后，随着萧绰的一声令下。
契丹部和杂胡人、山戎人组成的联军便向着围墙冲去。
因为出来的比较急，这些人也没有携带什么攻城用具，不过万幸这城墙也不高，两个人搭人梯便能爬上去。
所以，这些人便直挺挺的向着围墙下跑。
然而，就在这些人即将靠近围墙的时候，原本只是拿着盾牌防守的岳家军们，纷纷将盾牌取下，并拿出准备好的连弩、强弩等远程攻击工具，对着城下的骑兵便开始射击。
连弩的形式和机关枪差不多，由箭仓、弩架以及用来上弦的拉杆组成。
射击的时候，扣动扳机发射出第一箭，箭仓内随即会落下第二支箭，然后再用拉杆上弦，再扣动扳机射箭。
这种连弩射速极快，不管瞄准的话，一分钟内能射出十几支箭，说是古代的机关枪完全不过分。
而强弩的弩架则是加长的，同样用拉杆上弦，不过，因为加长的弩架比较重，便不能携带箭仓了，故而需要一支一支的放置箭矢。
但这种弩的威力很大，理想状态下，两百步以内，可以洞穿骑兵的皮甲！
两百五十步以内，能射死没穿甲胄的士兵！
如果离得近，一箭射出去，还有可能来个串糖葫芦。
这玩意打骑兵是相当好用。
既然好用，那肯定是多买，多造！
岳家军每个营基本上都有几百把这玩意。
拉上城墙敞开了射的话，基本上和下雨没什么差别。
就是这些玩意，一轮齐射过后，当即便有上百名骑兵被射落下马。
剩余的骑兵见状根本不敢多留，赶忙后撤逃命。
要知道，岳家军可是在围墙上进行射击的，下面的骑兵想要反击，就必须抛射。
而抛射则完全看运气才能命中。
与之相反，围墙上的岳家军，则可以轻松惬意的对着下方的骑兵瞄准射击！
就这样，一番激情对射之后，北方十八部的骑兵首先撤出战斗。
然而，萧绰见状却并不慌乱。
因为，他手下的步卒，已经来到了围墙下面了。
“杀！冲进去，杀光这些南蛮子！”
有人发疯似的呼喊着，向围墙上爬去。
然而，他们刚一露头，立刻便有钢刀和长枪对着他们身上进行招呼。
一时间，惨叫声连连响起，负责攻击围墙的步卒们遭受重创。
还不等这些步卒们有所反应，围墙中央的木门便被打开了，数不清的岳家军自木门之中冲了出来。
这些人各个装备有多层甲胄，有的手持陌刀，有的手持钝器，还有的手持长枪铁棒等长兵器。
这些人冲出来自不会客气，对着那些正在登城的士兵们便是一阵乱砍乱杀。
那些士兵们登城登上一半，正是不上不下的时候，结果，头顶上有岳家军阻拦，下面又窜出来一只岳家军。
如此一来，那些登城部队哪里还敢继续爬？
他们纷纷跳了下来。
一些较为勇猛的，落地之后便抽刀和岳家军死磕，胆子小的或者一些军中的老油条则直接撒丫子狂奔。
事实证明，那些老油条们的选择是对的。
出征灵石关的时候，岳长缨便想到了对方可能会趁机偷袭朱仙镇。
但他依旧带走了八大副将中的一半，以及全部的骑兵主力，和一部分步兵精锐。
之所以如此大胆，只因营中还有一人——汤鸿。
能在岳家军中担任副将的，基本上都有各自的特长。
狄云、刘平寇、李汝成三人都擅长骑兵指挥，且对奔袭、迂回、冲阵、分割战场等骑兵战术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是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的主。
戚元敬则擅长步兵指挥，尤其是以步制骑。
原本孱弱的步卒在他麾下，反倒是成了克制骑兵的利器，每次和敌军骑兵对战，戚元敬总能大胜。
负责守卫中军的邓子龙，在指挥方面中规中矩，但胜在对命令执行的坚决。
就比如岳长缨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中军营帐，有他在，就是皇帝来了想要进去看看，也得被他拦下来。
王守谦先前说过，之前是干军师的，后来缺军事主官，所以便也开始独自带营。
他心眼最多，其麾下的士兵也经常神出鬼没，搞得对手晕头转向，最后，再出奇兵一具击败对方。
岳长林则是多面手，什么都能做，但却都不是最精通的，不过有他兜底，其他人也更加放心。
最重要的是，他资格够老，其他后辈们，如狄云等，还在撒尿和泥的时候，岳长林便已经跟着岳鹏上阵杀敌了。
凭借着这资格，若是岳长缨不在，他则可以担任起指挥的职位。
最后便是汤鸿，也就是本次交战的主角。
所谓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
这一点在先前几人身上都能体现出来，他们是战场的绝对主角，能立下各种奇功，晋升也比较快。
比如李汝成，二十来岁便是副将。
而擅守者则潜于九地之下。
和闪耀夺目的进攻相比，防守就比较憋屈了，被人殴打，还没办法还手，只能当缩头乌龟。
许多人缩不住这脑袋，主动上去咬人，结果被对方当头就是一刀。
而汤鸿则是一个缩的住脑袋，也咬的死人的乌龟，不，神龟！
先前北方十八部曾有一次兵分五路南下劫掠，且个个打着主力旗号。
岳鹏虽然猛，但却也分身乏术，为了阻止敌军劫掠百姓，于是他便同样将兵力一分为五且个个打着岳鹏的旗号进行迎击。
就这样一场乱战开启。
当时汤鸿只是个小小的守备将军，被派去防守一座即将被敌军进攻的小城。
而他手下也只有三千人，和城内本来的不到一万的守军。
等他到了地方，北方十八部的人也到了。
然后汤鸿就傻了。
因为他正好碰上的是北方十八部的主力兵团。
这就要命了。
他手下只有一万多人，除了精锐三千，剩下全是老弱病残。
而他那个地方比较偏僻。岳鹏想要支援过来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于是一场惨烈的守城战便开始了。
汤鸿凭借着手下一万多人马，以及一座破旧的小城，硬是顶住了北方十八部主力将近二十万人的猛攻。
等到一个多月之后，岳鹏率领主力来援的时候，汤鸿竟还能组织起人马，出城去协助岳鹏歼敌。
自那以后，岳鹏便直接将汤鸿带到了身边，后来更是直接任命为八大副将之一。
之前凭借着一万多老弱病残能挡住二十万大军的进攻。
现在汤鸿手下有着四万岳家军，抵挡十来万敌军，实在不是什么高难度任务。
就这样，城楼的守军在汤鸿的指挥下，先用弓箭击退了敌军的骑兵，然后又派出了精锐步兵和对方在城下开始了野战。
与此同时，城楼上的守军也没闲着。
他们不停的用强弩和连弩攻击着敌军的后续部队，让城下野战的士兵们，始终保持人多打人少的状态。
一番激战下来，北方十八部的军卒们死伤极其惨重。
而对围墙，他们也就摸了几下。
眼见岳家军如此勇猛，无奈之下萧绰也只得下令暂时鸣金收兵。
铛铛铛，锣声响起，城下的北军纷纷开始亡命后撤。
而岳家军的士兵也没有追击的意思。
简单收拢了一下伤员，这些人便又回到了围墙之内？
阿史那沙苾和完颜乌其所遭受的待遇，和萧绰差不多，也是一阵猛攻之后，结果被打了个稀里哗啦。
无奈之下，他们也只得暂时收拢士兵重新整备。
“看来，他们留在朱仙镇的守军，也不弱啊！”阿史那沙苾一声长叹。
萧绰则揉着眉头在思索办法。
完颜乌其则道:“这次出来的急，我们连吃的都没带，一击不成，我们还要回大梁城进行补给。”
出来的时候萧绰是十分激动的。
他们以为歼灭岳家军就在此举。
甚至这些人还盘算着，在歼灭了朱仙镇的岳家军后，他们一刻不停的赶赴灵石关去回合。
只可惜，现实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不要说灵石关，就是朱仙镇他们都啃不下来。
这时，经过深思熟虑的萧绰突然说道:“你们说，他们进攻灵石关是不是假象？”
阿史那沙苾闻言立刻会意道:“你是说，他们是故意吸引我们派出援军去灵石关，然后再路上设置伏兵？”
完颜乌其闻言一阵，他沉声道:“若是如此，那他们岂不是危险了？”
然而，萧绰却摆了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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