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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那就等着交出权柄和荣耀吧。
对于他们来说,这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站在云巅之上的人,最难接受的就是坠入凡尘。
不过,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人间其实也是很不错的地方了。
时间耽搁的太久,萧墨又有些不舒服了,开始哭闹不休。
他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比明诚公主和永瑢都更稚嫩,根本不懂得察言观色。
此时柳王妃见最终也没杀成宝荣,齐王和明诚公主永瑢也都来了,顿时觉得不耐至极。
她看着永昌帝说:“你们走吧,还我们母子一个清静。”
可是永昌帝出来,本来是为了接柳王妃一起回去过除夕的。
此时却出了这样的事,拔出萝卜带出泥的,还闹了更多的事端出来,想把柳王妃带回去,简直更难了。
永昌帝沉住气,温和的说:“晚吟,你是原配......”
柳王妃淡淡的盯着他:“萧显骄,别骗你自己了,你真的想好了吗?真的要让我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吗?你真的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我给你生下了一个痴傻的大皇子吗?”
永昌帝全身都僵住。
他恼怒的问:“晚吟,你怎么能这么说?!朕怎么会这么想?!”
“是不是这么想,咱们心知肚明。”柳王妃没有迟疑,从袖袋里拿出一个荷包,而后掏出里面一个同心结。
那是用头发编制成的同心结。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们成亲的时候,一个爹不疼,一个娘不爱,两个人真心对真心。
可是仍旧走到这个地步。
戚元抿唇,垂下头遮住眼里的冷笑。
她从不怀疑真心,可真心瞬息万变。
看着柳王妃拿出那个荷包,永昌帝表情动容:“晚吟!”
柳王妃转身从笸箩里拿出剪刀,毫不迟疑,当着永昌帝的面,将那个荷包,连同那个同心结,一同剪得粉碎。
永昌帝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伸手去捞,却只捞到一缕头发。
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柳王妃的。
但是他们两个,确确实实,再也回不去了。
柳王妃做完了这件事,拉着萧墨跪在地上,抬头看着永昌帝:“圣上,臣妾流落在外多年,早已不配为中宫之位,臣妾德行不够,自请代发修行,自此入道观修道!还请圣上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给臣妾一个恩典!”
长公主顿时动容,哽咽着跪下来拉着她:“皇嫂!”
这哪里是求皇帝给恩典?
这分明就是在成全皇帝!
永昌帝一开始或许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迎回柳王妃,但是从知道萧墨痴傻开始,从楚国公府家破人亡开始,从小柳贵妃身死开始,他就不会再这样想了。
撕破了脸的两个人,怎么还可能帝后和谐?
如今柳王妃自请修道,反倒是给两人从前的情分一个体面的完结。
也给朝臣和天下人一个说法。
让天下人不至于骂永昌帝薄情寡性。
柳王妃是不愿意再折腾了。
她自己已经吃够了皇位争夺的苦,再也不想自己的孩子也走自己的老路。
她给了永昌帝一个体面,现在就看永昌帝肯不肯给她一个公道。
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盯着永昌帝。
少年夫妻,青梅竹马。
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同富贵,永昌帝心里也不是不难受。
他痛的胸口都在抽痛,又哪里会不懂柳王妃的意思?
她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
她不争,不再追究,也成全他忠厚之君的美名。
他难道能让她吃亏吗?
不能。
所以,永昌帝的声音平静下来:“这件事,朕会交由礼部商议,若你执意如此,那朕便会给你在宫中......”
一般来说,皇室女眷要修道那都得再宫中清修的。
但是柳王妃不愿意,她立即便摇头:“圣上,不用劳民伤财了,贫道看,这里就很不错,就干脆改庙为观吧。”
其实白云观以前本来也就是道观,只是后来佛教盛行,道教却式微,道姑们才做了尼姑。
现在柳王妃这么决定,永昌帝迟疑片刻就答应了:“你的一切待遇,都仍旧按照皇后供给!朕让礼部拟定你的道号。”
长公主紧紧攥着柳王妃的手,眼泪已经忍不住的落下来。
宝荣公主心中忽然生出极强的不祥的预感。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作为永昌帝曾经最宠爱的女儿,她当然知道永昌帝吃哪一套。
柳王妃退的越是厉害,那么永昌帝给她的补偿就会越发的过头。
那么,怎么才算是对柳王妃的补偿呢?
楚国公府已经覆灭了。
......
她猛地抬头去看戚元,就见戚元缓缓冲着她笑了笑:“殿下,到你了。”
到你了。
从你不把别人当人,从你高高在上的将每一个人的生命视如草芥,这一天就在等着你了。
是,你天潢贵胄。
你身份高贵。
你不会死,永昌帝也舍不得你死。
但是,会有比死更让你痛苦的事情的。
她勾了勾嘴角。
赖成龙看的不寒而栗。
果然,永昌帝忽然转头喊了一声朴无用。
朴无用胆战心惊的从人群中走出来,躬身应是。
永昌帝便淡淡的问:“前些天,东瀛是不是曾经上了奏章,想要求娶我朝公主,永结同好?”
......
这话一问出来,齐王顿时撕心裂肺的惨叫了一声:“父皇!”
东瀛!
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倭寇!
那是倭寇!
大周朝从未有过跟东瀛和亲的先例!
东瀛倭奴,怎么配得上天朝公主?!
父皇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对待母妃和他曾经都最疼爱的珍宝?!
朴无用同样也是在心里震惊不已,可是皇帝有问,他却不得不答,他只能低声答应了一声:“回皇上,确有此事,礼部和鸿胪寺已经按照您的意思,让四夷馆的人去回绝了......”
宝荣公主此时已经不再喊叫了。
她了解自己的父皇。
到了这一步,哭求已经没有用,就算是以死相逼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只是死死的,用一种近乎要杀人的目光紧紧盯着戚元。
戚元毫无反应。
指望她愧疚吗?
她没有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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