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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今在桥西村住了下来。
这天晚上是折腾晚了点,但她睡得特别香。
也是怪事了,在自己家都没睡那么好,在别人家里能睡这么好?
陈今第二天睁开眼睛时,想着:这家人是真的吸她福气了!
除此之外,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了。
她得努力给吸回来!
听到外头有动静,陈今赶紧爬起来。
就怕这家人背着她吃好的,她妈没给送口粮过来,说让他们家给补上。
那她得多吃点。
看见她从家里准备给大孙子结婚用的婚房出来,刘老根和刘老太就说不上的憋屈。
大伯母和即将结婚的大堂哥,现在更是把她当强盗一样看。
嚯,屋里都是一串大人,有些和她年纪差不了多少的,满脸怒容,想冲上来,被刘老根给喊住,让他们出去玩去。
陈今当没看出他们眼神里的不善,左看右看,开口道:“我快饿死了,没有吃的吗?”
不等他们说话,她又继续道:“我在家都是吃的白米粥,有肉粥最好,补身体。每天要吃一个水煮蛋。”
“医生说我这样的,好好养能多活几年,不好好养说没就没也有可能。里头婚房住过死人也不好,你们说是吧?”
说完,就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看。
大伯母气得胸口发闷,疼得慌,手指伸出来指了半天,最后还是起身,咬牙切齿地道:“我去给你煮吃的。”
陈今立刻跟上,道:“我怕你往里面给我吐口水。”
“......”她不提,这些人还真没想到还能这样。
刘老根阴沉着脸道:“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
“就人呗。”陈今才不想和他多说,好心地提醒他道:“你们两张老脸好丑,去买点东西抹抹吧。”
没管两老的怎么想,她就往厨房去了。
昨晚周大婶出手真大力气啊,像是遇上自己仇人了似的,陈今坐在板车上,看她龇牙咧嘴地往前挤着去挠人。
这几年,周大婶和陈三公陈三婆的斗争还是出了效果的。
但他们家现在挺安份的,导致周大婶渐渐失去了练手的机会。
她觉得,周大婶昨晚挠人挠得应该很痛快。
大伯母看到陈今坐在灶膛前突然嘿嘿发笑,后背无端爬起一身冷汗,惊恐地看着陈今。
她看出来了,老四和陈芳生的这个,多少有点邪门。
听说跑市里医院去治病,不好治的病她顺利做手术了。
但她这病怏怏的样子,看着也不像是手术成功了的。
就是因为身体不好,神婆说她要来亲爸家里住,人就来了。
说是要住亲爸家,她怎么不去城里住她亲爸家里?!非得来占她儿子的婚房!
为了让大儿子和公社领导的闺女结婚,这婚房是特意腾出来的,结果陈今一来就给占了!
不给她住还不行,全村的人对他们家指指点点!
她知道,肯定是村里人眼红她大儿子能娶到公社领导的闺女,故意搞破坏!
“你敢把一勺盐都放下去,你们家今天就能抬出去一个咸死鬼。”
陈今盯着她挖盐的勺子。
大伯母被她这冷不丁的话刺激回神,赶紧把勺子里的盐给抖了大半回盐罐里。
陈今低头一看,一大碗挂面,汤里泛着油光,也没开始吃,等到一个热乎乎的水煮蛋放在她面前了,才开始大口大口吃面条。
满意地点点头,“我喜欢吃面条,以后都要吃面条。”
不等人说话,她又道:“我都要没了,你们和我计较啥?我要是吃得不满足,我没了以后还惦记你家的面条和鸡蛋怎么办?”
刺溜刺溜,好香啊。
心情很顺畅,觉得身体都轻快了几分。
看到厨房门口探进来两个脑袋,她吃面条的声音更大了。
馋死你们!
陈今的到来,把老刘家的男女老少都给气了个遍。
整个院子里,只有陈今是最开心的。
家里不能出现一点吃的,不然都得进她的肚子里,还伸手要零花钱去供销社买吃的,不然她会心气不顺晕过去。
在老刘家的人看来,她是真晕,直挺挺地就靠着人倒下去了,脸色白得跟鬼一样,吓得年纪小的都哭崩了屋顶。
尤其是刘三伯家的刘一武,被陈今吓得尿裤子。
陈今差点被熏醒过来,真不要脸啊,这么大个人还尿裤子。
他们这闹闹哄哄的,几个说要把她送去卫生所,几个说要把她送回桥东村,总之就是不能在他们家里没掉。
村里不少人都等着看他们家热闹呢,听到声音赶紧冲了进来,看到陈今躺在沙发上,心也跟着打鼓:不会真没了吧?
刘满堂才上任村长没两年,根基没站稳,过来说话都不顶用,还是老村长过来主持公道。
老村长快要被气死了,拐杖直接砸到了刘老大三兄弟身上,吼道:“她要钱买吃的,你们就给她拿怎么了?一个小姑娘她能花多少钱?你们要是出不起这个钱,我现在给刘老四单位打电话,问他单位是不是穷到亲闺女都没一分零花钱?!”
刘满堂和老村长生怕陈今真的在他们村没的,不然两个村真的要成仇敌了。
再看昨天晚上陈芳那个样子,他们都怕陈芳不只是报复刘老四一家,怕是刘老根,还有他们村,可能都想拉他们去陪葬。
还有陈文强,那混蛋现在带人出去打工了,要是他知道了,跑回来找麻烦还能好?
现在是什么情况?全国上下搞严打,派出所拉了几波人走,村里平时偷鸡摸狗的,现在都老实得很。
陈今很是知道生病快断气是什么状态,呼吸轻得不能再轻了,还特别缓。
悄悄地掐自己几次才忍住没笑。
周围的人有争论的,有骂人的,还有说要去桥东村找她妈的。
找她妈?
不成,她妈忙着搞那块荒地,说要等开春的时候种上荔枝树。他们去找她妈,不是耽误工作?!
陈今幽幽转醒,说自己要喝温开水,还饿。
被她吓得腿软的老刘家的人总算是喘过了气,想骂陈今出气,但对上陈今的眼神,只能把话给憋了回去,还得再去给她煮两个鸡蛋。
吓了他们这一次,陈今手里多出来一块钱零用,口袋里还塞了两个鸡蛋。
她说想吃零食没错,但她才不去走远路到公社买。把钱存着。
坐在院子门槛上悠哉游哉地看村里的人来来回回,一个鸡蛋能吃上半小时。
身后院子里有人闹着也要吃鸡蛋,那关她什么事?
她还回头提醒道:“我每天都要吃鸡蛋。”
敢克扣她的口粮,下次就晕在村道上。
早上要吃面条和水煮蛋,顿顿得有肉,他们家养的鸡没逃过被宰的命运。
他们就想着,再忍几天,等陈芳把人接走了就好了。
谁都不敢想,万一陈今就赖上他们家的怎么办?
就这么过了五天,陈今感觉自己的气色好了很多。
她妈过来看她一次,见她在这吃好喝好,病气消了不少,愈发相信是老刘家的人吸了她的福气。
虽然她大舅他们都回来了,正忙着收割晚稻,但她妈还是叮嘱她在这再多待几天。
怕她大舅过来会和人起冲突,她妈都没敢让她大舅过来。
陈今想着,大舅肯定又给她带新的故事书回来了,她得把身体养好。于是点头道:“您放心吧,为了活久一点,我得把福气都给吸够了再回去。”
她妈就放心地回去继续忙活家里的荒地了。
具体怎么样才算是把福气都吸够,她也不知道。
但能吃是福,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一闲下来就哐哐地找东西吃,刘老太那点藏东西的手段都不够看的。
刘老太在外头显摆小儿子给买的奶粉,陈今一天泡了三大杯喝。
刘老太发现之后,闹着说要去上吊死了算了。
陈今就再泡一杯,抱着出门去通知村里人,刘老太要上吊了,快去看热闹。
桥西村的人:“......”
他们这些天看刘老根家的热闹已经看得够多了。
村里的小孩都被家里人告诫道:“不准靠近桥东村来的那个病秧子,被她讹上了就麻烦了。”
毕竟是大人,陈今的那点折腾手段,在闹了几天后,人家都看明白了,知道她是故意折腾刘老根家里的人。不禁为刘老根家的人念了声倒霉。
现在村里的话风转向了,说的是陈芳那闺女多不省心。
还有村里的小孩,看到她都笑话她没爹要,叫她滚出桥西村。
陈今哼了声,根本没理他们。继续吃好喝好。
在第九天的时候,陈今觉得身体好了很多。点了下她妈给的零花钱,还有从刘老头那拿到的,够了。
吃了早饭后,挎着个黑布袋就自己溜达着出门去了。
在村口,还有一帮喳喳狗吠的东西在后面笑她,陈今回了他们一个笑,不紧不慢地继续往公社的方向走。
等她回来的时候,老刘家没人了。村里很多人也都不在家,去田里忙活收割晚稻了。
陈今确定了位置,算了一遍行程,在厨房里拿了盒火柴,先朝隔壁家走去。
踢了踢,就把院门踢开了,站在院墙边,从布袋里掏出来一封鞭炮,一点,赶紧往里面的猪圈扔,听到鞭炮响了起来,里头的猪撕心裂肺地尖叫,她赶紧跑去下一家。
随着村里的猪此起彼伏地尖叫,陈今边跑边嘿嘿笑。
剩下最后一封鞭炮了,她本来还想去炸猪栏的,看到几个讨厌鬼去了村里的公厕。
眨了眨眼,果断绕道,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她好不容易找了根竹竿,鞭炮一点起来,立刻用竹竿把劈里啪啦的鞭炮甩进厕所后面的粪池了。
这种露天的粪池......嘿嘿嘿。
然后就听到了人的尖叫声。
在田里干活的人发现不对劲跑了回来,然后看到村里乱喊乱蹿的猪和被炸了一身粪的几个娃......
在他们又尖叫又跺脚时,陈今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背着背包回家去了。
十一月初的太阳还是有点猛的,陈今觉得自己走了好长好长的路。
不觉得累,而且还神采奕奕地小跑回家。
被运稻谷回家的大舅撞见,又惊又喜道:“三妹?!你怎么回来的?”
“大舅!我走回来的。”
“你自己走回来的?怎么不多等两天,大舅去接你?”说完就开始骂桥西村的祖宗十八代。
“哦对了,你不在那边待了?”
“不待了,我吸够了。他们村的人骂我,我把他们村的猪栏和粪坑炸了,我就跑了。”
说完,悄悄地看一眼大舅的表情。
大舅的暴脾气说来就来,“我就说他们狗东西!还骂你?我真是操他们大爷了......等等,你炸了谁家的猪栏?”
“炸了好几家,不知道叫什么,但他们骂我我听到了。”
大舅也没说她炸得对不对,摸了摸下巴,又扯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道:“你回家去吧,大舅喊人去给你讨公道。”
于是,大舅把村里十几个叔伯哥哥们都给喊上了,个个凶神恶煞地拿着棍子去桥西村。
把派出所都给惊动了,来了七八个公安,站在马路上,叉腰看桥西村村口内外两拨人吵架。
村内的人骂陈今是搅屎棍惹事精,村外的人骂桥西村的人缺大德欺负他们村的孩子还泼脏水,嘴巴和他们村一样臭。
她大舅一个人能顶十个,桥西村最能撒泼的老头老太太来了,都得被他骂到想就地打滚。
还有村里最厉害的周大婶和陈文颂的老婆——江婶,带脏字的不带脏字的,一串串地往外冒,罪魁祸首陈今站在人群角落里默默学习。
这两位婶子,简直是她吵架的启蒙老师。
也是从这天开始,她和人吵架,能光靠嘴的她就没输过。要是对面实在厉害会动手,她也能输一输。
对骂两小时,桥东村以少胜多,光荣回村。
陈今回到家里就老老实实地端正坐好,准备接受全家批判。
但她大舅给她分析了她这次“行动”的不足,道:“下次呢,你炸完了就赶紧跑回来和家里说,我们好先发制人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陈今眦着牙,眼睛亮晶晶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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