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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元徵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把那杯毒酒递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元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他看住元徵,问:“这次冒用大王的名义却强行借粮的事情,是你做的么?”
元徵没有否认,等于说是默认了,元庭倒抽一口凉气,他没想到,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竟然会是那个表面上尽心尽力帮助自己的人。
牢狱之中的森冷也及不上元庭心中的恐惧,他又问了一句:“那么印祯突然告发我的那封信,也是因为你?”
印祯早就被流放到了虚州,哪里人迹罕至,荒凉至极。印祯自己的生存尚是问题,又怎么会突然交上这样一份认罪的书?
元徵轻声回答:“丞相大人,有些事,其实你也实在被必要追问了。”
元庭身子一抖,哂笑道:“也是,我一个将死之人,怎么还能去追问日后的镇国公呢?”
颤抖的结果那杯毒酒,元庭怔怔站了许久,辰钰与元徵也不催,只是站在牢房里,默默地看着元庭。其实元庭这一次是被冤枉的,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一手促成的。可是这又如何呢?元庭死不足惜,他贪墨了那么多银两又害了那么多忠臣良将,仅仅赐一杯毒酒,已经足够仁慈。
饮下那杯酒后,元庭只觉得五脏六腑都不在有任何生机,大限已到,他看着面前相处多年的同僚,忽然想到,他似乎已经没有敌人了。短短一年的时间,因为六王八王的死,除掉了旗鼓相当的印家,而后,又借粮草之事,将自己推向断头台。朝堂之中,到底有多少是元家的人,元庭根本想都不敢想。肺腑中一阵生疼,似乎是毒药已经开始发作了。忍着巨大的疼痛,元庭惨笑咬牙问:“元徵啊元徵,你们现在几乎是无敌了!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我就想问问,现在的离漠,究竟是纳兰家的离漠还是你们元家的离漠?”
元庭问完之后,元徵很久都没有说话,元庭摇摇欲坠,神智已经开始模糊。牢房中的灯火幽暗昏黄,缥缈的烛火在元徵的脸上晃来晃去,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就在元庭支撑不住,倾倒在地上的前一刻,他听见了元徵淡漠地声音似乎在离自己很遥远的地方响起:“离漠不是纳兰家的离漠,也不是元家的离漠……是天下的离漠……如果你非要在这个天下前面安一个姓呢……那我只能告诉你,这个天下,姓萧……”
神智溃散的前一刻,因为元徵的这句话,元庭瞪大了双眼,眼前却漆黑一片,他只能尽力的指着声音的来源处,惊恐万分的咬出几个字:“你……靖……靖……”
终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看着地上这曾经在离漠王庭内翻云覆雨的一带权臣,萧玉辰无不感慨道:“谁能想到,短短一年的时间,我们既能除去不可一世的元庭和权倾朝野的印家呢?”
元徵回头看他,淡淡一笑:“那么谁又能想到,一国重器的镇国公和光禄卿,其实都是大靖之臣呢?”
二人相视一笑,不再多语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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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元徵和萧玉辰紧锣密鼓,携手除掉元庭,查抄丞相府之时,搜罗出不少金银财宝,纳兰隽怒斥元庭贪得无厌之后,将这些钱钱财部充入国库。而另一方面,元疏则一直在帮助纳兰隽重新集结粮草,尽量在短时间之内采取柔和的方式,向周边的城池调粮,送往南境。
因为处理元庭和筹集粮草,已经耽误了纳兰隽好几日的时间,而得知连皓月那边迟迟无法退敌之时,纳兰隽更是急不可耐。当元疏一告诉自己,粮草已经集结完毕之后,纳兰隽终于按耐不住,要再次亲征,击退靖朝大军。
纳兰隽要再度出征,元疏自然不会反对,反而还大力支持。纳兰隽将且柔大事托付给元疏之后,便率大军出发了。这一次,萧玉辰也主动请命随纳兰隽出征,而纳兰隽走的时候,也让元襄随着自己一起去南部历练历练开开眼界。
元疏知道,纳兰隽还是留着一份心。虽然元家手中没有军权,而且一向也是忠心耿耿,从不僭越。可印家败亡以及元庭死后,元家可以说是一支独大了,在自己离开且柔的这一段时间,元家要是想行不轨之事根本无人能够阻拦,纳兰隽出征带着元襄,绝不是为了让他历练,而是等于去做人质的。
元襄自己也很清楚纳兰隽真实的意图,不过他并不抵触,一来他知道自己的爷爷和父亲做事滴水不漏,定不会让纳兰隽发现什么端倪,二来,这一次他去南部,正好也可以帮一帮萧玉辰,三来,他也着实有些想念连皓月和荣苏了,这次去,正好也能与二人团聚团聚。
纳兰隽一路率四万大军去支援曜日,半路之时突然接到消息,说豫昭王从茺乾城出兵,正往彭关进军。连皓月因为曜日被靖渊王包围,而且兵力不足,所以无力出兵援助。纳兰隽当机立断,不去曜日,而是赶近路前往彭关,击退豫昭王大军。
四万大军星夜兼程,赶往彭关,竟然恰巧赶在了豫昭王的军队之前抵达了彭关。或许是萧奕洵是打算突袭彭关,又或许是他未曾料到纳兰隽会突率大军支援,所以只带了两万人前往彭关。纳兰隽见靖军人数稀少,便摆开了阵势先行发起进攻。离漠大军都以为会与豫昭王展开一场激烈的决斗,却没想到,交手不过片刻,豫昭王便带着大军,撤退回茺乾了。纳兰隽见萧奕洵撤退迅速,生怕有埋伏,直追了两三里地,就收兵回彭关,留下了一万人在这里帮助良英镇守彭关,带着剩下的三万向曜日进发。
曜日城这里,靖渊王领着八万大军,驻扎在曜日周围,基本上已经被包围的水泄不通了。纳兰隽率大军赶到的时候,正值夜间,他蛰伏许久,一直等到深夜时分,人最困乏的时候,突率大军,猛攻东南角,撕开了一个口子,成功的进入到了曜日城内。
当连皓月见到纳兰隽的三万大军和粮草平安整齐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连纳兰隽自己也不信,短短几日之内,他先是击退了豫昭王然后又冲开了靖渊王的包围网。要知道,豫昭与靖渊可是如今靖朝年青一代最负盛名的战将了。
听到纳兰隽叙述完自己击退豫昭王和靖渊王的事情之后,连皓月并没有向完成一样,称赞纳兰隽天纵奇才,天威雄雄。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因为,以萧奕洵的谋略以及情报分析,他不可能不知道纳兰隽已经率着大军从且柔前来支援了,所以他怎么也不应该只带着两万人就与离漠对阵。
如果这件事情硬要解释,说成是豫昭王疏忽也就罢了。可靖渊王这件事情连皓月却怎么也不能理解,因为这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一直在与靖渊王对阵。他深知,萧楚延的布阵是怎样的精密和完美,八万的军队,他几乎用出了十万人的敢接,围城之地,基本没有一个弱点与缺漏。他曾经几次想要率重兵突围,都被萧楚延给挡了回来。而且更可怕的是,这支军队,在夜晚的时候,会比白天警惕上十倍,就是担心有人趁夜突袭。所以,要说纳兰隽深夜突围进来,基本上就是无稽之谈。
连皓月思前想后,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豫昭王和靖渊王两人都是故意输给纳兰隽的!
纳兰隽洋洋得意的向连皓月说出了自己的战绩,正想听连皓月说出一番感慨佩服之言,却没想到连皓月一脸正色对自己道:“大王,可能我们已经中计了。豫昭王是故意要打彭关,然后让您分一部分兵力在彭关。而靖渊王则是故意放您入城,好将你我一并包围。”
兴致昂扬的纳兰隽被连皓月这么猛地浇了一碰冷水在头上,登时便冷下了一张脸。这一路之上,所有人无不是赞扬自己击败了豫昭与靖渊两大靖朝名将,偏偏是连皓月不知好歹,非要与旁人唱反调,他冷冷道:“连将军为何偏偏要长大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连皓月这一个多月以来,日日与靖渊王相对,每日都因靖渊王强大的战场指挥能力而心忧,心思更是一直高度紧张。一发现纳兰隽的出现可能是豫昭王和靖渊王共同算计的,便不安了起来,也没有精力再去思索纳兰隽的心情。
其实这一次,连皓月与纳兰隽都没有错,连皓月所考虑的是战术的失误与否,这关系到日后征战的胜败。而纳兰隽关注的则是自己的颜面,准确来说,只离漠的颜面,这一次,他击退豫昭王不可一世的辽东铁骑,撕破那号称天下第一防的靖渊王的军阵,可以说给离漠增添的士气是难以估计的。双方都有各自的考虑,而且都专注于自己这一方,很难发现对方的意图,因而便产生了无法避免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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