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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我有一镜,诛魔之利,一城飞来镇武当 (万字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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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神殿悬于大雪山之巅,铁木真率先从殿中落了下去,八思巴等人则紧随其后。

    这座大轮寺的主体,占据了整个雪山峰头,佛殿、宫殿、经堂、僧舍等建筑,层层叠叠,好似构成了一座气象恢弘的坛城。

    其中最大的一间主殿,由极其坚硬的花岗岩建造而成,墙体漆红,飞檐外挑,屋角翘起,铜瓦鎏金。

    梁柱都包裹着鎏金铜饰,挂上了大幅的红色经幡,墙壁上画满了种种唐卡彩绘,皆是以银、珍珠、玛瑙、珊瑚等贵重且充满神力的珍宝为颜料、装饰,以显庄严。

    大殿最深处,是一座浮屠宝塔,宝塔前则悬了一尊直径丈许,高达三丈的转经筒,其上亦用金漆镌刻了一段段经文真言。

    这座恢弘大殿,说不尽的辉煌金碧、佛法庄严,里面已经站满了神情肃穆的喇嘛,齐声祷告经文。

    这些喇嘛都非是一般意义上的武学高手,仅有浅薄的内力功底,肉身更是孱弱不堪,可念头却极为纯净,更是澄彻无垢。

    他们口中念着经文,心中更不断观想着神灵,身口意三密和谐统一,把膜拜和朝圣都当做同佛陀菩萨沟通,心中全无丝毫杂念,更难以察觉肉身的苦痛。

    随着诵经声,这些喇嘛的神念融汇成一股股祥和暖风,推动着那庞大的转经筒缓缓转动,从中提炼出来的力量,再次注入浮屠宝塔中。

    见八思巴、鹰缘到来,这些喇嘛们都转过头去,朝这两位活佛双手合十,垂首以示敬意。

    铁木真则全无这般禁忌,他双手负后,目光直接落到那座浮屠宝塔上,自抵达大轮寺以来,首次流露出笑意。

    “这些年来,你们把本汗的法体,照料得不错,很好。”

    从本心来说,铁木真不愿见自己的子民,完全沉溺于密宗信仰中,彻底失了开拓进取的雄心壮志,只知一味朝拜神灵。

    但他亦不得不承认,这些喇嘛的密宗佛法,果然也有其绝妙处。

    在铁木真眼中,青空下的人儿皆和动物没有区别。

    诸国子民不过是牧人鞭下的牛羊,他成吉思汗,则是命中注定要率领群狼吞天噬地的狼王。

    牛羊吃草,狼吃牛羊,弱肉强食,便是长生天定下的规矩。

    密宗的信仰念力之法,虽然会渐渐令凶狠善战的狼群,亦堕化成牛羊,却也能从这些纯粹的盘中餐身上,提取出新的力量。

    正因如此,铁木真才会同密宗合作。

    身为从内外交困的残酷斗争中成长起来,曾经称雄一世的绝世霸主,铁木真很清楚,拥有这种力量的必要性。

    铁木真虽然是一位即便放眼千古武史,亦是名列前茅的绝世武者,但他对自己的定位,却始终是征服者和帝王,而非纯粹武人。

    所以,面对“破碎虚空”这个令无数武人趋之若鹜、誓死追求的愿望,铁木真其实并不如何感冒。

    他更反感的,是这种无法自我掌控、不得不“破碎虚空”的感觉。

    铁木真的确对天外异域充满了兴趣,并且想要将那里也彻底征服,但也绝不愿意逼不得已地白日飞升。

    所以,他选择了走“破碎金刚”之道,留下一具法体,行转世之举。

    铁木真的转世,并非是单纯的神魂出窍,夺舍一具肉身,而是要真正重新投入轮回中,经历住胎之昏、隔阴之迷,再活一次。

    转世轮回,向来是一个在武林中流传极广的传闻。

    据说东晋年间,黄天大法开创者孙恩的亲传弟子卢循,就曾历经生死轮回,在盛唐时代,明悟前尘,以席遥的身份重活了一世。

    虽然只是捕风捉影的传闻,却也足以令武林中人兴奋,不过也有很多人对此嗤之以鼻,并不相信。

    因为这便是唯一一个有迹可循的例子。

    并且,就算这件事为真,从东晋到盛唐,足足过去了二百多年。

    在这二百多年间,这位道尊不知历经了多少次轮回,才能勘破关隘,回想起前尘往事,足见转世一事,究竟如何凶险。

    这也是铁木真选择和密宗合作的第二个原因。

    密宗历代的大成就者,都在追求直见本净自性实相,超越能修所修,轮回万世都不离实相本质的大圆满法。

    所以,他们对于转世轮回的认知,要强过一味追求“破碎虚空”的中原武林。

    能够穷尽千百世轮回的“变天击地大法”,便是这份认知的最终成果。

    也正因昔日活佛不计代价地运转“变天击地大法”,又有藏地、蒙元子民的信仰念力加持,铁木真才能如愿以偿地成功转世,并且只用一次轮回,就明悟了前尘往事。

    按照当初的计划,铁木真在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后,本该直接前往大轮寺,用最快的速度重回巅峰。

    可轮回转世一事,毕竟是天地间最为玄奥的课题之一。

    铁木真第二世的经历亦颇为坎坷,生前并未来得及觉醒记忆、返回大轮寺,肉身就已为人所毁。

    以至于其人在死后,才得以明悟前尘。

    虽然按照一众喇嘛的推算,战神殿便会在此时现世,但彼时的他,即便神念修为极其高深,在脱离了肉身后,魂魄亦不能驻世长存。

    好在,天下间惦记战神殿的武者,亦非只有密宗一家。

    此时的战神殿,也已经被精于数算天文的梁萧以及天机宫众人发现,并且改造成了“潜龙”的中枢。

    他们在战神殿中,打造出了一座“阴阳池”,用以运转、调度四海灵机,令这座神赐宝物无法飞天遁地,只能顺四海洋流而行。

    天机宫众人制造这件武器,本是为了复仇,却给铁木真提供了便利。

    令他能寻到此处,不必重入轮回,而是以战神殿为庐舍,借四海灵机温养魂魄,并逐步掌握这件异宝。

    若非厉工也寻迹而来,进入战神殿中,铁木真其实早就可以将之彻底炼化,并带回大轮寺,令其成为地上佛国的根基。

    可即便如此,厉工亦只是拖延了些许时日而已,并未改变最终的结局。

    也正因置身于战神殿中,所以即便是修炼有“变天击地大法”的八思巴,在知道时机已至后,无论如何搜寻铁木真的所在,亦是一无所得。

    所以,他便只能以万民愿力,一次又一次地,洗练着铁木真遗留世间的法体。

    铁木真望向那座浮屠宝塔,目光凝如实质,穿透了宝塔外壁,看见了被供奉于顶层的舍利。

    多年宿愿在前,即便是这位成吉思汗,亦感到一阵心潮澎湃。

    但他并不想去压制这久违的情绪,只是挺身迈步,来到浮屠宝塔下。

    铁木真面对这置于高台的莲座,并不如寻常僧侣般,趺跏而坐,而是像对待帐前帅位一般,大马金刀地坐了上去。

    这位成吉思汗坐下后,双手撑住膝盖,虎视身下以八思巴为首的一众喇嘛,宣布道:

    “本汗既已回归,按照昔日承诺,自今日起,香格里拉当立!”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坐一发令,但是无论是谁,都能从铁木真身上,感受到一种不容违逆、难以言喻的威严霸道。

    此话一出,原本庄严神圣的佛殿,顿时像是化作了一处法度森严军帐,帐外铁骑森然列阵,杀机四伏,只听一声令下,便可汹涌如潮,席卷天下。

    自八思巴以下,几乎所有喇嘛的身子都震了一震。

    他们只觉眼前之人,并非是传说中统领四大部洲的转轮圣王,而是执掌兵戈杀伐的忿怒大黑天。

    八思巴只是一看铁木真的架势,便很清楚地认识到,这位征服者想要打造的香格里拉,绝非是如密宗历代活佛所想那般,用于度过末日之战的方舟,而是一艘用于征伐九天的战舰。

    但八思巴早已在天变的过程中,深刻意识到,若想要民众将佛法视为唯一寄托,那就必须摧毁其他一切精神支柱。

    这件事,唯有铁木真能做得到。

    什么叫地上佛国?

    在八思巴看来,这四个字的意思,不是要在人间开辟出一座令所有人都无病无灾,平安喜乐的琉璃净土。

    地上佛国真正的含义,是指只要人人心念佛法,即便是身处万丈红尘中,亦根本不会感到有什么痛苦,令人间也化为佛国!

    所以,面对这位堪称离经叛道的转轮圣王,八思巴没有丝毫迟疑,只是双手合十,以一种礼敬佛陀法身般的虔诚姿态,一字一句道:

    “恭迎圣王归位!”

    自他以下,所有喇嘛都转过身来,面向这位祭拜多年的转轮圣王,齐声道:

    “恭迎圣王归位!”

    那些并非核心层,却也有资格侍立宫殿周遭的护法亦清楚听闻到了殿中的嗓音,他们也跟着齐声念起这个名号。

    嗓音无远弗届地传开,有如发源于雪峰之巅的江河洪流,浩浩荡荡,从山顶宫殿群落,一直传递到山脚。

    数以万计,甚至更多的信徒们,都念着转轮圣王的名号,好似无穷无尽的精神念力,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形成辉煌灿烂、五颜六色的虹光,汇聚于红漆宫殿中。

    人群中的鹰缘,更是感觉神魂一震,先前融入其中,凝成五大金刚本尊相的香火愿力,亦受到牵引,从他体内冲出,融入这条虹光中。

    自铁木真死后,为了帮他收集念力,密宗历代活佛,都在暗中推动宣传转轮圣王与香格里拉的传说,以凝聚共识。

    哪怕历代活佛,亦只是代替转轮圣王暂管念力,如今铁木真既然登位,这部分力量自然要物归原主。

    铁木真头顶的转经筒嗡嗡震动,身后浮屠宝塔如沙粒般溃散,露出一枚好似金刚宝珠的圆晶球,那正是他前世修为所凝的结晶。

    铁木真忽地站起,举拳向天,长虹与舍利融于一处,冲霄直上,注入战神殿中。

    据传,自今日之后,大轮寺峰顶,好似升起了另一轮烈日,无论白昼黑夜,光芒都不曾渐弱分毫,足足亮了七天七夜,才渐渐暗淡。

    密宗之人都说,这便是转轮圣王出世的征兆,如此宏大的异相,自然瞒不过天下人。

    很快消息便传回中原,即便是不知道铁木真之事的武林人士,亦意识到塞外北元,似乎又出了一位隐约能与张真武相抗的绝代强者。

    “光耀七天七日,密宗积累的实力,果真雄厚啊。”

    天柱峰顶,徐行与张三丰并肩而立,一同眺望北方,徐行眯眼看了会后,由衷感慨。

    张三丰则冷哼一声,道:

    “自天变以来,这群大和尚趁老道暂时腾不出手,在暗中捞了不少好处。

    不过,如此浑厚的愿力,铁木真想要彻底化为己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说到此处,他转过头来,看着徐行,认真道:

    “战神殿和密宗愿力带来的加持,老道会尽力帮你弥补,到头来,战局的关键,还是落在你和他身上。”

    徐行挑了挑眉毛,微笑道:

    “老真人既然如此慷慨,把这么好的硬菜都让给我,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虽然明白,铁木真一定也如自己一般,正在进行一场蜕变,但徐行心中却全无丝毫的敬畏、恐惧之情,反倒是一片跃跃欲试的兴奋。

    当初在战神殿中,落荒而逃的经历,徐行至今仍是记忆犹新。

    虽然或许在厉工,甚至是铁木真眼中,这已算是极其不可思议的表现,但是在徐行自己看来,这即便不是耻辱,也算是一场失败。

    他可以坦然面对这样的失败,却也有强烈的愿望,把这笔账给讨回来!

    这种隐忍心境,既符合了玄武星力深沉内敛的特性,更也能让徐行用“伤心小箭”法门,将之提炼为克敌制胜的力量。

    张三丰见他这副一心求战的执着模样,不由得抚须而笑:

    “年轻人有志气、有自信,是再好不过。但想要站上最强者的战场,你的‘真武七截阵’,还需要再做提升。

    到现在,你也该考虑借助外物之力了。”

    徐行微微颔首,明白张三丰的意思。

    这七天来,他不断尝试结成真武七截阵,反复寻找其中存在的种种问题,更时常将神魂与肉体分开,同时推动两门功法的进度。

    神魂飞入碧霄天域,采集天罡正气,修行“九霄真经”,肉身则是在纯阳拳意的引导下,修炼“九阳神功”。

    不过,这其中也有些问题。

    “九霄真经”还好说,徐行早已明悟了阴阳并济之道,有淳厚道门修为打底,又身负不凡精神修为,可谓是一路高歌猛进。

    仅仅七天,他便把“黄天大法”的修为尽数转化成“九霄真气”,练成了九章大圆满,并且接连跨过了“两极归元”、“太极归宗”两大关隘。

    现在的徐行,已经立身于等同大宗师的“无极归一”境界,且已渐渐趋近巅峰极境,朝着足可白日飞升的“无极归真”稳步进发。

    可九阳神功的进度,却有些不尽人意。

    按道理来说,以徐行的功底,更具备连张三丰本人都没有的阳刚气血,以及纯阳拳意,这本该是最好度过的一关。

    但坏就坏在,徐行的精气神都太过阳刚,且身处于天柱峰这种环境中,而九阳神功本身又有焚烧体魄的副作用,一不小心就会越过阴阳平衡的界限。

    更何况,他体内还储存着作为魔道根基的浊气,对“九阳真气”来说,这便是最好的燃料。

    张三丰之所以要转修“十阳境界”,就是为了利用这个特性,将多余力量分出来,镇压破碎空洞,可徐行却不得不谨慎行事。

    若是面对静态目标,徐行也有多种手段,可以避免焚身之苦。

    但他的目标,毕竟是要用这种力量构建真武七截阵,并拿来同铁木真对战,便不得不想一个更稳妥的方式。

    这也是他本就考虑到的问题。

    徐行先前想出来的方式,就是将自己从战神殿中取出的两项神物,作为原材料,炼制一件可以暂时平衡阴阳,令他能无后顾之忧,发挥九阳,乃至十阳之力的奇物。

    只不过在接触厉工后,他也在同步进行第二条道路。

    那便是按照“紫血大法”的法子,用九阳神功溢散开来的热力,重新洗髓换血,以增强体魄强度。

    厉工的“紫血大法”在以魔入道后,呈现出来的景象乃是碧血丹心、万古青天,到了徐行手中,就成了如日中天、金光万丈。

    只不过,光是如此,徐行还是难以完整承载这股过于狂暴的力量。

    所以在能够初步结成“真武七截阵”,修为也有十足长进的现在,也该炼制这件法宝了。

    张三丰有些好奇:

    “那么,你想要炼什么样的法宝?”

    这个世界的炼器术并不发达,即便是修行刀剑术的宗师,也没有人因为神兵而成名。

    张三丰出身那个世界,“倚天屠龙”虽是名震天下,更有一批具备神能奇力,威力不凡的宝兵,但比起他张真人的铁拳,仍是稍显孱弱。

    而这种用于辅助修行的法宝,亦是张三丰生平仅见,所以他也很好奇,徐行究竟会炼制一件什么宝物。

    徐行并没有迟疑片刻,只是笑道:

    “那就劳烦真人,为我炼制一面镜子吧。”

    张三丰有些不明所以,点了点头,只是道:

    “看来,你是早有腹稿了?”

    徐行只一笑置之。

    除了刀枪棍棒这种传统兵器外,对他来说,唯一称得上法宝的,自然便是脑海中沉眠的“昊天镜”。

    这次炼宝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考验。

    徐行很想知道,现在的自己,能否凭一身所学,将“昊天镜”的意蕴复现出哪怕一丝一毫?

    若是能够功成,徐行便有自信,能够如解决九空无界一般,帮张三丰解决破碎空洞的难题。

    张三丰也不废话,只道一句:

    “既有成算,那便开始吧。”

    他目光一动,右手当空一划,天幕便似被撕裂开来,裂口深邃幽暗,闪烁着光怪陆离的色彩,极似万归藏当日的“破碎一指”。

    只不过,万归藏即便奋尽全身之力,又凝聚全身死气,以折损寿元为代价,也只能点出一个小小空洞。

    可张三丰只是随手一划,便可以造成一个远胜于他的狭长裂隙,好似毫不费劲。

    裂隙中更乍然涌现出无穷无尽的火焰,赤红热浪甫出现,便已有汹涌成灾、焚烧万物之势。

    想要炼制神兵法宝,火力定然是必不可少,这世上,又哪里有比张三丰更会放火的高手?

    徐行在北宋世界,就曾亲身实践过赵烈的神兵武道,对此道亦颇为熟悉,一见张三丰的火,就有些见猎心喜。

    他足掌顿地,将火球和雕塑震起,投入张三丰的十阳真火中。

    这两件宝物,不愧是四十九幅战神图录中最为核心的部分,在经过汹涌灵机灌注后,更是已生出些许灵性,似乎能够察觉危险。

    是以,大红球和龙兽一靠近十阳真火,便剧烈震动了起来,难以抑制。

    血红火球中猛地腾起一股与“九阳神功”相似的热力,试图与十阳真火对抗,龙兽雕塑也像是要活过来,在火焰中不断挣扎扭动,身躯蜿蜒。

    徐行知道,这两件宝物身上,正存着战神图录的部分传承真意,并不感到意外,只是神魂出窍,接引玄武七宿之星力。

    七宿中,一枚位于室宿范畴内,通体赤红的大星,忽地在晴朗天幕中闪烁,绽放出湛然星光。

    此星状如大角,在羽林西南,天军之门也,是为北落师门!

    张三丰虽然知道,徐行已经练成了感应到玄武七宿,能成“真武七截阵”,却也没想到,他对星力的操纵,竟然精细到如此程度,能够只取一星之力为用。

    北落师门星力凝为一线,自天穹垂落,凝聚成一抹无尽肃杀的玄黑剑气,带着天地不容、乾坤定死的森然剑意,绕着两件宝物,不断盘旋、环绕切割,抹除其中灵性。

    等到剑气消散,两件宝物亦不复形体,仍是融汇于一处,化为了一滩亮晶晶、红艳艳的液体,缓缓流淌。

    徐行则是忽地闭目,浑身气息一下收敛,变得无比空无,好似佛陀断灭色身,进入清净涅槃境地。

    他回想起脑海深处,那外表残破不堪,遍布裂纹的古镜。

    这一次,徐行能够从昊天镜中,感受到一种无限苍茫、无尽辽阔,映照诸天,勾连大千世界的恐怖气息。

    即便是以徐行如今的修为,想要模拟其中亿万之一,已是无比艰苦,可他仍是强行催动神念,只求捕捉到些许迹象。

    就连徐行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坚持了多久,是一刹那、一生灭,还是更短的时间?

    无论如何,他就在那一瞬间,退出了这种空寂清虚的境界,却也有一种无形的感触,从心底深处涌出。

    徐行抬手一指,便有一抹明光,现于世间,张三丰一见那道光,便清晰地见到了自己的五脏六腑、十阳真气。

    以及隐于天地胎膜、重重虚空外的破碎空洞,甚至是空洞之后,那一个个玄奇诡异的世界。

    就好像那不是一道光,而是一面镜子、一个通道,将这些相距不知道多远的天地,都给联系在一起。

    即便只是些许剪影,张三丰仍是为此震惊不已。

    他是当真经历过“破碎虚空”、“白日飞升”的驻世仙人,自然能够察觉到,那绝非是虚像,而是切实存在的事实。

    这道明光,当真勾连到了几个“天外”切实存在的世界。

    并且最令张三丰感到震撼莫名的是,则是另一件事。

    若是一般强者试图破碎,他都能够通过破碎空洞的“共振”,察觉到对方的举动,甚至抑制这种行为。

    可这一道明光出现时,张三丰却没有丝毫觉察,就好似这样的“飞升”法,根本无损天地胎膜,故而才不会引发共振。

    只不过,徐行却没有功夫,关注张三丰的所思所。

    他此时已将全部的心力,都用于回想两次穿越时的感受,并沉浸其中,以此来描绘心中这一抹镜光,亦或者说镜影。

    光芒淡去,那一团被十阳真气融烧至赤红的溶液,亦逐渐凝聚成形,与徐行脑海中那一面昊天镜颇为相似,却更为完好。

    徐行再次睁眼,沉声一喝,手指连点,再次勾连玄武七宿。

    这一次不再是单独的一颗星,而是整个北方玄武星域,都蒙受召唤,凝成龟蛇交盘的玄武之相,镇于镜上。

    大龟为底座,玄蛇攀附镜沿,环成框形,在正上方,则凝成一面小巧袖珍的太极图,缓缓旋转,溢散出阴阳二气,镜光闪烁,生死玄机交织。

    徐行伸手一招,便将镜子揽入袖中,欣然道:

    “胚胎已成,接下来就是不断以玄武太阴之气,以及九阳真气温养了,都是些水磨功夫。”

    用袖子摩挲了下镜面,徐行忽地感受到,脑海中那面昊天镜,似乎也微微震了一震,似乎有短暂的复苏征兆。

    这感觉虽是一闪即逝,却无比清晰。

    徐行知道,自己已经距离破解昊天镜之秘,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虽然只是小小一步,但对他来说,亦是意义非凡。

    张三丰看着那面镜子,又看了看徐行,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讶然,他摇摇头,叹道:

    “踏法,你给我的惊喜,实在是有些太多。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何你有信心,能够解决此界的破碎空洞之祸。”

    虽然徐行对张三丰没有主动提起过自己的出身,但其实老道士早就从种种迹象中,看出他和自己一样,亦是来自“外界”的旅人。

    只不过,在此之前,张三丰便一直很好奇,徐行究竟是如何瞒过自己的感知,悄无声息地“偷渡”到这个世界?

    在看到他炼制出来这面镜子后,张三丰才恍然大悟,更明白了为何徐行有信心,解决自己都暂时没有答案的空洞之祸。

    他沉默了会儿,忽然问道:

    “踏法,到现在,你究竟已走过几个世界了?”

    徐行并不意外张三丰能够察觉这一点,只是将镜子缩小,收入怀中,坦然答道:

    “算上如今这个世界,是第三个。”

    张三丰沉默了会儿,上下打量了一番徐行,点点头,没再多说,只是叹道:

    “徐行、徐行,你这个名字,果然没有取错,你先下去修行吧。

    等到收拾了铁木真,咱们再来尝试,能否通过你这面镜子,解决此界的难题。”

    说到此处,张三丰这个渊渟岳峙的老真人,语气中,亦是出现些难以抑制的波动。

    他困居此处,已逾六十年,虽是心甘情愿,悔恨全无,却也难免会觉得无聊。

    如今终于看到解脱的希望,饶是他这样的人物,心境中也不由得泛起些涟漪。

    能够强行将之压抑下来,专心致志于将要面对的问题,已是张三丰心性修为的体现。

    徐行也明白老真人的想法,只是抱拳一礼,沉声道:

    “只等此间事了。”

    张三丰点了点头后,面皮忽然动了一动,眉眼向上挑起,嘴角翘起,胡子也颤了颤。

    这样的狭促表情,徐行没少在徐渭、诸葛正我等为老不尊的老不修身上见到。

    果然,张三丰接下来的话,也让他感到一阵无语,老真人挤眉弄眼一阵后,才道:

    “既然事儿都办完,只剩水磨工夫,你是不是也该去找一找,你那两个红颜知己了?”

    徐行的面皮也抽了抽,无奈道:

    “什么叫红颜知己?”

    张三丰只是抚着虬髯,呵呵一笑,不做言语。

    老真人驻世已接近三个甲子,可谓世事洞明、人情练达,只一见那两位,就了解得七七八八。

    张三丰伸手掏了下自己的耳朵,摊手道:

    “你也知道,在天柱峰境内,无论是风吹草动,还是心绪波动,老道都能略知一二。

    这些天来,你留在我这峰顶练功,有些心声可吵得老道心烦意乱,哪儿有这么做客的?”

    徐行只觉更为无语:

    “老真人,你一代宗师,怎么还学人听墙角?”

    张三丰只是连连摆手,笑呵呵地道:

    “没法子,老道武功高、听力好,有些话就是不想听,也拦不住啊,哈哈,这也是一种烦恼嘛。”

    虽然话是这么说,张三丰还是露出极为饶有兴趣的神情。

    他这些年来,除了偶尔偷偷分神下山外,基本都是孤身一人在此,如今却有机会欣赏这种戏码,自然来了兴趣。

    只不过,老真人到底是德高望重的前辈,嬉皮笑脸一阵后,还是语重心长地道:

    “踏法,我知道你的性子,但有些事,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说到此处,张三丰忽然回忆起那个秀美豪迈、明慧潇洒的少女,脸上浮现出一种徐行前所未见的神情。

    老真人叹了口气,遗憾、感慨、无奈等种种情绪交织,显得无比复杂,令人看不真切。

    徐行当然知道,张三丰想起来的,乃是那个曾经惊艳他整个少年时光,直至百年后,都始终念念不忘的少女。

    世人只知,武当三丰祖师醉心武道,众生以武学为伴,不问风月,却不知在他心中,亦存一份深沉且绵长,足有百余年的相思之情。

    徐行定定地看了张三丰一会儿,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缓缓点头,转身下山而去。

    张三丰看着他前去的方向,忽地意识到什么,朝天柱峰山脚的浪翻云,传过去一道神念,让他速速登峰。

    如今的天柱峰周遭地界,由于徐行要修炼“九阳神功”,十阳真气的压迫已越发强烈。

    是以,即便正道诸位宗师都知道将有大战,集体留在武当群山中修行,却极少有人愿意靠近天柱峰。

    当然,也有一批人将这种压迫视为磨炼,不断朝十阳真气发起挑战,厉若海、浪翻云便是其中之二。

    此时此刻,浪翻云正在与厉若海交流武艺。

    在东岛一战中,他虽然在承接了张三丰的真武剑意,又得厉工传授“妙乐灵飞经”的部分法门后,剑术又有突破,成功跻身空境第二重天层次,却丢了称手的覆雨剑。

    好在,厉若海的丈二红枪,亦被她用“惊艳一枪”的手法,炸成了无数碎片,现在两人倒也算是处境相当。

    听到张三丰的传音后,浪翻云当即挥手刺出一记烟雨般渺然,却又弥散天地的浩荡剑气,打散了厉若海如燎原野火般,汹涌袭来的真气。

    紧接着,他的身形便化入这片烟雨中,脱离了厉若海长枪的攻击范围,出现在少女五丈之外。

    厉若海眉头有些不悦地拧起,浪翻云却笑嘻嘻地伸出手,向身后一指,便让少女看到了刚刚从山顶走下来的徐行。

    厉若海的嘴角翘起又拉平。

    浪翻云则是趁此机会,凝聚剑气,化为一抹剑光,扶摇直上,劈开沿途阻碍,登顶天柱峰。

    张三丰此时站在峰顶边缘,一手抚须,一边使劲地向下张望,好像在看什么热闹。

    感受到浪翻云到来,张三丰才回过头来,拂袖一扫,朝少年人扔过去一把连鞘长剑,鞘铜绿斑斓,以铜丝嵌着两个篆文。

    浪翻云双手平伸,极其恭敬地接过这把剑,却觉剑身极为沉重,小臂都向下沉了一沉。

    他忍不住探出一臂,握住剑柄,剑柄材质不知为何,入手极为炽热,好似烙铁般,刻印下一抹的灼痕。

    浪翻云只觉那热力滚烫如焰,几乎要融化指骨,进而在体内激荡,澎湃汹涌,他立即知道,这把剑中积蓄着何种程度的力量。

    浪翻云意识到这一点后,抬起头,直视张三丰,犹豫道:

    “张真人,这……”

    老道人悠然道:

    “东岛一战,老道毁了你的覆雨剑,如今也该还你一把趁手剑器。

    你本就是真武七截阵中,至关重要的一环,手持此剑,才算是物尽其用,不要推迟了。”

    浪翻云本也是豪雄性情,听张三丰如此一说,便也接了下来,坦然道:

    “长者赐,不敢辞,谢过张真人,不知此剑唤作何名?”

    张三丰微笑道:

    “此剑乃老道昔年佩剑,名为真武。当年老道性情火爆,也和一些朋友闹过些不愉快,他们便称此剑为——”

    回想起那个名字,张三丰眼中流露出怀念神色,一字一句地道:

    “诛魔之利。”

    说完,张三丰又拍了拍浪翻云的肩膀,微微一笑,浪翻云只觉肩头被注入了一股暖意,胸怀激荡,大声道:

    “老真人,晚辈定不负所托!”

    张三丰哈哈大笑,笑完后,又转过身去,跑到峰头边缘,专注地往下看。

    浪翻云将真武剑系回腰带,亦步亦趋地跟了过来,顺着张三丰的目光向下望去。

    老真人却回过神来,叮嘱道:

    “小点声,这些天我也发现了,踏法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睚眦必报,什么事儿都讲究一报还一报。

    今天你跟老道看了热闹,等到日后,他指不定就找个什么法子,报复回来。”

    浪翻云虽然不觉得徐行是这种人,但也不认为德高望重的老真人会骗自己,便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再小心翼翼地往下面看去。

    对徐行和厉若海的事,他和范良极从第一天看到这两个人,就极为好奇,如今有能够亲眼见证的机会,浪翻云定然不会错过。

    ——

    再过半月时光,大轮寺顶端。

    如今的战神殿,比之先前已是大变模样。

    其中供奉着数以千计的舍利灵塔,散发出一圈圈圆满佛光,遍照无碍,令整座大殿显得一片光明。

    除去穹顶星图仍在外,四面墙壁,乃至光洁地板上,都描绘了色彩斑斓的壁画,尽为佛陀菩萨、罗汉金刚,壁画周遭还用金漆镌刻了一条条经文字句,俨然已成一座坛城佛国。

    历经近一个月的炼制,即便是这座天神遗宝,也经不起数以十万、百万计信徒的念力冲刷。

    更何况还有铁木真这位转轮圣王坐镇,以及八思巴、鹰缘两位大宗师层次的好手。

    现如今,在历代高僧遗留的佛骨舍利,以及众多法器的加持下,密宗梦寐以求的净土已然成就,仅存的阻碍,有且仅有一个。

    铁木真在诸天佛陀、周天星斗的最中央,缓缓睁开眼,看向等待自己的八思巴、鹰缘来那个人,低沉道:

    “现在,也该开始让草原帝国的王旗,重新遍布青空下的每一片土地,首先,便是武当山。”

    在成吉思汗的意志下,已不能被称为战神殿的坛城,骤然腾飞而起,以无可阻挡之姿,在天空中划出一条平直长虹,直指武当山!

    在重回巅峰状态,甚至更进一步后,铁木真已不打算做任何多余的事,长生天化身的大狼,在沉寂百余年后,只欲啃食强敌的血肉和骨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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