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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村里承包土地,是属于村集体的。
村里有很大的自主权。
核心的东西有规定,承包最大年限啊,土地性质啊啥的。
其他东西,承包年限、付款方式、作价入股之类都可以谈,包括租金,政府设置的指导价也就是指导。
只是太低或者太高,太夸张的时候会查。
如果可以年付,那就无所谓了。
一年七十多万而已,就相当于半亩地的白芷,几垄生姜,轻轻松松。
不过骆一航这一次是相当于把全村大半的土地都承包下来。
这么大的事情,村长奶奶没法一个人做决定。
得开村民大会。
平安沟已经很久没有组织这种大型活动了。
全村老少齐聚一堂。
连骆一航的爷爷奶奶都打扮一新特意让三叔送回来一趟。
老爷子骆弘毅说了,今天要帮着孙子骂街,谁敢不同意骂死他。
突出一个斗志昂扬。
村民大会啊,村里十分的……算了,立足现有条件。
找了个太阳天,村长奶奶把村里人都召集到每天谝闲传的村口小空场。
从村委搬了张桌子就当主席台了。
与会人员还得各家各人自己搬着小板凳。
热热闹闹的光找地坐闲聊天就折腾了半个小时。
非常的无组织无纪律。
人也没来全。
七爷儿子就没来,就是给小商店配货的那个,全权委托给他爹了。
好不容易消停下来。
村长奶奶站到主席台后面,开始发言。
“平安沟户籍家庭三十七户,应到三十七户,实到……我看看啊。”
“实到三十二户,谁没来啊?”
讲话讲到一半还带点人头的。
下面乱乱哄哄开始喊,“李婶家的孙女生病,看孙女去了。”、“吴老二两口子串亲戚去了,走时候说都听大家伙的。”、“秦家的头些天让娃子接走了……”
“好了好了。”村长奶奶伸手压压,“没来的就不管了,咱们商量,回头我再通知他们结果。”
“今天呢,主要是商量个事,老骆家的航娃子,年初回来了,大伙都知道。搞的挺好,如今想把咱村台子上的田都包了,大伙商量商量,要不要包给他。”
村长奶奶刚说完,下面又有人喊:“给钱不!”
老爷子骆弘毅腾就站起来了,指着喊话那人,“三小子你净说废话,咋能不给钱么。”
被叫三小子,年纪超过六十的小老头也不生气,乐呵呵冲骆弘毅拱拱手,“叔,我就是问问,给钱不给钱的我无所谓,航娃子是咱看着长起来的,什么为人咱都清楚的很,台子上的田交他手里,咱心里踏实着。”
这话说的漂亮,骆弘毅也拱拱手,坐下了。
村长奶奶也说了:“这些问题等会儿都会说,先让航娃子上来讲讲他包地干嘛用。”
说完村长奶奶让开位置,骆一航走到主席台后面。
“各位叔伯婶婶,爷爷奶奶。”骆一航先看了一圈人。
就像刚才说的,在座的都是长辈,都是看着骆一航长起来的。
“我今年回来创了个业,弄了个农业公司,瞎鼓捣瞎胡混的挣了点钱,如今打算扩大些规模。”
“另外,我跟长青生物,是一个规模可大的科研育种研究所合作,打算在咱们村建个分所,就在台子上。科学研究嘛,要求高些,对附近的环境也有讲究。”
“再一个,我公司现在跟农科院也是合作单位,明年可能还会搞个博士生实习点,也要试验田,也要做些研究啥的。”
“所以啊,我就打算把咱村台子上的田,还有河滩的荒地,周围的山坡都给包下来,省心。”
说这些,也是稍稍亮一点肌肉,扯个大旗。
告诉村里人,他在做的是正经事,很高大上的。
果然,骆一航这番话说完之后,下面又是乱乱哄哄,全村人都回头冲着老骆家这边道喜,祝贺老骆家出了个好娃子。
骆一航虽然没说赚了多少钱。
但是跟研究所、农科院扯上关系,还搞博士的实习点,这得多硬的关系。
钱肯定也不少,不然能把台子上,不光是田,连荒地山坡都包了?
之后,骆一航再提出,要租几块宅基地盖房子给研究所的人当宿舍的事,根本就不叫事。
村里宅基地多的是,想要就拿走。
背景介绍完毕,之后就要谈具体的了。
换了村长奶奶主持。
“现在我说说航娃子要租的面积和价钱。首先呢,基本农田1079亩,一亩400,荒地422亩,一亩200,山坡地一万两千亩,一亩20。这都是一年的。”
说完后,下面又有人喊了,“钱不对吧,我咋听别的村,租一亩地给六七百呢。”
村长奶奶直接怼了一句,“那是啥地方,大平地,通水通电通公路。咱这啥地方,山沟沟,上台子的路都是人家航娃子自己修的。你看这么些年,有人来包地么。”
然后拿出文件来,“今年镇上给的指导价,基本农田一亩500,各村可以下浮两成。航娃子就咱村的,能跟外人一样?况且人家一下包上千亩,不得给优惠啊!”
喊话那人别别扭扭嘟囔着,“没准还有外人来呢么。”
骆一航耳朵尖,听见了,站起来喊道:“凤奶奶,外人来了那就是外人,把田包给我,我就在村里面,我公司那么多人,那么多车,您要万一有个头疼脑热,招呼一声,我把您往胳膊底下一夹,就送医院去咯。”
这话说的,全场哄笑。
但是笑完了,大伙一琢磨,还确实是这个理。
村里都是老人啦,最年轻的也就是骆诚那样,五十多奔六十了。
生病是难免的,子女又都不在身边。
村里有个年轻人大家伙心里都踏实。
这样看起来,钱多钱少的也不那么重要了。
再说这价钱不低了。
之后又有人问问,包三十年,一直是这个价钱么。
村长奶奶说有规定,市里的规定,五年调整一次租金,按照市场价,上下不超过20%。
既然有规定,那就按照规定走呗。
后来村长奶奶又提了年付的事情,大家也没什么表示。
那就举手表决吧。
三十二票,全票通过。
老骆家就占了两票。
包地的事情就算是定了。
但是村民大会还没结束。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怎么分钱。
——
村集体的土地,是属于全体村民的,承包款到底怎么样使用。
是分了还是投资还是怎么样,也要全村商量。
村长奶奶先提出,村里要留两万块,修个水管、换个路灯、疏通水渠、清化粪池这些杂七杂八的钱,一年差不多两万块。
以前都是挨家收,以后就从这里面出了。
得到了一致通过。
剩下的钱,还有74万多,怎么处理呢?
全村人商量过后,一致表决通过,直接分了。
大家伙年纪都大啦,不折腾啦,什么投资啊理财啊也不懂,索性直接分钱,简单明了。
但是呢。
分,也得有个规矩。
是按家庭分,还是按人头分。
是只给户籍还在村里的。
还是户口迁走的也算。
人走了户口没走的算不算。
还有现在村里大部分人都面临的现实问题。
承包期是三十年,但村里的老人恐怕没几个还能再活三十年。
老人走了,子女户口迁走了,人也不一定再回来了,那钱还有没有份。
复杂着呢。
村民大会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不断有人站起来发言,又不断有人反驳。
举手表决一轮一轮的过。
这次就没有一致同意了,好多次都票数差不多,僵在那里。
最终,也没商量出来个结果。
村长奶奶决定,使出拖字诀。
“行了行了,大伙也别争了,这样,咱先把田包给航娃子,手续给走了。分钱的事情,慢慢商量。反正咱村每年分钱交钱都是在过年前。这规矩不变,咱能在过年前商量好就成。”
“散会!”
哗~~
大家伙都走了。
骆一航也跟着爸妈,还有爷爷奶奶搬着小板凳回家。
回去的时候骆爸骆妈和爷爷奶奶还在聊分钱的事情呢。
骆一航对怎么分都无所谓,只觉得分钱这件事就挺有意思。
自己掏的钱。
如果按照家庭均分的话。
老骆家在村里三十七户中占了两户。
也就是说,每年自己掏了七十六万多,然后又能回来四万……
整个一个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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