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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尘埃落定,胜利者自然得到了胜利者该有的成果,而那些失败者也理所应当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更有像衣怀嵩这样的人,看似满盘皆输,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长生宗为张三福举行了盛大的葬礼,这样隆重的葬礼,上一次还是因为邱天一真人的去世,而关于张三福真正的下落,张凌尘早已告知了众人。众人也自然知道,这样的葬礼无非是张七十演给所有人的一场戏,而三娘九宝儿诸人也很应景地配合完成了这一场戏。
当然,几人的难过确是真的。
而关于被下葬的那具尸体从何而来,几人自然也知道了,但即便不知道,想也能清楚定是张七十搞的什么鬼,否则也不可能随便几句话就将他们打发掉,甚至连尸首都不让他们见。
张三福如今面临着什么样的处境,众人虽然猜测不到,但总该不是什么好地方,神龙柯骞曾告诉张凌尘,血狱虽不会让张三福快速死去,可时日若是长了,精气耗尽,也会向张赭二一般,生不如死。
所以,在张凌尘心里,如今他之所以还愿意留在神山,唯一的念头,就是将师父救出来。
但在此之前,他还是得依靠长生宗的力量,好让自己变得强大,变得足够有这样的实力。
葬礼结束,三娘找到张七十,表示实在不愿意在神山主峰继续待下去,想带张凌尘他们去后山乾园。
当然,这也是他们所有人商议之后决定的,神山诸事,他们已不想过多参与,如今之计,只有逃离这些纷争,想来想去,他们最好的去处,也只有后山乾园了。
意料之中的是,张七十答应得很迅速,没有任何迟疑的意思。
半日过去,三娘等人在大娘的帮助之下,顺利搬进乾园。
看着众人生活了数月的地方,三娘一阵鼻酸,想起在这里发生的点点滴滴,再想想张三福可能经历的种种,三娘难过极了?世道如此,世事如此,她们已没有更好的办法。如今想要复仇,唯一的办法就是成长,成长到足够强大,成长到足可以不用去忌惮任何人,这当中固然会有很多的困难,可为了张三福,这些一定得克服。
那日过后,九宝儿总闷闷不乐,最近发生了太多事,这些事哪一件,都足够将她击垮,可她总还在心里劝着自己,父亲总还活着,总还有一线生机。
乾园之内,一切一如往常,唐钲潇这些日子一直留在此地,关于神山发生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关于张七十是什么样的人,别人可能不晓得,他却是十分清楚的。
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这个小徒弟,张七十安排他一个和邱天一同辈的老祖来做九宝儿的师父,又将寻雪给了她,如今想来,定也有他的目的在,只是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谁也猜测不到。
九宝儿打来到乾园后,尤其是见到唐钲潇,好像换了一个人,也勤奋刻苦了很多,在她心里,报仇并不只是张凌尘一个人的事情,而报仇的前提必然是要让自己极度强大才行,所以,她不再似以前有父亲庇佑时的那种吊儿郎当,也开始甘愿为了变强而付出一些代价了。
三娘在乾园给大家找了住处,算是又草草安置了下来,从熙春观到神山主峰再到如今这乾园,他们这一行人的路,走得匆忙又艰难,心酸又无奈。
自春虚老祖将后山之元气尽数填进张凌尘识海之后,虽然短暂恢复着,可比起以前还是相差了很多。
可是神山乾园这个地方,端的奇妙。似乎有无尽的元气不知从何处产生,仿佛永远不竭一般,一直在源源不断的出现。
乾园里的那股溪流,此时仿佛更大了一些,其间好像有极其充沛的元气,想来想去,乾园元气的不断和远甚于外界,可能就在此了吧。
张凌尘每日就待在前些时日自己总修剪的虎松那里,吟经诵典,冥想修行,练剑铸体,要比之前更加勤奋数倍了。
龙栩神剑和中行锥就在识海之中的泓栩神树旁边,那日和赵从定一场大战以后,也不知怎的,两件神兵竟自己回到了张凌尘识海之中。
在别有洞天之时,张凌尘一直昏迷着,所以他并不知道,他的身体一直在隐隐吸收着外界那棵泓栩神树的能量,同着春虚老祖填进他识海的元气和自身的精气,加之为了让他苏醒,张三福为他炼化了褫魂天珠,识海得到重塑不说,更是扩大了好几倍。
如今,他整个识海的元气之足无与伦比。连柯骞都说,当世之下,能比得上张凌尘识海之人,可能寥寥无几。
张凌尘几番坐定冥想之时,总细查自己身体的变化,那些黑红元气之余,又出现一些青白元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褫魂天珠起了作用,还是春虚老祖的精气所化,总之,这股元气同样很强势,化作剑气加持到龙栩身上,剑意比之前更甚了。
那日对战赵从定之时,他曾以自身充沛之元气,强行写出了“杀”字剑符,可他自己也知道,他这道剑符,远没有想象那么强大。
如今,身体恢复一些,当是要巩固的时候了。
再次在溪流旁冥想结束,张凌尘拿出泓栩,来到后上后涯碑文位置,默念心诀,再次将“杀”字符写下。
剑符生出,带着剑意,轰向一旁土堆。
虽然只用了三成力道,但这剑符显然强大了很多。
张凌尘回想当日师父所言,剑符之道,当真玄妙莫测。
他再次用力,持剑挥出,“杀”字符再次显现。
但这招剑符与之前一道不同的是,这个“杀”字,与先前长得不同。
张元元曾说,天下之事,不过读书写字二事,字与字的不同不单可以是写字之人不同,也可以是同一人写出不同的字。
这两个“杀”字的不同,就在这里。
说简单一些,剑符威力的变化,不仅可以随元气而变化,也可以因写字之人所写下的不同的字而发生变化。
第二道剑符依旧只用了三成力度,可对轰过去,威力却要强过先前好几分。
张凌尘看着龙栩,这才心里安定下来,这几日自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原来自己所领悟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张凌尘还想再试几次,却不知何时,张元元已然到来。
张凌尘发现之时,张元元已至,正站在其身后的大树之上,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还是张凌尘习惯用元气探视四周时才发现。
“元哥,你怎么来了,站那么高干什么?”
张凌尘手中还握着龙栩,看向张元元。
张元元显然看到了后面那一道“杀”字符,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张凌尘。
“那日你和赵从定一战,我虽未到主峰,但具体情况我是知道的,看起来,剑符之道,你已有所领悟了呀。”
张元元说着,跳将起来,来到树干最高之处,一手揽着树干,一手作势向张张凌尘方向伸开,像极一个猴子。
张凌尘才要说什么,却见张元元右手已至。
“凌尘,借剑一用!”
张凌尘也不犹豫,将剑伸出去,正好在张元元右手到达之时,递到了其手中。
张元元握住龙栩,回转身形,在空中旋转一大圈,将剑摆正,元气溢出,又将龙栩倒在左手,在空中侧旋好几圈,龙栩也跟着划出好几道剑气。
这剑气看似毫无规则可言。
张元元还在半空,又将龙栩扔出,手中结印,侧身翻转回来时,用脚踢中剑柄。
龙栩受力之下,直直飞向张凌尘。
张凌尘往起一跃,接过龙栩,还未正眼看时,一个硕大的“杀”字在空中骤然形成,且越变越大,剑气之盛,远非张凌尘可以比拟。
张凌尘皱起眉头,看向那道剑符,如何看不出其中的威压。
张凌尘自然知道,张元元实力很强,可真正看到这剑符时,却令张凌尘直摇头。
这剑符所带的剑意,与前些日子自己和赵从定一战之时,赵从定所使出的玲珑剑意相比,还要更强,甚至强出好几倍去,而这还只是张元元随手所至。
而那个“杀”字剑符速度很快,直直轰向那座小土坡。
剑意才至,土坡便已被削平,荡起很大的灰尘来。
“元哥,你这是?”
张凌尘一脸茫然,原先自己以为自己那道剑符已然很强了,可同样的剑符,在张元元手中,又是另一种威力,也是另一种味道。总之,和自己的截然不同。
此时张元元已落回地面,正笑着走向张凌尘,眼神还有些故作神秘。
“怎么样,看出有什么不同了吗?”
张凌尘一知半解之下,竟有些不好开口。
“直说,直说就是。”张元元说着,拍拍张凌尘肩膀。
“莫非,你是催动剑气,让剑气自己形成剑符?”张凌尘说着,显得有些没有底气。
张元元却大笑起来。
“你说对了一半,这剑符不仅是自己形成,还可以变换,你难道没有注意,剑符生出后,隐隐还有其余剑意存在?”
张凌尘当然发现了,可这是什么剑意,他并不清楚。
“是不是和玲珑剑意很像?”
张凌尘点点头,确实很像。
“没错,这就是玲珑剑意,可这和玲珑剑意却不完全相同。”
“这是为何?”听到张元元所说,张凌尘有些不懂了。
赵从定使出玲珑剑意时,先后以元气化剑,以剑化剑,又以自身化剑,剑意虽也很盛,可和张元元先前使出的完全不同。
张凌尘还在纳闷之时,张元元转身,催动元气,巨大剑意生出,一柄巨剑从天而降,来到张凌尘头顶,虽只是悬在那里,可这种威压之下,是张凌尘完全无法抵挡的。
这时的剑意,和赵从定当日使出的则完全相同。
那巨剑就悬在张凌尘头顶,张凌尘几度想抬起头看去,却始终做不到。
随即,张元元收回元气,巨剑消失。
“这会,明白了吗?”
张凌尘回味着两种剑意的不同,顿时像明白了什么,嘴角笑了起来。
“我懂了,元哥。”
张元元也笑着,就像那日二人写字之时。
张凌尘所表现出来的悟性,让他感觉很舒服,很少有人能做到这样一点就透。
“其实,两道剑意是相同的,而不同的地方在于,你能做到以玲珑剑意写符,并且能控制这种剑意,是吗。”
张元元饶有兴致地看着张凌尘道:“赵从定的玲珑剑意,只是玲珑剑意,那种最初级的剑意,使出来也没用,唬人罢了,而如果有一天,任何的剑意在你手中都可以任意变化形式,才是剑道的最高境界,你明白吗?”
张凌尘当然明白,可要做到,何其难,且不说对剑意的掌控,仅仅是学会这种剑意,就很不容易了。
张元元看出张凌尘心中所想,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张凌尘连玲珑剑意都没有掌握,谈这些还太远。
“不请我去坐坐?”
张凌尘这才从自己的思考中回过神来,很快说道:“当然可以。”
二人一路说笑,回到张凌尘住处。
张元元看着张凌尘有些简陋的住处,寻摸半天,似乎没有见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元哥,你找什么呢?”
张元元回头:“没有纸笔?”
张凌尘当即会意,从柜子里拿出厚厚一沓纸来,找出笔墨,放到张元元身边案上。
张元元提起笔,在纸上写下又一个“剑”字。
此时,剑意再次生出,游走在纸上。
张凌尘紧皱眉头,看着这个和先前又不一样的“剑”字,终是摇了摇头。
张元元在剑道的领悟,已非常人所能比,更何况自己这个才入门的人了。
写完这个“剑”字,张元元从身后掏出一本书来,递给张凌尘。
张凌尘接过来,这才发现,这本书,原来是玲珑剑意的心诀。
“这本书和这个字我留在这里,我给你十五日,十五日之后,我要来看你的成果。”
就在张凌尘愣神之余,张元元已推门而出。
“十五日?元哥也太看得起我了。”张凌尘心中正想着,等反应过来追到门外之时,张元元却已不见了踪迹。
案上,那些剑意依然浑厚,仿佛要跃出纸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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