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被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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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邱枞儿看到这一切，心里忽然涌上点不舒服的异样，她感觉心底深处的自卑感又在蠢蠢欲动，于是，她卷缩在隐身光幕中。在她身边的丹尼，马上察觉到这个变化，“埃斯，她为什么可以隐身？她为什么要隐身？”
丹尼问埃斯，而不是问邱枞儿。他是觉得邱枞儿听不懂英文，根本就不用问她，索性就问埃斯，因为除了埃斯，没人会赋予这个胖女孩隐身的功能。
这个功能让他羡慕得有点嫉妒。
埃斯没有回答丹尼的问题，“丹尼，你为什么不直接问邱枞儿？”
“我想她听不懂我的话。”
“我说过，会为你们翻译，你为什么不问她？”
“我是觉得这个事情不需要问她。”
“不，丹尼，不是不需要，而是你不想，对不对？你依然还是无法平等的对待每个人，而这就是邱枞儿需要隐身的原因，她害怕来自别人的歧视和偏见，她想要隐藏自己，如果没人这样对待她，她就完全不需要！我知道你在羡慕她可以隐身，你希望我也能赋予你这个功能，是不是？”
丹尼老实点点头，他以为诚实会让他达成心愿。
埃斯却摇摇头，“不，我不会给你这个功能，因为你不需要，丹尼，你想拥有这个功能，不过是为了可以在别人面前炫耀，是吧？”
丹尼垂头丧气地点头。
埃斯拍拍他的肩膀。
“丹尼，我希望你能首先做到不去歧视邱枞儿，现在你们都是我的伙伴，如果你连她也无法尊重，那我怎么能相信你会去尊重其他人？”
丹尼连忙不停点头，他很怕自己会让埃斯失望，“埃斯，对不起，我可以马上跟邱枞儿道歉的。”
没等埃斯回答，丹尼已经转向邱枞儿的方向，弯下腰，轻声说句对不起。
埃斯看见满意地笑下。
但邱枞儿心里却并不觉得怎么舒服，被逼着说出来的对不起，能有多少真情实感？如果不是埃斯在面前，这小屁孩根本不会鸟她。
但她还想要怎样？这也够了。再说，小屁孩对她的态度并不重要。
她现在不舒服的是，埃斯看着卡洛琳那一脸关切的神情。
此刻，卡洛琳躺在椅子里闭眼休息，很安静，刚才耳边发生的对话，根本不是她想去关心的事情。
丹尼也安静地坐着。他想他现在最好要学乖一点。
而，邱枞儿更是独自隐身在一片虚无中。
于是，至少，地球一号现在的氛围达成一个表面上的和谐。
埃斯看一眼后放心了。随后，他启动地球一号。
秦正阳驾驶着自己的白色汽车，开出车库，像一滴水滴似的，融入进了由不同车辆形成的车流里面，这车流如快速流动的水流一样。
然而，讨厌的红灯，总会让这车流时而停滞一下，他的车也只能随波逐流，开一段停一段。
又是红灯。
他把双手放在驾驶盘上，他的眼睛却看向后视镜。
在他的白车后面，紧跟着一辆黑车，熟悉的车型，熟悉的距离。
他们竟然连车都懒得换一下。
或许，他们就是要让他知道：我们在跟踪你，秦先生。
从五个月前，他提出辞职的要求后，他就发现他被不知名的一些人跟踪了。哪怕他的辞职请求被驳回后，他依然每天按部就班去实验室上班，但，那些人依然在跟踪他。
不止跟踪，他知道，他们还在监视他的生活。
因为，每次他从卫生间的窗口望出去，那辆黑车就大大方方地停在路边，正对着他的房子，看起来，一点不害怕被他看见。
他并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部门的人。
同时，他什么也不能做。
报警，是没用的。显然这些人是不会怕警察的，他是不知道他们来自哪个部门，但他看出这些人也是属于这个国家。他们的车牌，他们那种做派和气势，告诉了他答案。
在他心底深处，大概能猜出被监视的原因。
因为，他是一个生物学家，一个几乎每天都在研究病毒细菌的生物学家。
他不太明白的一件事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病毒也成为了武器的一种。
想来，枪、大炮、火箭、核武器，还不够人类玩耍，于是，又加上，病毒、细菌。
前一种武器，需要人研制，后一种武器也需要人培养。
而他就是那种潜在的可以培养的人。
所以，他无法回到原来的国家，所以，他会被这些陌生的人，每天监视。
几个月过去，他已经渐渐习惯这种生活。
不，准确说，这应该是一种无法抵抗的麻木。
他不知道他怎么来抵抗。他和监视他的那些人，是同一个国度的人。
很多年以前，他改变了他的国籍，这使得他成为这里的人，但他的脸，姓氏，依然属于过去的故国，这应该永远也无法改变！
不止他这样想，或许有很多人也这样想，这就是他无法辞职，以及被人监视的真正原因。
因为，有些人，怕他成为其他国家的武器培育者，或者，是怕他会泄露一些重要信息。
这，既让他觉得可笑，又觉得有种悲哀，一种没有归属感的悲哀，他的外表跟他的大脑、内心，无法同时得到同一种认同的归属感，反而常常有种分裂的感觉。
到现在，他才明白，当初在他更改国籍的那刻，他应该同时丧失了归属感。
这是不是就是那句老话说的，有所得必有所失？
现在明白，也无法改变任何一点！
他回不到过去，也无法把现在的生活修补完整。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能改变的现象！
突然，耳朵里传来一声铃声，那是车里的电话铃声，他看眼闪动的头像，是他的一个学生，高知哲。
“知哲，有什么事吗？”他用中文问道。
高知哲回的也是中文：“秦老师，明天是周六，我能请你吃中饭吗？”
“可以啊！”秦正阳爽快地答应。
“谢谢秦老师。”
关掉电话，秦正阳继续专心开车。
他有过很多学生，不同国籍，不同性别，不同肤色。
让他感觉有种天然喜欢和亲切的，还是来自故国的学生。而这个高知哲，是他这些喜欢里面的佼佼者。
常说上帝是公平的，给了人智慧，就不会再给人帅气或美貌，但在高知哲身上，也许是例外，他既有高大帅气的外表，又有智慧的大脑，另外，竟然还有让他这个老师赞赏的人品，不止稳重，善良，还有坚毅勇敢。
简直完美到没有缺点，怎么说呢？如果他有女儿，他会毫不犹豫地让女儿嫁给这个叫高知哲的学生。
但可惜，他没有女儿，实际上，他没有任何孩子。这是不是他人生中唯一的缺憾？他并不想承认。
刚到这里没多久，他结交了一个当地的亚裔女孩，后来成为他的妻子，然而，婚姻中存在的算计，所带来的艰难和复杂，在他看来，完全超过他研究的病毒。
他情愿埋头在病毒的世界里，也不愿去面对婚姻的繁琐和烦恼，很快，他就失去妻子，同时也失去再次进入婚姻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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