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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军医为荣纯开好了药,连皓月赶忙让人去抓药熬药,他自己则守在荣纯的塌前,片刻不敢离开。
看着荣纯熟睡的面容,连皓月不住出了神。这似乎是她恢复女儿身后自己第一次这样仔细而近距离地看她,寻常怕荣纯多心,他总要按捺自己的性子不去长久地看她,在她熬药之时,自己也只能看着她的侧脸出神,绝无这样好的机会。
这温柔如水的女子静静地睡在自己的面前,清丽的容颜仿若初开的芙蓉。与纳兰媛姬绝色的容貌不同,荣纯确实不是倾城的美人,但不知为何,她温静的容颜总是吸引自己多看几眼。
她向来要强,从不会在自己面前露出一丝的软弱,或许真是把自己当做男儿身久了,个性真的是过分刚强了。连皓月总想着能有一日守着她护着她,却一直没有机会,着实令人苦恼。
好容易上次荣纯不顾一切要杀徐润德,当他将哭泣的她揽在怀中,看她靠在自己的怀中低头哭泣,流着泪拉着自己的衣袖,他就知道,荣纯的心里在说一句话:“皓月,帮帮我……”
所以,他不管徐润德是靖朝大将,也不想知道他和荣纯之间有怎样的过节,但他知道,仅凭荣纯那悲伤的泪水,他就一定要杀了徐润德。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知道,他再也不能讲荣纯当做一个普通的好友了。
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秀丽的鬓发,连皓月温柔道:“荣纯,对不起……你要快些好起来……吴军医说你要养身体,可能需要几年甚至更久……如果你愿意的话,别去找你那负心汉了,让我陪着你,一起看你那天下太平的心愿。”握住她纤细的双手,将自己的暖意传到荣纯的手上,连皓月又道:“荣纯……我好像真的对你动心了……或许,有你,我能够放弃自己对九公主的执念……或许……总之,你要快些好起来,让我好好报答你……”
秦婉词转醒已经是傍晚的事情了,她迷迷糊糊地睁眼,只觉得浑身发热,全身酸胀着疼,四肢都没有什么力气。见她醒了,连皓月眼睛登时一亮,忙端着药碗,凑了过去,柔声道:“荣纯,你总算醒了。因为不知道你要睡到什么时候,我便一直温着这药,你小心些喝。”
秦婉词先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躺着的位置又见到了连皓月端着的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病睡过去了,她讷讷地低头喝了一口药,十分不好意思道:“皓月,明明你是病人,倒叫你来照顾我了……”
连皓月心疼又好气地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你也知道啊,好好的人照顾照顾着便把自己照顾成病人了,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连皓月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秦婉词愣了片刻,她刚要避开,却听得连皓月低声道:“荣纯……对不起,因为我自己的私心让你这样劳累。我啊,真是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总是让你生气、生病、受伤、受累……”
不知是多少次了,连皓月对着自己道歉,每每这个时候,秦婉词心中总是愧疚万分,明明是自己一直在利用他,明明自己暗中害了连皓月很多次,还要他这样歉疚,秦婉词自问,担不得连皓月任何一句对不起。顾不得考虑刚刚连皓月亲昵的举动中包含的意思,她忙道:“皓月,你不要这样说,是我对不起你……”
“好了好了,皓月,荣姑娘你们两个也别互相道歉来道歉去了,显得这么见外。”听闻荣纯病了,良英特意来看一眼,刚一进屋没就听见两个人在互相道歉,着实有趣的紧。
见到良英来了,两人都不约而同的不说话了,对良英行了礼。良英径直走过来对秦婉词道:“荣姑娘,你身子不好,实在不该强撑着照顾皓月,这件事,是我不好,我要向你道歉。”
秦婉词不是很明白良英这话什么意思,但又觉得自己不该寻根究底问清楚,更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受着一个老将军的道歉,便笑道:“良将军刚刚还叫我和皓月不要道歉,显得生分,良将军自己倒道歉起来了,这倒是对荣纯见外了。”
良英一听,先是愣了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荣姑娘,你说得对,倒是我不是了。”
他看着面前虽面有病容,但双眼却透露出聪慧与灵动的女子,心中的欢喜更是多了几分。天下当真是少有这样女子,聪明机灵,温柔如水,善解人意,若真能伴在连皓月身边……应该来说,无论是伴在谁的身边,都可谓是一份至宝。良英微微感叹,也不知到底是谁,能有这样的福气呢……
觉得自己想的似乎有点远了,良英清了清嗓子,笑道:“荣姑娘,你要注意休息,没多久便要到且柔了,这几日你就好好静养,莫要再操劳了。”
秦婉词低眉微笑:“好,荣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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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
豫昭王自从来了辽东以后,只在幽州呆了不到三天。
一开始,纳兰媛姬还不知道为什么萧奕洵要带自己来幽州,也不明白,为何来了幽州之后,萧奕洵便弃自己于不顾了。后来,还是柔安四处打听,她才得知,靖朝正在集结大军,进攻离漠。她知道后大为惊惶,想要去质问萧奕洵为何不遵守承诺,出兵离漠,但是萧奕洵自离开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后来,战报越来越多,前一天得到消息,辽东边将徐润德包围曜日城,又过不久,传来徐润德被离漠大将连皓月斩于阵前,又过不久,得知靖渊王与豫昭王分别出兵彭关、茺乾,再是豫昭王攻下茺乾,靖渊王围困曜日,再到最后,得知离漠王主纳兰隽亲率大军支援……之后萧奕洵从茺乾回到了幽州,但也未曾回王府,只是呆在军营里,没过几天,又去了檀州。
现在,连皓月、纳兰隽、萧奕洵,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都聚在了辽东,生死相搏,谁胜谁败,对纳兰媛姬而言都是钻心之疼。
她自知自己没有能力能阻止两国的交战,但却希望自己能够从周周旋,希望不要出现伤亡。左等右等,好不容易正月初十这天,萧奕洵回到了幽州王府。
他还没有回到自己的屋子,纳兰媛姬就已经守在门口等着他了。萧奕洵知道,要来的总归是躲不过的,他屏退四下,只留纳兰媛姬和自己在屋中。
接连几日调兵布阵,刺探离漠的军情,得知离漠紧急撤军回曜日,离漠大将连皓月急回且柔,萧奕洵就知道,萧楚延说的不错,纳兰隽死了。他本想乘胜追击,一举拿下曜日,却被萧楚延挡住了,萧楚延告诉自己,既然纳兰隽已死,离漠必定大乱,不妨到时乘虚而入,却比现在硬与连皓月交手要好。萧楚延态度十分坚决,萧奕洵这次便听了他的话,只派谭允墨去巩固茺乾防守,而后才回到幽州。
他坐了下来,淡淡对纳兰媛姬道:“坐吧,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想要问我。我先回答你两个问题,第一,一开始我没有想要先进攻离漠,是徐润德受了山海关的命令强行出兵的。他死了之后,我不得已才出兵。第二,我并不是什么好人善人,离漠与若伊争雄,后方出现这么大的漏洞,我若不抓住机会,也就不配为辽东主帅。接下来,你可以问你想要问的了。”
萧奕洵的这番话,把纳兰媛姬想要问的问题和想要指责的话全部都回答了,她愣愣的站在当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萧奕洵着实有些累了,但是还是耐着性子对纳兰媛姬道:“如果你想要问你父王和连皓月的消息,我只能告诉你,你爹生死不明,连皓月安然无忧。”
纳兰媛姬耳边一个惊雷想起,她惊慌道:“什么叫做生死不明?”
萧奕洵淡然道:“就是可能还活着,但更多的情况是他死了。”他抬手制止住媛姬即将提高的音调道:“我没有杀他,至于是杀了你父王,我也不清楚。只是他身为离漠王主,亲自带兵出征,就应该做好了牺牲在战场上的心理准备。我也是一样的,若是连皓月有本事在战场上杀我,我亦无怨无悔。”
寻常时候,萧奕洵还会安静地同纳兰媛姬说几句话,可今日他处处抢先,让纳兰媛姬哑口无言。这说明他是真的累了,不想再与纳兰媛姬进行无谓的争吵。纳兰媛姬心中明了,在国家大事上,没有人能够动摇豫昭王,也没有人能改变他所做的决定。她俯首道:“王爷坦荡,媛姬佩服。只是媛姬最后还想问一句,王爷日后还要进攻离漠么?还要发动一场又一场的大战么?”
萧奕洵微微抬眉看了一眼纳兰媛姬,淡淡道:“媛姬,我也不喜欢征战,所以,如果你的父王或者你的连皓月能够想通,彻底归顺我大靖,我是不会对离漠用兵的。我战与不战,取决的是离漠。”他站了起来,走到纳兰媛姬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和地笑道:“你放心,我曾经许诺你的,不会反悔,若有一天我收复离漠,会成全你和连皓月的,时间不早了,一起用晚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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