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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要玩我老婆啊!”
韦吉祥声嘶力竭的大喊着,一次比一次声音大,一次更比一次绝望!
仿佛,他要将洪泰这么多年受到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一样!
大排档的其他顾客,此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韦吉祥的身上,目光之中有鄙视、有探寻、有不屑、有冷漠等等,不一而足。
与那些生怕惹事的老板不同,大排档的老板,火鸡,正往这边走来,一副怡然不惧的模样。
太保和暴力熊连忙站起身,劝住韦吉祥,将凳子扶起来,将其按了下去。
“后生仔,喊那么大声做乜啊?”
“点样?自己老婆被别人玩,你还感到很骄傲吗?”
“身为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活个什么劲!”
火鸡穿着花围裙,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板着一张脸,毫无顾忌的说着。
如果是她之前做生意的时候,就算是顾客故意找事,她也得低三下四,试图平息怒火。
但这里,是和胜和的地盘!
只要不是商户的错,他们就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样,低三下四!
太保连忙道:“鸡姐,唔好意思,我这位朋友心情不好,多喝了几杯,实在是不好意思。”
韦吉祥想要挣扎着站起身,却被暴力熊给按了下去,趴在他耳边道:“这里是尖沙咀,你能看见的一切店铺,哪怕只是路边卖报纸的,也全都交过物业费了。”
“只要你太过分的话,离这里最近的堂口,不出五分钟,就能派人赶到,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听到这句话之后,韦吉祥立刻就变得老实起来,也不再大吵大闹,只是情绪依旧不高。
火鸡瞥了韦吉祥一眼,道:“明明看起来挺靓的一个后生仔,却是个软蛋!”
“就连我一个女人都知道,谁敢抢夺你的东西,就跟他拼到底!”
“至于拼不拼得过,打过才知道嘛!”
闻言,韦吉祥下意识抬起了头,上下打量火鸡一番,发现对方的脸上有着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眼角一直延伸颧骨,还长着一口龅牙,虽然头发足够柔顺,但却依旧称不上美女。
韦吉祥将口水咽下,问道:“这位鸡姐,请问你是混哪里的?”
火鸡将菜刀拍在桌子上,双手抱胸,冷哼一声,道:“什么混哪里的?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只是开大排档的,糊口啊!”
说完之后,火鸡就拿起菜刀,转身了离开。
那些看热闹的顾客,眼见没有热闹可以继续看,也就收回目光,继续开始喝酒吹水。
这时,眼见火鸡走远,太保压低声音,道:“这位鸡姐可不是好惹的,我听说当初在港岛江湖也是有名号的,人称双刀火鸡!”
“看到她脸上的那道伤疤了吗?据说就是被开山刀斩的!”
韦吉祥和暴力熊下意识的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当中,看到了震惊的神色。
没想到,尖沙咀还真是藏龙卧虎,区区一家大排档的老板娘,竟然也有着不小的来头!
威龙豪到底是怎么将油麻地,尖沙咀,旺角,这种风云地,全都收入囊中的?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既然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了。
这时,暴力熊开口道:“阿祥,你真的想要过档和胜和吗?”
“这可不是小事,一旦行将踏错一步,都会丢掉性命!”
过档,从来都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些底层四九仔来说,稍有不慎,就可能是万劫不复。
韦吉祥将酒杯放下,自嘲道:“不过档还能点样?”
“难道将老婆洗干净,给太子送到床上去?在他玩我老婆的时候,我在旁边推屁股?”
“除了过档,我真的想不到其他方法能够躲过这一劫……”
对于韦吉祥这种底层四九仔来说,很多事情除了逃避之外,没有任何选择。
跟太子对抗?
那就相当于跟洪泰一整个社团对抗,哪怕他再能打,就算有九条命,也还是要死!
个体的力量,终究有限。
“唉,过档,这件事情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过档和记,能不能找到一个足够分量的大佬,帮你出来站台说话?”
“如果找不到的话,你觉得按照眉叔的行事风格,会不会放你走,”
顿了顿,暴力熊继续说道:“当初斧头俊从和胜和过档到新记,平地一声雷,是够威风的!”
“可是现在怎么样?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在医院里,尸首分离,别说不知道凶手是谁,到现在连脑袋都没找到!”
“前段时间,九龙城寨龙城帮的龙卷风,举帮过档来到和记,有威龙豪的首肯,照样是平地一声雷,现在已经是深水埗的地区话事人了。”
“同样是过档,同样是平地一声雷,每个人境遇可都是不尽相同……”
这时,太保也开口道:“暴力熊是我的老友来着,有些话我也就不瞒着你了。”
“自从豪哥上位之后,我们和记的发展不用我说,我相信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想要过档我们社团的人,也是越来越多,社团自然会将这个条件,越提越高。”
“如果在之前的社团,没做出什么名堂的,想要有足够分量的大佬为你站台,不太现实。”
韦吉祥点点头,对于这个消息并不算意外。
毕竟如果以和记的知名度,将过档标准放太低的话,那估计什么牛鬼蛇神,都要过来了。
闻言,暴力熊摇头,道:“如果没有大佬站台的话,眉叔绝对不会同意的,就算你给他足够的银纸,也绝无可能。”
如果将社团比作公司的话,过档,其实就相当于跳槽。
要是心胸宽阔的龙头坐馆,对于手下过档可能只是平常心,甚至还会送上祝福。
如果换做心胸狭隘的家伙,会觉得这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
尤其是在这条江湖路上,如果传出这种事情,会普遍认为之前的社团无能。
韦吉祥点燃一支香烟,深吸一口,忽然想到白天的事情,道:“对了,白天的时候,你们和记的大力强,强哥,来找太子的麻烦了……”
随后,他就将这件事情,给太保复述了一遍。
“太保哥,你觉得如果我想办法,将太子做掉的话,算不算是交了投名状,能不能有足够分量的大佬为我站台,让我过档加入和记?”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韦吉祥的脸色阴沉,一股冰冷的杀意,缓缓散发而出。
太保和暴力熊都被他这个想法惊到了,尤其是后者,眼睛瞪得很大,就差没掉在桌面上了。
暴力熊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一拍桌子,站起身,道:“阿祥,你要是这么有种的话,我以后就给你当小弟!”
“而且,也跟着你过档,点样?”
在暴力熊的印象当中,韦吉祥就是一个无比窝囊的人,不管做什么事情,总是瞻前顾后,能忍则忍。
实际上,韦吉祥明明很有能力,论身手和智商都不差。
这一点,暴力熊已经验证过无数次了。
“我整天都在想赚银纸,以为有了银纸就可以随心所……”
“可是,我现在才知道,遇到眉叔这样的老大,就算赚到银纸又怎么样?”
“作为人的尊严和人格,早就被践踏得一文不值了!”
说话的时候,韦吉祥的眼神当中写满了对过往痛苦的回忆,以及破釜沉舟的勇气!
俗话说得好,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经过无数次的隐忍、压缩之后的怒气,将会变得更有杀伤力!
“我要做掉太子,然后过档和记!”
“我要做人,不要做狗!”
听到韦吉祥信誓旦旦的说着,太保也一拍大腿,道:“阿祥,如果你真的能做到这一点,我一定帮你找到足够分量的大哥,保你过档和记!”
紧接着,三人端起手中的酒杯,碰在一起。
“干杯!”
清脆的声音响起,金黄色的酒液,激荡四溅。
烟一支支的点,酒一杯杯的干,三人也从清醒,喝到尽皆带有醉意。
“老天保佑,金山银山前路有。”
“老天保佑,善良的人总能撑到最后……”
喝多了的太保,正在神神叨叨的说着,双手合十,一副无比虔诚的模样。
夜,渐渐深了。
整个港岛,好似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
街道上的行人,也在渐渐变少。
深水埗,郑家别墅。
众所周知,郑裕桐除了喜欢在娱乐圈认干女儿之外,还喜欢赌马。
像他们这种等级的富豪,基本都是自己养马,训马,再去赌的。
郑裕桐也不例外,在他的别墅内,就有专门的马棚,其中一共有三匹马,都是从外国进口来的,价格不菲。
现在,整座别墅也陷入到了黑暗之中,只有几个算不上专业的安保人员,正拿着手电,在四处巡逻。
马棚当中,原本应该睡觉的马匹,发出焦躁不安的叫声,正在一个劲儿的转圈圈。
巡视的安保人员听到声音之后,就来到马棚看了看,用手电筒着照了一圈儿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可是当他们转身走了没几步的时候,叫声再次响起。
等到安保人员再次折返的时候,却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这次,等到几人走远之后,马屁再次开始焦躁起来,大声的乱叫着。
其中一个安保还想回去查看,另一人却劝道:“行了,大佬,你每个月赚多少银纸啊?点解这么玩命?”
“你忘了上个月的时候,被主管找借口扣你五百薪水了?”
“还那么认真做事,小心主管这个月还扣你的薪水!”
那名安保停下脚步,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我工作这么认真,主管却还是找我的麻烦?”
“难道,认真做事有错吗?”
另一名安保道:“大家都在摸鱼的时候,你却那么积极的表现,尤其还是当着老板的面,你这不是存心让大家难堪吗?”
“呐,出来做工呢,与做人一样,什么事情不要太较真,也别想着太出挑。”
“小心树大招风啊!”
说完之后,那名安保就拿着手电筒走远了,丝毫都没有再回到马棚查看的意思。
剩下那名安保,站在原地沉默半晌之后,也亦步亦趋的离开。
“等等我!”
由黑夜主宰的夜晚终将过去,阳光再次降临。
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郑裕彤的生物钟就响了起来。
他睁开眼睛,掀开被子,打算起身,却摸到了一个异样的物体,而且轮廓还有些熟悉。
同时,一股血腥气,也钻进了他的鼻子当中。
霎时间,郑裕桐的一颗心,就沉到了谷底。
心跳的速度,也在不受控制的加快。
怀着这样的心情,郑裕桐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打开了灯。
原本在黑暗当中笼罩的卧室,也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啊!!!”
看着眼前的场景,郑裕桐发出了充满惊恐的惨叫声,他的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如同筛糠般颤抖。
只见,在宽广大床的中间,摆放着一个马头,双眼睁大,死不瞑目!
纵然鲜血已经凝固,但依旧能想到当时的惨烈!
很快,郑裕桐就认出来,这个马头,正是他最喜欢的幸运钻石!
这声突如其来的惨叫声,使得一旁郑裕桐的妻子,周翠英,也惊醒过来。
“老公,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起身,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就看到那个死不瞑目的马头!
“啊!!!”
周翠英的叫声更加的尖锐,双手捂着眼睛,声线更是完全变得颤抖,充满了恐惧。
这时,敲门声响起。
郑裕桐和周翠英当即就被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抱在一起。
最终,还是郑裕桐壮着胆子,问道:“谁啊?”
“郑生,我听到卧室内好像传出声音,你们没事吧?”
听到这个声音,郑裕桐和周翠英当即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作为在郑家工作了十年之久的老佣人,这个声音,他们再熟悉不过了。
郑裕桐刚要说话,电话就响了起来,他只能喊道:“阿伯,没事,我俩刚才下床的时候磕到脚了,没什么大事。”
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将其打发走之后,他拿起了床头的电话听筒。
“郑生,早啊。”
“不知道我送给你的礼物,合不合你的心意?”
林泽豪一边吃着早点,一边说着,话筒则是由一只白皙的手握住。
这只手的主人,正是阮梅这个秘书。
郑裕桐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反应过来,额头青筋暴起,用力的抓住话筒,无比愤怒的吼道:“幸运钻石的事情,是你做的!”
“你是边个?我在什么地方得罪过你吗?”
“明人不做暗事,敢不敢报上你的名字!”
一旁的周翠英,露出担忧的神情,看着床上那死不瞑目的幸运钻石,她下意识的晃了晃丈夫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将事情搞得太僵。
毕竟,人家能将幸运钻石的马头,不知不觉的放到床上,也能不知不觉的,砍掉他们夫妻俩的脑袋!
在面对有能力掌控你生死之人的面前,好好说话,总没坏处。
“哦?”
“我可是一直都站在阳光里,倒是自诩光明磊落的郑生,做得却全都是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才会用的手段。”
“难道郑生这么快就忘了,派人对和记珠宝下手的事情了?”
林泽豪喝了一口白粥,放下手中的碗筷,拿起一旁的餐巾擦了擦嘴,动作有着说不出的优雅。
他的脸上,写满了玩味的神情。
听到话筒当中传来的内容,郑裕桐明显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用不敢置信的语气说道:“和记珠宝?你是李家源?”
“不对,李家源的声音,不是这样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郑裕桐开始疯狂的开动脑筋,搜寻大脑当中的信息,很快,他就找到了答案。
“你是林泽豪?和记珠宝幕后的真正老板?”
林泽豪这个人,作为华人当中第一个收购英资洋行,和记黄埔的商人,郑裕桐当然听说过。
只不过,他对其了解有限,只知道对方是最近崛起的商人,好像跟船王包御刚那边,关系也非常的不错。
当初,和记珠宝成立的时候,郑裕桐特地查了一下背后的股份构成,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背后实际的控股人,是林泽豪。
但显然,他并没有往心里去。
毕竟,在珠宝行业,郑裕桐可是港岛数一数二的,区区一个跨界来的和记珠宝,他还不放在眼里。
“什么叫幕后的真正老板,我从来都没有隐藏过,和记珠宝是我旗下的产业。”
“倒是郑生,作为珠宝界的前辈,竟然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难道你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
林泽豪不慌不忙,抽出一支万宝路叼在嘴里,拿起纯金的都彭打火机,将其点燃。
随着烟雾的逸散,充满磁性的声音,好像也变得更加的空灵。
郑裕桐气急而笑,道:“现在的后生仔,都像你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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