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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慕月难得耐着性子解释:“世间起落本就有其规律,盛极必衰,封印也从不是一劳永逸。若非当初设下封印的人实力强大,单靠着这世间稀薄的灵力,早就破裂了。”
梁钰不死心:“就算旧的封印注定破碎,那我们不能重新再设一个吗?”
岑慕月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能设下这等封印的人是什么萝卜白菜,遍地都是?
“不过当初世间灵气充沛时,你们倒是出了不少惊才绝艳之辈。若能找到设下封印者的传人,或有解决之法。”
她没和梁钰说的是,能设这等封印的,他面前就有一位。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若在灵气丰沛时,要设如此庞大的封印,还可以借天地之势,自身负担自然也小了许多。
可如今,灵气近乎凋零,上哪儿去借势?
而想让岑慕月消耗自己用一点少一点的灵力,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更是绝无可能。
梁钰闻言也只能苦笑——他连祖坟有封印这事儿都是刚刚才知道,又要去哪儿找所谓的传人?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
见梁钰眉头紧锁的模样,岑慕月嗤笑了一声:“放心吧,即使封印真的破裂,也不至于世界毁灭。最多……出些乱子吧。”
“什么乱子?”
“满世界的诡异乱窜?”岑慕月不确定道。
梁钰:……也没好到哪里去吧?!
就在两人说话的空档,或许是昨日的漏网之鱼,一个只有半边身子,凑合着能看出人形的玩意儿竟突然从梁兆的棺材里窜出,朝着梁钰扑来!
梁钰一惊,下意识想要后退。
但一旁的岑慕月轻轻一伸手,就将这可怖的诡异抓在手中。即使快要神形俱散,那诡异却毫不在意,反而将脖子拉得细长,形状不全的嘴依旧试图咬上梁钰一口。
这般执着的诡异,岑慕月却像是发现了什么般,轻轻“咦”了一声。
然后,她直接将这诡异捏碎,并顺手把掌心剩下的那团幽火,直接朝着梁钰胸口拍去!
梁钰:!!!
他震惊地看着那幽蓝的火焰融入了自己身体,而他除了感受到一股令人舒适的凉意之外,毫无其他不适!
“果然。”岑慕月眯了眯眼,看着梁钰慢慢隐去异色的瞳孔:“我就说好好的印记怎么可能会变成赴相思,你藏得挺深啊。”
没等梁钰反应,她突然伸手,微凉的手指轻轻搭在梁钰的颈侧:“你到底是什么人?”
梁钰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毕竟岑慕月若是想杀他,他只能闭眼等死。
因此听到岑慕月的问话,他也只能无奈道:“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岑慕月轻哼一声。
普通人?普通人能少了地魂还不痴不傻活蹦乱跳?
尤其是,在三魂缺一的情况下,竟然还能生机如此浓郁,怪不得那些诡异命都不要地往他身上扑。
而且,梁钰身上的那个封印藏得极深,若非没控制住对她手上的诡异幽火透露出一丝渴望,甚至都难以被她发现端倪。
岑慕月看着一副迷茫之色的梁钰冷笑道:“别以为装傻对我有用。我虽然答应梁兆照看你,但我一向道德薄弱……”
“等等,”梁钰闻言面色突然有些古怪:“你既然都答应了我养父要照顾我,却还用保护我来做交易?”
岑慕月一顿,无比自然地换了个语气:“罢了罢了,反正我也要保护你的,此事我便懒得与你计较。下不为例。”
事实上,有赴相思在,她也不可能对梁钰动手,无非是想诈一诈梁钰是否知情。
不过想想,若是他真的知情,之前就不会差点被诡异生吞了。
梁钰听着岑慕月这副“大度”的口吻,第无数次想叹气。
梁兆这是给他娶了个继母吗?不,分明是找了个祖宗!
岑慕月才懒得管梁钰的心情,自顾自地继续探查梁兆的墓。
梁家祖坟这块虽然精心修葺过,但并没有整齐排列。岑慕月能感觉到他们的位置应有精心设计,之前还饶有兴致地探查过。
只可惜梁家老祖宗的坟地被设了禁制,没有血缘关系,她一时也没找到在哪儿,并不好下判断。
但她猜测,这位梁家老祖宗的坟,或许是封印的阵眼所在。甚至,这道封印也极有可能就是他本人设下。
梁家祖上若是出过能人,加固封印一事倒也不是没办法。
“有什么异常吗?”见岑慕月一直低头看着梁兆的坟不说话,梁钰开口道。
岑慕月刚想说话,却突然瞟到了一样东西,不由眼神一凝。
梁兆这严格来说只能算是个衣冠冢,衣衫下覆盖着装有他一堆散件的檀木盒。
但此时,衣衫和那个檀木盒都消失了,整个棺材里狼藉一片。
之前放着檀木盒的地方,本被尘土覆盖,但刚刚窜出的诡异却让土壤被拂开,露出下方埋着的一个小物件来。
梁钰顺着岑慕月的眼神看去,是一枚暗金色的铃铛,约小指甲盖大小,以极细的金线穿起,正安静地躺在泥土中。
岑慕月拾起这枚铃铛,在清脆的“叮铃”声里,她脑海中突然闪过几个画面。
长得玉雪可爱的小小孩童奶声奶气道:“这个就送你了。有危险就摇一摇它,我听到声音自会来找你。”
身长玉立的少年举着一支红玉发簪微笑:“仅用红线金铃束发似乎有些过于单调,不如试试这个。”
后面的画面逐渐变得模糊,岑慕月下意识想靠近些,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如炸雷般响起:“岑慕月!”
岑慕月蓦然惊醒,却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了祖坟深处!
她转头看向面露急色的梁钰,语气平淡道:“叫那么大声做什么。”
梁钰看着神色清明的岑慕月终于松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向那枚铃铛:“这东西有些邪门,你拿到它之后突然就往里走,拉都拉不住。”
岑慕月闻言却不置可否,抬手取下了自己的发簪。
青丝如瀑,披散在岑慕月肩头,被忽而刮起的风吹得四散飘逸。
她却毫不在意,只盯着自己的玉簪。
那红玉发簪浮在岑慕月的掌心,铃铛上的金线却流动起来,化成细细的暗金纹缠绕其上。
而那枚铃铛,则恰好嵌入镂空处,与发簪浑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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