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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你怎么了?”
我一边主动询问,一边率先走出玄关,随手把自家大门虚掩上。
朋友见我故意把对话场地放在居民楼的走廊上,虽然有点疑惑,但是没有对此提问,而是先跟我寒暄了起来:“我看你发短信说是要向学校请假,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有急事?如果现在不方便,我改日再来。”
“方便,只是今天没有心情上课罢了。”我先是把请假一事糊弄过去,再把话题绕回到他身上,“先说说你的问题吧。我看你脸色不怎么样,还特地来找我,是有事要我帮忙吗?”
“对,是有事……”他的注意力比起平时更加容易被引动,并且明显心事重重,“这件事情……我只能找你商量。”
“哦?”我立即起了兴趣,“莫非……”
不等我试探,他便开门见山地承认了:“就是你想的那种事情。”
我意料之中地点头。
朋友和其他人都是如何看待我的,我再清楚不过。如果说有什么话题有必要特地指名我作为咨询对象,只会是具有怪谈性质的事件。
只不过,我主动拜访怪谈事件当事人的次数固然很多,当事人主动找我咨询的例子却是难得一见。
况且,这一次找我咨询的还是我的朋友。他可不是那种缺乏基本科学常识的糊涂蛋,也不是会故意编故事拿我寻开心的人。从他那里传过来的线索,我是必须重视起来的。
念及此处,我的脑海中冷不丁地回响起了麻早刚才说过的话。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个扫把星。
——跟我在一起的人、和我扯上关系的人……总是会远比其他人更加容易被卷入无法以常识解释的怪异事件。
等等,她前脚才跟我提起这些,后脚就有与怪谈相关的事情找上门来,难不成真是她的招灾之力起作用了?
居然灵验到了这个地步?这也太药到病除……我是说祸不旋踵了吧。
还是说仅仅是个巧合?
在我看来,麻早是个十足不可思议的少女。如果说这件事情还与她在冥冥中存在着因果关系,那么我对其重视的程度就有必要提升到最大级别。
但是,说句心里话,在没有得到切实证据的前提下,就算是我也无法百分百严肃对待麻早的“扫把星”言论。
“既然你有空,那么就先到我现在住的地方吧。”朋友这么说。
现在麻早还在我的家里,我不想出远门。
“不可以先在这里说明吗?”
“可以是可以……”他迟疑了下,“但是这件事情,如果没有实际亲眼看到,或许就连你都不会相信我。”
“是吗……”
“你果然是有急事抽不开身吗?那么我等到你解决了再来也不迟。”
话是这么说的,朋友看着我的眼神却是充满了热烈的期待。我要是在这里拒绝他,他肯定会沮丧到无以复加。
我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先给我一分钟,让我想想。”
朋友只能耐住心思,而我则低头思考了起来——
我一开始想要从麻早身上得到的,无非是她藏着的秘密,而她已经全部说出来了,所以我的课题也可以说是已经解决了一半。
而另外一半的课题,就是检验她对我所说之事的真伪。
也就是先养她几天,等她恢复到能够使用超能力的程度。一切都要看她是否真的能够使出超能力。换而言之,现在麻早的事情已经从“急事”变成了“急也急不来的事”。
我很想要形影不离地监视麻早,却总不能够在她恢复之前的时间里一直都闭门不出——不,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吃饭可以靠外卖解决,一直大门紧闭是完全可行的,更加重要的是我本人也有那个意愿。
不过在深思熟虑之后,我还是忍痛做出了另外一个决定。
“我们走吧,现在就出发。”
“好!”朋友顿时喜出望外。
“你先等等我,我要去家里收拾收拾,很快的。”
我让朋友先在门外等待,回家之后把门关上,接着去卧室向麻早说明自己要稍微外出一趟。麻早似乎也没有联想到自己宣称的“扫把星体质”会这么快便响应,只是嘱咐我出门小心。而为了防止她拿回手枪,我出门时带上双肩包,把手枪藏进了包的最深处。
现在的麻早无法自由活动,我也就没有必要担心她会趁着我不在的时候独自离去。然而关心则乱,我还是会胡思乱想,生怕她趁我不在便远走高飞。而我现在跟着朋友外出,也是存了其他的用心。
独处最能够暴露出一个人真实自然的状态,我想要看看,当我不在场的时候,麻早会在我的家里呈现出何种状态。
为此,我需要在自己的家里设置“监控摄像头”。
理所当然,那种东西不可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以避开麻早的感知为前提布置妥善,况且我也不是那种会随时在自己家里准备隐蔽式监控摄像头的人。
所以我要在这里使用我的超能力。
回到玄关处,我转身对着空气伸出了自己的手指。
关于我的超能力具体是何种内容,这里我就先卖个关子。
其实我所掌握的,并不是有必要遮遮掩掩到这种地步的复杂力量;相反,这份力量在超能力者的世界里,很可能是非常简单和普遍的。
但是朋友接下来说不定就要带着我去见证与超自然事物相关的事件,在那种特殊的场合下,可能会出现这份特殊力量的用武之地。很多幻想故事里的超能力者都是一边对着目标发挥自己的本领、一边解说自己的能力设定,我其实有点向往那种情节,想要到时候做做看。
这里我就先展露出自己力量的“冰山一角”。
一个橘红色的光点出现在我的指尖上,像是萤火虫一样飞舞到了半空中。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十几只“萤火虫”接二连三地飘散到了屋子里的各个角落。
这些小东西与我之间存在着精神性的联系,它们就是我本人不在场时的“眼睛”。
做好这些布置之后,我便转身打开门,对着等候在外面的朋友说:“久等了,出发吧。”
他跃跃欲试,和我一起下了楼,离开小区,往他居住地点的方向移动。
我默默地通过“萤火虫”感应着自己家里的画面和声音。
“萤火虫”共享过来的信息严格地说并不是视觉和听觉的信息,硬要形容,就像是想象力不受控制地在意识里描绘出画面和声音一样。
相信很多人都有过看完一部电影之后高潮镜头在脑海里反复出现、或者是在听完洗脑的歌曲之后脑海里反复地播放那首歌的体验,其实就和那差不多。
在我刚离开的时候,屋子里的麻早还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床上休息而已。而随着时间流逝,她似乎大体确信了我暂时不会返回,脸上和缓的表情便迅速地褪去,变成了冷漠而又麻木的颜色。
她立即下床,穿上拖鞋,缓步移动到了玄关处,再把门扉打开,来到屋外的走廊上四处打量。
这就准备逃跑了?
我心下一惊,想要即刻返回。
但是还没等我拧身,她便转身回了屋子里,顺手把门带上。
朋友注意到了我脸色不对劲。
“阿成,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突然想打喷嚏……”
我暂且抚平心跳,继续偷窥那个神秘而又美丽的少女,揣摩她的一举一动。
麻早就像是刚刚被陌生人类收养的小型流浪犬一样背脊紧绷,在屋子里左看右瞧,时不时还会突然回头看看玄关的方向,应该是在警戒可能途中返回的我。
偶尔也会翻动周围的物品,拿起来之后又仔仔细细地放回原地,但不像是在特地找寻某物,貌似只是想要调查我的底细而已。
或许不止是在我看来她浑身谜团,在她看来,我同样是个浑身谜团的角色。
意识到这一点,我有些开心——原来我也是个“神秘角色”了?
对于我这个“形迹可疑”的家伙,她一开始的态度就是浑身冒刺,有着极其明显的抗拒心理和攻击姿态。然而当我对付完警察之后,她便突然偃旗息鼓。我先前还在想会不会是自己装善人的演技骗住了她,现在我也算是回过味儿了。
她之所以突然变得随和,大约是基于一个非常现实的理由——我手里有枪。
然而,即便是居于如此不利的立场,她也丝毫未曾对我采取曲意逢迎的姿态,是因为她本身就有非凡的气节吗,还是觉得态度改变如此之大反而会令我反感呢?
说到底,为什么她会被警察认定为连环杀人犯?
为什么我最初发现她的时候她穿着的是病号服,她之前是待在某家医院里面的吗?或许她是从某个精神病院里面逃窜出来的患者,对我述说的全部是疯言疯语?
我已经不着急立刻得到答案了,之后还有很多时间,我想要慢慢品味这种非日常的同居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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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心事重重地带着我在附近的茶餐厅里坐了下来,我就把注意力先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为了避免之后有可能发生的不必要的误会,在正式让你看到那个东西之前,我要向你说明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面色沉重地说。
“你说吧。”我示意。
他先是抛出来了一个问题:“你应该还记得我住在什么地方吧?”
“记得,就是那个死过人的房子。”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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