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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冰海回荡,伊美尔号的甲板下方居然藏着这种只应该出现在光荣级巡洋舰上的重型火力,两座明显经过改装的AK630型6管30毫米防空速射炮居然将炮管45°下倾,喷吐的火舌就有几米长。
诺诺迅速从自己脑海中储存的资料里找到了这东西的资料,有效射程8公里、每分钟射速4000发,采用杀伤爆破燃烧弹和曳光穿甲弹交替攻击。
这种口径和射速的舰炮用来对付海德拉这种龙类亚种真是大炮打蚊子,在科幻电影中这玩意儿是用来揍外星人、揍哥斯拉的。
钢铁弹幕编织成绵密的细网,网格扫过的地方黑色的潮水血肉飞溅。
远方青色的群蛇仍在密密麻麻从每一处裂隙和每一个舷窗中涌出Yamal号,隔着太远眺望就像是一块被蛆虫爬满的腐肉。
它们简直像是不会恐惧,迎着舰炮的持续扫射居然仍旧在将前沿推向被冻结在冰面上的伊美尔号。
诺诺已经拎着柯尔特公司在1991年研发的卡宾枪冲上了甲板,尤素夫惊讶于这位雇主优秀的军事素养,同时立刻着手布置新的防御系统。
近防炮的子弹毕竟有限,炮管也需要暂停散热,很快他们就要面临和蟒蛇的接舷战。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冰天雪地的地方会出现这种鬼东西,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并非满足好奇心而是把敢于向伊美尔号发起冲锋的畜牲全部碾成碎片。
这艘破冰船上从船员到水手再到女仆总共接近一百人,每一个都是都市中兵王般的人物。这些人根本没必要经过太多的争论和争吵,几乎在瞬间就确定了以尤素夫为战略核心的领导集团,并在尤素夫的指挥下开始于甲板上布置防御。
为了保证失温现象不会大规模出现在伊美尔号的船舱中,这艘船的整体都是封闭式结构,即便是舷窗也使用了能够抵抗子弹正面射击的三层防弹式树脂玻璃,而且狭窄得只够一个人类钻进钻出,根本没可能让那些直径普遍超过半米的大蛇进出。这意味着他们只需要守住甲板上的防线,船舱的内部就不会遭到入侵。
用来破坏困住伊美尔号浮冰的那些机械在面对群蛇涌来的方向挖出了一条并不很深但相当宽阔的沟壑,巨量的储备燃油被倾倒进去,数十台重机枪被架设到甲板的边缘,咬着香烟的男人们踩在弹药箱上对枪管进行最后的检查。
火焰喷射器也已经架设完毕,更多的弹药正在从甲板下方的武器舱中被源源不断地送到防线上来。
在近防炮终于垂下枪管偃旗息鼓的那一刻风也停下了,所有人的耳朵里都嗡鸣着,接着就是迎面而来尖利的撕叫声。
巨蛇们用以发出声音的喉骨结构明显和其他蛇类不同,它们的嘶叫声更接近某种野兽的吼叫。寒风卷着蛇身上和被子弹撕碎的尸体上那股浓烈的腥气席卷甲板,就算船员们早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可此刻仍旧觉得毛骨竦然。
此刻船上的火力不足以对相相距过远的群蛇造成威胁,尤素夫不得不拧着粗壮的眉毛半举右手等待。
直到第一条巨蟒已经进入了他们的有效攻击范围,那只手臂才狠狠的落下。
十几道浓烟升起,伴随着尖利的啸声,最强壮的男人们站在甲板的边缘,肩上扛着冒烟的发射架,几秒钟后,汇成一片的爆炸声才在远方的冰面上响起,绵延成河的火光吞噬了五分之一的蛇群。造成这次杀伤的是装备了杀爆弹、来自美国的FGM-148反坦克单兵火箭筒,很难想象这样一艘破冰船上为什么会装备这种威力惊人的陆战利器,不过想想他们甚至连近防炮都安上了,似乎也不足为奇。
片刻后橘黄色的火光照亮了层层叠叠的鳞片,出乎意料的是被寄予厚望的单兵火箭筒似乎没有对蛇群造成想象中的伤害,只有极少数的蟒蛇在爆炸中直接死亡,更多的巨蛇被撕裂了鳞片浑身血肉淋漓从火焰中冲出来,那狰狞的一幕让人想起某些电影中海啸铺天盖地地砸下,可更恐怖的是海啸的深处如子弹般游弋来回穿梭的秘密麻麻的食人鱼。
接着被固定在支撑架上的GAU-19重机枪开始咆哮起来,这东西是加特林家族中的小矮个,但依旧威力惊人,扳机被扣动的瞬间就有几十几百上千枚黄铜的弹壳叮叮当当落在金属的甲板上。
事实上伊美尔号上的武器仓储备其中有绝大部分都是由尤素夫亲自挑选,在重机枪的选择上他个人更加倾向于射速快威力大的加特林系列,但考虑到他们可能将要面对的是一场来自甲板的接舷战,所以带上了数量惊人的、更加便于携带的GAU-19。
十数台射速超过1000发每分钟的重机枪同时开火,在伊美尔号船艏的正前方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钢铁弹幕,甚至远比这艘船破冰船自带的近防炮掀起的死亡狂潮更加凶猛。
一些密密麻麻的弹坑首先出现在群蛇前进的路径上,溅起一人高的雪尘,一秒钟后冲破火焰封锁的蛇群进入了重机枪阵列的射击范围,狂风暴雨般的枪弹呼啸着撕开巨蛇们的防线,成千上万的子弹割开坚硬的蛇鳞、豁开这些畜牲的血肉。
爬在最前方的几条大蛇被瞬间摧毁了头部,随后它那扭曲的身体被几乎衔接成线的子弹撕成血浆。
十几道一米长的枪口焰在极夜中照亮了甲板上船员们的侧脸,枪声之猛烈让人觉得像是置身雷云之中,蛇群看似浩浩荡荡可甚至根本没有机会能够撕开机枪阵列的防线。
好像尤素夫在船舷下方布置的燃油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可诺诺仍旧面色凝重。
她是经历过东京事件的人,甚至亲眼见证过那些畸变严重的蛇形死侍向成监制、手持热武器的蛇歧八家执行局军队发起冲锋,不管是用机枪还是冲锋枪,所有的黄铜子弹除非命中蛇形死侍最脆弱的眼睛或者胸腹,都很难对那些怪物造成致命的伤害,子弹只能在那些蛇化的身躯上溅射起点点火花。
出现在伊美尔号附近的巨蛇虽然看上去体型惊人,简直比电影中的狂蟒之灾还要恐怖,可实际上普通的子弹仍旧能够对它们造成致命的伤害,那些能够在冰层上割出嶙峋沟壑的鳞片也不过是样子货,和真正的龙鳞根本没法比。
按理来说诺诺不应该在面对这些普通的龙类亚种时流露出这样冷冽的神情。
事实上她也一直没有关注发生在伊美尔号前方不到一海里处的屠杀。
她仍望向远方那艘大船的残骸。在不久前对。在之前对这艘大船的热信号扫描中不止一个人发现船舱的深处还藏着某些脊柱分叉的、更加巨大的蛇类,那东西是龙类亚种中畸变程度极高的海德拉,和八岐大蛇、九婴一样,都是神话中的生物。
可现在向伊美尔号发起冲锋的蛇群中没有看到任何一条海德拉的身影。
那些怪物像是销声匿迹了。
诺诺回头看向酒德亚纪和塞尔玛,她张了张嘴,忽然注意到一件事情,那位来自更前方仍在向北极圈前进的Yamal号的瑞吉蕾芙小姐虽说保持了应有的冷静并将一把随手扯下的消防斧拎在手里防身,可她的瞳孔里正燃烧着森冷的火焰,某种名为恐惧的情绪正在这个女孩的身体里蔓延。
她在恐惧什么?
那艘破冰船里是不是还藏着什么东西?
“按照现在的战况我们很快就能结束战斗,之后还需要打扫战场和进入对面破冰船的残骸中进行调查,陈小姐您现在就可以对接下来的行动进行安排了。”打空了一个野牛冲锋枪弹夹的修女嬷嬷摘掉墨镜和防风耳机,用接近咆哮的声线来对诺诺说话。
在这种布满枪声噪音的环境中只有这样她们才能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无论如何那艘船里一定曾存在过乘客,某些密闭的舱室中可能还有幸存者。”诺诺说,“把刚才的热信号扫描图找出来,重点搜索那些蛇群分散的区域和船舱下方的动力舱。”
诺诺正准备从嬷嬷的手中接过那个能直接连接伊美尔号中控系统的显示器,某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像是一根针那样狠狠刺入她的太阳穴。
就在这一瞬间诺诺察觉到了某种刻骨的危险,可她的言灵并非镰鼬,所以无法得知危险究竟来自何方。
她只来得及大喊一声卧倒,随后按住嬷嬷的脑袋和她一起扑倒在甲板上。
就在诺诺扑下后的一秒钟,一道刺得人头皮疼痛的热流就从她们的上方穿过,火焰的汹汹烈光照亮了诺诺的脸颊,她的瞳孔中倒映出一道可怖的身影。
袭击者是来自他们的身后,那是一条大得不可思议的巨蛇,仅仅甲板下方探出的长颈就有超过两米的直径,黄金般的竖瞳渗着暴戾和狂野的杀机。
从这条巨蛇口中喷吐出的火焰原本的目标是站在最后方的诺诺,可诺诺扑倒之后火焰的狂流就继续向前涌去,贴着某个日耳曼男人的身体一侧擦过,将一台仍在喷吐出火舌的重机枪包裹其中,片刻后枪膛发生了爆炸,红亮的铁水四处飞溅,靠近的几个水手被溅了满身,痛苦的惊叫声里防寒服立刻燃烧起来,女仆们就近找到了灭火器,白色的泡沫将几个倒霉蛋整个淹没。
诺诺拄着雷明顿步枪站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冷汗已经渗透了她的后心。
那条大蛇发动袭击之后,尤素夫愣了不到三秒钟就立刻操控重机枪调转枪口将喷吐的火舌对准了出现在远方甲板边缘的狰狞蛇头,子弹落在那条蛇的长颈上溅出密密麻麻的火星,只有极少数子弹能碰巧穿过鳞片的缝隙打进它的身体里,可也毫无意外地卡在了坚硬的骨骼中。
酒德亚纪抽刀,“塞尔玛你带师妹去船舱里。”她冷冷地说,细长的眉眼深处燃烧起金色的火焰。
普通人没有对付这种龙类亚种的经验,而她们毕业于卡塞尔学院,即使在执行部中也是绝对的精锐,这种时候能够在近距离对那条明显畸变更加严重的巨蛇造成有效阻拦效果的只有她。
如果是以前的诺诺的话应该也可以,但酒德亚纪通过曼斯教授得知那姑娘现在有孕在身,战斗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落到一个准妈妈头上。
诺诺却一只手推开了赛尔玛,她没有说话,只是举起雷明顿一枪点爆了那条巨蛇森然的左眼,几乎在同一秒内又点爆了它的右眼。
这骇人的东西疯狂嘶吼起来,挣扎的时候居然都没有从船舷上滑落。
刚才这东西的袭击几乎要了她的命,拯救诺诺的是混血种异于常人的嗅觉,从后方来的风里带着浓烈的腥味。
随后因为剧痛巨蛇从张大宛如两扇门的血盆大口中喷吐出散射的火焰,康斯坦丁的瞳孔闪烁,愤怒的青铜与火之王操控着那道火焰像是被一阵飓风压着往回推去,直到火苗完全熄灭在蛇口的深处。
为了阻止Yamal号和伊美尔号相撞他消耗了惊人的体力,如果是诺顿的话可能不会放在心上,但康斯坦丁原本就有缺陷,如今又失去了身为君王的权力,所以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绕到后方的大蛇。
可这孩子依旧愤怒,他差点就没能完成对师兄的承诺保护好师姐。
他伸手,刚才被火焰熔化成铁水的重机枪就悬浮起来,高速自转的熔融金属液滴像是手串一样在他的手腕上悬浮,然后互相融合、生长,直到最后化作一柄细长的刀刃。
这匪夷所思的一幕震撼着水手们的神经,可北极圈都能出现蟒蛇了,似乎神和魔鬼这种东西真的存在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沉重的敲击声从甲板的边缘传来,还有密密麻麻鳞片剐蹭的声音,接着极夜的黑暗中那条被重创的长颈忽然静止了,它的脑袋垂下,片刻后低沉的嘶吼声从它的后方传来。
第二条长颈、第三条长颈……
直到第五条长颈出现,魔鬼般的影子才终于完全投射到伊美尔号的甲板上。
四对金色的瞳孔俯瞰着甲板上的一切,它缓缓向上游动,片刻后终于露出全貌,那果然是一条海德拉。
长有五个脑袋的海德拉!
它的长颈互相缠绕嘶吼尖叫,更多重机枪对准它开火却只能溅出密密麻麻的火花,火焰喷射器也启动了,那些青黑色的鳞片在高温中显得扭曲,却并未对下面的血肉造成伤害。
“我的神啊……”有人的低声呢喃。
康斯坦丁冷冷地哼了一声,这种东西连三代种都算不上,神这种尊号也是它配染指的?
他举刀,正要将海德拉撕碎,下一秒狂风掠过,随后海德拉的一条长颈就喷涌着冲天而起的鲜血被生生斩断。
银灰色长发的女孩站在诺诺的身前,她如瓦尔基里般英武,仍保持着投掷的动作。
瑞吉蕾芙掷出的正是那把她用以防身的消防斧。
斧头飞旋着斩断了连重机枪都无法破防的蛇颈,然后仍旧去势不减,又飞出几十米的距离才狠狠嵌入下方的冰层。
“等等,那是什么?”诺诺的瞳孔收缩,不只是她,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东西。
断裂的蛇颈中随着胃部肌肉的蠕动,酸液混着血液裹着一块坚冰滑落出来,坚冰光滑得胜过镜面,所有的污渍都迅速滑落,里面被冻住的东西得以重见天日。
一个人体!
从破冰船上钻出来的蟒蛇肚子里有个被冻在冰块中的人体似乎并不奇怪,可寒气就那么骤然从诺诺的每一根毛孔中钻了进去。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认错。
冰块中那具苍白的尸体是……
施耐德教授。
执行部部长,冯.施耐德!
可此时此刻,施耐德应该正坐在远在北美伊利诺伊州的办公室里统筹整个执行部的运行工作,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他没道理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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