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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向来是不浪费食物的,但封焕朝带来的东西太多了,她确实吃不完。
想着要不要带回去,但是家里没有冰箱又不舍得扔的许诺正发着愁,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将她吃剩的都拿过去,半点也不嫌弃的模样,全都塞自己嘴里了。
许诺愣愣的看着他,随后站起来,呆呆的挠挠头:“我去打热水。”
嚼着食物的封焕朝看着她匆匆跑走的背影,还没等咽下去,就听她说——
【他要是我爸爸就好了】
封焕朝:。。
不行。
...
天亮的时候,许游的体温总算恢复正常稳定了下来。
许诺去缴费的时候,发现已经被人结清了,甚至连医生开的药都早被买好了。
许诺抱着小游,手里提着装满了药的塑料袋,有些迷茫的站在医院大厅。
她习惯了什么都靠自己,也逐渐习惯了贫穷,突然被人这样帮助,许诺第一个想法是——
我不该要被骗去割腰子了吧。
但是封焕朝人已经走了,连联系方式都没留,许诺想找人都找不到,她想还钱都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人。
突然想起来,她对恩人,除了名字,竟然一无所知。
许游醒了,正抱着自己的小被子,看着发呆的姐姐。
扯扯她的衣摆,因为生病蔫蔫的许游指指桌子上的塑料闹钟,提醒自己姐姐要到上班时间了。
许诺摇摇头:“姐姐换班到晚上了。”
“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家。”
万一又烧起来了怎么办。
给孩子冲了奶粉,许诺试了试温度,等能喝后才把奶瓶递过去,看着许游喝完,然后踩着小凳子在水池边上把奶瓶冲刷干净。
许游一直都是个沉默的孩子,哪怕自己不舒服也不会哭闹,抱着自己小被子缩回去,眼睛盯着回到他旁边抱着自己在补眠的许诺看。
哪怕睡着了,手也是无意识的在拍着许游的背,哄着他。
许游没有岁数大小的概念,但此时的许诺在他心里就是最强大可靠的。
往许诺那边蹭了蹭,许游也闭上了眼睛。
楼下。
看着进去后再也没出门的那栋,封焕朝才转身走出去。
坐上破破烂烂的面包车,将车窗降下来,大冷天的这人半点不觉得冷似的,将一条手臂懒散的搭上去,单手开着车,线条凌厉的侧脸收获了许多路人瞩目。(错误驾驶姿势,请勿模仿)
楚江归记得许诺说今天会上白班的,迅速忘了自己上学的事儿,频频朝着对面便利店看去,眉头渐渐皱起来,心里忍不住的担忧。
因为心里有事儿,串串的时候好几次都扎到了手,气的老板拿着托盘往他脑袋上砸:“蠢货!你把肉都弄脏了,废物东西,不能干就给我滚!”
楚江归被砸到的生痛,一言不发的低着头。
在许诺的教导下,他已经逐渐不跟老板犟嘴了,而且工作时出神,本来就是他的错。
眼见着这蠢货跟木头似的杵这儿,一动不动,放在老板眼里,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本来因为最近生意不好的事儿就烦,老板直接蹿了火,手下开始逐渐用力。
‘砰砰砰!!!’
等老板娘发现不对劲从后厨出来时,楚江归脑袋已经见了血,顺着高挺的鼻梁流下来。
“你疯了吗!!”
老板娘尖叫道,跑过来拦人。
老板一把推开她,骂道:“都是你这个臭娘们非要招这个傻逼!从他来了后惹了多少事儿!我看店里生意就是他搞砸的!!!”
说着,情绪来了,拿着不锈钢托盘朝着那边的老板娘走了过去。
一直没动的楚江归这才站起来,拦住了老板:“你别动她。”
本就处在暴怒状态中的老板当即骂了句脏话:“我说你怎么护着这犊子!你是不是背着老子给我戴绿帽子了?我草泥马贱人,老子今天不打死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这话听的楚江归皱眉,老板娘气的浑身发抖:“你是不是有病!你在胡说什么!!”
没一会儿,楚江归身上便挨了不少下,怒骂、哭喊声结合在一起,他眩晕起来。
为什么总是会这样。
为什么只要他在的地方,都会变成这样……
视野模糊中,他听到老板指着他鼻子:“你个丧门星!给我滚!”
‘砰’一声——
世界像是烟花落幕的那瞬间,随着一声巨响,一切突然被暂停下来。
楚江归抬头朝着门口处看去。
一个男人,很高的男人。
脑袋几乎都要顶到天花板了,穿着很薄的灰色卫衣跟长裤,额发有些长,被他不耐的捋了一把,露出一张跟店氛围都格格不入的脸。
事实上,生活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很大的。
跟小时候不同,随着年纪的成长,野蛮变成了野性,粗暴成了随性,甚至连烦躁都被蒙上一层滤镜,更何况,这人气势还逼得人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总而言之,这男人长着一副身价极高,很贵的脸。
哪怕他手里拎着一箱草莓牛奶,上面还系着装满豆浆油条跟茶叶蛋的塑料袋,一副很接地气的模样。
楚江归愣了一下, 嘟囔道是:“鸡蛋灌饼……”
嚣张的将门踹倒的男人环顾着四周,随后目光定格在楚江归脸上。
刚才还情绪不受控制的老板奇迹一样突然恢复正常,嗫嚅道:“那个……我们还没开业。”
封焕朝没理他,只对楚江归说:“过来。”
楚江归顿了顿,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走了过去。
在他的衬托下,烧烤店老板突然变成了温顺的小绵羊,但对比起更该令人害怕的封焕朝,楚江归却没感觉到慌张。
走到封焕朝面前,楚江归仰着脑袋看向他。
他心思细腻,在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捕捉到了‘真几把麻烦但又不得不做’的情绪。
正纳闷着,男人突然将手里的东西扔到他怀里。
“洒出来一点,把你手折了。”
楚江归默默抱紧。
眼看着男人走到自己面前,老板露出一丝牵强的笑。
坏了,跟这小子认识,不会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吧。
不管了,反正是这小子有错在先,他要是问,自己就咬死不是故意,对方有本事就报警,能拿他怎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
右腿传来剧烈的疼痛,老板凄惨的发出叫喊,倒在地上。
紧接着后领一紧,有人拽着他在地上拖行。
楚江归傻眼了,眼睁睁看着鸡蛋灌饼哥气息不带半点紊乱的将人拖到自己面前。
“他怎么揍得你。”
封焕朝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上面,可能是嫌老板喊叫的太吵,脚踩着对方脑袋让他脸对着地面,狠狠摩擦。
楚江归低头看着老板的惨状,下意识道:“打,我头。”
封焕朝冷嗤一声,下巴微抬,眼神睨面前黢黑干瘦的少年:“打回来。”
楚江归愣住了,几乎没怎么思考便缓缓摇头。
“不行的……他有孩子,如果打坏了,那两个小女孩该怎么办。”
原本被这一幕搞得愣怔的老板娘听到楚江归这一句话,哭的麻木的脸上又落下了汹涌的泪。
她看着被封焕朝踩在脚下的丈夫,脑中不断浮现他平时嚣张扭曲质问自己为什么生不出儿子的脸,这人不是全然对自己坏,也有对自己很好的时候。
可是那点好,在那些坏上,又变得不值一提了。
拾起掉在地上的不锈钢托盘,女人缓缓起身,走到楚江归的面前,将东西递给他。
擦擦自己脸上的眼泪,女人挤出一个笑:“不要担心。”
“她们还有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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