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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赶回去已经成定局。
但这边,该安排的工作,也还要再安排一下。
陆阳的这几通电话,首先打给的是许副市长。
赔不是。
请辞。
广交会的这次机会是人家给的。
自己要提前走,而且还恰巧选择了开幕式的第二天,这要是不声不响,连个招呼也不打的话,那就有点太得罪人。
啪啪的。
大耳巴子往人家许副市长脸上扇。
人家许副市长也没得罪他。
相反,人家还帮过他。
所以这通电话,是非常有必要的。
“许市长,是这样的……”
陆阳把情况一说。
果然,许副市长在电话里不仅不怪他,反而还对他这种只是死者的侄儿子,却不顾千里迢迢赶回去奔丧的行为,非常的赞赏有奖。
“陆老板节哀,你放心,只管安心上路,这边有我在,你的展台保管不会出任何问题。”
“那这边,我就托付给您了,许市长您也放心,我这边留下来的都是专业的人员,管理上没问题,互动也没问题,不会影响到外贸签单。”
陆阳在电话里对对方保证道。
他明天准备带老六先回去,但是平安,还有大军,却会留下来,有他们两人在,加上魏舒姐,晓晓,钱悠悠,还有那些女大学生。
签单而已。
有没有他陆阳这个老板在,其实区别都不大。
难得是后期,能不能按合同,把订单按时完成交货。
陆阳这次带老六提前回去,等忙完了大伯的丧事,还能再早一点,把厂子里的生产规模再往上提一提。
对了,还有冬装,冬装也需要上马了。
陆阳没忘记,与牟其忠的口头约定。
第二个电话,打给的是姜万力,这位VCD之父,目前徽省现代电视电子公司的总经理。
首先,今天上午的口头约定,就得给对方一个交代。
商人最重信誉。
答应好的事情,可不能失约。
十套彩色电视字幕设备,在陆阳这边,不算什么,全加起来也就不到七八万块钱。
但是对于人家姜总工,对于人家许副市长,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在。
许副市长刚才在电话里面不提。
那是不好意思说。
陆阳却不能装,已经没有这回事。
“老弟放心,我信得过你,伱就放心的去吧,等我忙完了这几天,广交会一结束,我亲自带专业的团队去一趟你们湘省宝庆市,帮老弟你完成我们彩色电视字幕显示设备的安装与调试,不满意可以不用给钱。”
“那好,我在宝庆等着老哥哥你来。”
能够不用签合同,仅凭口头约定,也没交押金,就敢承诺,广交会结束后,带着团队,带着设备,亲自跨省来给安装。
这确实需要很足够的信任才行。
不然,万一遇到小人,那可就是要闹大笑话的。
陆阳感激不已。
挂断电话以后,紧接着,又拨出了最后一通电话。
这通电话毫无意外,打到了刚才的宾馆前台。
毫无意外,陆阳猜的非常对,此刻平安也好,大军也好,都站在这前台的电话前守着。
事实上还不止如此。
两人送完心仪的女人上了楼,虽然想尽千方百计,想要多留一会儿,但还是最终被赶了出来。
下了楼后,却发现陆阳这老板也好,老六那小子也好,都不见了。
问明了缘由,才知道出了事情。
这时,两人本来依着他们的性子,知道陆阳已经去了火车站,会直接赶来火车站,哪怕是用两条腿走路,也会连夜赶到陆阳身边来。
是钱悠悠在此时提醒了他们。
“不妨多想一想,为什么你们老板,只带走了小陆经理,却把你们俩都留了下来?”
是啊,为什么?
明明我们二人,才是保镖,还有司机。
“打电话。”
“去前台打电话。”
两人异口同声。
然后就一路跑下了楼,来到了酒店前台。
给陆阳打电话。
却一直都处于忙线中,刚好这时陆阳也正在给许副市长,还有姜万力这“VCD之父”打电话。
等啊等,终于就在两人都等的不耐烦了以后,前台的电话铃响了,陆阳反给他们打了过来。
“长话短说,我大伯,也就是老六那小子,他父亲死了,按照习俗,我们俩现在都即刻需要回去奔丧,这里就交给了你们,平安兄弟,我拿给你保管的那包里五万块钱现金,你把它们都交给你准媳妇,我魏舒姐,广交会期间,你们全部都听她的,这笔钱她知道该怎么花。”
没有时间墨迹。
陆阳不是更信任魏舒姐,而不信任龚平安与大军这两个大老粗,而是用魏舒姐这女大学生更有性价比,更实在,更高效。
只要平安这小子不叛变,就不用担心他准媳妇儿有二心。
挂了电话。
那边,老六陆有智也终于排队买到了车票。
还好。
车票上显示,最近的一趟车,明早上凌晨5点45分发车。
陆阳稍一琢磨。
这二天一夜火车坐下来,安排大堂哥对大伯的丧事安排,应该是赶不上小饶棺夜了,但是大饶棺夜还是能赶得上。
那也行。
像陆阳家乡他们那边,如果有亲人去世,一般都会停棺三到七天,夏天天气炎热,会尽量短一些,不过都得挑日子,如果日子好,对后人吉利,即使是夏天,停棺四五天,推迟到那天的好日子出殡,也不是不可能。
而在出殡前,会有两场法事,前一场法事叫小饶棺,后一场法事叫大绕棺。
就是总之而言,请一群和尚或者道士,布置灵堂,在灵堂念经,唢呐锣鼓,吹吹打打……
后人披麻戴孝,是必须要有人在场的。
首先,颂完一段经文。
主持仪式的和尚或者道士,会安排饶棺,也就是他们在前面念经,后人们披麻戴孝,跟着他们后面绕着棺材转圈。
这是在送先人往生。
其次,主家灵堂布置好了以后,邻居,亲戚,都会来棺前祭拜先人。
祭拜者三鞠躬或者三叩首。
而主家后人,则需披麻戴孝,候在棺前,待来客们祭拜完了以后,叩首回礼谢恩。
这时,来客中,如果有长辈,则会上前来,将叩首回礼的后人搀扶起来,道上一声:“节哀顺变。”
如此,则算是礼成。
这套规矩已经沿用了千百年,祖祖辈辈都是这么传下来。
如果倘若有哪个不孝子,在这个场合没有出现,那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陆阳他大堂哥急着今天就打这通电话来。
通知陆阳是一方面。
陆阳是他大伯唯一的血亲侄儿子,除了几个亲生的儿子,那就属他最亲,但即使是如此,侄儿子终究只是侄儿子,给大伯千里奔丧,属于可回去,可不回去,回去,自然是被人交口称赞,不回去,也没人会怎么着,指指点点的不存在。
而这通电话的真正目的,是要叫老六回去,而且还得抓紧时间,不说赶上小饶棺,至少大绕棺你得赶上,不然就迟了。
这大饶棺到了后半夜,还会有起棺与闭敛,这两步。
起棺,是将棺材,再重新打开。
让亲属,能再看死者最后一眼。
等亲属看完了以后。
再又有一套繁琐的流程,比如在死者的口中塞一块玉,或者是一枚金戒指,再比如放一些死者生前所用过的金银器等陪葬品在棺材里。
这些要干。
家属们就得趁着这个时间段赶紧干完。
因为接下来就是闭敛。
闭敛是指将棺材盖再重新盖好,钉死棺材钉,密封棺材,再然后将棺材移出灵堂,移到外面的空地上去,为隔天的送葬开始要做准备。
也就是说,老六这小子,如果不能在两天之内赶回去,即使是能赶上送葬,也见不了他家牙老子最后一面。
“哇,堂哥,我没父亲了,我不孝啊,我连他老人家最后一面都没见的着,呜呜呜呜……”
票也买了。
该做好的准备也做了。
现在只管等到点上车,闲着也是闲着,老六这小子左右张望了一阵,捂着嘴,“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
首都。
炎炎夏日。
就在陆阳与陆有智这老六,踏上从羊城返乡回昭县的火车时。
同一时间,第二天的晌午,燕京大学女生宿舍。
“天啊!”
“姐妹你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许思琪衣着清凉,手里面拿着一份报纸,张牙舞爪的跑进宿舍里来。
殷明珠正卧床看书。
闻言皱了皱眉问道:“你手里的是什么报纸?”
许思琪继续张牙舞爪的得道:“广交会的新闻啊,这么重大的盛会,你们都不关注的吗?”
“关注啊!”
“怎么不关注?”
“可它离我们都太远了,就是想拿到第一手资料,也没这个机会啊。”
“这是……”
说起广交会,宿舍里面不止殷明珠有兴趣,就是其余的女生也都在七嘴八舌。
许思琪这时更得意了。
“你们不想知道这是什么报纸吗?”
“当当当当,三天前的羊城晚报,厉害吧?我特意让我爸从南方羊城给我寄来的,快一起来看看上面有什么新闻。”
“尤其是你,殷明珠同学,现在请你穿好鞋,马上起床过来,待会儿我要令你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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