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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景安没有说话,是不是当初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该动手了?
秦夜泊或许是会因为尚在的情义而不会真的痛下杀手,可是他不是秦夜泊,他是祁景安。
“景安,你去追沈亦,把他喊回来。”秦夜泊是盘算一下,告别?为什么要告别?
希望,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样子。
他总觉得,沈亦,是要回到张庚衍身边去了,这才会向他告别的,方才还没有这种感觉,而现在,这种感觉是越来越强烈。
祁景安不敢耽搁,立刻是去收拾了随身的东西。
这段时间,秦夜泊始终都没有让沈亦和张庚衍接触。
有些事情,可以装作不知道的,但是既然已经知道了,便是不可再忽视的了。
就比如沈亦的身份,养蛊人。
暂且不提他。
那封求救信有用的内容,只有四个字,可就是这四个字,就已经足够了。
足够说明,江渚山庄究竟是危急到了何种境地。
原本昨日里,祁景安是想今日随他同去的,却是被秦夜泊制止了。秦夜泊担心的是,祁景安会和张庚衍拼命,但是姬冰尘一定不会。
今日一早,秦夜泊便是喊了姬冰尘。
“时候差不多了……尘尘,走了,去拜访一下江渚山庄。”
姬冰尘应了一声,拿上了他的细刀。
秦夜泊没有拿泣魂枪,甚至短刀都没有拿,是去拜访的,不是去拼个你死我活的。
当然,拼个你死我活也是早晚的事情。
在淮安的一战,别说他元气大伤,连姬冰尘也是同样,估计,姜穆比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本该是叫月无双的,但是想了想,还是姬冰尘更是适合这种场合的。
江渚山庄看上去是毫无异常,府院前停了一辆马车。这个山庄是不在长安的,但是为了这个盛会,才在这儿安置了宅院。
秦夜泊与姬冰尘也是走上前去,与马车上下来的两个人碰到了一起。
张庚衍与姜穆,还有灰白衣袍的人随行在一侧。
姜穆与姬冰尘两个人对视的一瞬间,秦夜泊便听到了细刀与弯刀出鞘的声音。
秦夜泊还没来得及制止,府院大门便是被打开了。
不是别人,正是江渚山庄的庄主,梁斯年。
梁斯年看着来的几个人之间,颇有拔剑弩张的气氛,赶紧是让人大开府门,将这几个人请了进去。
张庚衍来这里,他明白是为什么。可秦夜泊也到这里,是因为那封求救信么?
若是如此,也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染灵名声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不入流的小势力了,当初的寒云教也是如此,极短的时间内,成了号称“江湖第一魔教”的势力。
这几个人算是进了府,而走在最前面的,并非是梁斯年,而是张庚衍。
“秦教主,请,梁庄主,请。”张庚衍停在了大厅门前,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明明是这江渚山庄,却是张庚衍做了主。
秦夜泊也不推辞,顺着他的姿势走了进去,随后就是梁斯年。
姜穆拦住了姬冰尘,道:“你我还是在外等候为好。”
姬冰尘看着那灰白衣袍的人进去,顺手带上了门,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与姜穆在门前一左一右站着。
正位上坐着的人居然是张庚衍,秦夜泊拿着扇子,轻轻扇了扇。
“秦教主也是命大之人呐。”张庚衍还未开口,那灰白袍的人已经开口了。
秦夜泊倒也坦然,道:“过誉了,只是对于你,我有一事不知。”
这个时候梁斯年是没有插话的,他的确是和梁安和与赵懿说过,在长安,当下只能请秦夜泊来救他山庄了。
只是,如今真正见了秦夜泊,梁斯年反而不知他心里是打的什么算盘。
“秦教主说笑了,我与秦教主仅有一面之缘,自然是不知我的,怎会只有一事不知。”
“的确如此——我的泣魂枪好用么?”秦夜泊眼也没抬,只是晃了晃茶碗。
“只怕是差了一点,不然,你早就死在淮安了。”
梁斯年听到这里,左右是有些明白了,秦夜泊与张庚衍的恩怨,可谓是颇深。
“听听。”秦夜泊合上折扇,指了指那灰白衣袍的人,转向张庚衍,道:“不知张门主,可能为我做主啊?”
张庚衍似乎是心情不错,正要开口,却被那灰白衣袍的人抢了先。
“既与我为敌,如何为你做主?”
秦夜泊的折扇猛的敲在了桌子上,盯着灰白衣袍的人,道:“既然没有问你,你主子还没发话,轮得到你回我的话么?”
这个语气的转变,着实让梁斯年感觉到一些不安。
只有张庚衍,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张庚衍,他都差点要了我的命,我如今剁他两根手指不过分吧?”秦夜泊反而是不依不饶。
梁斯年当然知道这个时候是应该闭嘴的,他也不会非要在这个时候出头去安抚秦夜泊,亦或是那个灰白衣袍的人。
张庚衍倒是没什么表示,只是摇了摇头,然后伸出一根手指,道:“一根吧,下次见面你拿东西来换另一个。”
秦夜泊干脆得很,取了他的弯刀,笑道:“主子都发话了,怎么,要抗命?”
那灰白衣袍的人二话不说,在秦夜泊面前伸出手,然后按在了桌案上。
那弯刀是把好刀,仅是一刀下去,他的小指便只剩一层皮连着。剁了他一根手指,倒也是一声不吭。
“秦夜泊,你是为了江渚山庄来的吧,”继而转向了梁斯年,道“江渚山庄你是不想要了?”
这明摆着的挑衅,梁斯年也没有反驳。
秦夜泊坐了回去,低着头擦了擦手上蹭上的血,道:“张庚衍,我有些事情想与梁庄主说,不如你请回吧。”
“我发现你是一点都不怕我了,怎么,是觉得我脾气太好了吗?”张庚衍依旧是脸上带着笑容。他算是知道了怎么拿捏秦夜泊这个人,吃软不吃硬的。
他若是真的想将他收为己用,先前那般拿捏秦落的方式,是断然不行的。
见秦夜泊没有回答,便起身,对梁斯年轻声道:“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今日就先回了,陆从秋,走了。”
陆从秋便是那灰白衣袍的人的名字。
梁斯年起身送客。
“秦夜泊,你最好别落在我手里。”
“恭候。”甚至还拿着他的断指晃了一下。
张庚衍突然转过头看着秦夜泊,语气中带了一丝的疑惑,问道:“你当真不会妥协么?”
而秦夜泊,是无比笃定自己的答案:“当真。”
他的眼里藏着惊雷,怀揣的整个南盛的国运,他想面对的是整个大凉的刀光剑影。
张庚衍压低了声音,道:“秦教主,我给你个机会,一个,让江湖都明白,这里,是谁说的算的机会。”随后笑了笑,按照时间,等他破了鬼门,便可回国了。
梁斯年把这二人送走,才回来问道:“秦教主是有什么事情?”
秦夜泊思量一下,道:“把少庄主借给我使一使。”
终归还是让人请来了梁安和,梁斯年也十分知趣地退了出去。
而秦夜泊与他说了什么之后,便去寻了姬冰尘:“有没有兴趣今天干票大的,做了那个灰白衣袍的人,陆从秋。”
姬冰尘一面盘算了一下,问道:“枪借我使一下?”
一面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有些耳熟。
“你会枪法?”秦夜泊还是惊讶的,认识他这么久,还从未听过他会枪法的。
“早些年使的了,都是在雁门的时候。”其实他见到陆从南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他有些眼熟,这个人他绝对见过。
既然记不起来,又是大凉的人,那十有八九就是在雁门见过的人了,那个时候的雁门关,可都是知道苏醉将军的威名的。
秦夜泊与姬冰尘还是留在了山庄,待到入夜,便等陆从秋来。
白日里剁了他一根手指,也该来寻仇了。
“我已经给你时间逃走了,你还在这里。”陆从秋拿的是姜穆的弯刀。
“在等你啊。”秦夜泊一手按在泣魂枪上,真打起来倒是也不会怕了他。
打的打不过就要另说了。
“门主说不能杀了你,真是可惜了这样的机会。”灰白衣袍的人轻轻拂了拂衣袖,对于这个人,他还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门主要留下他。
长生蛊……取而代之不更好么?
秦夜泊已经握紧了泣魂枪。
“你打不过我的,白日里你的杀意太明显了。”陆从秋极其敏觉,秦夜泊这个人,一旦放任下去,就一定会给他出其不意的致命一击。
“你说的有道理。”秦夜泊拿起了泣魂枪,反手扔了出去。
而后稳稳落在了另一个人手里。
姬冰尘。
秦夜泊随后伸手一指,道:“杀了他!”
“就凭你两个?”灰白衣袍的人冷笑一声,他还真没把这两个人放在眼里。
姬冰尘适应了一下泣魂枪的分量,笑眯眯看着他:“不是哦。”
这句话落地的同时,他身后刺出一把剑,拦住了他的退路。
来的人是梁安和。
“好,秦夜泊你好得很。”那陆从秋反而冷静了下来。
如今的局面是三个人,对他一个。
若是一般人,或许他还不会放在眼里。
“老朋友了,你可以叫我苏醉。”姬冰尘眼中笑意依旧,衣袍翻涌。
与雁门关苏醉将军的身影重合。
当初,苏醉将姜穆的叔叔斩于马下的时候,也是这般。
手中握着长枪,笑意不达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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