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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罢,唐僧问道:“贵处是何地名?”众僧道:“我这里乃天竺国外郡,金平府是也。”唐僧道:“贵府至灵山还有多远距离?”
众僧道:“此间到都下有二千里,这是我等走过的。西去到灵山,我们未走,不知还有多少路,不敢妄对。”
唐僧谢了。少时,摆上斋来。斋罢,唐僧要行,却被众僧并斋主款留道:“老师宽住一二日,过了元宵,耍耍去不妨。”
唐僧惊问道:“弟子在路,只知有山,有水,怕的是逢怪,逢魔,把光阴都错过了,不知几时是元宵佳节。”
众僧笑道:“老师拜佛与悟禅心重,故不以此为念。今日乃正月十三,到晚就试灯,后日十五上元,直至十八九,方才谢灯。我这里人家好事,本府太守老爷爱民,各地方俱高张灯火,彻夜笙箫。还有个金灯桥,乃上古传留,至今丰盛。老爷们宽住数日,我荒山颇管待得起。”
次日,唐僧对众僧道:“弟子原有扫塔之愿,趁今日上元佳节,请院主开了塔门,让弟子了此愿心。”
众僧随开了门。沙僧取了袈裟,随从唐僧,到了一层,就披了袈裟,拜佛祷祝毕,即将笤帚扫了一层,卸了袈裟,付与沙僧,又扫二层,一层层直扫上绝顶。那塔上,层层有佛,处处开窗,扫一层,赏玩赞美一层。
唐僧正在扫的过程中,机器唐僧、机器悟空、机器八戒、机器沙僧一个个现身,协助唐僧扫塔。扫毕下来,已此天晚,又都点上灯火。此夜正是十五元宵,众僧道:“老师父,我们前晚只在荒山与关厢看灯。今晚正节,进城里看看金灯如何?”
唐僧欣然从之,同行者三人及本寺多僧进城看灯。机器唐僧、机器悟空、机器八戒、机器沙僧,一个个即兴随往。程萍编辑说:“雪花灯、梅花灯,春冰剪碎;绣屏灯、画屏灯,五彩攒成。实在是好看。”
刘媛媛编辑说:“核桃灯、荷花灯,灯楼高挂;青狮灯、白象灯,灯架高檠。”齐红霞说:“虾儿灯、鳖儿灯,棚前高弄;羊儿灯、兔儿灯,檐下精神。”
银花说:“鹰儿灯、凤儿灯,相连相并;虎儿灯、马儿灯,同走同行。”菊花说:“仙鹤灯、白鹿灯,寿星骑坐;金鱼灯、长鲸灯,李白高乘。”
金花说:“鳌山灯,神仙聚会;走马灯,武将交锋。万千家灯火楼台,十数里云烟世界。灯明月皎元宵夜,雨顺风调大有年。”
此时正是金吾不禁,乱烘烘的无数人烟,有那跳舞的,躧跷的,装鬼的,骑象的,东一攒,西一簇,看之不尽。却才到金灯桥上,唐僧与众僧近前看处,原来是三盏金灯。那灯有缸来大,上照着玲珑剔透的两层楼阁,都是细金丝儿编成;内托着琉璃薄片,其光幌月,其油喷香。唐僧回问众僧道:“此灯是甚油?怎么这等异香扑鼻?”
众僧道:“老师不知,我这府后有一县,名唤旻天县,县有二百四十里。每年审造差徭,共有二百四十家灯油大户。府县的各项差徭犹可,惟有此大户甚是吃累,每家当一年,要使二百多两银子。此油不是寻常之油,乃是酥合香油。这油每一两值价银二两,每一斤值三十二两银子。三盏灯,每缸有五百斤,三缸共一千五百斤,共该银四万八千两。还有杂项缴缠使用,将有五万余两,只点得三夜。”
行者道:“这许多油,三夜何以就点得尽?”众僧道:“佛爷现了身,明夜油也没了,灯就昏了。”八戒在旁笑道:“想是佛爷连油都收去了。”
正说处,只听得半空中呼呼风响,唬得些看灯的人尽皆四散。少时,风中果现出三位佛身,近灯来了。慌得那唐僧跑上桥顶,倒身下拜。齐红霞与沈琳,也跑上桥去观景。
悟空正在与机器悟空说话,没有发现。只见灯光昏暗,呼的一声,把唐僧抱起,驾风而去。唬得那八戒两边寻找,沙僧左右招呼。行者叫道:“兄弟!不须在此叫唤,师父乐极生悲,已被妖精摄去了!”
金花、银花也说:“我们看见唐僧师父被风刮走了。齐红霞、沈琳也被风刮走。”
猪八戒说:“齐红霞是我的红颜知己,我要去救她们。”
于张喜说:“猪八戒,别在这里卖弄风情耽误时间,快去救人吧。”孙悟空说:“你们几个在这里,保护唐僧与机器唐僧。我与刘傻子总教官、机器悟空先去探路。”
好大圣,急纵筋斗云,起在半空,刘傻子与机器悟空也跟着冲到空中。他们闻着那腥风之气,往东北方向飞去。赶至天晓,见有一座大山,十分险峻,着实嵯峨。机器悟空说“大圣,四个人,赶着三只羊,从西坡下。”
悟空一看,果然是三人,齐吆喝“开泰”。大圣闪火眼金睛,仔细观看,认得是年、月、日、时四值功曹使者,隐像化形而来。大圣即掣出铁棒,幌一幌,碗来粗细,有丈二长短,跳下崖来,喝道:“你们几个藏头缩颈的往那里走!为什么不保护我师父唐僧。”
四值功曹见他说出风息,慌得喝散三羊,现了本相,闪下路旁施礼道:“大圣,恕罪!恕罪!你师父宽了禅性,在于金平府慈云寺贪欢,所以泰极生否,乐盛成悲,今被妖邪捕获。他身边有护法伽蓝保着哩,吾等知大圣连夜追寻,恐大圣不识山林,特来传报。”
行者道:“你既传报,怎么隐姓埋名,赶着三个羊儿,吆吆喝喝作甚?”功曹道:“设此三羊,以应开泰之言,唤做三阳开泰,破解你师之否塞也。”
行者这才心平气和,道:“这座山,可是妖精之处?”功曹道:“正是,正是。此山名青龙山,内有洞名玄英洞,洞中有三个妖精:大的个名辟寒大王,第二个号辟暑大王,第三个号辟尘大王,这妖精在此有千年了。”
刘傻子嫌功曹说得太慢,主动对大圣说:“他自幼儿爱食酥合香油。当年成精,到此假装佛像,哄了金平府官员人等,设立金灯,灯油用酥合香油。他年年到正月半,变佛像收油;今年见你师父,他认得是圣僧之身,于是,摄你师父在洞内。”
功曹说:“大圣,还有两个年轻女子,也被抓去。不日要割剐你师之肉,使酥合香油煎吃哩。你快去降妖伏魔。”
行者闻言,喝退四功曹,转过山崖,找寻洞府。行未数里,只见那涧边有一石崖,崖下是座石屋,屋有两扇石门,半开半掩。门旁立有石碣,上有六字,却是青龙山玄英洞。行者不敢擅入,立定步,叫声:“妖怪!快送我师父出来!”
那些小妖听言,急入里边报道:“大王!祸事了!祸事了!大门前来了三个人,一个自称自己是刘傻子,一个自称是机器悟空,还有一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他们嚷道:大王摄了唐僧师父来,教快送出去,免吾等性命;不然,就要掀翻窝巢,教我们都化为脓血哩!”
那老妖听说,个个心惊道,推唐僧到面前,老妖道:“你是那方来的和尚?怎么见佛像不躲,却冲撞我的云路?”
唐僧磕头道:“贫僧是东土大唐驾下差来的,前往天竺国大雷音寺拜佛祖取经的。因到金平府慈云寺打斋,蒙那寺僧留过元宵看灯。正在金灯桥上,见大王显现佛像,贫僧乃肉眼凡胎,见佛就拜,故此冲撞大王云路。”
那妖精道:“你那东土到此,路程甚远,一行共有几众,都叫甚名字,快实实供来,我饶你性命。”
唐僧道:“贫僧俗名陈玄奘,自幼在金山寺为僧。因赐号三藏,即倚唐为姓,所以人都呼我为唐三藏。我有三个徒弟,大的个姓孙,名悟空行者,乃齐天大圣。”
老妖说:“唐僧,你太不老实,还有一个机器悟空来了,还有一个刘傻子总教官。”群妖闻得此名,大惊失色:“这个齐天大圣,可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唐僧道:“正是,正是。第二个姓猪,名悟能八戒,乃天蓬大元帅转世。第三个姓沙,名悟净和尚,乃卷帘大将临凡。”
三个妖王听说,个个心惊道:“先不忙吃他。小的们,且把唐僧将铁链锁在后面,待拿他三个徒弟来一起吃。”
遂点了一群山牛精、水牛精、黄牛精,各持兵器,走出门,掌了号头,摇旗擂鼓。三个妖披挂整齐,都到门外喝道:“是谁人敢在我这里吆喝!”
行者大怒,骂道:“我把你这个偷灯油的贼!油嘴妖怪,不要胡谈!快还我师父来!”
赶近前,轮铁棒就打。那三个老妖,各自拿着兵器进行招架。刘傻子拿出峨眉神剑,机器悟空拿出魔幻棒。一朝斗至天将晚,不知那个亏输那个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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