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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海音出了靖王府,刚到拐角。却见苏静轩怀抱银龙鞭,笑盈盈站在墙角里。海音走过去云:“小子,你跟踪我?”苏俊笑曰:“跟踪你……给钱吗?”海音道:“那你怎么会在这儿?”苏俊道:“我受人所托来办事的。瞅见你跳了进去,怕坏了你的好事。就在这等着喽!”海音道:“得了,别在那儿占便宜,不吃亏的了!今天是你救了东方贵妃对吗?”苏俊曰:“就知道,你什么时候也不会主动想起我。我说,你那么个人,被她毁成了这样儿,还心心念念的想着她,你就不怕连命也折在这上头了?”
海音叹了声,没有说话,要走了。苏俊云:“李暮青。我刚‘送走’了他的手下淑远。”海音大惊:“铁胆鬼王?”苏俊点头。海音道:“托你件事儿。”苏俊云:“什么?”“雨君不是李暮青的对手,保护……”“免了。”苏俊一口回绝。海音不解云:“为什么?她的罪你了?”苏静轩冷冷道:“没有。我不想和那种人有所沾染。”海音道:“算了,不勉强你了。”说着,欲走。
苏俊云:“既然那么不放心,为什么不亲自守着她?”徐峰云:“我要去追盛思云,她联络了断魂刀刘瑊。他们似乎有什么大动作,最多天亮就走了。我会有一段时间回不来。”苏俊笑云:“哦?看在你肯的那两块骨头也不弱的份儿上,帮你一回了。”海音微微一笑,走了。他们之间不需要他些客套。
苏俊接了这件麻烦活儿,走向了靖王府。
在靖王府的正堂里见到了李珏,行过礼。将一本小册子递了过去。靖王不解云:“是什么?”苏俊道:“是我妹妹叫我来请示贵妃娘娘的。我是外戚,不便拜见,烦劳王爷转呈。”靖王将小册子接过递给了侍书。吩咐云:“交给贵妃娘娘,说急等批示。”侍书去了。
靖王道:“海音去找你了,见过吗?”苏俊曰:“见过了。”靖王道:“你救了贵妃?”苏俊点头。靖王有点坐不住道:“是谁?是谁劫了逸……贵妃娘娘?”苏俊有点看不上他的样子,道:“不知道。那人带了面具,看不出来。”靖王有点失落,苏俊有些异样的盯着靖王。冷冷地神情道:“为什么,你会那么关心这些事情?为什么贵妃娘娘会住在您的府邸?”靖王闻言笑曰:“你在怀疑什么?你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苏俊不解道:“知道什么?”靖王缓缓道:“内子是孤女,从小由东方贵妃的母亲抚养,她是本王的内亲。”
苏静轩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忍不住笑了。靖王不解云:“什么事这么好笑?”苏俊道:“我说那个冷面寒心,对女人从来也不来劲儿的徐峰也动了凡心,却原来是王爷做的筏子。”靖王白了他一眼云:“我可没那本事,是他自己为情所累,不与我想干。”苏俊却从心里看不起东方晓。认定了她品行不端。
扯了一会儿闲篇儿,侍书回来了。回报靖王:“娘娘说了:其它四个宫女与往例相同;暖儿的抚恤银由娘娘出,请乐妃准了。四百两纹银,一副装裹,一副钗环。请来人持此剑传谕高旻公公,东西立即送到。”说着将小册子及那柄金龙逐日呈上。
苏俊闻言面又不悦。靖王看在眼里向身边小厮道:“去叫李总管来。”不一会儿,总管来了。靖王提笔书函一封,交与李善仁道:“你速持金龙逐日至宫门,将此信交于绫绮殿的高旻公公。不可延误,此剑只许出示,不许移交,原物带回。记下了?”李总管回曰:“记下了。”带着剑走了。
自此,靖王方道:“对不住了,小妹无知失礼,小王代他赔礼了。”苏俊方拱了拱手曰:“王爷的赔礼,在下如何敢当? 只是金龙逐日,不是当年先皇赏给赵王的吗?怎么会到了这位娘娘的手上?”靖王道:“赵王谋反,皇兄抄家时抄回来了。皇兄赐给了贵妃娘娘。”苏俊冷冷一笑,不再说别的。靖王将小册子递过。苏俊接了,告辞走了。
送走了苏静轩,回到内院。逸然屋里的灯还亮着,靖王请桂儿传话。不一会儿,桂儿出来道:“娘娘还未休息,请靖王进去呢!”进了屋里。逸然起身相迎:“姐夫有事么?请坐。”靖王坐了,宁儿上了茶来。靖王浅浅地饮了一口曰:“今晚,替乐妃送东西的是国舅苏静轩。你怎么让他代为传话?我叫李管家去了。”逸然闻言微怔,曰:“是妹妹唐突了,我还以为是个侍卫或是太监呢?”靖王笑曰:“你道我这里就那么好进?天晚了,门上自有盘查;若非有什么特殊身份或令谕,是不放行的。为此乐妃请了她哥哥来。你倒实诚,还叫人家替你传信!”逸然闻言倒是笑了云:“妹妹莽撞了,还请姐夫帮着描糊描糊。别叫人家笑咱王府里出去的,连个礼数也不懂。”靖王云:“早替你道歉了,你出了岔子,倒叫我磕头!”东方晓低头笑着。
靖王停了一下严肃云:“金龙逐日等同尚方剑,玩笑不得的。你只看赵王给明月;皇上送你,给的轻巧。却不知是一等一的权威!此剑若落入奸邪之手,可是要出大事的。”逸然皱眉云:“这么厉害?”靖王曰:“庙堂上,金龙出示等同君临;三军中,可比帅印,调军、布防无敢不从。”逸然大惊失语:“那……岂不是说,当年先帝已有传位之心了?”靖王点头。逸然继续道:“赵王怎么舍得给了萧明月?难道他不知道此剑真正用途?”靖王摇头叹息云:“怎会不知?他当年也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或许是明月之死,伤得太深了吧?”
逸然有些不敢相信。李若松,会是一个情深意重的人?沉吟道:“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大奸大恶的人。”
靖王叹了声曰:“当年的赵王,与苏俊好的就像我和海音。可惜,明月惨死,李若松性情一夕巨变;残暴、无视人命,不择手段……唉——到后来竟连苏家也算计了进去!逼得苏静轩远走天涯。若不是,乐妃果断揭发,保宁王谋反,他也难逃干系了。”
“苏俊?”逸然失语。靖王道:“是啊!苏俊,苏静轩啊!”逸然微微颔首。原来,他是乐妃的兄长;莫非,这就是苏俊如此烦我的原因?
逸然似乎想起了什么,忽云:“那么,皇上、萧明月、赵王当年是一个什么样儿的故事?”靖王有些为难,云:“你是皇兄宠妃,还是问皇兄吧!这是个敏感的话题……”东方晓却撅着嘴道:“说什么我是姐姐唯一的妹妹,你会疼我……哼——什么亲如兄妹?永远也成不了兄妹!不过是哄我的谎话!”
靖王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心中觉得有趣。东方晓很少这样,宁儿、桂儿在一边偷偷的笑着。靖王笑曰:“得了吧!假迷三道的。你在皇兄、海音面前都不这样,替我这儿寻不得劲儿呢?皇兄知道了,不得掐死我啊?”东方晓闻言笑了,她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过了一会儿,方云:“在宫里,到处都得端着、拘着。见了皇上还得防……”她失言了,忙住了口。隔了一会儿,黯然道:“海音,是那副样子;穆家兄妹,见了我也拘束起来;我就像一场瘟灾……唉——能做朋友开几句玩笑的,也就只有你了。”她又回到了昔日的,与她年龄极不相称的个性了。
能感觉出她心境的凄凉,靖王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了。回想起当年,自己又何尝不是举步维艰?深情曰:“那,你就把我当做朋友吧!”逸然亦觉失态。浅浅一笑云:“放心吧!我有尺寸的。只是闷久了,想开个玩笑。不过我还真的想知道萧明月当年的故事呢。”靖王很严肃云:“我可不敢多嘴。以皇兄的性情:愿意告诉你,就会一字不落,不加辞色的告诉你;如果相反,凭你说什么,也不会跟你说一个字。这不是我这个做兄弟的可以参言的。”逸然半真半假曰:“唉——到底还是把我当就外人了!”靖王急了。逸然方道:“还说做朋友?一句玩笑就急了,海音和你一处玩笑,也这么着来?不经逗!”靖王方笑了。
正玩笑着,皇上来了。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曰:“叔嫂两个说什么呢?怎么开心?”东方晓闻言慌忙带了宁儿、桂儿行礼,靖王也见了君臣礼。退了出去。
逸然又回到了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皇上令众人下去,曰:“为什么?你可以和任何人谈笑,唯独见了朕冷言相觑?”东方晓长出了一口气,淡淡曰:“或许是身份的缘故吧?”皇上冷笑曰:“你还把朕当作皇上?”东方晓继续道:“平白的一夕间成了夫妻,心里多少会不自然吧!”皇上皱眉云:“是。当初是朕不对,可是也过了这么久了。朕为你做了那么多,就一点儿也暖不了你那可冰封的心吗?”东方晓冷冰冰地盯着皇上。看得出,那是发自内心的恨。东方晓冰冷的表情,无言的反抗,又一次让皇帝深深地意识到了他们间的距离。皇上无奈的云:“可是……可是皇后那件事前,我们之间不是好了很多吗?为什么?为什么会急转直下?”
“是。就是皇后的那件事,让我深刻体会到了帝王的绝情,身为妃子的可怕”东方晓冷漠的回答。皇上盛怒道:“绝情……你居然说朕绝情?朕对你的心天地可鉴,连基本的尊严都放弃了,你还说朕绝情!东方晓……你太过分了!你……你胸膛里的到底是心,还是石头?”皇上攥紧了拳头,简直要吃人的样子。
争吵的声音惊动了所有的人,却没有一个敢进来劝一句的。东方晓也不示弱曰:“石头啊!若是肉长的,就可以忘记屈辱;忘记伤痛;去逢迎您了。是。您是九五之尊,高高在上的皇帝,所以就可以让所有的人无条件的服从,包括女人的贞洁;而你,就可以在没兴趣的时候把她从天堂打入地狱……”“东方晓……”皇上愤怒的一掌将一块桌角打了下来。
东方晓却缓缓的跪了下去。一句话也没有,她不是在认错;而是在怄气。她跪下只是为了皇上应有的威严。皇上站起来,生气的进了寝室。
将近半个时辰了,东方晓仍然跪着。聂群实在不忍心了,进了寝室求云:“万岁,贵妃娘娘跪了这么久了。大人吃得消,孩子也吃不消了,您还是让娘娘起来吧?”李漼气云:“朕又没叫她跪,她愿意就跪着。大人都挣不来,要孩子做什么用?”聂群又出来向逸然道:“娘娘,皇上说了没叫您跪,您何苦为难自己,受这个罪?”东方晓淡淡道:“我顶撞了圣上,因该受罚。”聂群犯愁曰:“您不是说要善待这个孩子吗?你这样做,不是成心不要这个孩子了?”东方晓曰:“我心里有数,再跪一会儿无碍。”
一个时辰了,皇上也没有听到东方晓的声音。唤了聂群进去:“她还跪着呢?”聂群低头回云:“是。还跪着呢!”皇上的气显然消了许多。道:“去,把她搀起来。”聂群应声出去了。
可是东方晓仍不不肯起来。皇上恼了,冲出来喝曰:“东方晓你到底想怎么样?”东方晓一昂头云:“想万岁宠幸后宫,善待嫔妃。”皇上差点儿气哭了,指着东方晓的鼻子,半晌说不出话来。喘着气,咬着牙;在屋里转了好几圈儿。道:“就这样是吗?”东方晓斩钉截铁道:“是。”皇上点头道:“好。朕答应你。”东方晓这才起来。可是,跪太久了,双腿发麻,有些站不起来。聂群忙扶着。宁儿,桂儿也进来了。由她们接手,扶着逸然去休息了。
皇上气得直骂:“疯子,疯子……神经病。朕……朕怎么就这么死心塌地的喜欢上了这么个疯子。”聂群闻言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皇上越发生气了。道:“你笑什么,也拿朕不当回事了吗?”聂群忙道:“奴才怎么敢?奴才是替皇上高兴啊!您没听出来,娘娘话里话外都是怕您寒了各宫娘娘的心,影响朝政。这可是扎扎实实的为您着想啊!”皇上听了这话,倒也很受用。却忍住笑曰:“少替她打马虎眼儿,分明是怕朕接近她。”聂群道:“娘娘又不给奴才赏钱!干嘛要替她打马虎眼儿?您仔细想想;从认识到现在,娘娘什么时候为自己的事跟您杠过?她自己的事,什么时候不是疼死了,也咬牙忍着?虽然跟您吵得凶,可心没往别处用啊!要奴才说,娘娘还是可以原谅的。”皇上笑了出来云:“还说没替她说话?这可是十成实地替她说话了。”说着,叹了一声,道:“不过她也给朕出了个大难题呀!”聂群替他宽心云:“这么晚了,娘娘会放心您走?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喽!”
皇上有些难为情道:“才吵了这么一架,就这样进去,会不会太……”聂群故意道:“娘娘才跪了那么久。您就不怕再有什么意外?追根究底,娘娘不过是对您上回处理穆妃、李婉青的事误会了,缓缓地解说了,不就了结了?”皇上这才沉吟着,叫他去休息了。
进了内寝室,东方晓早已睡了。皇上自个儿取了床被子躺下了,方云:“别多心啊!朕只是放不下自个儿的孩子!”他到底还是没有解释盛思云是职业杀手的事。东方晓懒得理他,闭着眼装睡。这样这一篇儿也算揭过去了。
次日卯时,皇上、靖王、聂群和几个侍卫便进宫了。
辰正,东方晓醒来。宁儿、桂儿侍奉逸然起床。宁儿伺候逸然梳妆;桂儿便叠被便云:“万岁临走留下口喻:要娘娘等圣上散朝了来接您。”逸然闻言没有回答。宁儿正梳头问曰:“娘娘,昨晚上您可把奴婢吓坏了,怎么就和圣上吵起来了?”
东方晓吁了口气,云:“没什么,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宁儿大惑,不解曰:“奴婢愚笨。”逸然看了她一眼,缓缓问云:“你们觉得皇上待我如何?”桂儿曰:“好啊!好的都没边儿了。”东方晓却淡淡一笑云:“他越这样,我就越不敢接受。”
“为什么?”宁儿、桂儿瞪着眼睛,抢着问。桂儿继续道:“是不是怕对不起徐将军?”逸然长长地叹了一声,凝神注目,苦笑云:“呵呵……早就对不起他了!其实早在我进宫前,我们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是皇上的妃子,已无可改变;他是臣子;我们早已不在同一条线上了。现如今就更不做他想了。”桂儿点头,却依旧不明白道:“不是将军,那又为了什么呢?”东方晓云:“为了皇上;也为了我们。皇上越是专宠,我就越危险。要辅佐皇上,又怎么可以将自己置于险地呢?更何况这孩子是皇上唯一的血脉!就更不能冒这个险了。东方氏也冒不起这个险。”宁儿摇头云:“还是不明白。”逸然很耐心道:“我朝已经出了个杨贵妃了,难道还要再出一个东方贵妃?杨贵妃,不是输在她有多美;而是君王的专情,直落得群起而攻之,那么悲惨的结局。如今圣上对我的心,更是有过而无不及;我怕会成为我朝的祸水,东方氏的祸水……。所以我不能……”这回宁儿、桂儿都挺明白了。低着头,干活儿去了。
周氏凌凌在门外笑云:“我说,我们的逸然总不该是个冰美人儿吧?”宁儿、桂儿忙见了礼。去看早膳预备的如何去了。凌凌进来,与逸然执手相看:她真的瘦了好多,越发地招人怜爱了。抚着她的手问:“你总于肯接受他了?”东方晓凝眸曰:“我始终迈不过那道坎儿,每当他接近我的时候,总会不由得想起那晚,东方晨露喂他吃下催情丹后的场景。我就充满了恐惧和悲恨。”凌凌望着她含泪、无奈的双眸,长长地叹了声,却很平静的声音云:“就知道你有说不出的委屈。你和海音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一对,怎么会一下子就不再回头了。”
逸然低着头,默默无语。许久,凌凌云:“那你和皇上……就这么耗着?什么时候算个头儿呀?”逸然低头想着郦茗香的话沉沉道:“有人曾经对我说过,我只有心中无爱,才能‘忠’字当,先辅弼圣上。海音走后,挥剑断情,就已经不难了。为了孩子,为了不令东方氏蒙羞;我会不遗余力报答皇上恩情!”凌凌有叹了一声云:“为什么不考虑接受皇上?”逸然淡淡道:“难了。我的心好小,装不下那么多了!”
“唉——”一声长叹和凌凌同时发出。姐妹俩都未注意到。是屋外角落里另一个人发出的。
或许是为了尽朋友之托?或许是闲着想给自己找点儿是做?苏俊竟然避过了侍卫守在了角落里。却偏偏听到了这一段故事。不觉发出了一声慨叹。这该是一段什么样儿的艰辛啊?如果得不到一个女人至坚的爱,能得到她这样的忠诚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忽然,冷冷笑,思曰:哪儿有这样的人?不过是说说罢了。抬眼处,李漼兄弟谈笑而来。苏俊悄悄的消失了。
出了靖王府,在一个不经意的回首间,闪到了他不该看见的东西。
一个小巷子里,李暮青和一个四十上下的没有胡子的男人聊着,低低的声音,不断的提及乐妃和玉淑妃。牵扯上了自己的妹妹,苏俊怎会大意。悄悄地靠了过去。
李暮青依然戴着面具;那中年人举止神态似乎是内侍。却闻李暮青道:“我听说乐妃、玉淑妃都是东方晓的死党?”内侍点头。李暮青又云:“那应当先剪除哪一个较妥?”中年内侍云:“乐妃。玉淑妃出生山野就是个草包,乐妃却是个不简单的,出生、家庭背景、才貌,心计都不是寻常好对付的。如果对付玉淑妃被她警觉,就没有机会了。”李暮青微微颔首云:“嗯。你去吧!机灵点儿。”中年内侍却云:“为什么不直接剪除东方晓?”李暮青很平常的样子云:“东方晓得到的太多了,她给姐姐的,我会请她慢慢品尝。还有皇帝,他让姐姐那么伤心。我也要让他常常失去的滋味。”
“可是如果东方晓援手怎么办?”内侍问。李暮青曰:“连她一起拖下水。如果她袖手旁观,就让她臭到底。让皇帝知道知道这个女人的‘优点’。”内侍阴险地笑了。过了一会儿,又云:“如果,徐峰赶回来呢?”李暮青微微冷笑云:“他?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未知了?”说着转身走了出来,苏俊慌忙藏了起来。
他的话有几层可信?徐峰那么强的功夫,是他说放倒,就能放倒的?可是李暮青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啊?毋庸置疑的是,他们首先要对付青梅。有宫里的做内应……青梅太危险了!
月儿,清澈明亮,星光闪耀。竹林外,湖水影月,假山石上,佳人独坐。乌黑的发髻挽着凌云髻;赤金的八宝彩凤端端正正;翠玉云朵为饰。翠绿的彩凤云肩,锦缎披风。翠玉的八宝项圈,衬得冰肌雪肤。一身鹅黄凤裳,碧蓝色金丝大绶、彩缕。脚下已经积了雪,却不甚浓厚。美人娇艳,却点点清愁凝滞眉间。好不叫人心疼!远远地,几个大宫女和太监站着。
忽然,两个宫女儿,说笑着、打闹着跑来。嬉笑追逐中,一个高个*女失足落水了。许是惊恐,胆怯吧另一个宫女竟然转身跑了。连“救命”都不肯替“她”喊一声,只是很惊慌的跑了。高个*女,在冰冷刺骨的湖水中,不停地挣扎着,却同样没有喊救命。眼见得没什么力气了,挣扎地不那么厉害了……
“或许是蓄谋已久的。救人——”乐妃站起来向身边的宫女、太监传谕。几个会水的太监跳了下去,将“她”救了上来。
那宫女上前谢恩,似乎一下没站稳,跌在了乐妃裙边。衣裙弄湿了一大片。那宫女有慌忙赔礼。苏妍浅浅一笑云:“没关系。换一件就好了,你也跟我去换换吧!”那宫女称是。借着星斗月光看到那姑娘形容清丽,眉宇间带着几许英气,少了几分女儿家的秀气。乐妃带着她回宫。边走边聊:“你是哪个宫里的?”宫女云:“奴婢陆严,是绫绮殿的粗使宫女儿。”
“哦。”乐妃笑云:“陆妍,本宫叫苏妍,倒是我们的缘分了!”说话间已到了蓬莱殿。蓬莱殿的一个宫女儿带着陆严去更衣了。
内寝殿,苏妍正在更衣,陈婕妤和琴娘说笑着来了。未经通传就闯了进去。碍着琴娘是绫绮殿掌事大宫女儿,谁也不敢说什么。二人进殿行了礼。苏妍道:“你们怎么相跟着来了?”琴娘回云:“陈婕妤请个宫娘娘看戏取乐。我们娘娘行动不方便,由宁儿、桂儿陪着先去了。命我来请娘娘。”乐妃点头。云:“对了,你们宫里的陆妍掉在湖里了。在配殿里更衣。你回去了叫人给她熬些驱寒的,别冻着了。”琴娘凝眉曰:“我们宫里大小宫女、太监并没有一个叫陆严(妍)的啊?”
什么?两宫娘娘都吃了一惊,苏妍慌忙带她去看。
一推门,苏妍傻了!那宫里哪有一个宫女儿在更衣?分明是一个形容俊朗,双十年华的青年公子。满面的惊慌失措,身上只有一件宫女的上衣,似乎还不知道该怎么穿的样子。“完了!”苏妍到此时方知中了计了。
陈婕妤却扑头儿喝道:“拿奸夫——”几个跟着的就往上拥。那青年将一块玉佩塞进苏妍手里冲去跑了。霎时间,宫中上下一片喧哗,嚷着“拿刺客。”
苏妍闭目,仰天长叹!
也不知是谁跑去请了皇上和东方晓来。众人却一口咬定那男子是苏妍私藏的。皇上闻言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只有杜吟儿和云寿说了实话。陈婕妤却云他们是乐妃死党。一时间,苏妍百口莫辩。皇上阴沉着脸;他不爱苏妍,却为了帝王威仪,皇家体统厉声喝问;苏妍满腹委屈说出了真相,却实在不能取信于人。东方晓也听出了漏洞,可是苦无证据也只得进言曰:“圣上,如此只好待那人落网再审明真相了。”皇上颔首命侍卫将苏妍、吟儿、云寿暂押大牢。
看着皇上一脸说不出什么感觉的神色,东方晓破天荒似的开口云:“圣上龙心不悦,是否到臣妾宫下小坐?”皇上看着她,料其必有所言,颔首允了。
回到绫绮殿屏退左右。逸然闲情皇上坐了,亲自斟上茶来。曰:“皇上真的相信,乐妃会私藏男人?”皇上缓缓摇头。逸然不解道:“那为什么……”皇上舒了口气云:“朕不了解她,也不能确定她是否清白。”说着很平静地饮了口茶。逸然道:“臣妾却可以肯定,有人在陷害乐妃。”皇上微微一笑曰:“你不希望乐妃出事,是吗?”东方晓看她的神色,大惑曰:“这时候,您还能笑得出来?”
皇上不慌不忙道:“方才你不是也听到了,那男人面对那么多人,明知乐妃必定生死难料,为何不带她私逃?却留下一块无所谓的玉佩?若果有私情,什么时候不能送?却偏偏在最不合适的时候交给这个有夫之妇?那将置乐妃于何地?一个在乎对方的人,会连这个也想不到?”东方晓听着皇上的分析心中轻松了不少。云:“如此,皇上为什么说不了解她,不确定她是否清白呢?”皇上笑云:“可是朕确实不了解她啊!不仅是她,连同玉淑妃、穆妃一干人等,皆不了解。又怎么知道她们是否会真心待朕哪?”东方晓闻言,微微冷笑曰:“是啊!历代君王有几个是了解他后妃的?”
皇上凝眸相视,痴痴地云:“可是,朕真的很想了解你啊!”东方晓低头不语。皇上欲牵之,东方晓避开了。皇上沉思着,缓缓曰:“逸然,再有几个月皇儿就出生了,朕会依照和母后的约定;立你为后。可是我们就一直这么……合适吗?”东方晓咬着下唇一句话也没有。皇上放下茶杯走过来曰:“我们歇了吧!”东方晓唤宁儿、桂儿进来侍候。逸然卸了钗环,琴娘她们早已收拾停当出去了。
东方晓来到床前,皇上帮着脱鞋.盖被。皇上自己躺在床边儿上。想伸手搂一搂自己的爱妃。东方晓翻身坐起躲向床里,冷冷云:“皇上,您过界了。”皇上只好收回了手臂,扫兴的舒了口气,没有说话。
东方晓挨着墙根儿坐着久久不语。皇上发出很沉的声音云:“朕这样待你,就一丝儿也打动不了你的心么?”东方晓依旧不语。
皇上有些不悦了,他不愿意再等,想要用强的了。他一把扯过东方晓搂在怀里,想要好好的亲近一下。却被东方晓的金龙逐日抵在胸前……剑已出鞘。皇上盛怒,却没有躲,冷笑云:“朕给了你金龙逐日防身,你却用来对付朕!好……很好,那你动手啊!”东方晓的手在颤抖,美目噙泪,几乎是在求他,怯生生云:“可不可以——只尽忠……”皇上有些啼笑不得的样子道:“你觉得:一个妻子,对丈夫尽忠是什么样子的?”他并无惧色,显然吃定了东方晓不会弑君。仍有亲近之意。
东方晓回剑横于颈下,云:“别逼我,我只想做您的臣子……”皇上怒极,一把抓住剑锋夺了过去,扔在地上。手掌上鲜血直流。宝剑落地声惊动了门外的聂群等,就要往进闯……却闻皇上怒喝:“不许进来。”门外的都不敢动了。
皇上什么兴致也没了。东方晓取了块儿帕子替皇上包扎。
这一次,皇上好好的坐着说话了。声音沉而缓:“你知道么,朕不缺臣子,朕只希望你能爱朕,我们夫妻百手携老。我们是夫妻啊!这……这很过分吗?”东方晓已替皇上包好了,默默的下地,拾起金龙逐日,还鞘,递相了皇上。
皇上很不悦道:“既给了你,就不会收回。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而且有了孩子,你——”他不再往下说了。东方晓低着头,只是流泪。皇上看着她,心中好痛。却很平静道:“算了。朕累了,还是依照当初的承诺,你放心睡吧!”东方晓在地上站着没动。皇上道:“你还不上来休息?朕是皇帝,难道你要逼朕现在就回紫宸殿吗?”东方晓只好委委屈屈地上了床,紧紧地挨着墙躺下。皇上替她改了被子,自己躺着依然生着闷气。
这一切却落在了在柜子里藏身的苏俊眼里,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当今圣上和贵妃的夫妻是这样做的。原来他不放心妹妹,又因天晚不便,只好换了夜行衣蒙面进宫。可是,一进宫,偏撞着合共上下抓刺客。那陷害乐妃的跑出来和苏俊撞了个满怀,自己忙着跳进暗处藏了。侍卫们,有的知道要抓的人穿着什么衣服,有的不知道,眼前有一个“刺客”还能放过?苏俊被追的一头雾水,好在他的轻功是出了名的,转了一圈儿,也不晓得跳进了哪个宫里,瞅着侍卫们没进来,刚要出去,就见门外来了一大帮人。只好躲进了殿里,这殿里也只有柜子里可藏身,便躲了进去。无巧不巧的看到了这一幕。
绫绮殿可不同别的殿夜深了就没有人活动了。这宫里,宫女、太监、侍卫好几拨儿人,又不能出去。也只好在柜里窝一晚上了。
天终于亮了,皇上去早朝,不许下人们惊动逸然。只有东方晓独自睡着。
苏俊悄悄地出来,默默地看着东方晓,心中竟不知是何滋味;几许敬佩,几许悲凉,心底深处还有几许心痛;她是个好女人……不,该是好姑娘。她配做我苏俊的朋友!配作海音的爱人!可惜……想着不觉摇头。他很想知道苏妍此刻的情形。远远地站着躬身作揖,低低云:“在下苏俊,向娘娘行礼。”
东方晓立时睁开了双眼。一个黑衣蒙面人,心中一惊;然,他虽蒙面,却远远的拘着礼。料想必有所求。坐了起来,曰:“义士何为?”苏俊才想起自己还蒙着面巾,卸下曰:“在下苏俊,字静轩是乐妃的兄长。昨夜闻说青梅受冤。来得不巧被当作刺客追了进来……失礼之处,还望海涵!”东方晓细观,果然是救过自己的人。忙下床穿了外衣。苏俊背过了身子去。
不一刻,整理好了。苏俊重来见礼。东方晓云:“公子救命之恩,尚未言谢;怎好受恩公之礼?快快免礼。”苏俊有些不好意思云:“昨晚……很不巧,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也听到了些不该听的……但是妹妹安危十分挂怀,又不得不提,还望娘娘见谅。”东方晓凝眉,但想着苏俊能自己说出此事,该不是个到处传言的人吧?云:“无妨。恩公请坐了讲话。”
这时,宁儿闻声,进来侍候,见苏俊吓了一跳。东方晓解释云:“这位是乐妃的兄长,因进宫的时机不对才穿了这套行头。来探问苏姐姐的情况,不许伸张。去上茶来。没有本宫令喻不许任何人进殿。”宁儿应声出去了。
不一刻,奉上茶来,自己去殿外守着。苏俊方道:“上次……在下多有失礼,娘娘海量仍肯帮助,实令在下汗颜。”东方晓微微一笑云:“我与苏姐姐交好;又蒙恩人搭救;岂有隔岸观火之理?昨晚事出突然,未及细问,正欲探监,公子可愿同往?”
苏俊甚喜,却又云:“此刻静轩前去,恐有不便!又是这身装束……”
东方晓微微颔首,想了一下曰:“贱妾有一法,只是对公子不敬,不知允否?”苏俊观其欲笑非笑,料想不是什么光彩的招数,可是此类往往不易发觉。云:“娘娘请讲。”逸然忍笑云:“公子可孝昨夜之人,扮作宫女混在侍女里前往。”为了给妹妹平冤,苏俊思索了一下,允了。无意间瞟了一眼东方晓,只见她乌云未挽,粉黛未描,蟹青衣裙绣着兰草,石青色彩缕,虽身怀六甲,依旧清丽,凝眉处,无不动人。这是他第一次细看东方晓,便觉此女子不可深交。与其相处,很容易感情失控。勿怪,徐峰君臣相争,不能自已。收了心思,劝云:“娘娘,臣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逸然很平和云:“请讲。”
苏俊犹豫了一下,曰:“臣与海音是好友,为了他,也为了您……与皇上相处,是否……你们毕竟已经是……”东方晓立时沉下了脸,截住了话题云:“公子,该忘记的,还是忘了好。”苏俊倒是淡淡一笑曰:“臣失言了。”
东方晓微微点头,向外面道:“宁儿——”宁儿应声进来。东方晓仔细端详了一下苏俊道:“取一套丁香色的宫装来,我妆台上的首饰、脂粉随你用,伺候公子更衣。”宁儿“哦。”了一声,忍着笑侍候苏俊梳妆、更衣。东方晓出了寝殿,在偏殿里梳洗了等着。
大约二刻,宁儿引着苏俊进来。好一位美人,样貌娇好、行动婉约、举止涵雅,无不传神。只是腰略出了些,脚大了点。东方晓掩口儿了,半晌云:“我这里备了些吃食,苏……姐姐也来用点吧?”苏静轩侧身怀柔抱月盈盈万福,柔声云:“谢娘娘抬爱。”一语未了。东方晓一口汤呛在哪里,笑得眼泪都下来了,连连摆手示意苏俊坐了。
琴娘几个不识其中机关,都纳闷儿东方贵妃今天怎么会如此开心?殿里又何时多了这么位“苏姐姐”,忙上前服侍着。唯宁儿明白其中缘故,却不敢有所失态。
东方晓终于忍住了笑曰:“你们也去吃吧,宁儿留下就行了。”众侍婢都出去了。
宁儿请示云:“娘娘,苏公子的兵器怎么办?”东方逸然想了一下云:“先留在我的寝宫里,呆会儿姐夫散朝了请他带出去。苏……姐姐,一会儿探视过乐妃后,您先往靖王府等着:一则,取兵器;二来,有什么不便可请姐夫帮忙。”苏俊点头。二人吃着约莫差不多了时间了,命宁儿去等靖王下朝了。
东方晓低着头进膳,毕竟“她”是个男的,逸然有些不大好意思抬头。问云:“恩公学女儿态,倒是传神的很。”苏俊是江湖人自然没那么多的讲究,大大方方道:“在下平素甚爱曲艺,客串花旦、武旦是常事。女儿家仪态、做派与我并不难。”哦,原来是这样,怪道如此传神。
二人用过早膳,逸然带着几个大宫女和太监们去了大牢。
逸然一行由高旻引着进了大牢。乐妃和杜吟儿关在一处,没见到云寿。初时,乐妃只是拉着逸然哭。逸然在耳边悄悄地告诉她昨晚皇上的话,乐妃好感动。逸然又云:“苏姐姐,我这里有位故人想见见你。”乐妃止住悲啼,拭了泪痕。逸然笑曰:“静轩姐姐……”苏俊缓缓进来。
哥哥着粉黛,苏妍是见过的,自然人得出。吟儿却没有见过,脱口道:“好俊的姑娘,这神态、风韵竟赶得上贵妃娘娘了!”苏妍却扑在哥哥怀里又哭了起来。
许久,方说出事情来龙去脉,那人体态样貌。苏俊道:“这个人我倒时见过,你先耐着性子委屈几天。这件事该查谁,从哪儿查,我心里也知道大概了,你别担心。”回头向逸然行礼云:“娘娘这里拜托您了。”逸然点头吩咐曰:“高旻,那咱们宫里的腰牌送静轩姐姐出去,有人盘问就说是本宫的故友。”高旻送苏俊出去了。
靖王散朝,见宁儿候在那里,知道必有缘故。跟着宁儿进了绫绮殿。宁儿将小宫女们打发出去,带靖王去取鞭。靖王一见,认出是苏俊的兵器。吃了一惊,曰:“这鞭……怎么回事?”宁儿回曰:“回王爷,是苏国舅早上落在这里的。”靖王凝眉:“他怎么会来这里?”宁儿云:“昨晚乐妃娘娘出了事,想是因为娘娘和他妹妹走得近,才来了解事情起由,求娘娘的助力的。”靖王点头,因问:“你们娘娘呢?”宁儿云:“带国舅去了去看乐妃娘娘了。”
“哦。”靖王点头,曰:“你家娘娘还有别的吩咐吗?”宁儿神神秘秘道:“不知道为什么娘娘和皇上发生了争执,听口*上生了大气,不许我们进门。今天早上就看见皇上的手受伤了。”这么严重?李珏凝眉沉思。宁儿道:“王爷稍坐,奴婢下去了。”靖王颔首,宁儿去了。
不一刻,东方晓回来,互相见了礼,各自落座。靖王曰:“我听说你和皇兄发生不愉快的事了?”东方晓立时红了脸,试探着曰:“姐夫见过苏公子了?”靖王道:“没有。”逸然方宽了心云:“姐夫还是别问了,都是些不值什么的小事。我跟苏姐姐有点儿交情,她被人诬害了,这件事还望姐夫多多帮衬着些儿。”靖王很爽快曰:“好。”
正聊着,外面传禀:“皇上驾到——”叔、嫂两个起身迎驾。皇上进来,免了他们的礼,重新落座。
皇上问云:“雨君,怎么会在这里?”靖王不敢明言,瞅着逸然。东方晓走近皇上,在耳畔低云:“苏国舅一早进宫来找臣妾帮忙,求我带他去见乐妃。因为时间不利,臣妾将他扮作了宫女摸样。兵器就落在了这里,是我请姐夫来帮忙带出去的。”皇上闻言笑曰:“真的?你把他……扮成了宫女?”“嘘嘘……”逸然慌忙阻止,而后微微点头。看着他们打样子到不像是闹了矛盾。靖王心里方放松了些。
又闻皇上云:“正好,朕也有事嘱咐他。雨君,陪朕去你那里。”李珏躬身应“是。”皇上回首看了逸然一眼,欲言又止,走了。
大街依然热闹非常。李氏兄弟徒步而行,街角处,一位少年公子偷偷观望。头上八宝金冠束发,一身胭脂色金丝菱形纹儿剑袖腰中束带,佩玉衡,眉目娟秀,淡淡伤愁,与靖王四目相交。靖王看着“他”情深脉脉的样子靠了靠李漼,并向着那“公子”的方向,使了使眼色。皇上扭头向望,见了“他”,沉下了脸。仅瞟了一眼,拂袖而去。
原来那公子是李婉青扮的,只见她美目噙泪,欲言又止,十分凄婉。李漼兄弟却带着聂群头也不回的走了。李婉青身边出现了一个挽着发髻,束着银冠的男人。面白若玉,一字浓眉、目光清冷、鬓似刀裁,身形清廋。是李暮青,他拍拍婉青云:“姐,这口气一定替你出。凭他是谁也护不了东方晓。”婉青长叹一声去了,留下多少哀怨。李暮青的脸上越发冷了。
李暮青走捷径,跃高墙,掠房檐,如履平地。先靖王他们一步到了靖王府内院。却见到了一位姑娘独步廊间。发挽随云,金花步摇,刘海齐眉遮住青黛,目若寒星婉转流波。好一位绝代佳人!李暮青不禁多看了几眼。却问那姑娘厉喝“谁——”虽是急声厉言,却似莺声燕啼。声落人至,李暮青恐惊动了其他护卫,忙转身跳出墙去。那姑娘正欲追去,却闻声后靖王曰:“姑娘留步。”
那“姑娘”轻轻地“嗯?”了一声。思云:没认出来?面上诡异一笑,伸兰指捋了捋秀发,莞尔转身,含笑过来盈盈万福,口中曰:“拜见千岁。”靖王只觉得此“女子”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出在哪里见过。皇上也觉得好眼熟。靖王忍不住云:“姑娘如何称呼?与姑娘是否曾经见过?”那“姑娘”忍笑曰:“民女——苏静轩,至于在哪儿见过?因该在哪儿都见过吧?”靖王闻言愣了一下,明白过来笑得肚子疼。捂着肚子曰:“竟着了你的道儿?”苏静轩直起身来,正正经经给皇上见了个礼。朗声云:“圣驾前,请恕微臣失仪之罪。”皇上笑得眼泪都下来了,云:“好,挺好的。我们到厅里说话吧!”说着他们进了二堂,各自坐了。
皇上正色曰:“你见过乐妃了,可有什么头绪没有?”苏俊道:“日前,臣无意间听到了一席话。有人要陷害乐妃娘娘,用以打击东方贵妃。娘娘出事恐与此事有关。”借着详诉了他听到的谈话。皇上凝眉颔首,云:“可看清了那人长相?”苏俊摇头回曰:“他带了面具,臣不敢妄言。不过其中有一个像是内侍。臣怀疑室内外勾结。”“谁?”皇上追问。苏俊摇头道:“不认得。不像是正常男人,年约四十,颏下无髯、行动扭捏、语声尖细;猜想耐受宫刑,常在内闱行动所致。”李氏兄弟闻言看着苏俊发笑。苏俊面现不悦。靖王方云:“又是戴面具的?……和上回是同一个人?”苏俊点头。靖王递还了盘龙鞭。皇上凝眉曰:“静轩,你功夫了得可愿进宫守护?”苏俊为难曰:“臣乃外戚,实不宜常驻宫中,更何况是内闱争斗!”皇上赞同,沉吟许久曰:“你既不便介入,内闱可由惠颖公主驻守,她出入也方便些。外庭就交给你了。”苏俊称是。皇上向聂群道:“将紫宸殿出入令牌给他,以备静轩急用。”聂群遵旨将令牌给了他。
又闻皇上细致安排曰:“有此令牌,无论晨昏可执此令出入宫禁,即使内闱也无人敢阻。朕和贵妃的性命就交给你了。乐妃处由曲寒星暗中守护;玉淑妃那里怕也不省事,叫风千岳盯着;最险的应该是逸然宫下,你要密切注意那边的动向。”苏俊依然不愿意接手云:“这——贵妃乃内眷,外臣……”皇上猜道他在躲是非,冷笑曰:“哼——若人人都似你这般,乐妃就老死在大牢里了?”苏俊见已有见怪之意,不敢再推辞。回云:“臣不敢忘贵妃恩德,只是……”皇上道:“一切以安全为重。你与逸然的品行,朕信得过。”苏俊称“是。”自嘲曰:想什么呢?一朝君王如斯相守,她的心都休想撼动分毫!我凭什么几个朝夕得她芳心。海音啊!你又是怎样博得东方晓如此坚定的爱?
靖王见他沉思不语问曰:“想什么呢?”苏俊出神曰:“想一个女人,一个……很可怕的女人?”他忽然警觉。靖王不解追问曰“谁?”苏俊微微一笑云:“盛思云。”皇上闻言也许了口气云:“是啊!如非海音发现,尚不知多少人命陨她手啊!”
说到海音,皇上、靖王、苏俊不约而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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