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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鸿煜不久前满眼鄙视的把“鸡”这个名号冠名给我的那一幕不断在我的脑海里闪现。
我闭上眼睛,使劲揉搓身体,妄图把那个字从我的身体记忆里驱逐。
随着皮肤上出现缕缕刺目的红痕,一张慈爱的脸庞开始占据我的大脑。
那是我的爸爸。
零星残缺的记忆里,爸爸的面孔并不清晰。
可是,足以让我每次回想都泪流满面。
我的爸爸叫尹立民,是个画家。
我幼时丧母,和爸爸相依为命。
后来,小小年纪的我看着其他孩子都有妈妈疼爱,也想要个妈妈。
所以,我爸便开始相亲,可是都不尽人意。
那时候我爸带了几个进修的学生,其中有个女孩很是温柔乖巧,平时对我很好。
一来二去,那个女学生和爸爸表白了。
我爸觉得自己岁数大还带着我,不好耽搁女孩的青春。
谁知道那个女学生铁了心非他不嫁。
我也喜欢那个大姐姐。
所以,最终我爸同意,和那个叫陈雪的女学生重新组建了家庭。
后来,当我得知当年的真相,我无数次悔恨的想一头撞死在爸爸的墓碑前。
我一次次的后悔,如果不是我鼓动爸爸再婚,如果不是我说尽了陈雪的好话。
那或许我的爸爸就不会惨死!
是我害死了我爸!
11温柔刀,割人命
一连几天,我只接到姜闯的电话,没见到他的人。
“阿柠,想我了吗?”
我握着电话娇娇俏俏的嗯了一声。
姜闯色迷迷的声音隔着电话传来。
“那天泰国这边临时有急事需要我来处理,所以我急急忙忙就来了这边,不过我很快就能回去了。阿柠,我好想你。你呢?”
“想呢。”
“哪里想我啊?”
我面不改色的和他撩骚:“你猜呢?”
姜闯压低声音,音色暗哑低沉:“宝儿,你猜我哪里最想你?”
我立刻听出来姜闯话音里的颜色浓度有多高,心底抵触至极,却也只能不痛不痒的逗弄着他。
“我猜是嘴,你肯定想让我请你撸串喝啤酒了。”
姜闯低低的笑了声:“乖宝儿,我上面下面都好想你。”
我娇声骂了他一句“讨厌”。
原来何鸿煜说姜闯去了泰国不是信口胡诌。
我一脸冷漠,声音却是万般柔弱:“你有公事就忙吧,等你回来了我请你吃饭。我这两天在看招聘。”
姜闯立马说:“要换工作了?”
“嗯。笙歌的工作毕竟不体面,还有,我也不想让别人背后说你......”
我说话犹犹豫豫,似乎是难以启齿。
“阿闯,我这两天也想了你说的话。你说你喜欢我,我也觉得你挺好的。可是,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的心情?你们家条件那么好,我只是个打工的,而且还是在夜笙那种地方。如果我们在一起,我怕会因为我让你被你的朋友们说闲话...还有你的家人...阿闯,你明白吗?”
姜闯闻言急切的说:“阿柠,我懂你的意思,你放心,你跟了我,不会有谁敢说三道四的。先不说你在笙歌是卖艺不卖身,就单说你舍命救我,我看谁敢怠慢我的救命恩人。”
“阿柠,我是真的爱你,你别上班了,我心疼的很,让我养你吧。”
我义正言辞的拒绝:“那怎么行?我不想做个吃白饭的。我有手有脚,我能养活我自己的。”
“阿柠,我知道你肯定可以养活你自己,我这不是心疼你嘛。让我想想,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来我家公司上班吧,这样你可以好好工作,我也能照顾到你。好不好?”
我心头暗喜,这本就是我提找工作的目的,没想到竟然这样容易就达成了。
世上有种刀,叫温柔刀。
一刀一刀都是冲着割人性命去的。
恰好,这把刀,我使的很好。
于是,我装作很惶恐的语气:“阿闯,这样不太合适吧?”
姜闯笑说:“怎么不合适?这公司是我家的,我自然可以说了算。这样吧,我吩咐一声,你随时就能去公司报道办理入职手续。”
“对了,我和我妈说有个姑娘救了我一命,她还说让我有空把你带去见见她呢。到时候咱们一起吃个饭,我把你介绍给我妈。我妈可厉害了,她也是搞艺术的,你们算是同行。”
闻言我拿着电话的手指骤然攥紧。
“那真是太期待和阿姨见面了。谢谢你,阿闯。你在外面注意安全,可千万别遇上上次那样的事了。”
挂了电话,我从柜子暗格里拿出一张残破的合照,默默的看了许久。
照片里是爸爸尹立民抱着幼年的我,我俩笑的好开心。
只不过这张照片被撕下了一部分。
我抚摸着照片上爸爸温和的笑脸,勾起了唇角。
“爸爸,你在那边还好吗?”
然后,我拿起照片下面被撕掉的另一半。
那是一个长相明艳的女人。
她就是我爸那个学生,我曾经的后妈陈雪。
可是,如今她有另外一个名字。
她叫薛苹。
姜闯是她的儿子。
12守株待兔
我爸是被陈雪害死的。
就是现在的薛苹。
她害死了我爸,谋夺了我家的财产,剽窃了我爸的作品。
摇身一变,以新生代天才画家的身份,改头换面,嫁给了朝晖集团的老总姜朝晖。
又生下了儿子姜闯,成为了上流社会有修养受尊敬的阔太太。
她还致力于慈善,口碑很好,甚至是虞城的民间慈善大使。
在这样耀眼的光辉照耀下,她曾经做过的那些龌龊事,早已经被掩埋在泛黄岁月的风沙里。
如果曾经照顾我的保姆阿姨李慧心没有告诉我她的怀疑。
如果我幼时丧失的那段创伤记忆没有因为慧心阿姨的话被重新唤醒。
那我爸爸当年枉死的真相或许就会被永远埋葬。
也不会有人知道人前端庄娴雅才高八斗的艺术家姜太太背地里曾经是个杀人犯!
世人即便是再提起尹立民这三个字,不会说他当年有多意气风发,也不会说他曾经多名噪一时。
人们只会在茶余饭后闲谈之余偶尔想起,说有个画画的,叫尹什么来着?
因为江郎才尽抑郁导致精神崩溃猝死了。
那家伙就是个懦夫,还是个神经病。
对,在人们眼中,我那个和蔼温暖善良正直的父亲,只是个才思枯竭郁郁而终的懦夫。
悄无声息的死在了离春暖花开最近的时候。
可是,他是我的爸爸啊!
他曾给我人世间最不可多得的爱。
从我想起那个至暗的夜晚之后,父亲临死前挣扎的一幕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我父亲是被薛苹还有一个男人一起害死的。
那个夜晚,我躲在床底下,听着薛苹把枕头按在爸爸的脸上,生生地捂死了意识昏迷的他。
我看着薛苹和那个男人的双脚近在咫尺,却不敢动一下。
我甚至能感受到爸爸濒死的挣扎,还能听到薛苹凶狠惊恐的喃喃自语。
她一遍遍的哭着道歉,似乎是在和我爸承诺会好好照顾我,让他放心的去。
后来,爸爸没了动静。
小小的我捂紧了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声。
可是,我似乎已经意识到我再也没有爸爸了。
巨大的惊惧让我选择性的遗忘了那晚痛苦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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