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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这边!”
第二天下午,张远坐车与中介碰面。
明明看着比我至少大十岁,还喊哥……张远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俩人现在所处的位置在叫大栅栏,在帝都西城区,位于二环里。
“哥,往这边走。”中介领着张远走街串巷,来到了一条不算宽阔的胡同中。
“这儿叫西壁营胡同,您别看巷子小,胜在安静。”
“而且这胡同还有历史价值呢,解放前,这儿叫皮条胡同。”
张远听到这名字后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对方:“这儿有一户老拉家吗?”
这小子还想拉皮条呐……中介心中鄙夷道。
“您说笑了,不过这儿在民国时的确是烟花巷,整个皮条胡同被胭脂胡同一分为二,而胭脂胡同可是著名的八大胡同之一。”
张远越听越觉得不着调,这是给我领鸡窝里头了!
今早接到对方电话后,张远便抱着怀疑态度,这么快就找到我要的房子了?
条件还样样都满足?
“我们要看的房子是10号院子,房子不算大,但挺正气。”
俩人边走边聊。
“对了哥,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演员。”张远现在已经能很自信的说出这两个字。
“这么巧,这10号院现在的住客也是位演员!”中介立马回应。
“哦……”本就抱着警惕心的张远见对方这么说,怀疑之心更盛。
前世他也租过房子,可没少被坑,自然不信什么巧合之类的说法。
中介也发现了他脸色渐暗,心说这位还没看房就不满意,这笔单子可能要凉!
说话间,俩人来到了10号院门口,中介抬手敲门。
几分钟后,大门敞开,一位身高175左右的中年男性走了出来。
这位一手叼着烟,一手拎着酒,头上还顶着一堆红黄蓝绿,颜色各异的老式烫发卷筒,就是包租婆用的那种。
张远回过头去看向中介:“你不说皮条胡同没有老拉家吗?”
中介:???
“他就是我未来的室友?”
“正是。”
“签合同吧。”
“哦哦……啊?”中介都傻了,刚才不还满脸不满意的模样,怎么见到开门这位后态度就180°急转了呢?
废话!
中介不知道,张远还能不认识嘛!
抽烟,喝酒,烫头……出来的这位正是“相声皇后”余谦老师!
张远觉得自己可能和相声有缘,没想到租个房子都能遇到于大爷,当然,这时候的他还不是大爷。
几分钟便签完合同,中介拿着现金,莫名其妙的离开了胡同,心说现在的年轻人都什么脾气,太难琢磨了。
“哥,来一根。”眼见着余谦三口就“嘬”没了手里的烟,张远从裤兜里掏出一包中南海。
这是前世混工地养成的习惯,随身揣着烟,好到处发。
而且还得带好几包,工人,工头,老板,监理,得分档次
“客气。”余谦接过,张远赶紧掏出打火机,帮对方点上。
【收到来自余谦的感谢,相声基础+1!】
这就薅到一点,痛快。
上来就帮自己点烟,余谦笑眯眯的瞧着眼前的张远,心想这位年纪不大,还挺会做人。
领着张远跨过门槛,一套非常标准,不大,但很雅致的四合院便出现在了张远的面前。
不大说的是房子,雅致,说的是余谦的布置。
院子里拉着好几根钢绳,上面挂满了鸟笼子。
鹦鹉,八哥,鹩哥,画眉……
院子四周大大小小摆着几十個花盆,大多植物的品种张远都认不得,但能看出都被照顾的很好。
院子中央还放着个特大号的水缸,十来条锦鲤在其中缓缓游曳。
按照余谦的说法,他家是老帝都,父母有房,可惜是楼房,为了这些花鸟鱼虫他才租的四合院。
“谦哥,你这儿布置的也太好了,真有品味。”张远四处张望,随口说了句。
【收到来自余谦的感谢,酒量+1!】
嘿,余谦还挺大方,属性给的真勤快。
“正屋我住着,西屋有很多杂物,你就住东屋吧,我已经收拾出来了。”
这四合院就一进,东屋的面积大概30,40平米,比合租屋好太多。
张远在屋里屋外四处逛了逛,又到胡同周围熟悉了一下环境,晚饭前便回出租屋将自己的行李全都搬到了皮条胡同。
“哥们,晚上没啥事一起吃口喝口呗。”谦哥好客,见他忙完了便过来招呼。
他也想借机了解一下自己这位新室友。
“那敢情好啊。”张远立马答应了下来。
“好嘞,一会在家吃,我刚好有几道拿手的自制小凉菜。”
“谦哥,其实出去吃也挺好……”
盛情难却,半小时后,张远坐到了桌旁,面前摆满了余谦老师的“大作”。
山楂罐头拌梨丝,糖醋尖椒苦瓜,凉拌窜天杨(杨树的枝芽),白水豆腐蘸酱油……
我才薅你几个属性点,你就想毒杀我……张远看着这一桌美食,不知该如何下筷。
谦哥还以为他不好意思呢,一个劲的劝。
“喝酒吗?”
“跟着您来。”
几杯下肚,余谦抬眼一瞧,张远脸不红心不跳,这酒量可以啊!
话匣子也打开了,俩人很快熟络了起来。
“你也是演员?”聊着聊着便聊到了工作上。
余谦虽然档案还在帝都曲艺团,可相声和其他曲艺一样没落,团里压根开不出工资,所以早在九十年代初,他便前往影视圈寻找出路。
《编辑部的故事》,《小龙人》,《九九归一》,《海马歌舞厅》,《天下第一丑》,《李卫当官》……
虽然都是小配角,可也算是在各大著名影视剧中混了个脸熟。
此时大半瓶白酒下肚,谦哥兴致愈发高涨,说话也“飘”了起来。
将自己出演过的角色如数家珍般一一道出,余谦越说越兴奋。
“张远,我这些年在影视圈认识了不少人,以后想演戏就找我,我帮伱介绍!”
“那就提前谢谢您了。”
“好说。”谦哥点上一支烟:“谢什么呀,对了,我还没问呢,你演过什么戏啊?”
张远将自己之前拍的两部戏和出演的角色娓娓道来。
听完后,余谦沉默了,叼着烟深吸了好几口。
我还叭叭给人上课呢……
两部电视剧,一部已经播出,另一部可是大制作,而且出演的还是个挺重要的配角。
余谦回忆了一遍自己的影视生涯,好似至今也没有这种级别的角色。
撇了张远一眼,年纪轻轻,相貌堂堂,说话做事显着股成熟劲,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更难得的是,事业上也起了个好头,这小子未来不可限量啊!
谦哥拿他一比,觉得自己这些年好像白混了,楞没人家一后生出跳。
张远见对方陡然沉默,大致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
这时候的余谦还未进化成完全体,只是位不知名小艺人。
但只需不到五年时间,在将妻子,父亲,祖父,曾祖等家人全都“献祭”给相声事业后,这位可称的上是全国扬名,无人不知!
“谦哥,您没想过重新说相声吗?”张远岔开了话题。
一提起相声二字,余谦的眼中冒出了几丝光亮,但又很快熄灭。
“去哪儿说呀?”
“说给谁听?”
“这年头就连春晚上的相声都快被小品取代了,去慰问演出观众一听演相声,全场嘘声往下赶人。”谦哥郁闷的说起往事。
的确,那年头相声为了自救,甚至搞出了吉他相声这类“怪胎”,就为了在歌舞大火的年代吸引观众。
冯巩和郭冬临00年春晚表演的《旧歌新曲》,就是边弹吉他边唱快板的那个,便是吉他相声的代表作。
但张远知道,这只是黎明前的黑暗,光明会来的,甚至谦哥也会成为这道光的一部分。
“我从小就喜欢曲艺,我听!”
“你真乐意听?”余谦缓缓放下烟头,好似在确认张远是否在开玩笑。
后世的余谦评价他在相声沉寂这些年的日子,只用了两个字。
寂寞。
没人听相声,那他学了十几年的专业又能去哪儿说呢?
现在突然有个年轻人说自己愿意听,余谦心中略过一阵感动。
此刻他觉得自己就是俞伯牙,而张远便是钟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
【收到来自余谦的感谢,相声理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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