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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属回避原则。
严格来说,像陆阳与蒙文贤这样的,应该不算。
但架不住深究,有人想要鸡蛋里面挑骨头。
“年轻人,不错,很有政治觉悟,这事确实是叔叔想的有些太简单了。”
蒙文贤不仅没有生气。
反而大加赞赏陆阳的政治觉悟高。
错失一个机会?
这没什么。
刚才没听到吗?这个年轻人管他叫叔了,还提醒他,要当心亲人回避原则,这不就是把他也当亲人了吗?
好事。
大好事。
妻子叶秋雨的身体不太好,这些年来一直都没能怀上他们二人自己的宝宝。
要说没遗憾。
肯定是有一些。
但蒙文贤从来没有后悔过,他只恨自己找到师妹的时候太晚了。
老师叶教授当初对自己恩重如山,自己没有能保护好老师,后来连师妹也没有能保护好,下乡知青,明明说好了,只是去避避风头,最多两三年,自己就会去接她回来,可却因为阴差阳错,导致的两人再相见时,已经是十几年后。
当初在得知妻子在乡下还有个亲生儿子时,他有想过,去将对方也接过来,养在自己膝下,哪怕年纪大一点也无妨,可惜被对方拒绝了。
现在五年过去了。
当年曾经拒绝过自己的少年,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思维见解,处事心态,竟然已经都如此成熟。
这让他很高兴。
之前的担心,对方会在乡下长歪,仇视自己,视自己为抢走他母亲的敌人,进而粗暴的闯进自己,妻子,女儿,三个人的世界,将一切原本平淡的生活都搅得稀巴烂。
这种担心显然已经是一种多余。
蒙文贤揉了揉自己脑袋上本来就已经不太多的头发。
这个40岁的男人,这时候却显得又满脸纠结起来。
“我不能出面。”
“可又怎么才能帮到你呢?”
“罢了,看来只能便宜那家伙了。”
他让陆阳先坐一会。
自己跑回办公桌前去打了个电话。
等了大概三四分钟。
才叫上陆阳,两人出了他的办公室:“我待会介绍个人给你认识,那家伙是专管销售的副厂长,你想要谈买卖,找他准没错,只要不超过十万以上的大单,都不用惊动厂长和书记,这个家伙都能决定,不过这个家伙和我有点不对付,待会不管谈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再帮你,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陆阳点了点头:“明白。”
“你能明白最好。”
蒙文贤又继续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家伙虽然与我不对付,但是与你母亲却是旧识,当年若非是……算了,不提也罢,以后有机会,你母亲会告诉你的。”
他惆怅的摇了摇头。
陆阳倒是无所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无非也就是那个年代的一出悲剧,想也能想的出来,反正肯定不是好事情,自己13岁以前,可从来没有听母亲提起过外公外婆,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母亲还有所谓的娘家。
不然又哪会受那鸟气,被自己的烂酒鬼父亲,陆二撇子那般欺负?
都过去了。
现在再来打听,已经无济于事。
不过,陆阳倒是对接下来要见到这个人,有了一些兴趣。
棉纺织厂,负责销售这一块的副厂长?
是自己母亲的熟人?
特别好,这个关系完全可以利用。
嗯,某人需要遵守亲属回避原则,接下来要见到这个人可不需要。
走着走着。
蒙文贤又问他:“对了,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陆阳道:“当然不是,我还有三个同伴,他们就在这楼下等着我。”
蒙文贤道:“那把他们都叫上,咱们直接去生产区后面的仓库。”
陆阳点了点头。
没有问为什么,下了楼以后,介绍等在这里的大军,大堂哥,还有龚平安给蒙文贤认识。
“不错,都是一些好小伙子,看起来就很有精神。”
蒙文贤赞许的点了点头。
陆阳对大军,大堂哥,还有龚平安道:“这是蒙副厂长,我的一个长辈,叫蒙叔就对了。”
大军,大堂哥,龚平安,三人同时重重点了点头,齐声管蒙文贤叫了声“蒙叔”。
虽然不明白。
陆阳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长辈。
尤其是大军,还有大堂哥,对陆阳的过去可是了如指掌,大家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可从没有听说陆阳还有一个在城里面当副厂长的长辈,真要有,也不至于差点就给人当了上门女婿。
不过没事。
之前在来的路上,陆阳就已经对他们叮嘱过。
让大家都尽量少说话。
免得露怯。
他说什么,大家就应什么,总之配合好就行,这会儿他们还以为,这也是应付的一环。
阳子这才上去多久?
这就已经都认了一个长辈了,牛逼,对,牛逼就对了。
国营棉纺织厂厂区范围有多大?
据官方数据的统计,足足超过21万平方米,315亩地。
从办公楼,到仓库区,需要穿行通过整个生产区。
众人足足走了有十分钟不止。
这才到的地方。
远远的便看到有三四辆大卡车停在仓库门口。
一些工人正在卸货。
不对呀,好像是在往仓库里面搬成品的布匹?
这里可是国营棉纺织厂。
不是应该往仓库里搬原料,往大卡车上放成品的布匹,然后往外面运走,卖出去才对吗?
倒反天罡啊,这是?
知道会引来陆阳等人的惊讶,蒙文贤耸了耸肩道:“你们也看到了,最近行情不太好,陆阳你要买布料,来的也正是时候。”
多余的话,他也就不说了。
远远的正在指挥卸货的一个30多岁接近40岁的男人,此时已经在黑着一张脸,往他们这边气势汹汹的走来,“怎么搞的?老蒙,不是说让你在办公室等我的,怎么把客人带到这里来了?”
蒙文贤故意晾着他。
对陆阳道:“就是这家伙,当年他也是你外公的学生,你外公叶自儒是纺织机械这一方面的专家,60年代的时候从上面下来,挂靠在市二纺织机械厂,这是一家中央直管的纺织机械大厂,担任纺织机械研究方面的技术指导员,并兼任当时厂直办纺织技术学校的校长,我和这家伙当年都是纺织技术学校的首批学员,60年代后期,市里决定成立一家单独的棉纺织厂,我和这家伙,又都被当成骨干储备,被抽调了过来。”
蒙文贤只用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了自己,叶秋雨,陆阳的外公,以及这位聂副厂长,几人之间的那种错综复杂的关系。
连陆阳都还来不及感慨自己外公的牛逼。
年富力强的聂副厂长,已经近乎咆哮式一般的出声:“什么?他是叶教授的外孙?那他岂不就是秋雨师姐的……你们……你们两……”
聂勇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
当年叶教授出事,他和蒙文贤已经都调离了二纺织机械厂,自保尚且困难,根本就没有余力能管得了这件事情,后来听闻连秋雨师姐也差点出事,是眼前的这个家伙,想尽千方百计,托人找关系,才将秋雨师姐混进了一批下乡的知青当中,想要避开那一场风波。
原本以为这就没事了。
说不定等再过几年,事情平息了,自己还能喝得上这家伙与秋雨师姐的喜酒。
却不曾想,一晃就是十几年,这个家伙没有能守约,秋雨师姐也不是一个人回来。
应了那句老话: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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