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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姨父”,老馆主再也绷不住,眼泪一下子从眼眶掉了下来。
他忙不迭的去抹干净,强行镇定,弯腰坐进了车里。
那双腿控制不住的颤抖,差点滑了下来。
吓得大块头和车内的沈聪一跳。
沈聪下意识想伸手扶住老馆主,却在伸出去的瞬间想到什么,僵住在那里,眼神悲凉。
多亏大块头眼疾手快扶住了他,老馆主才没有跌下去。
大块头小心翼翼的扶着老馆主坐进车里,看了眼坐在那里眼神晦暗的沈聪。
“老大,那我就先过去了啊。”
沈聪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老馆主身上。
他僵硬着身子坐在那里,眼神不确定的在他身上来回打量。
像一个不放心的家长,确定外出孩子是否平安。
又像一个被抛弃了的人,一次次的确认眼前人是否真实存在。
车门关闭,车队启程。
老馆主才敢开口,嗓音沙哑的不像话:“小聪……”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包括老馆主在内。
沈家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原本所有人都以为沈听的死是报复。
可如今看来,那不是报复,而是逼迫。
老馆主看着沈聪如今完全变了样子的脸,一颗心如同刀割。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面目全非,彻底换了一个人。
这个遇到什么事都会积极面对的孩子,如今眼里尽是岁月的沧桑与绝望。
他脸上粗犷的刀疤与完全变了模样的五官,都在诉说着他死里逃生的惨烈。
所有人都说他死无全尸,在那群人手底下,能活着出来的几乎没有人。
老馆主的目光落在沈聪腿上,瞳孔一缩,心都碎了。
那里只有一条空裤管。
另一条腿打着钢钉,明显的假肢痕迹。
他的脖颈处有一条蚯蚓似的刀疤,一路从下巴蔓延到耳后。
如今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他只有二十九三十不到。
察觉到老馆主心疼的视线,沈聪不自觉的伸手试图挡着自己空了的裤管。
可手伸过去,抓了个空。
眸子一暗,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了头。
“我不争气,自己任务失败,还把听听搭了进去……”
提到沈听,沈聪嗓音一下子就哑了下来。
喉咙几乎发不出声音,如同被什么狠狠地堵住一般。
挣扎了好久,低着头没了动静。
他出事后,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可他命大,留着一口气活了下来。
被卫毅的人扔在了他们实验基地的抛尸场。
而那里靠近芜家帮的地盘,被芜家帮老大遇到,给救了回去。
他身上全是乱刀砍的刀疤,两条腿一条粉碎性骨折一条直接被砍成了好几段。
他就像一个破败的提线木偶,丑陋不敢见人。
当时那种情况,所有人都说他活不过来了。
是芜家帮老大认出了他,看在老馆主的面子上将他带了回去,用各种秘术放在他身上。
甚至耗费了唯一一颗救命丸把他的命从阎王爷那里抢了回来。
老馆主一直都很奇怪,“当初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团队内部排查了一次又一次,怎么还会……”
所有人都以为那是必然成功的行动。
因为有前车之鉴,沈聪甚至一遍遍的进行内部人员的清点,那一部分不能完全百分百确定没问题的人声东击西。
却没想到,到最后还是遭遇到了对方的突然袭击。
他们真正的任务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严格来说是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沈聪低着头,咬牙道:“高层有卧底。”
是的,卫毅父子在部队的卧底,不是普通的兵,而是南城这边最上面统筹一切的那位。
一开始他也没意识到这个问题,被芜家帮老大救醒之后,第一反应是联系南城这边的负责人。
还没等他拨出去向上级禀告自己的情况的电话,芜家帮老大突然挂断了他的电话。
在他不解的视线中,对方沉着脸:“也就你们这群人信当官的人。”
他冷漠不屑道:“一群压榨百姓榨取钱财的畜牲,也配你们拿命去效忠。”
芜家帮老大的一句话,如同惊雷在他头顶炸开。
寻着芜家帮老大的话,沈聪用了一周的时间重新捋了一遍这些年执行任务中发生的各种事。
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回想了一遍。
在打击毒贩窝子这件事上,他们的确成功了很多次,但都是一些可有可无不痛不痒的毒窝。
看似成功了,实则并没有任何实际推进意义。
而这些打击行动,全都受到了上面的表彰。
反而在一些原本以为会成功的大型打击行动上,却总是一次次的差一点就成功。
一次两次,到最后大家都气馁了。
沈聪察觉到内部有卧底,后来的行动都会有意无意的放出一些假消息。
然而,没有用。
这让他一度怀疑是自己能力不行,被对方研究透了战术。
甚至开始不自信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适合这一行。
而差点要了他命的那一次行动,他做足了功课,冒着所有部下,甚至就连最亲密可以互相交换后背的兄弟都撒了谎。
然而,哪怕是这样,还是失败了。
而他因为这次的失败死亡边缘走了一趟,浑身都是刀伤惨不忍睹。
以为自己死亡的那一刻,他唯一的遗憾是自己没有亲手抓到奸细。
然而,此时此刻,听着芜家帮老大的话,沈聪突然意识到。
所有任务要么是驻边境缉毒警统领一次性下达,要么就是避开了所有人唯独让他知道任务细节。
他是总领导人,所有的一切都得向他报备。
也就是说,除了沈聪自己以外,那个最不可能背叛的人偏偏就是真正的奸细……
可他电话已经打了出去,哪怕秒接断,但对方向来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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