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沉默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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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说不说的，或许各自名气和爆的程度不同，但是这三部剧，确实可以算得上是爆款剧本。三部剧各自在不同的时间播出，按先后顺序，应该是《无证之罪》《隐秘的角落》《沉默的真相》。
按名气，《隐秘》是最爆款，毕竟当年一个爬山梗传遍全网，不管看没看过，这梗是都听说过，连男主的假发都出了圈，小男孩的演员同样爆了，讨论度极高，剧本本身也不错。
《无证》比其他两部剧早了三年播出，在当年引发的讨论不小，但其剧本质量只能说是差强人意，毛病还是不少的，只是因为选角牛逼，拍出来的效果也就比正常条件牛逼许多，看剧时，一群好演员聚在一起飙戏的效果，是能够把剧本的毛病硬压下去的。
最后就是，《沉默的真相》。
韩非现在跟这部剧的名字一样沉默。
他相信不只是他，这几部剧都看过的人，在自己心里大概率都有一个排名，即便《无证》更早，即便《隐秘》更爆，可在播出时间和爆款程度都不如另外两部剧的情况，《沉默的真相》这部剧在近十年的国产悬疑犯罪片中，口碑依然堪称前三。
这部剧很沉重，沉重到看完后让他觉得窒息，但剧里好歹有一个江阳，有一群为正义而战的人，现实却往往更让人绝望。
在他穿越过来之前的那个“韩非”，同样是为了心底的某种正义选择对陆思源挥拳动手，甚至都没有做过别的事情，没有想办法彻查，然而迎接他的就是无止境的工作，无止境的网暴，以及落到谷底后依然要榨干所有价值、死都不肯放过他的公司。
某种意义上说，这部剧也是对“他”经历的一种投射。
尽管《隐秘》是一部更加爆款的剧，《无证》的拍摄成本也更小，但韩非想以《沉默的真相》告慰原身的在天之灵。
他在心里对系统默念——
【我选，《沉默的真相》。】
如这部剧的原作一样，长夜难明，但有些人抱着视死如归、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信念，硬生生在长夜之中点燃一束光。
…………
隔壁房间里，李文生有点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停地打转。
一個小小的十几平米的房间，愣是让他走出了竞走的架势，胯部发力双手摆臂，时不时地还要挠一下自己脑袋上已然稀疏如程序员的几根地中海岛屿。
旁边的夏流和孟云达被他搞得不胜其烦。
夏流无语道：
“老李，你就不能消停点吗？在这打转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去隔壁门口打转，等他们一出来你就去打听查出了什么东西，不比这强？”
李文生顿住脚，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上下级什么台里地位了，整个人急头白脸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能消停下来吗？”
“你也不想想，咱们剧组里不仅闹出了能惊动市局领导亲自过来盯着的案子，现在还有内鬼，之前咱们自查也没查出来个所以然。如果最后是官方的人给查出来的那倒也没有很丢人，可现在是人家韩非，一个嘉宾找到的线索，我李文生这张老脸到时候往哪放啊！”
“还有……”
“这节目现在还要继续录制播出，不就是因为官方要把咱里头的内鬼给揪出来么，这人已经抓住了，咱们这节目还能继续播不？”
“夏总，你不急？！”
夏流被他这连环炮一样的质问一通乱打，也给打沉默了。
这也确实。
如果不是要借这个机会揪出在山上放蛇的内鬼，他实在是想不出节目继续下去还有什么别的缘由。
嘉宾挨个翻车，陆思源暴露嘴脸，聂文瑾高岭之花人设崩塌，钟啸云骗婚生子有金主，宋梦然也是个歪屁股的傻逼。观众当然是愿意看乐子吃瓜，热度绝对不缺，可这影响也实在是太坏了，尤其是后面那俩傻缺玩意儿！
一旦市局和孟台不继续力保，哪怕节目最后放弃剪辑版选择全程直播，某电总菊也一定会出手。
是，那些艺人目前暴露的东西确实是没违法，但雪藏的条件不是只有法制咖，道德败坏影响力过大的艺人同样会被列表出来明令封杀。
到那时候，节目还能保住继续播才有鬼了。
他们毕竟隶属于川南台，那是国企，不是什么草台班子！
即便现在与市局合作，之后会有官方蓝底白字的澄清，能保住川南台的名声和招牌，可如果节目未半而中道崩殂，招来的冠名、商务都算违约，要赔钱。
嘉宾们的通告酬劳已经预付了三分之一，尾款会在中期和节目结束之后分批付，看起来好像只有三分之一，起码不是全款付的，要是因为嘉宾缘故导致节目停播的话还可以索要违约金，可问题在于，这违约金真有那么好拿吗？八个三分之一，加起来也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这些人里看似只有聂文瑾是无双影视旗下的，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清楚，大半都是。无双这么多年来还没有在合同上面翻过车，从他们旗下走的艺人哪个不是脱了层皮的？
以川南台的法务水平，跟无双打官司，这难度属实不能算小，就算是能拿到手，扯皮也少说要扯三五年，到了那时候，川南台肯定是垮不了，但李文生和夏流造成了这么大损失，他俩有没有被撸下来就不好说了。
“你们急什么。”
比起李文生和夏流，孟云达显然要沉稳很多。
他眼皮微微阖拢，半睁不睁的，手里拿了串珠子，一下下地捻着，气定神闲：
“除了今天揪出来的这一个，节目组里肯定还有别的鬼东西，否则，我看了看，以那个人的履历，他即便能以工作经验混进台里，也没什么可能混进台里S+的制作。”
“高中学历，连成人自考本科都懒得去考一个，他凭什么进恋星？”
“而且，现在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浑水才能摸鱼，嘉宾已经完全与外界断联，里头那些有问题的，背后的人一定急得团团转，一急，就会慌神，会有些平时不会做的动作。”
“以我对这圈子这么多年的看法，后头的牛鬼蛇神不可能少，挨个揪呗，说不定等节目播完了都没揪完呢？”
半路停播，跟播完之后再下架，这里头区别可大了去了，说难听点，到时候投资商哭都没地哭去，更不可能退钱。
何况他们有什么好哭的？这次招商中标的可是正儿八经的血赚，《恋星》或者说是《亲友》，热度岂止是高出预期啊，现在都可以确认是今年最爆款综艺，他们吃这一波就已经够赚了，还要啥自行车！
“对对对，孟台您说得对！孟台英明！”
李文生当即顺竿爬拍马屁。
他才不管隔壁那帮人会不会等到节目结束，反正说到底，只要孟台表态了愿意保，那还管什么节目，自己这饭碗能保住就没事啊！
正此时，房门被笃笃笃的三声敲响。
几人回头，孟云达喊了一声进，门打开，就露出了韩非和祝成标的脸。
祝成标率先进来，说：
“老秦他们俩留在那边继续盯着，看看能不能审更多东西出来，我先来跟你们说说情况。”
见状，李文生狗腿至极，赶紧请他们进来坐下，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两个一次性杯子给泡了茶，服务相当到位。
祝成标落座之后也没啰嗦，开门见山：
“今天抓的那个袁光旭承认是自己趁着上山清场检查的时候放了蛇，并交代说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他做的，具体是谁他并不知道，但他猜测是任拓，因为那个人说想英雄救美。”
“情况大致是这么个情况，不过你们节目组里大概率还有别的内应，我个人的看法是，想问问嘉宾的选择方面是由谁负责的，毕竟说到底，八个嘉宾里居然有五个都跟无双影视或多或少有关系，他们控场的几率非常大，而且有能力影响到对于嘉宾的抉择。”
李文生看了看旁边孟云达的脸色，立即会意，开口说：
“我们综艺也是有选角导演的，在编剧与总导演商量好各个嘉宾的大致形象之后，由选角导演和编剧共同挑选嘉宾，最后交给我和夏总来最后决定。”
“比如底下这些人挑了二十个人符合要求的人出来，把资料履历交给我，我和夏总再从这里面挑出八个人来。”
“原本的表格里面是没有任拓和祁清漪的，在节目开播前不久，突然有资方托选角导演找到了夏总，让他把这俩人塞进来——当然，是两个不同的资方。我也没有负责这方面，更具体的情况，您可以问问夏总。”
众人的目光转向夏流。
夏流被齐刷刷盯着，尤其这里面还有孟云达和祝成标，冷汗刷的就留下来了。
祝成标刚想问需不需要单独谈话，但孟云达似乎是看出了什么，淡淡笑着宽慰说：
“我没那么不近人情。底层做到这个位置，伱经历过的我都经历过，有些事确实没法拒绝，哪怕你不拿好处也会怕被穿小鞋，放心说，只要你不太过分，我也不会怎么管底下的事情。”
夏流松了口气。
思忖片刻，他叹息说：
“这说起来……关系户也不只是祁清漪和任拓。”
“《恋星》的招商会声势不小，谁都知道这个项目的野心，毕竟是川南台、苹果视频、飞鸟平台三方联动，又是直播这种新模式，一旦爆了那就是全网接力爆，很多人挤破头想进来。有的人我可以轻轻松松拒绝，但有的不行。”
“比如钟啸云和宋梦然就很典型，他们的剧正在川南台播出，哪怕声势平平，但听说背后资方实力很硬，连砸了两个商务过来，又给钱又有势，而且知名度也不差，还自带cp，我想拒绝也不知道从哪里拒起。”
“《恋星》嘉宾的选择上，顶流男星无论偶像还是演员，都是绝对不能要的，知名度最高的男明星也只能是陆思源这类弱一线，哪怕陆思源，也是他经纪公司竭力争取的，否则非常容易惹来他们的毒唯对节目喊打喊杀，甚至殃及无辜女嘉宾。女明星就无所谓了，现在的女星里，有男粉的其实才是少数。”
“现役爱豆不能上恋综节目，可以选转型的，例如舒怡；也可以选没有什么唯粉但知名度高的演员，例如聂文瑾；可以选曾经的顶流炒热度，例如韩非……”
说到这里，夏流默默看了一眼韩非，但后者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旁边，毫无波澜，似乎根本不关心自己拿了祭天剧本。
看他真没有翻旧账的打算，夏流才小心地接着说：
“选比较优质的素人，其实也在考虑范畴内，只是跟这些艺人比起来，素人的颜值能跟他们匹配的实在不算多，所以当时最后定下来的嘉宾也只是两个三线艺人。”
“祁清漪其实不必多说，我认识一位他们那圈子里的二代，家里上了福布斯的，当时选角已经结束，聂文瑾和陆思源要上节目的事情很多人都听说了，这也是我故意传出去的，希望用他们两个热度最高的多招俩商务，结果这位二代过来，说给我介绍个财神爷。”
“后来你们也知道了，天问是她家的，她上节目的事虽然瞒着家里，但开播后第一天，天问就给送来了临时赞助和技术支持。”
“至于任拓，他路数有点复杂。钟啸云和宋梦然那部《似火流年》你们记得吧？本来他俩就是那部剧的资方塞进来的，后来那边又找到我，说做生意认识的一个同行，想推荐给我，然后就把任拓的履历发给我了。”
“我当时一看，好家伙，海归华人，自己创业，年轻有为，长得也不错，学历也牛逼哄哄的，QS排名很前的学校，金融和心理双学位的高知人士，还是被收养的孤儿，这buff拉满了，话题性很高啊。我还夸那资方厉害，会找人，比底下人找来的那个三线艺人强多了。”
“谁他妈知道……”
夏流痛苦地搓了把脸。
谁知道这高知人士还会捅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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