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不靠谱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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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茹家在佛坪，不过不是县城。而是要在往北一公里多，一个叫撑子沟的地方。
听名字就是个山沟沟。
实际上也是个山沟沟。
而且这边的山沟沟比骆一航家在的平安沟可惨多了。
佛坪已经进入了秦岭腹地，那真的不是山就是沟，平地少的可怜。
在大山里面安家，就得找那零星的一点点平地。
平地很少，所以各家之间离得都巨远。
张晓茹家就是这样。
山沟沟里的一小块平地，起了两间房，开了几垄菜地，就算安了家。
满打满算也就一亩多一点而已。
屋后就是山。
最近的邻居在八百米开外。
路也不太好走。
骆一航记得前些年过来还是土路，这次来好多了，铺上了碎石子，车开在上面嘎吱嘎吱的。
昨天张晓茹下的飞机，骆一航去接的。
接回去在家里住了一宿，今天一大早，骆一航就带上骆妈，带上礼物。
开车送张晓茹回家，同时也是看看舅舅。
全程将近一百六十公里，开了快三个小时才到。
路太绕了。
把车停在了张晓茹家的房子下面。
张晓茹第一个跳下车，嘴里喊着“爸，爸，我回来啦~~”，噔噔噔爬上台阶，推门没推开，自己掏钥匙开的门。
所以说的是停在房子下面，因为从路到房子，还要走几节台阶。
房子、菜地、路，就这么几小块，还不在一个平面上。
骆一航拎着东西，跟老太后进了屋。
张晓茹家房子不大，七十多平的红砖房，屋里隔出两间卧室一间客厅，厨房和厕所都在外面，还是单独搭的土坯房呢。
一进门，老太后就皱起眉头，屋里有点乱。
“知道闺女今天回来，也不说收拾收拾。”
张晓茹嘿嘿傻笑着，扶着老太后坐下，“这样子肯定是收拾过啦，您是不知道，一个男人在家能祸祸成什么样，平时我爸跟我打视频，家里乱的啊，好几天的碗都堆在桌子上不洗的，被子从来就没叠过……”
真是亲闺女，背后说起她爸的坏话一套一套的。
老太后笑笑，叹了口气，“唉，我能不知道么，你爸从小就邋遢。”
“这可是您说的。”
“对，我说的。”老太后答应的特别坦然，说完就改口了，“你爸一个人也不容易。”
张晓茹上学在外地。
张晓茹她妈平时在外面上班，在西乡县消防队做饭，离着远，半个月才回来一次。
平时家里可不就他爸一个人么。
一个大老爷们，老婆孩子都不在家，逍遥自在，邋里邋遢。
“对了，你爸呢？”
这都来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没见人啊。
“不知道啊。”张晓茹两手一摊，“您先歇着，我去后面猪圈看看。”
“让伱哥跟你一块去。”老太后指使儿子跟着。
等俩人出门了，自己从桌上捡起块抹布，“唉，这脏的。”
——
张晓茹家里的猪圈在后面山上。
还要走一小段。
上来还挺费劲。
远远的就听见猪在哼哼。
水泥砌的猪圈，收拾的挺干净，应该是今天早晨打扫的，角落里水痕还没褪去，味道也不重。
但是里面就只有两头猪。
一头黑的，一头白的。
见到来人，黑猪扒着猪圈边边站起来哼哼。
白猪动都不动，趴地上哼哼。
“哎，舅舅也开始养白猪啦。”骆一航看着趴在地上的那头大白猪奇怪问道。
张晓茹撇了一眼，悠悠道：“从前年开始养的，白猪吃的少，长得快，养起来省事，不用满山跑。虽然不如黑猪香吧，但是挣钱多啊。谁让家里多了个能花钱的呢，哥你说是不是。”
骆一航一听就明白，“点我呢是不是。要不你寒假还给我打工去？”
“行啊，那我要去蘑菇店。”张晓茹早就想好主意了。
“蘑菇店不是给你开了一个么？”
“刚开张就放假了，开学之后我要大干一场，不得积累点儿经验啊。”
说着神神秘秘的，“哥我偷着告诉你吧，开业三天，我挣了这个数。”
伸出一根食指，一根拇指，比划了个“八”。
“八万？可以啊！”骆一航假装特别惊讶。
张晓茹当时就垮了，“想啥呢，三天挣八万。一万两千八。”
这回骆一航是真的震惊了，“你们家比划数字是比划第三位啊！”
“这个数大，不服气啊！”
“服气，服气，但这也不多啊，一万多是营业额，你还没去掉成本呢。材料、运费、人工、房租、水电全扣掉，最后一算，嘿，干赔。”
“你就看不得我好是吧，我不跟你好了！”
“那可太好咯~~”
“呀~~我创死你！”
……
一路拌嘴，骆一航跟张晓茹绕着猪圈找了一圈。
还是没人。
张晓茹两手一摊：“看样子猪都卖了，我家的大圣人手里有钱了，又去送温暖咯。打电话吧。”
这阴阳怪气的哟。
也难怪张晓茹不舒服。
这么大的闺女，外出好几千公里上学，半年才回来一次。
说好了今天到家，正常情况就应该全家都集齐了，不说出门迎接吧，也得嘘寒问暖，然后摆上一大桌子菜，都是她爱吃的。
结果，现在，她回家是自己开的门，家里谁都没在，还得打电话叫。
过了半个多小时。
骆一航和张桂琴、张晓茹一块把屋子又重新收拾了一遍。
才有一辆小电驴沿着石子路嘎吱嘎吱过来。
张晓茹她爸回来了。
张晓茹她爸，也就是骆一航的舅舅，名叫张峰。
今年四十二岁，比骆一航三叔骆翔还小一岁。
身量不算高，不到一米七，张晓茹的身高就是遗传的他爸，并且青出于蓝。
体型有些消瘦，还有点黑。
但是精神状态好的不行，天生的乐天派，脸上永远挂着笑，精神头十足。
骆一航可喜欢这个舅舅了。
站起来刚要喊人。
被老太后拿眼一瞪，骆一航赶紧乖乖坐好。
而他舅舅张峰，刚进屋，刚要喊大姐，同样被老太后瞪了一眼。
“你给我站那。”
张峰立马不敢动。
接下来，就被老太后指着鼻子这一顿训啊。
“这个家你到底还要不要了……”
“你闺女，今天回来你到底知不知道……”
“挺大的人了，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心里到底想着什么……”
老太后骂一句，张晓茹就在边上做表情学一句，那副嘴脸哟，可算是有人给她出头了。
张晓茹她爸，乖乖缩着脖子站墙角听着，一句话不敢反驳。
长姐如母，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而且特别贴切。
骆一航的姥姥姥爷走得早，姐弟俩差了十岁，张峰可以说是被他大姐张桂琴拉扯起来的。
为了他还耽误了成家。
一直到弟弟成年了，才嫁给的骆爸。
所以啊。
大姐骂他，他就得乖乖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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